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许彦接到一个电话,对面的声音很好听,他一下就分辨出来。
是林哀。
“有空吗?复印本我带出来了。”电话那头说道。
“有。”许彦回应。
“嗯——”林哀拉着长音,似乎是在思索。
“白桥湖知道吗?”
“知道。”
“我们在那里见面。”
许彦打开手机地图,距离有三公里,火急火燎的出门。
他没有选择乘车,而是以全力奔跑,这点距离对现在的他来说不算什么,很快便抵达,并且气息平稳,没有多大波澜。
目光在湖边搜索了一圈,他看见一个站在石桥上看着宽阔湖面的人。
深夜的白桥湖已经行人寥寥,许彦轻松便分辨出那是林哀。
她穿着淡白色的长裙,如瀑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
发现许彦向自己走来,林哀微笑着挥了挥手,接着递出一本比巴掌大点,估摸只有几页的册子。
许彦瞧了一眼,收起来。
“谢谢。”
“不用客气,我不喜欢欠人情,现在你我两清了。”林哀盯着微起波澜的湖面,掠来的风吹起了她几根青丝。
许彦也看向湖面,踌躇沉默一会,准备离开,迫切想要观看册子里的内容。
“你的进步很快嘛。”林哀在这时说道。
“还好吧。”许彦克制离开的心,平静回答。
“你的老师是谁?”林哀偏头,化着彩妆的一双丹凤眼落向许彦脸庞。
“老师?”许彦迟疑起来,不知道该不该报出贺清的名号。
他心底有点担心,自己实力羸弱,而老师似乎是一方大佬,说出去会给她丢脸。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林哀收回目光,慵懒的伸长了一下腰身,美妙体态微微显露,她向桥下走去,随口出声。
“要不要一起走走,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关于灵官世界的事情。”
许彦快步跟上,心底有好奇涌起。
“灵官家族你知道吗?”林哀眼视前方,兀自说道。
许彦摇头。
“学院呢?”
许彦继续摇头。
“看来你的出身很明确了,一个十足的‘幸运儿’。”林哀停下望了许彦一眼,又继续漫步。
“幸运儿?”许彦诧异一下点头,好像他确实是一个幸运儿,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从灵能冲袭中完好无损的生存了下来,他至今都想不太明白原因。
“这算是野生灵官的另一种称呼吧,友好的称呼。”林哀解释,她走的很慢。
“不过只靠‘幸运’,人是不会走的太远的。”
许彦听出她话里有话,不过猜不出是什么,他们才见过几面,连朋友都很难称的上,要揣摩内心,那是痴心妄想了。
“这个世界并不像表面的那么平静,你应该知道吧。”林哀走到延伸进湖面的木质景观台,靠着栏杆驻足。
“就像这个湖面,下面有大鱼,有沉没的事物,还有许多未知,甚至可能有人的骸骨。”
许彦皱起眉头,越发不明白林哀想要表达什么。
“如果想要探寻其中的秘密,我们只有跳下去,身陷其中,方见真相。”
暼到许彦脸上的疑惑,林哀轻轻一笑。
“抱歉跑题了,我喜欢关于隐秘的东西,所以总是控制不住的去谈论。”
“现在我们说说灵官家族吧。”
“在一场足以毁灭世界的灾难后,从前以政客主导的国家便出现了改变,幕后阻止灾难的灵官登上台面,掌握一切,世界形成了你我现在看见的格局。”
“以各个大城市为中心,分属不同灵官家族统治,尽管我们还是归属于同一个国家,但是实际已经可以称得上古代的‘军阀割据’。”
“为何我没有感觉到?”许彦疑问,他确实没有过这种感觉。
“普通人接受的历史和知识是由我们经过修改筛选的,世界有两套运行模式,一套是灵官一套是普通人。”林哀继续说道。
“简单举例,你们的课本上讲述的半数人类死亡和土地变成辐射区的原因是世界大战,而其实真相是大规模的妖鬼带领畸变体入侵,我们无法抵挡,最后只能舍弃土地,动用核武。”
“原来…是这样吗?”许彦讶然。
“不过经过几千年的发展,现在人类灵官的实力已经大致和妖鬼持平,鲜有波及整片大陆的毁灭事件发生。”
林哀话锋一转。
“旧的纷扰解决必将导致新的问题出现,妖鬼祸患隐去,我们灵官之间开始纷争不断,其实除去府东,在我们的城市灵官已经不再是绝密。”
“那为什么府东……”许彦好奇追问。
“因为镇守禁令,在府东所有灵官必须隐迹,不得影响普通人生活。府东不属于任何一家,这里的势力错综复杂,大概也是镇守为了普通人着想,为这世界营造最后一方乐土,让他们可以遵循过去的经验和习惯而生活。”
遵循过去生活?许彦沉思片刻,脑海里浮现贺清的面容。
如果他是一个普通人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恐怖的神秘力量,可以无差别,完全随机
的致人死亡,他大概率会恐慌,甚至自暴自弃,放飞自我,反正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仔细想来,府东确实如林哀所说是一方乐土,毕竟世界格局早已经改变,没有村镇,只有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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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府东市大小几乎堪比过去的小型国家,有完善的工业农业福利保障体系,普通人一辈子都可以不用出走。
许彦在思索,林哀欣赏着微波徐徐的湖面,过了一会儿,道。
“你想去灵官学院学习吗?我可以为你引荐。”
“不了,我已经有老师了。”许彦摇头拒绝,并不向往,有得必有失,好东西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得到,特别是他还只是个毫无背景的‘幸运儿’。
从林哀的只言片语和淡漠的态度中,他能感受到灵官家族对他这种‘幸运儿’的淡淡偏见,他知道林哀其实并没有这种看法,所有表现都很自然。
归根结底,只因世家和普通人的差距是与生俱来的。
而且在他看来,涉及这些大家族肯定会有争斗,比起打打杀杀,佛系修炼更似适合自己。
“那可惜了,里面有特殊资源和环境,可以加快灵能提升。”林哀眨了一下眼,话语带着引诱之意。
许彦依然不为所动,学着林哀靠在栏杆上眺望起风的湖面,连续的交谈让他少去一丝局促,尽管林哀身上还是透露着一种生人勿近的上位者气质。
“你是灵官学院的学生?”他用斟酌后的语句问道。
林哀嗯了一声,说出一个很冷的玩笑。
“那里面的女孩子都很漂亮。”
许彦看向她,讶然片刻后露出轻笑。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去?”林哀脸色认真。
“不去。”许彦声音带着笃定。
和林哀走完白桥湖,许彦主动告别,心心念念着手里的《灵能感知术》。
而在他离开片刻,一名鬓生白发的西装男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林哀身边。
“贺清从来不参与世家纷争,小主的心思恐怕要白费。”
“权当一试。”
一回到家,许彦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书册,第一页没有内容,而是手写的娟秀字体,秀丽柔美,不难看出是出自女人之手。
上面写的是关于修炼《灵能感知术》的要点,许彦记下,继续翻页,很快便将整本册子的内容全部了熟于心。
按照最开始的要点,他在沙发上盘腿坐下,闭上眼睛,进入类似‘观想’的状态。
与真正的观想不同,这个感知是向外的,初始阶段时需要用手作为媒介,接触外物,释放自身的灵能出去。
这很简单,许彦发觉其和‘地龙吟’有异曲同工之妙,他没有费多大的功夫便掌握,黑暗的脑海里慢慢出现客厅的模样,只是有些模糊,看不见纹理,空有其形。
不过这对他而言也够了,这是个神级技能,修习到后面可凭空感知,灵能越强覆盖范围越广,堪称人形雷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