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雪余光看见石头的时候已经躲不开了。
尹藤身高比她高,比她更早察觉到,立马把住千山雪的双肩把她移了个位,才避免了千山雪被砸到。
定睛一看掉落在地的石头,有拳头大小,石面还有干涸的黄白色鸟粪……
两人抬头朝刚才落石头的方向看去,千家的三层小宅,没有一层阳台边上有人,党千以曦从盆栽里挑出一块石头扔出去后,已经立马蹲下身,缩在了阳台角落。
千山雪静了静,说:“可能是倾斜的屋顶有小石头掉了下来。”
尹藤也静了一会,才收回寻找的视线放开了千山雪的双肩,不置可否,心有余悸地说:“马上要作为你的未婚夫了,你们家的屋顶我也该清理清理了。”
“啊?”
尹藤扯出一点笑容,“我可不想你作为雨姬的异能是用来清理打扫屋顶的,你的异能……”
“——嘘。”千山雪匆匆去捂着尹藤的唇,身高只到尹藤肩膀的千山雪险些把尹藤扑倒,好在尹藤即刻抱紧了她,平衡了一下力量,这才不至于两人倒地。
尹藤很是疑惑千山雪的紧张,异能家族的所有人都想觉醒异能,可每一代始终只有一两个人能觉醒,怎她觉醒异能了这样天大的好事却要瞒着家人?当一个人觉醒了异能,异能家族甚至会为此特意庆祝一整天的,甚至将新一代异能者奉为家族的先驱,这不仅是个人荣耀,也是家族荣耀才对啊。
两人的脸一下离得很近,尹藤震惊后,看着千山雪短暂的失神了,心脏的频率开始不断加快,还感受到了柔软,长大后还从没跟女生靠得这么近。
“尹藤哥,你刚才和我父兄聊了什么?他们……不会已经知道……”千山雪再次降低了音量继续说下去,“我觉醒这件事吧?”
昨天暴雨,学校提前放学,千山雪提前回家,无意间听到了书房里父兄两人的对话,直觉感受到异能觉醒对家族是好事,可对个人却不是什么好事,自己异能觉醒这件事现在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刚才只提出要和你结婚。”
“……”千山雪松了口气,“尹藤哥,我们现在既然是合作伙伴了,这件事请你一定要保密,可以吗?”
她水汪汪的眼睛,恳求的声线,尹藤完全拒绝不了,她可是自己命悬一线时出现的“小天使”。
“可以。”尹藤知道现在说这个她不方便,也就没有追问为什么。
可她居然一直隐藏自己是异能者?!连家里人都一同隐瞒。
直到尹藤答应,千山雪的安全感才回来了,这时也才感受到自己就几乎在尹藤的怀里了,他身上肌肉的紧实感她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四目相对,千山雪意识到这点,瞬间尴尬地弹开,脸都红得像烧开的热水壶一样要喷气了。
“我……我先回去了,沛公和你哥还在等我。”尹藤有丝小兴奋,也有些羞涩的找了个借口逃离现在的尴尬气氛。
尹藤本来是在客厅饮茶的,看到找了一年的女生出现后就借口接电话出来了,其实就是为了偶遇千山雪。
“嗯,我……我也要去做点茶点给你们吃了。”
千山雪也结结巴巴的说她有事,两人一下从最亲密无间的距离变成躲得远远的。
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千以曦重新站出了二楼平台,躲在发财树后面看着院落中发生的一切,右手不知不觉间已经拔下了许多树叶很是愤恨。
因为隔得远,她听不清,两人的站位有阵子还是背对她的,她尽力了,只从唇语中读出了部份尹藤说的话,其中一句,是关于是尹藤有一件外套在姐姐那里,而外套里,有象征尹藤妻子的首饰。
可是一个男生的外套怎么会在姐姐那里?难道姐姐已经失贞给了尹藤?!这个想法让千以曦头脑一震。
“千以曦!你在干什么?!”千沛代恼火的声音蓦然从她身后传来。
千以曦一惊,软软的说:“爸爸……我没干嘛呀。”
想到自己刚才朝自己姐姐扔石头的事被千沛代看了个一清二楚,千以曦就浑身发颤,爸究竟站在这多久了?
千沛代瞪圆眼睛怒道:“还说你没干什么?你当我老眼昏花吗?!”
“……”千以曦一时间想不出借口了,只觉得天塌了,爸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了,她刚才就不该自言自语说要让姐姐毁容……
“你把发财树扯成这样,你是要毁掉家里的财运?!你简直是丧心病狂,你让我没有财运,我就让你没有财运,罚你半年没有零花钱!”
千以曦一怔,整个人悬着的心落了回来,“……”重新和从前那样乖巧的撒娇了起来,“不要嘛爸爸,我最喜欢爸爸了,半年,我瘦成根豆芽那样,你忍心吗?”
