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和亲仅剩五日,为防止到时在西北外族面前露馅,皇后特地派去嬷嬷教导慕晚初有关宫中的所有礼仪。
“从古至今,我朝乃远近闻名的礼仪之邦,行礼上的讲究自是少不了,姑娘且先行礼叫老奴瞧瞧有何不对,好帮你改正。”
瞧她一副高高在上模样,随身携带戒尺,不用想便知她此番何意,慕晚初自不会如了她的愿,故作为难说了句。
“嬷嬷是这宫中老人,想必对礼仪早都了如指掌,不如你先替我示范一下,我照着你模样来学如何?”
嬷嬷一听心里自是高兴,当即在她面前展现一番,后又问道,“姑娘可瞧好了?”
慕晚初支吾半天,缓缓出口句,“哎呀,刚刚有个东西从我面前飞过,光顾着看它没注意到嬷嬷,要不你再来一次?”
“你!”
嬷嬷本想斥责她一番,后想到什么只能吞下气再做一次,得到的却是对方批判。
“动作太快了我根本看不清,还请嬷嬷做的再慢些。”
“好~。”
老妇人嘴角勉强扯出笑容,若不是临走前有皇后叮嘱,她早在第一次就狠狠给这个小妮子教训。
前前后后做了十几次,慕晚初才停了玩闹的心按照所教规规矩矩行起礼,等待嬷嬷指点。
见报仇机会来了,嬷嬷拿起戒尺走到她背后,本想趁动作之由抽慕晚初几尺,不料刚还纹丝不动之人突的伸起懒腰,板子没打成还被痛击一顿,若不是有宫女扶住险些一屁股坐地上。
“哎呦我的腰。”嬷嬷疼的嘴角直咧。
“嬷嬷你怎能如此不小心,都将自己绊倒了。”慕晚初向后一看,强忍住笑过去扶她,竟被后者推搡开。
“明明是你故意为之,还怨在了我的头上,像你这种莽撞无礼之人我还真是头回碰见。”
“对对对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过愚笨惹恼了嬷嬷,你就别跟我一般见识。”慕晚初揣着明白装糊涂,趁机提出想法,“要不我们还是先学茶艺,等改日再教这些?”
嬷嬷气到咬牙切齿,半天憋出两字,“回屋!”
原以为她这次还要耍什么花招,不料从温壶至斟茶慕晚初表现格外乖巧,正当嬷嬷放松警惕接过她奉上的茶,品了还不到一口瞬间被烫的尽数喷出。
她捂住麻疼的嘴角,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慕晚初你大胆,这是准备要烫死谁。”
“我只是学着奉茶给你,没想到你会真和,如今被烫反而埋冤起我。”
起事不关己模样彻底激怒嬷嬷,后者拿过戒尺扬起还没等打下,被慕初用力夺走甩到一旁,强大气场惹的众人后退连连,包括嬷嬷也不例外。
眼见不行嬷嬷忙搬出救兵,“我可是受皇后娘娘之名来教导你,你怎敢如此倨傲,简直是不将娘娘放在眼里。”
对此慕晚初丝毫不怕,甚步步紧逼着,“即便是皇后娘娘的人,也没有随便动手打人的道理。”
“我也算是你的夫子,怎不能动手教训学生。”
“夫子?”听者不屑嗤笑声,“你可有见过哪位夫子会不分青红皂白污蔑自己的学生。”
“你在胡说什么,我何时污蔑过你。”嬷嬷脸上闪过层心虚。
慕晚初懒得同她扯皮,直言不讳,“春枝绿瑶已经全说了,耳坠子就是你胡编欺负我的理由,如今嬷嬷既提起那便新愁旧帐一起算了!”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慕晚初一巴掌直接将人打在角落,后捡起地上戒尺朝其走去狠狠打起,周围宫女见状纷纷围上去拦住,场面顿时乱做一锅粥。
嬷嬷连跑带爬,走时还不忘立个下马威,“好你个慕晚初,给我等着,我叫皇后娘娘来收拾你。”
到这份上,慕晚初自是不怕,“尽管去告,我不怕你,更不怕她!”
待院中没了任何人影,慕晚初才放下手中戒尺,长舒口气一时连空气都感觉甚是清爽,不想那嬷嬷告状速度很快,才过了几个时辰皇后的口谕就传来。
再次步入富丽堂皇之寝宫,慕晚初心情不同上次,刚行完礼斥责话语迫不及待落于头上。
“本宫好心请嬷嬷前去教授你礼仪,你不感恩就算了还动用戒尺将人打回,在你眼中可还有规矩二字。”
“是她冤枉我在先,我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
想不到她敢公然顶撞自己,皇后脸色骤降,“不要以为自己有了靠山便可为所欲为,在我面前你连条狗都不如。”
“我与凌将军无任何关系,还望皇后娘娘勿要牵扯他人。”慕晚初面无表情。
“好啊,你真是长了胆子敢来教本宫做事,就真不怕本宫降罪于你!”
