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永恒归宿
等时倾和玫瑰头他们再次走进教堂里, 看见的就是我正在和透明罐子里的金色脑子大眼瞪小眼。
“……这是怎么了？”
玫瑰头问。
我摇了摇头，想要瞪脑子一眼又觉得有点太明显。
“我们已经聊完了，现在你们可以接收我了。”
金色的大脑在液体里晃了晃, “不过我建议你们先把其他人回收了，不然我怕‘他’又把我扔出来。”
我：……
很难想象这个脑子究竟有多惹人嫌，他自己都清楚这件事。
『我不会。』
熟悉的声音在整个教堂响起。
然后透明罐子像是进入了某种真空的环境，整个罐身被强行挤压，连带着里面的脑子和罐底的细沙一起被挤压在了一起……能看出是真的自己捏的，这个脑子居然只是变形而没有碎掉。
只是一瞬间，他就变成了一团回收垃圾，然后整个被碾碎化成光点消失了。
简单粗暴。
……蓝紫色出手比其他人还利索。
到底是多讨厌这个脑子啊？!
『你们该走了, 十分钟后我会打开01号场地。』
教堂的钟声响起了，而我能感受到周围的一切都在倒退, 从我们进来的路一直倒退，就像是时间倒流一样, 然后站在了猫咪咖啡厅的门口。
只剩下我和玫瑰头两个人。
咖啡厅的灯也关上了, 门上挂着锁和一个猫咪形状的小木牌, 上面写着“已歇业”。
“他们……呢？”
我有些愣地问旁边的玫瑰头。
“时倾回到了重叠空间, 其他人回到了‘他’那里。”
“如果你要问的这个的话。”
他拍了拍身上看不出来的灰尘, 朝我伸出了手。
“接下来我会将你带去01号场地, 我可以游走在各个副本空间，因为我一开始就是作为引路人出现的。”
“就像你的第一个副本, 我也是你的引导者一样。”
我拉住了他的手，他带着我朝前走, 然后慢慢踩着空气朝着当空的红月走去, 下面是热闹的狂欢节，上万的参赛者游走在狂欢节的各个场馆里, 各种怪物和他们并行，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真正的狂欢节。
然后我们越走越高，红色的月亮却依然离我们很远。
“我们要走到月亮那里吗？”
我问他。
“不，我只是想带你看一看，这个‘我’为你创造的……更好的世界。”
『不，我只是想带你看一看，这个我为你创造的……更好的世界。』
玫瑰头的声线变成了两个，重叠在了一起，我腰间的BB机也亮起了蓝紫色。
“他”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还是大部分切片都回到了“他”身上，他的声音也变得和一开始有些不一样了。
充满了……更多的感情。
直白点说就是不像个人机了。
最开始他僵硬得像个AI，还是不太智能的那种。
但是现在像个人了。
【……十分犀利的发言。】
玫瑰头牵着我，至于里面现在是不是玫瑰头我就不深究了，反正都是同一个人，以一种无人机的视角俯视整个空间，这种视角曾经也有过，但是从来没有这么慢过。
尤其他说这是为我创造的世界。
这句话有点太重了。
——因为我完全没有经历过过去，所以我没办法接受这么沉重的爱。
然后我想到了金色脑子对我说的话。
就算是出于对这份情感的尊重，我也得回到最初。
就像是因果倒置，我先获得了果，所以我要去种下因。
——哪怕这个因可能是他接受不了的。
在空中走了很久，久到我都觉得这十分钟有些过于漫长了，然后面前出现了一扇门，这扇门有点朴素，是一扇小小的木门，上面还有斑驳的红漆，和一个黄铜的把手，门上挂着一个门牌，上面写着1863。
看起来不像是什么现代的东西，带着浓重的时代感。
“好了，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接下来只能靠你走进去了。”
玫瑰头站在我的身后，我转过身看着他，他朝我挥了挥手。
“希望我们很快见面——虽然接你出来的不是我。”
他这么说。
“但我还是由衷希望，桑桑，你要开心，还记得我给你的玫瑰发夹吗？”
我摸了摸那个发夹，它还夹在我的头发上。
“需要我的时候就使用它。”
