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刚想说沉婉已经改了就住了口,她懂她的意思,皇兄到底是不会对她如何的。
安乐并不觉得过分,她清楚沉婉是无人可求了,只是……她抓住了沉婉的手,略带隐忧地看着她。
“你要做什么呢?”
香兰与南絮也感觉到了异样,俱都担忧地看了过来。
瞧这一个个紧张的……
沉婉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做什么啊……”她掀开了车窗边的帘子往外看去,路边的树叶已经开始泛黄了,接下去就要一点点地凋零了。
度过寒冬就是第二年了。
可是能安稳地度过寒冬吗?
沉婉目光幽幽地看着窗外,语气清淡:“我能做什么啊,”
……
“我又可以做什么呢?”
安乐瞬间收紧了她的手。
手被拽得紧紧的,沉婉回过了头,她放下了帘子,又笑了声:“只是未雨绸缪而已。”
她只是怕日后有什么,安乐还是像之前那般罢了。
安乐忧心忡忡的。
“我不会要你经常帮忙的,或许有一天需要你帮忙吧,或许也用不上,说不准……”
倒也不是,安乐摇了摇头,心中情绪纷繁复杂。
半晌,她承诺了下来,“不是我推脱,经常肯定是不行的,皇兄多厉害的人啊。我约莫只能乘其不备成功那么一次,能不能成功还说不准,但是第二次肯定会被防范了……”
她清楚需要帮的忙岂是这次醉酒可以相提并论的,届时如果需要……她也只能尽力一试了。
沉婉的眼眶一热。
“好了,不要那么紧张。”
方才是安乐安慰她,现下换做她拍了拍安乐的手。
沉婉又亲自叉了一块葡萄递到安乐的嘴边。
安乐嘟着嘴接了过来:“谁叫你吓我!”
“没想吓你。”
只是她担忧自己,所以被吓到了而已。沉婉又给她剥了一个桔子。
香兰接过了沉婉手中的桔皮。
安乐张了张嘴,示意她自己喂进来。
沉婉顺着她的意塞进了她嘴里。
“这个以后再说,眼下倒是有一件小事需要你帮忙。”
小事?
安乐眯着眼满足地嚼着沉婉亲自喂的桔子,满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说吧!”
小事有什么不可的。
沉婉微笑着又喂了她一瓣桔子。
南絮则是瞥了一眼傻乎乎的主子,无奈,安乐完全没接收到她的眼神示意。
香兰看见了,也递了一瓣桔子给南絮,笑眯眯地道:“姐姐?”
南絮扯出笑,接过了桔子:“香兰妹妹客气了。”
沉婉慢吞吞地开口道:“你记得我娘亲的忌日,应当也记得在这之后不久是谁的忌日吧……”
安乐嚼桔子的动作戛然而止,须臾,她瞪大了眼看着沉婉。
沉婉的声音很轻,但是车里的人都听到了。
她的话音刚落,车厢内也陷入了一片死寂。
一片死寂中,安乐震惊地将沉婉上下扫了一圈。
沉婉还是面带微笑地回视着她。
安乐又是一噎,她咽了咽嗓子,眼也不眨地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沉婉点了点头,当然清楚。
安乐撇了眼帷幔,压低了声音瞅着她:“你那么怕皇兄,难道皇兄眼下在你眼中就成了摆设了?”
这般说着她又抬手摸了摸沉婉的额头,想看她有没有发烧。
还是这段时间被刺激得昏头了。
皇兄的车驾还在前面呢,她就与自己说这个。
沉婉拿下了安乐的手:“我知道。”
“皇上又怎么会是摆设呢?”
安乐实在不解:“那……”
沉婉又丢下一道惊雷:“先前我都是在自己宫里祭奠的。”
沉婉有意无意藏着的秘密就这样暴露给了安乐。
安乐瞬间张大了嘴,她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免发出惊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南絮只低头整理着熏炉。
安乐蚊子般的声音从手边漏了出来。
“你祭奠了三年?皇兄还一直没发现?”
安乐一时不知道皇兄若是知道了的话,是生气她瞒了这么久,还是生气她的心里还想着二皇兄。
沉婉垂下了眼眸,她给自己捻了一颗葡萄。
果肉甜到发涩。
沉婉将银叉放到一边才重新抬起眸。
已经成为禁忌的人,平日里不提就不提,只是到了他的忌日,在自己宫里给他烧点纸钱罢了。
身边都是自己人,小心一点,有谁会发现?
显然她问了一句废话,安乐又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怎么敢?”
沉婉诚实道:“先前胆子大。”
安乐一噎,瞪着她:“所以……眼下你没胆子做了,就叫我帮你?”
还不待沉婉点头,安乐又扬起了眉,“这叫小事?”
沉婉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当然是小事啊。
而且……“不能单纯地叫做你帮我。”
“他也是你二哥。”
安乐蹙眉:“可他害死了父皇!”
沉婉看着安乐的眼睛,清醒地反驳:“先帝荒淫无道,又常年服用丹药,一时暴毙也不可一昧地推到二哥身上。”
这个安乐没法反驳,她顿了一下又找回了自己的逻辑:“可……二皇兄也不该谋逆啊!”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谈到大晋逝去的二皇子。
南絮与香兰分别靠在窗边竖着耳朵注意着外头的动静。
马蹄声中,安乐的声音压得死死的:“更别提父皇一向属意他,他又何必……”
何必?沉婉的眸色毫无波澜,一个无道的昏君又何必苦恋皇权宝座呢,可沉婉久居后宅并不清楚二哥他们的缘由。
再说了,什么是该,什么是不该呢?
