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赶鸭子上架
    真的送上门了啊——————

    一大早我看到的就是整个营地的同学,在塔克拉玛干的风沙中,有一半,没有了嘴。

    我沉默,我震惊,我看向迷茫的维拉尔。

    我俩现在同款懵逼。

    世界,我〇你大爷。

    不是不能离开那个范围吗???

    所有人的表情都很慌乱,但是还剩下的人都没有发出声音,夏哈甫应该早就醒了,应该是他已经紧急镇定了人群。

    看见我和维拉尔出来,吴老师紧急朝我们挥了挥手,他的嘴已经没有了。

    我和维拉尔也再次清晰认识到没有嘴是什么状态。

    不是像我们想的那样嘴张不开或是发不出声音,而是这个器官从脸上消失了。

    极度诡异,极度可怖。

    【支线任务:缄默之影正在进行中。】

    脑海里冷硬的声音响起,就像是嘲笑我一样。

    有点生气了。

    现在我和维拉尔不可能跑,甚至不能等协会派人来,如果不把【祂】驱逐或是抓起来,那么这些人是不会恢复的。

    恐惧会环绕着他们,甚至可能更多的人会触犯这个禁忌。

    他们无法进食,无法哭泣,无法喊叫。

    原来这个就是缄默之影啊……

    我和维拉尔回了房间。

    【你在生气?】

    维拉尔问,我点点头。

    【为什么生气?】

    我想开口,想了想以防万一我还是掏出了手机,谁知道现在禁忌的触发条件有没有变。

    -我很讨厌被牵着鼻子走。

    -还是被讨厌的东西。

    我说的很直白,也不管维拉尔懂不懂,我只是想这么说。

    【我也是。】

    他这么说。

    【我们是兄弟,我们是半身,我很多事情想不明白,但是你可以。】

    【所以你只需要告诉我,我能做什么?】

    他说的很平静,就像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他真的我哭死,他甚至不问为什么。

    我突然不想生气了。

    -你想成神吗?

    我问他。

    【不太想。】

    -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呢?

    【平静一点的生活吧?】

    【这几个月是我过得最快乐的生活了。】

    -我明白了。

    我明白了。

    维拉尔因为从来没有拥有过普通且平静的生活,所以在渴望着普通与平静,而我过了十八年普通而平静的生活。

    我们的人生总该是一样的。

    我不太能想起最初的我是什么样了,但是我现在突然理解了维拉尔。

    如果维拉尔不想当这个神那就算了吧,反正统都说了这个世界炸了也无所谓。

    我姑且还对这个世界的人有那么一些喜爱。

    妈妈、维拉尔、同学、调查员,这个世界总还是有很多可爱的人存在的,和世界一起炸了也太可惜了。

    我拿出了包里的本子,在上面画起来。

    -一会儿可以把我送到这里吗?

    我画了一个巨大的肉块还有一些触手,然后圈起了其中一个位置看向维拉尔。

    他点点头。

    -到时候如果我失去意识了,记得带我走。

    他继续点头。

    我想了想,把《全知之书》叫了出来,敲了敲书壳。

    然后书页翻动,一副拳套从里面冒了出来,黑白配色。

    上个世界我就不太擅长用冷兵器,还是拳头好用点,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戴上这副拳套我觉得我肌肉都变强了。

    维拉尔跟在我身后什么都没拿,他的□□已经足够强了,不过他还是意思意思拿了把水果刀。

    我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他拿水果刀战斗的样子,我怕我不小心笑出声。

    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昨晚离我们至少有三四公里的村子出现在了我们营地旁边一百米的位置。

    我放眼望去,所有的村民都在沉睡,不知道是不是【祂】的手笔,他们还活着但和死了也没什么差别,因为光看能量波动,全都链接在一起了,那个村子现在像是一个整体,在【祂】醒过来之后,【祂】谁也没放过。

    全都成了【祂】的养料。

    我和维拉尔出去的时候其他同学都已经回了各自的房间,只有夏哈甫看到了我们两个,看见我们俩他的样子他顿了一下然后什么都没说。

    我觉得他没问昨晚发生了什么估计是猜到什么了,面对过邪神这玩意儿还能保持理智已经是天赋异禀了。

    我要是现在给自己放个bgm会不会很应景,大漠,风沙,被阴影笼罩的村子,两个孤胆英雄带着武器准备去弑神。

    ……我放音乐,我手机的播放器会不会被缄默的规则影响然后被我播放器给我搞没了。

    差点把自己逗笑。

    等我们靠近村子的时候周围的场景一下就变了,白天变成了黑夜,村子的上空悬挂着红色的月亮,房屋好像都活了过来,周围的空气开始闪烁,隐约可以看见晃动的触手、蠕动的肉块。

    维拉尔的眼睛已经去掉了拟态,星空中的金色变得多了起来,他自己知道不能直视太久,所以他看着地下,感受着空气中的波动。

    等到我们完全踩进【祂】的领域后,数不清的触手像我们两个袭来,只是瞬间维拉尔已经挡在我的面前讲这些触手打成了肉块,《全知之书》悬浮在旁边,挡住维拉尔没有挡住的触手。

    然后维拉尔拎起我就往我之前本子上画圈的位置冲。

    好在【祂】智商不怎么高,为了吞噬我们,看着我们往里走【祂】并不阻拦。

    我要先被【祂】吞掉——

    我把《全知之书》塞到了维拉尔手里,然后对着《全知之书》就是一拳,冲击力带着维拉尔几乎快要退到最外围。

    然后我被【祂】的嘴吞了下去。

    淦,【祂】的黏液好臭,是不是从来不刷牙啊?!