我没有问过去他们都不存在我使用还有没有用这种问题。
——他们一定是都知道的，所以送了我这么多东西。
我转过身，将手放在了木门的黄铜把手上。
“一路顺风。”
他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一路顺风。』
还有蓝紫色的声音。
好像还有我见过的每一个切片哥的声音。
然后我推开了门。
——————————
『01号场地，永恒归宿
这里是过去，也是未来，是我们永恒的出生之地和归宿。
我亲爱的弟弟，这里就是现实。』
……
怎么说呢，虽然我知道这里是过去。
但是这也太过去了。
我……还没出生。
我在母体里，浸泡在羊水还是卵之类的地方，旁边是和我一模一样的……主角，他还闭着眼睛。
系统——咱们还能这么早投放吗？？？
【……咳咳，没办法啦宿主，这里不是初始投放时间啦，所以我们没办法决定让您出生后才觉醒意识啦。】
所以……我现在还有多久才能出生？
我现在是人鱼，鱼尾小小的，像是之前看到的Q版形态，所以我应该是发育成熟了——就差出生。
这个世界的主角本体果然是人鱼。
活动的空间有限，主角还闭着眼睛……睁开了。
金色的眼睛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们两个就这么隔着有些浑浊的水液互相注视着，好像谁先移开目光谁就输了一样。
——虽然很难说他现在有没有什么输赢的概念。
我觉得可能是好奇居多。
然后他动了动，狭窄逼仄的空间没有给我们两个太多活动的空间，但是足够他把手伸出来了。
小小的手拍在了我的脸上。
不疼，但是有点奇怪。
【有一种在看亲子互动的感觉……】
【在场的看似只有两条鱼，但实际上还有一个系统一个邪神。】
你们两个忽略不计了。
不过说起来为什么系统的信号一下变好了，明明那个特殊电话都不能使用了。
我看了看背包里显示灰色的道具。
【这个空间没有人占统统的电话线了！时间线也开始正常，重叠空间还没出现，所以主系统全权交给我了。】
【统统，复活！】
就在我脑内走神的时候，放在我脸上的手收了回去，然后他的尾巴动了动，紧接着我感觉到了从外界传来的一阵挤压。
同时浸泡我们的液体也开始慢慢减少，但同时我们两个身上覆盖的那层薄膜也开始溶解。
等一下。
这是要生了吗？？？
人鱼到底是胎生还是卵胎生啊？？？
【幻想生物就不要讲什么科学了啊宿主！】
我闭上了眼睛，觉得这种时候很多事情还是不要细想。
然后我被生了出来。
和旁边的主角一起。
然后我能感觉到，我们是在水里，但不是大海，更像是某个狭窄的池子。
……总不会是浴缸吧？
“阿苏月——生出来了，你还好吗？”
一个男声这么说。
“但是……”
“怎么了，我的孩子怎么了？”有些虚弱的女声有些急切的问，“我们成功了吗？”
我的眼睛还睁不开，但是我感觉到有人靠近我，然后把我从水里拎了起来，接触到空气的瞬间我突然有一种窒息感。
在我哭之前我听到了旁边另外的哭声。
是主角的哭声。
“我们成功了……他们，真漂亮。”
“就像是书里说的那样美丽，神奇……和劣质的拼接完全不一样，浑然天成。”
男人这么说。
“……是的，他们真美丽。”
“如果不是刚刚我亲眼看着你从水里捞起来……我根本不会相信他们是我的孩子。”
女人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喘息，生育的痛苦还没有完全缓过来。
而我在空气中的窒息感越来越强，我得哭出来，不然我根本切换不了肺呼吸，我要是把自己憋死了那我以后就别自诩成熟社畜了。
太丢人了。
“哇——”
新鲜的空气涌入肺中，然后我闻到浓重的煤油味和各种奇怪的味道。
我睁开了眼睛。
看到了我现在的位置。
一个阴暗的小房间，点着两盏煤油灯，小小的窗户被厚重的窗帘盖住，但能看到外面的光透了一些进来，面前是一个躺在浴缸里的女人，她一头深褐色的卷发，看起来像是东方和西方人的混血，身上的白色睡裙已经打湿了一半，双腿浸泡在浑浊的水中。
我下意识动了动尾巴。
等一下，我，尾巴。
她，双腿。
啊？？？
