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羡鱼三人这一路行来,都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待到抵达齐川剑阁的这一天,却是时阴时晴。
“回家了。”齐羽轩离家数载,如今站在齐川剑阁外,颇有些感慨。
唐羡鱼和长孙祈如都是第一次来齐川剑阁,此刻便都在仔细打量这座城池。
是的,齐川剑阁虽名字为“阁”,但它其实是一座城。
“齐羽轩,这便是你家?”长孙祈如开口笑道:“还真是好生气派啊!”
齐川剑阁地处川西区域东部,位于苍南前往川西的必经之路上。与云溪宗的依山傍水、精致秀丽不同,它的风格十分雄浑壮阔,有种大气磅礴之感。
见二人端详够了,齐羽轩笑着开口:“进去吧。”
“小公子?”守门的弟子也看到阁外的几人,还认出了其中一人,竟是离家多年的小公子,十分激动:“快去通报,小公子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父亲母亲可在阁中?”齐羽轩笑着问弟子。
“阁主出门办事去了,这几日不在家。不过殷先生和大小姐正在剑阁,小公子快随我来。”守门弟子一叠声答道,将三人领进了城中。
听到这里,齐羽轩微微皱了皱眉,但并未作声。若不是唐羡鱼向来观察入微,险些未能察觉。
城门口距离剑阁不算太远,几人未再骑马,只一路缓缓向前行去。
只见此间道路是用白色玉石铺就,两侧屋舍金碧辉煌,阁中弟子往来不绝,服饰华贵,其上均嵌以金色丝线。
总之一看就……非常有钱。
虽然都说修真界中最穷的便是剑修,但齐川剑阁却不同。
其已立阁五百余年,阁中弟子不仅修习剑道,更以铸造术名扬天下。
前代家主齐楠,便被尊称为天下第一铸剑师。
而现任家主齐邈,不仅继承了上一任阁主的衣钵,更是励精图治,如今甚至隐有超越前人之势。
此间出品的兵刃,除了凡品的刀枪剑戟,还不时会有上品的灵器现世,在修真界中广受欢迎。
还有修士号称,自己虚位以待百十年,便只为等齐川剑阁的一把灵器。
既然是灵器,那价格自然也是不菲,如此几百年积累下来,齐川剑阁已然是富甲一方。
唐羡鱼正在回忆,她之前所听闻的齐川剑阁旧事,便听到弟子通报:剑阁到了。
同时一个十分清朗的男声开口道:“可是吾儿回来了?”
唐羡鱼抬首,只见一名男子从剑阁中迎了出来,正快步走下台阶。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相貌清俊,气质十分温和,与齐羽轩简直像是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父亲,儿子回来了!”齐羽轩十分激动,上前单膝跪地行礼,被那男子握住双手扶了起来,不住地上下打量。
长孙祁如有些疑惑,悄声问唐羡鱼:“刚刚那弟子不是说阁主不在吗”
“这不是齐阁主,这是齐阁主的丈夫,殷之行。”见长孙祁如并不了解齐家的构成,唐羡鱼亦悄声解释。
近三十年来,修真界提起齐川剑阁,除了它出品的神兵利器,还有就是如今这位阁主齐邈。
齐邈原名萧邈,乃是一介散修,当年因缘际会,与齐川剑阁的前任阁主齐楠结为道侣,从此跟随齐楠修习铸造之术。
她于此道天分过人,不过数年竟已颇有进境,所锻造的灵器威力十分强大,因此在阁中声望日隆。
后数载,齐楠身殒,她便改姓齐,继承了齐川剑阁,成为新一任阁主。
又过了几年,这位齐阁主再度成婚。
其第二任道侣出身名门,为三大顶级宗门天玑山的内门弟子。
唐羡鱼正想到此处,却见从阁中又缓步走出一名年轻女子。
那女子身量高挑,衣饰华贵,容貌端庄大气,然而态度却远称不上友善。
她只冷淡停在剑阁门口,对着台阶下的齐羽轩傲慢道:“是你回来了。”
不同于与殷之行的亲近,齐羽轩见到这名女子时,神色有些紧绷。
他放开父亲的手,十分恭谨地行礼,问候道:“长姐,许久不见。”
唐羡鱼心中恍然,看来这便是齐羽轩同母异父的姐姐、齐阁主与第二任道侣所生长女、齐川剑阁的大小姐——齐轸。
齐轸冷冷道:“已有人急着给母亲传讯了。母亲一向疼你,想必不日便会返家。”
她口中的“有人”,也就是齐阁主的第三任、亦是现任道侣——齐羽轩的父亲殷之行。
这位殷先生养气功夫一流,对继女的暗讽恍若未闻,语气仍旧十分温和:“羽轩,你此前传讯,说如今拜师云溪宗,这几位是你宗内的朋友吗?”