沛公的眉头没有如往常那样立马松弛开来,直接转身下楼回客厅,忽略了身后小女儿的撒娇,“好好反省!否则过年的红包你都不会有!阻碍千家的财路,你说什么都没有用过。”
千以曦愣了,不甘心地踩着一地的发财树叶走向千山雪的房间,爸爸很少这么生气,如果和尹藤订婚的不是姐姐而是自己,爸爸绝对不会这么对自己的!
千山雪,如果我不能和尹家订婚,你也想都别想,尹藤说的首饰,我得不到,你也别想有机会顺利戴上。
尹藤重回客厅坐下,千山代趁养父不在,急忙说:“尹藤,你选我妹妹阿雪是因为她是嫡女吗?我明白我们这种世家终究有遗风,即使是现代,也是相当看重嫡庶之分的,阿曦在出生的时候不是婚生子女,可现在也是正统的嫡女了,她不是庶女,你不用因为这个原因特意换人选的。”
话才说完,尹藤还没回答,沛公下楼已经到了客厅,把尹藤当作金矿一样讨好的笑着,“儿子,尹藤选谁都好,尹藤喜欢就好。”
千山代讪讪地闭了嘴。
·
楼上,二楼的房间门缝被扒开了一条细缝,千山雪正被千以曦窥视着。
千山雪从床底取出一年前的那件外套,非常庆幸当时没扔,这里面居然还有尹藤妈妈留下的东西。
灰扑扑的黑色外套,有着浓烟和尘埃的痕迹,只有部分地方还保持着纯黑色的质感,被她折叠的非常小一块,以免被母亲慕容冉看到。
慕容冉只要看到她拿着有关男生的东西,就会断定她未经允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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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名的毛头小子恋爱了,马上就会破口大骂,更别说是披着男生的衣服回家的。
所以一年前,她披着尹藤的衣服一到家门口就脱下上楼,没敢随意扔掉人家的衣服,我冒着被慕容冉发现衣服的风险,在没洗的情况下就塞进了床底的储物柜里,想着有机会就把衣服还给那个男生,可是后来,她再也不敢走那条路了,对于她来讲是阴影。
还好,慕容冉从不亲自打扫她的房间,家中的两个阿姨也不会来打扫。
这下好了,衣服肮脏到她不好意思还给尹藤,必须得找个合适的机会洗洗了,现在确立了合作关系,以后还会有很多见面的机会还他了,命运真是有很多巧合啊!
千山雪摸了一遍外套,终于摸到了一处异样,从内衬里摸出了一件做工精美的东西,光泽亮丽、晶莹辉耀。
——发簪?步摇?
白云状的玉显然是用绝佳的和田玉打造的,固定在用真金锻造的钗上,六列圆润的白玉珠下坠着六颗晶莹剔透的椭圆体,简直就是一幅晴空雨的画一般!闪着金光的太阳光线在飘动的白云边,此时云间正落下一场唯美的雨,雨珠淅沥、剔透,落入人间时能见水滴状的雨珠。
本以为会是什么手镯,项链或者戒指的首饰,没想到是古代女子簪发的步摇,不愧是世家。
这就是尹藤让自己在中秋节时戴上的东西啊,好美啊……
步摇在汉代以前,是贵族女子才有机会得到的,后来在民间也变得普遍,将它簪在发上,每走一步,都会随着晃动,因此得名步摇,后来步摇成为了约束古时汉族女子步伐体态的,必须斯文优雅,若是走得太快,步摇就会晃动的厉害,那就是粗鲁不得体。
明天如果戴着它出现在中秋会上,所有千氏族人们看到后都会知道她就是尹藤认可的这一代家主夫人。
估算着尹藤还没走,千山雪把步摇放在枕头下,起身去给父兄和尹藤做茶点。
千以曦见她要出来,马上从她的房门口退到了楼梯间,装作刚上楼的样子,拦住了她的去路,面露嘲讽的说:“姐姐,你是不是已经失身了?我听妈妈说,你要和世交的哥哥订婚了,在订婚前,妈妈是要检查你是不是纯洁的哦。”
这个问题太冒犯了,千山雪皱眉,“阿曦,你怎么这么问?”
千以曦没有回答,又说,“姐姐你只比我大两个月,我们才十五岁,妈妈今晚要是检查出来了,不管你是失身给了谁,让家族的人知道了可就不光彩了。”
“我要去做茶点了,让开。”
千以曦得意的说:“姐姐你作为长女,做的糕点都没有进步,总是那几样,是得多做一点才不辜负妈妈教导的苦心呀,妈妈就是不想你以后嫁入别人家丢了千家的脸。”
“千以曦,你要是嫁出去还这么说话,也是在丢千家的脸。”
千以曦翻了个白眼,“姐姐先操心自己今晚能不能过关吧。”
千山雪不再理会她,转身进了二楼的小厨房,这里是专门做点心的地方,也是她最能不被打扰的地方。
她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也许真的和尹藤结婚就能摆脱在这个家的现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