我紧急看向旁边还在哭的主角。
他，也是尾巴！！！
白色卷发，苍白的皮肤，蓝紫色闪着荧光的尾巴。
没错啊，我俩都是鱼。
为什么，这个明显生出我们的来的女人，我们生理上的母亲，怎么看都是人类？？？
这个世界是什么没有生殖隔离的世界吗？？？
然后紧接着我和主角就被两块布裹了起来。
我这才注意到抱着我们的男人是一个标准的西方人。
金发，蓝色眼睛。
看起来和我们两个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所以他不是我们的父亲。
“他们就像是典籍里记载的那样——只是为什么会是双生子？”
男人这么对女人说。
“有两个不是更好吗？这样的怪物……有两个，我们的筹码就更重了。”
女人挣扎着从浴缸里站起来，开始清洗自己身上的污浊。
“我怀了他们两年，如果失败了我不能接受。”
“等他们成为只属于我的小怪物，我就能……拿回曾经属于我的一切了。”
听起来像什么三年之约复仇大女主爽文剧情。
【……】
【这种时候就不用点评了吧宿主？？】
我静静听着两个人的话，他们说的语言像是英语，但是带着浓重的口音，只不过我听得懂，我看向旁边的主角，他睁着眼睛一直在看着我。
不知道他听懂没有。
听不懂也好。
没有小孩子想听到这样的内容。
因为这说明，他们的母亲，不爱他们。
让他们出生只是为了某个目的——这对于小孩子来说太残忍了。
但是还好，我不是真正的小孩。
我努力翻了个身，大概因为种族问题，虽然刚出生，但是我比人类的小婴儿要强壮很多，所以我还算轻易地翻过了身，然后把手搭在了主角的身上。
不知所踪的爹，有目的的妈，靠谱的弟弟，破碎的他。
看来这个家，只能由我撑起来了。
【……怎么感觉您乐在其中呢。】
第142章 小怪物
然后就这么过了三个月。
我逐渐摸清了一切。
——毕竟他们谈话也没有避开我们两个。
谁能想到两个小婴儿能记事呢, 虽然主要是我记事，主角看起来还是个正常小婴儿。
这里像是十八世纪的英国，但是除了工业革命, 浓重的雾气，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奇怪生物。
但是和人类是敌对关系，多少有点像是那种争夺生存底盘，但是人类凭借着恐怖直立长臂猿的先天条件和人数占据了这个世界的食物链顶层。
不是说人类是最强的种族，而是单纯的人多还会用工具。
所以各种奇怪生物的生存境地不能算好——一旦被捕获就会被当成商品高价卖出去。
像是动物。
但是也有一些幻想种很难被捕获，比如说人鱼。
第一是因为大多数人鱼都生活在深海，第二是因为人鱼已经数千年没有出现过了。
幻想种之所以是幻想种，就是因为对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可能只是人类幻想出来的——因此, 我们的母亲，这个叫做阿苏月的来自东方的女人, 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本手稿。
上面记载着人鱼的诞生。
看着很像是什么不靠谱的编撰的胡话，但是她深信不疑, 然后对自己使用了。
接着真的把我们两个生了出来。
我们根本没有父亲。
——说实话, 我觉得我们两个更像是某种禁忌法术下的产物。
或者说是人体炼成。
联想到未来的某些特质, 说不定主角根本不是什么人鱼, 而只是类似于人鱼一样的生物。
但是现在阿苏月坚信我们就是传说中的人鱼, 然后坚信自己是我们唯一的……主人。
对, 她根本没有把我们当成是她的孩子。
三个月过去了，连名字也没起, 把我们养在地下室的水缸里……照顾我们更多的还是那个金发男人。
他叫做霍约尔，是阿苏月的合作伙伴, 或者说是阿苏月的备胎, 极度痴迷于她。
然后那个三年之约我也搞清楚了。
【根本没有三年之约吧，宿主您不要擅自取名啊！】
他们曾经是在一个叫做“怪物之盟”的组织, 这个组织的每个人都极度追求各种奇异生物，并且以拥有奇异生物为荣。
同时他们还是这个国家最大的奇异生物交易组织。
定期会去捕杀，猎取各种奇异生物售卖给富商、贵族。