“有何怕的!”慕晚初与她对视,眼底未曾有过一丝恐惧,“皇后娘娘尽管降罪,最好是要了民女这条命,让你最疼爱的公主亲自去和亲。”
她早已受够这几日憋屈生活,眼看留在宫中时间不多,是时候该硬气下。
此话彻底激怒皇后,她难得失态的冲过去要打她,却被慕晚初抬臂挡住。
“果然狗随主人,你同嬷嬷一样动不动就随手打人。”
在皇后诧异目光下,慕玩初做个鬼脸转身离开,叫周围人看的一愣,甚不敢想象自己眼睛。
心情大好的她,哼着小歌整理起院内所种的花花草草,身后出现道身影挡住她所有光鲜。
“凌玄澈,你是来找我的?”连手中工具都不舍放下,慕晚初匆匆转身。
替她抹去额头污垢,凌玄澈说句,“不是,是来找圣上商量要事,顺便来看看我的吉祥物。”
知道他本非特意过来,慕晚初心头难免有些失落,后注意到他的特称只感到奇怪。
“吉祥物,我何时成了你的吉祥物?”
“我能恢复官职,也算是有你一半功劳,你不是我的吉祥物是什么。”
见她不言久久没有任何打算,凌玄澈只好亲自打破沉默。
“从正殿到你这也有些距离,我走的很是幸苦劳累,慕姑娘作为主人好歹也该请我喝被茶供我歇歇脚。”
话已被他提出,不管再怎样慕晚初也只能邀他进屋坐坐,还没等屁股捂热,平日难见的桃枝绿瑶在此刻冲出来,个个手提茶壶往凌玄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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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凑,争先恐后要给他倒茶,却不小心弄湿了他的衣衫。
“公子,我来给你擦。”
“不不不起来,我比春瑶擦的好。”
“啪”一声,慕晚初实在看不下去拍案而起。
“都走开!”
她的目光很吓人,似吃人的老虎,叫三人大气都不敢用力喘一下,可桃枝春瑶明显被凌玄澈所吸引,站在原地迟迟不肯走半步。
“怎么,让我亲自请你们出去!”
慕晚初的厉害她们是有所见过的,即便再喜欢凌玄澈还是保命要紧,拎着茶壶纷纷落荒而逃。
一场闹剧结束,凌玄澈有意说玩笑话缓解氛围,遭慕晚初一瞪所有话尽数咽会肚子。
“凌将军喝完茶就快些回去,小心夜色太黑看不清路被绊倒摔掉大牙。”她字字句句满带醋意,让凌玄澈一听的心里很是明白。
“还喝了不到一杯慕姑娘就着急赶人走?”他笑的肆意,“况且我衣衫湿了,不得等晾干再走?”
“一点点而已,男子汉大丈夫连这都受不了?”慕晚初见招拆招。
“那如果不是一点呢?”
在姑娘注视下,凌玄澈端起茶壶直接朝衣裙倒去,瞬间两腿间湿了大片。
“凌玄澈,你又在捉弄我!”
恼羞成怒之下,慕玩初识图强行拽他离开院中,反被凌玄澈一句话叫停动作。
“过不了几日我就要将你亲手送入他族,出不了意外,你我自此不再相见,让我再最后好好看看你可好?”
闻言,慕晚初眼中再无任何光亮,原拉住他衣袖的手轻轻垂下,碰巧宫女送来嫁服,红如炬火的衣裙无比美丽,却在嗤笑着她这一生。
她双手覆上摸了摸,眼泪决堤,“你我此生有缘无份,倘若真的有来世,我定要嫁与你,做你的妻子。”
四目相对,凌玄澈浓如墨的瞳孔逐渐闪起星光,在抱住慕晚初的那刻倔强的掉下两滴泪。
“晚初,你永远记住,为了你我愿意付出一切,包括我自己。”
五日后,皇宫同往常一般丝毫叫人看不出任何喜事已至。
穿好嫁衣,慕晚初看向铜镜中的自己,珍珠花钿下衬的那张笑脸越精致,却怎么也盖不住她的哀愁苦闷,出嫁本该是每位女子所幻想最美好的事,但对她来说,是走向深渊之端。
“姑娘,马车在院口等候多时了,我们该启程了。”
“知道。”
慕晚初拿起团扇,在遮住面的瞬间滚烫泪珠悄无声息滑过脸颊。
在宫女指引下她来到马车旁,提裙刚踩住马镫,腰腹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撑住,向后看去,此人果然是凌玄澈,盔甲之下的他更显伟岸英气。
当看到慕晚初刹那,凌玄澈心不受控制的颤了颤,总在刻意躲避她的目光,直至她入车坐稳才骑上马,带领军队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慕晚初受不了颠簸想随意靠着小憩片刻时,忽然停下的马车让她不得已摆正身子。
凌玄澈拍拍车框,“慕姑娘,后面还有很长路要走,先下来休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