齐羽轩看起来松了口气,赶紧为几人相互介绍。
唐羡鱼一边行礼,一边感慨这齐川剑阁的水也实在不浅。
不过她很快就会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齐川剑阁……
因为此刻又有弟子前来通报:“诸位,少夫人有请。”
这下不仅是唐羡鱼和长孙祁如,连齐羽轩都十分意外:“什么少夫人?”
听到弟子通报,齐轸的脸色明显不大好。她抿了抿唇,勉强按捺下了一声冷哼。
殷之行神色却是丝毫未变,仍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微笑着揽住齐羽轩,道:“走吧,去见见你长嫂。”
这位连齐羽轩都不曾听闻的长嫂楚屏,此刻正在正殿之中等候。
待众人抵达,楚屏娇娇怯怯地走上前来,向众人行了一礼,柔声道:“这位想必便是三弟了吧?”
齐轸见了她,皱起眉头忍了又忍,终于还是不满开口:“你不在居所照顾长兄,跑到这里做什么?”
楚屏长得十分美丽,那是一种需要精心娇养的美,与其说是修士,倒不如说像是养在深闺的小姐。
她人如外表,听了齐轸冷硬的问话,马上泫然欲泣,语气十分委屈:“轲哥已经睡下了,我只是听闻三弟回来了,这才……这才……”
她话音还未落下,眼泪却已充盈了眼眶。
齐轸一贯强势,从不给殷之行父子面子,就是与齐阁主本人之间,也常有一言不合大吵一架的时候。
她见对方如此,原本十分不耐烦,开口便欲呛声回去。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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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一想,以往这位长嫂落泪之后,又是一番没完没了,她咬了咬牙,竟是闭嘴不再出声。
见齐轸不吭声,楚屏也便收了眼泪,朝着齐羽轩温柔道:“三弟,自你走后,你兄长一向挂念。”
殷之行不动声色地示意,齐羽轩规规矩矩上前行礼,道:“见过长嫂。”
他又关心道:“兄长最近可还好?”
楚屏轻轻叹了口气,轻声道:“轲哥如今身子越发不好了,刚刚才服了药睡下,却是不能前来相迎。实在对不住了,三弟。”
见长嫂如此说,齐羽轩不敢领受,赶忙回道:“长嫂哪里的话,是我回来过于突然,该我去拜见兄长才对。”
原来齐轲便是齐邈与第一任道侣,也就是前任阁主齐楠之子。
作为前任阁主唯一的子嗣,他原本是齐川剑阁最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只是许久之前便传言他身患重疾,后来更是销声匿迹,不再出现于人前,修真界都猜测其早就寿元已尽了。
也因此,大小姐齐轸才会被认定为新一任继承人,开始接手齐川剑阁的各项事务。
却不料齐轲不但活得好好的,甚至这几年还新结了道侣。
但听楚屏此言,想必齐轲身体不好倒是真的。
唐羡鱼不动声色,心中却暗道:这楚屏看起来柔弱可欺,但一手以退为进玩的却是高明。
她看似是为道侣道歉,不能出来相迎,但又直说是身体原因,这便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让齐羽轩只能做小伏低,不敢多言。
难怪齐轸如此傲慢的人,也不愿跟她多做纠缠,看来还真是个人物。
这边齐羽轩则与楚屏约定,明日前去拜访兄长。他环顾四周,却发现家中还少了一人,便疑惑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殷之行会意,温声道:“阁中最近铸造频繁,辅助符咒快用完了,鸿儿回天玑山取下一批了。”
这乔鸿便是齐轸的道侣,同齐轸父亲一样,亦是出身天玑山内门,二人已结为道侣十余载,一向十分恩爱。
众人见礼已毕,齐羽轩此番归家,便随殷之行一同走了,唐羡鱼则与长孙祁如前往客舍休息。
待引路弟子告辞离开,二人尚且不及安顿,长孙祁如便先感慨道:“这齐川剑阁未免也太复杂了吧!”
唐羡鱼也颇为认同,今日虽说看起来只见了三个人,却牵出一整张复杂的关系网:
名正言顺,但缠绵病榻的少阁主;
来历不明,擅长以柔克刚的少夫人;
野心勃勃,又实权在握的大小姐;
潇洒俊逸,且出身名门的好女婿;
人畜无害,无欲无求的阁主道侣;
以及尚未见到的,齐川剑阁的掌权人。
可真是好一出大戏。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
唐羡鱼不禁想起进城前,齐羽轩专门同她说的一番肺腑之言:
“唐长老,属下已猜到你为何要来此,亦是乐见其成。只是我家中情况复杂,此事恐怕并不容易。”
她微微笑了笑,心道:无妨,不管多困难,我也要自己试过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