阿苏月和霍约尔在五年前被这个组织赶出去了——听他们的只言片语大概是某些组织高层更新换代，然后他们这个派系失败了，所以失败者就被逐了出来。
阿苏月一直不甘心，想要回去。
而这个组织最重要的当然是拥有的奇异生物，然后她就把算盘打到了幻想种的身上。
老实说，有些太天真了。
这又不是游戏，谁会因为你拿的宠物牛逼就尊敬你啊。
派系斗争肯定是看各方利益纠葛啊？！
……不过她都敢随便拿来历不明的手稿就对自己用，这种基本上也治不好了。
所以就我听来，她就算回去，我们兄弟也不可能捏在她手里。
……
总会有人觊觎我们的。
哦，也不知道我那个万人嫌buff还在不在。
我的尾巴拍了拍水，地下室只有那个我们出生时的小小浴缸，我们两个根本没办法完全浸到水里。
我倒是还好，但是亲哥就很不舒服。
我能感觉到他是有自我意识的，他应该也能记住亲妈他们的话，只是他不能理解。
所以他只能绷着一张脸和拍尾巴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而他一天要表达个十几次。
每一次我只能牵着他的手来安抚他。
到底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啊！
【……这种恶劣的生长环境还要待多久啊，小瑜。】
维拉尔在我脑海里哀嚎，「女装大佬」的效果早就过去了，他也恢复了自己的声音。
但实际上，刚出生一个月我就想跑路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阿苏月做了什么，我们根本没有办法离开她。
甚至维拉尔都不能出现。
我甚至考虑带着主角走排污管道回到大海这条路了，然后就在出发前收到了警告。
不是系统的警告，更像是某种世界的程序——
因为她让我们出生，所以类似于因果一样的东西让我们必须要待在她身边来偿还这份出生的恩情。
对，能出生是恩情。
因此我才能得出我和主角可能根本不是正经人鱼的结论，什么人鱼都不能出生啊。
所以阿苏月，我们生理意义上的母亲，到底生出了两个什么玩意儿啊？！
【您对自己的称呼还是这么独特。】
不，我是在骂主角，我只是个复制体。
……
“我的孩子们，母亲来看你们了，今天过得开心吗？”
穿着绿色裙子打扮得一丝不苟的女人走进了地下室，朝着我们的浴缸里放了一些水藻和鱼虾，主角已经十分娴熟地拿了起来，而我还扒在浴缸上，看着她。
“弟弟不吃吗？”
她摸了摸我的头，然后皱了皱眉，看了一下自己的手。
“霍约尔今天没有给你们换水吗？”
我没有理她。
我不能让她知道我能听懂她的话，不然麻烦就大了。
这个女人虽然有些时候有点傻，但是大体上是很敏锐的——尤其是她根本没有把我们当成她的孩子的情况下。
没有“爱”的驱使，我们表现出的任何异常都会让她警惕。
我沉到浴缸的水中，掰开了准备往嘴里塞一整只虾的主角的手。
虾壳很锋利，哪怕我们是非人类，也不能吃的这么粗糙。
我不再理这个女人，反正她很快就会离开，每天只是例行公事来“亲自”喂养我们一下。
就好像是宠物会知道谁喂它们，谁就是它们的主人一样。
她对我们也是这样。
“霍约尔！”
“霍约尔——”
她开始叫那个男人，很快那个男人就来到了地下室。
“阿苏月，怎么了？”
“你今天是不是没有给他们换水——”
她质问着。
“弟弟的头上全是黏糊糊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刚刚我摸了一下恶心死了。”
霍约尔肉眼可见地缩了缩头。
“我马上换，亲爱的，我保证。”
他哄着女人，“你先上去吃点下午茶，我已经准备好了。”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阿苏月就这么拎着裙摆离开了地下室。
我把剥好的虾一人一半塞进了我们两个嘴里，其实我们两个好像都不需要吃东西——但是他们不知道。
主角摸了摸我的脸。
这大概是他表示感谢地动作。
【宿主真正实现了喝露水长大。】
……你怎么不说喝洗澡水长大。