不过沉婉没有与安乐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再何必,也早已化作了一抔黄土。”更何况还是一座无人祭拜的孤坟。
先帝如此作为,依旧在太庙享受着供奉。二哥再多的过错,岂有先帝的十一。
安乐对这个二皇兄的感观一向是很复杂的,他与皇兄是天然的敌对阵线。可素日里她与二皇兄并无矛盾,小时候也受过他的照顾,更别提他与皇兄多数时候也是维持着表面的平和的。
但是他对皇兄又是一向不留情的。
是以在皇兄的厌恶下,她也不曾想过祭奠二皇兄。
可此时沉婉语气中的悲凉仿佛也有一丝浸到了安乐的心上。
敌对的一方早已彻底退场,安乐也早没了当初的怨气。
只是烧些纸钱……安乐思及二皇兄作为一个皇子最后却落得一个那般凄惨的下场,她想起幼时的种种,也沉默了下去。
沉婉看见她面上的神色就知道她不会拒绝了。
沉婉只是继续道:“祭奠无需是谁,你找个无人的地方就行了,若是被发现了,届时就当做是你自己想起,你做的就行了。”
安乐的神色一动:“你倒是周到。”
她是真真切切地在为二皇兄着想。
“这样就不会有事了。”
安乐点了点头。
——
御狩山离京城不远,说话间,不过半日的功夫就到了。
先帝奢靡,御狩山所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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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也是极尽奢华宏伟。视野里,山峦数峰连峙,琼楼鳞次栉比。
与避暑的清河行宫显然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安乐的清苑离沉婉的春风阁不远,她下了马车要与沉婉一道先去她的春风阁时,顾樘就过来了。
沉婉忙与安乐一起向他行礼。
顾樘道了声免礼,就看向了安乐。
安乐也抬头看向他。
“舟车劳顿了许久,你也回去休息吧。”
沉婉正候在一旁,闻言捏紧了帕子。
诶?
安乐愣怔了一瞬就反应过来皇兄这是在赶她,她下意识地就要不情愿地顶嘴,可她还没开口视线就瞥到了皇兄头上的玉冠仿佛在隐隐发绿。
……
安乐的瞳孔微缩,下意识地眨了下眼睛。
阳光下,皇兄的玉冠好像真的在发绿光!安乐旋即心虚地躲开了他的视线,她下意识地咽了下嗓子。
顾樘负手而立,见她还不走反而开始呆在原地出神,蹙起了眉宇。
沉婉察觉到他的不快,忙松开帕子,给安乐递了一个眼神。
皇兄的玉冠都发绿了,安乐自然不敢再多呆了,她一边屈膝告退一边又止不住地抬眸偷觑顾樘的玉冠。
刚退开一步她才意识到是不远处的树叶在泛光。
原来是光晕落在了皇兄的玉冠上!安乐虚惊一场,忙飞快地跑掉了。
什么样子!
今日的举止怎么如此异常!?
顾樘拧眉看着安乐的背影。
沉婉也不懂安乐方才在看什么,可她猜到跟叫她办的事有关,她忙打断似地喊了一声“皇上……”
顾樘收回了视线。
沉婉收起了帕子,往前走了一步。
阳光落在檐角的绿色琉璃瓦上,连带着沉婉的眼底都是一片波光潋滟。
顾樘的面容柔和了几分,不待她靠近就已先行上前牵起了她的手,许是今日与安乐玩得较为开心,顾樘觉得她眼中的笑意都比往日多了两分。
安乐举止的异常瞬间被他抛到了脑后。
顾樘自觉沉婉喜欢他牵手,大手将她的手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今日与她说了些什么,这么高兴?”
沉婉微顿,半息后她笑着回道:“公主说了些小宝的趣事。”
顾樘牵着她往里走去,显然不准备回他自己的玉华阁休整了。
李怀恩忙跟上了,香兰春月几个也一道跟了上去。
“那两只狗呢?”
“臣妾与公主怕将它们带出来它们乱跑后反而会被御马踩到了,就不曾带它们出来,毕竟小宝小白的身形与那些御马相比实在不算什么。”
顾樘笑了声。
“这有何妨,多派几个人看着就行了。”
可人多眼杂,外头这么多文武大臣,几个人守着一只狗落在外人眼里成什么样子?安乐本来是没有那么多顾虑的,可顾及沉婉也就不曾多说什么。
沉婉这般想着,还是应道:“臣妾记住了,下回就听皇上的。”
太听话了,顾樘揉了揉她的手:“也不一定要听朕的,你自个儿决定就行。”
“是。”
春风阁平日里虽有人打扫,可住下前还是要再将各处整理一番的。
是以进殿后沉婉便陪着顾樘在西次间呆着。
阳光斜斜地从楹窗中照进来,顾樘刚在榻上坐下来,沉婉便开始吩咐人点燃熏香,一会又叫人沏茶,忙活得直叫李怀恩都插不上手。
舟车劳顿的人仿佛没有半点疲色,顾樘独自在榻上坐着,心底的那股异样又冒了出来。
只是还不待他将眼前忙活的人抱到腿上,外头就有太监进来通报祝容华与秦芳仪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