    你们邪神都不爱卫生吗???

    等我滑进【祂】的体内,我的衣服破破烂烂地差不多快全没了,黏液腐蚀着我的身体,痛到我都有些麻木了,说实话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疼痛阈值有这么高,如果换个普通人来在这路上就该被消化了。

    可能是肾上腺激素让我现在处在很兴奋的状态。

    接着我听到了两个心脏跳动的声音。

    一个是我的,一个是【祂】的。

    我的手已经被完全腐蚀掉了,但是我的手骨还在,甚至还能动,这种感觉还挺神奇的——大概是拳套的功劳。

    我的眼睛还能用,我的心脏还在跳动,我的大脑还在运行。

    属于我人类的部分已经快要被溶解完了。

    属于神明的部分倒是都在。

    好消息,鼻子没了,闻不到臭味了家人们。

    腿没有了,我现在用手在往前爬,那片我看到的能量就在前面,很快就要到了。

    那是【祂】的心脏,是一个嘴巴的样子。

    我睁开了右眼,在进来之前我一直在思考我的右眼除了能看破本质还能干什么,神明没有那么没用吧?

    然后我想到了在幻梦境之中【祂】的样子。

    ——【祂】可以震动空间,那我也可以。

    我看向了那颗奇异的心脏。

    震动吧。

    碎裂吧。

    崩解吧。

    我的右眼在我的头骨上发出红色的光。

    那颗心脏开始震颤,开始崩解,然后露出了中间的核。

    老实说整个空间都在颤抖,【祂】好像在叫,但是我现在没有耳朵了,我什么都听不见,嘻嘻。

    无数的触手在体内汇集想要阻止我的动作,但是一旦进入某个范围全都会画作碎片。

    巨大的心脏一层一层碎裂到只剩下一个拳头大小的核。

    我慢慢爬过去,没有了下半身爬的还挺快的你别说。

    大脑屏蔽了痛觉,我甚至都不觉得痛了。

    我将核握在了手骨中,然后按到了我胸口正中央的那颗跳动的金色心脏上。

    我好像感觉到了【祂】在挣扎,但是没有用,已经被我抓住了。

    心脏上的金线抱住了【祂】,强行吞噬着,一种不像是痛觉的感觉出现了,然后震断了我两根肋骨。

    我不会是骨质疏松了吧?我有点担心,回去是不是该多喝点牛奶。

    然后【祂】消失了。

    我的心脏回归原位了,金色的线开始蔓延,修复着我的身体,然后突然我感觉眼前一亮。

    肉块从上方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光照了下来。

    是白天。

    “季瑜——”

    我看见维拉尔站在上面,嘴里叫着我的名字,耳朵还没长出来,实在是听不见。

    不过是瞬间他就跳到了我面前,试图抱我,但伸了几次手都无从下手。

    可能是我现在的样子太惨了。

    换一个人来都不觉得我现在试活着的状态,要么怎么说这是邪神文呢,区区白骨还有的活。

    “带我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我用手骨抓住了他的手,上半身往上直接挂在了他的身上,“我睡一觉,等其他地方长出来。”

    然后我闭上了眼睛。

    他慌乱的表情实在是没精力看了。

    我失血过多,还用了不属于人类该用的力量,睡一觉很合理吧。

    完全不知道我给维拉尔带来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

    当维拉尔发现所有的攻击都停下来的时候,他就知道季瑜成功了。

    那坨黑色的肉山在发出了一阵震颤灵魂的声音之后就没有动静了。

    祂死了。

    维拉尔一刻都不敢耽误地去找季瑜,带来的水果刀派上了用场,在季瑜说的位置一刀划开表皮向下挖。

    然后终于挖到空腔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只剩下肋骨以上的季瑜,还是骨架。

    那一刻维拉尔觉得世界静止了。

    直到那个骨架看了他一眼。

    红色的右眼神经蔓延了头骨的三分之二,黑色的左眼占据了剩下的三分之一,仅剩的几根肋骨中是金色的心脏,双手的手骨一黑一白。

    谁看到这一幕都要吓一跳,但是对于维拉尔来说那就是季瑜还活着。

    “¥%&#*没人%……”咔哒咔哒的骨头声,让维拉尔辨别了很久季瑜的话,然后季瑜自己挂在了他身上。

    他有些不知所措,直到看到从金色的心脏中蔓延出的金色正在长出骨骼血肉,维拉尔才松了一口气。

    季瑜不说话了,大概是睡了,没有眼皮实在是不好判断。

    他小心翼翼捞起骨架,以防压到不该压到的地方,朝着外面走去。

    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弟弟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