然后我们两个就被霍约尔拎着胳膊一边一个拿了出来，放在地下室的地上。
也就是我们两个皮糙肉厚，一般的小婴儿谁受得了这种养法——就算是养观赏鱼都知道换水会提前放到备用水盆里，而不是扔在地上！
冰冷的水管冲在我们身上，水流的冲击里打在身上还有点痛，但也只会红一点，主角反而很喜欢——大概是因为有很多水。
他喜欢流动的活水，我看明白了。
然后就是霍约尔黑着一张脸一边骂我们两句一边洗浴缸，他爱阿苏月，所以很讨厌我们。
——毕竟在他看来，阿苏月怀我们怀了两年，并且大多数精力都放在我们身上。
但是他不敢对我们做什么，因为我们是阿苏月东山再起的筹码。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我们两个又被扔回了干净的浴缸里。
主角拍了拍尾巴，然后和我贴了贴，沉到了浴缸底部，开始研究浴缸底部那有些斑驳的划痕。
对于我们两个来说，今天一天已经过完了。
【简直就是小可怜育成记。】
【这样长大，怪不得主角那么讨厌人类。】
这大概就叫做，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我颇为慈祥地摸了摸主角的头，他转过头来，金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我。
『弟……弟弟。』
一个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
不是系统和维拉尔那种，也不是之前蓝紫色他们在我脑袋里说话的那种。
这是我“听”到的。
是人类听不到的声音。
很多动物会用这种超声波信号来交流——他现在就更偏向于这一种。
我看向他。
『弟弟，我是……哥哥。』
这是他说的第二句话。
但是已经比第一句要顺畅得多。
然后他抱住了我。
『弟弟。』
我回抱住了他，在这个新换的还算比较深的浴缸中，无人看到的地下室，两个小怪物抱在了一起。
————————————
然后是我们一岁那一天。
我们被带出了地下室。
阿苏月和霍约尔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钱，他们搬到了一个郊外的庄园里。
在庄园的后花园里有一个玻璃花房——虽然一朵花都没有，四周还被盖上了黑色的挂布，里面被挖出了一个大概长宽五六米，三米深的池子。
我和主角有了新的住所。
比之前大了许多。
“我的孩子们，喜欢我们的新家吗？”
我们两个被包裹在婴儿的裹布里，因为完全没有长大，还藏住了下半身，所以看起来和人类的婴儿没有，任何差别。
阿苏月和霍约尔就这么带着我们两个搬到了这个地方。
而随着时间流逝，我按照主角的反应来对阿苏月的话反应，所以现在我们两个点点头。
阿苏月对我们的态度也逐渐变得好起来。
可能是因为发现我们能听懂她的话决定要做做样子了，或者是良心发现，反正她至少开始像个母亲了。
就算是装的，这对主角来说也是个好事情。
她把我们放进了那个新的水池里，主角一进去就直接沉到了底部，而我趴在水池边看着她。
直到她拿出了一根硬质的马鞭。
敲了敲水面。
“你们已经一岁了，所以有的规矩应该教导你们了。”
她的神情像是在欣赏我，马鞭轻敲着水面，“弟弟，把你的哥哥叫上来——”
“作为母亲的孩子，我没有说离开，你们不能离开，知道吗？”
我：……
她，不会打算像训狗一样训我们吧？！
我刚夸完她。
【……统统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我们可是讲人权的公司啊？！】
见我迟迟不动，她抬手扬起了马鞭。
“没有听到母亲在说什么吗？”
马鞭挥出了破空声，我刚准备躲开，身边闪出了一个身影挡在我上面。
“啪——”
清脆的拍击声响起。
我看到主角挡在我身前，他的后背到手臂的位置出现了一条红痕。
『弟弟。』
我听到他这么叫我，表情有些茫然，又有些疑惑。
他……不知道这个叫疼痛。
我第一次朝着阿苏月呲了牙，想要抽出我的骨刺——
但是抽不出来。
只有点点冰晶从我的手掌中出来，甚至没能蔓延到阿苏月的脚上。
等一下，我被削的这么惨吗？！
「此身化雷」——
一道雷电从天而降，然后在快要接触到阿苏月之前就消失了。
那种感觉又出来了。
我想要带着主角逃走那天的感觉。
我……不能对阿苏月出手。
因为她是让我们出生的母亲。
我看了一眼她，她已经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坐在了地上，惊疑不定地看着我。
我抱着主角沉入了水底。
透过水面，我能看到阿苏月似乎站在上面看了我们一会儿，然后离开了。
……我暴露了我的能力。
还没有任何效果。
果然被这种近乎幽闭式的养法，就算是我也会变态的！
第143章 眷属
阿苏月三天没有来这个玻璃房。
不知道是想用断食的方法惩罚我们还是因为我的能力感到害怕不敢来了。
但是无所谓。
她最好想杀了我——一旦她有一点点透露出来的这个意思, 那么我就可以动手了。
【……您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啊？！】
毕竟就公平公正来说，我这个属于自卫对不对！
如果她要杀了我我都不能还手，那这个程序也太BUG了, 我当场申请公司给这个世界发律师函——我死了还怎么拯救世界！
这不就是甲方恶意阻挠乙方完成任务吗？！
【……】
【您的聪明才智总是在这这种时候发挥的淋漓尽致。】
我就当你在夸我。
『弟弟？』
主角现在会说的话都来自于外界，所以词汇量很有限，但是他知道的东西很多，大概是本能，又大概是从周围看到的东西里收集出来的信息。
他现在懂很多东西。
有些时候我就在想，我们都是神奇生物了，怎么就没点老中特色传承记忆，导致我现在还要忧心主角的教育问题, 这要是出个文盲可怎么办啊！
坏了，他后面黑化不会就是因为没文化吧？！
【因为这里不是……】
好了, 后面的话不用再说了。
水已经有些浑浊了，毕竟是死水, 里面的氧含量逐渐变低, 我和主角也没办法一直蜷缩在池底, 只能不间断上浮去喘一下气。
所以什么时候尾巴能变成腿, 至少行动方便一些。
【滴滴滴——阶段任务八：隐藏
你们是不能存在的双生子, 也是禁忌的怪物, 而现在……你们快被发现了。
在被发现之前隐藏好自己吧。
任务奖励：不能透露姓名的老师】
嗯？
等一下，我不问你不说, 我一问你滴滴是吧！
还有那个不能透露姓名的老师是谁啊——
现在任务奖励都能这么抽象了吗？！
不过这个任务也透露出来了一定的信息，那就是阿苏月和霍约尔没来见我们可能不是我最开始猜测的那样, 他们说不定是有什么麻烦了。
而这个麻烦大概是因为我们两个的存在被发现了。
所以我现在被削成这样, 要怎么藏起来我们两个啊——
开始紧急看自己的两个道具空间。
自己的道具没什么有用的，眼镜有点用但不多, 切片们送的道具——也没有用得上的。
紧急打开积分商城。
我现在大概还有几百万积分，也不知道够不够在这个通货膨胀严重的商城里使用。
【……宿主，统统听得到哦！】
听得到就快帮我想想办法，比如找到合适的小美人鱼长腿道具，还要双份，有没有？
【……有。】
啊？还真有？
积分商城上面的页面发生了变化，三个道具闪着亮光被推送到了我面前。
这积分商城……升级了啊！
原来这个还是和系统绑定的吗？！系统升级它也升级！
【咳咳，正常维护嗷。】
我看向那三个道具——
「变人药水」
提供给非人类宿主的便利产品，但是变成的人有且只有一种模样，具体表现为30岁成年男性，四肢健全，身高178cm，黑色短发，路人脸，面部无重大缺陷和标志，暖黄皮，〇勃〇长13cm。
完美无缺大众路人。
副作用：因为不可变所以只适合在现代亚洲背景下使用。
持续时间：24h。
需要积分：15w（第二份半价哦）
使用方法：内服。
……
槽点太多了，且不说有什么不能在绿江出现的东西出现了，就是我们两个幼儿鱼突然变成两个三十岁成年人类男性也太奇怪了吧？！
下一个！
「障眼法」
使用时可以让看见的人看见想看的东西，但是触感不会变，毕竟这只是视觉欺诈并非真正的变化，离得太近可能也会失效哦~
持续时间：不限时
需要积分：30w
使用方法：购买即可学习。
……
太容易被戳穿了，下一个。
「小美的幸福人生」
传说中有一条叫做小美的小美人鱼，和童话里的小美人鱼不一样，没有嫁给眼神不好的王子，也没有变成泡沫，而是获得双腿成功上岸获得编制走上了鱼生巅峰，从此留下了美丽传说。
作用：变出双腿，长相趋向于人类，事业运旺盛。
副作用：仅限人鱼种族使用，且走的每一步都会像针扎一样痛苦，每个月的满月会变回尾巴，恋爱运超差，如果是男性使用可能会成为妇女之友。
持续时间：永久（直到宿主本世界生命的终结——）
需要积分：80w（多次购买价格会翻倍-防止宿主恶意赚取人鱼世界差价）
使用方法：吹海螺
……
在这儿等着我呢？！
真是为我和主角量身打造的好东西，每一步都点在我需要的点上，副作用可以忽略不计。
前面两个就像是拉低了我的期待，最后来个完美产品，欲扬先抑是吧！
系统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去进修销售去了——
就连这个任务发布都是卡着点来的，营造一种必须要买的氛围，然后再一下把东西扔给我，告诉我便宜没好货，买就要买最贵的。
【……】
【不，我觉得您多少有点阴谋论了！】
【统统又没有提成！统的绩效考核和积分商城也没关系！！！】
呵，我不信。
【您也可以不买，我觉得前两个也够用。】
我买。
【……】
我含泪咬牙切齿地说。
我买，我买两个。
【……您确定？】
我确定。
然后240w没有了。
余额清了小一半。
两个蓝色的海螺吊坠出现在了我的手上。
主角在一旁睁着眼睛好奇地看向我，我朝他靠过去，然后一人一个把海螺戴在了他的脖子上。
『弟弟？』
他手放在海螺上一脸疑惑。
我想了想，『等我吹的时候你吹。』
我这么跟他说。
他点点头。
似乎很喜欢这个新玩具，拿在手上一直在摸摸看看。
看把孩子喜欢的，有个玩具不容易。
我一直在关注着外面的情况，等到第五天，我听到了水面上传来的声音——
“我的孩子们，上来，快上来。”
阿苏月有些急切的声音，还伴随着拍水声。
主角歪了歪头，然后拉着我朝着水面上游。
刚游到水面，就有一个像是游泳圈一样的东西套在了我们两个的头上。
然后我注意到她的神色十分憔悴，头发有些乱，手上甚至有些淤青，看见我们两个看着她，她的眼神有些不自觉地闪躲。
“一会儿……一会儿会来两个叔叔，”阿苏月的语速有些快，“我知道你们听得懂，不要让他们看到你们的鱼尾。”
“做得到吗？你们应该有什么神奇的能力吧？”
我和主角都没有反应，两条鱼趴在游泳圈上，我打了个哈欠，主角拍了拍尾巴溅起一个小水花。
“……如果你们被发现了不是人类，那么他们会杀了你们，你们就会死。”
“知道什么是死亡吗？就是你再也看不到你的弟弟，你再也看不到哥哥了。”
阿苏月说完深深看了我们一眼。
“你们是想要活着和母亲一直在一起，还是死，自己想吧。”
然后她站起身急急忙忙跑出了玻璃房。
大概是真的出了很大的问题。
我：……
我倒是没什么，但是主角好像真的被唬住了，拍水的尾巴不动了，他有些疑惑地看向我，然后拿手想要摸我的脸，奈何游泳圈限制了他的行为。
一时之间他急的开始哇哇叫。
『不要，不要看不到，弟弟。』
阿苏月听不到的地方我听到了。
……我悄悄叹了口气。
拿起了胸前的小海螺，他显然也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话，也懵懂地拿了起来。
然后我们一起吹响了海螺。
鱼尾开始慢慢发热，接着像是整条尾巴被从中间被劈开一样，幼儿的感官更加灵敏，这种痛我尚且能忍受，我看向旁边的主角。
他眼眶红红，咬着牙，似乎知道现在不能真的叫出声。
我抱着游泳圈朝他划过去，努力伸手拉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死死抓着我，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孩子的力量。
……也是，都非人类了。
这种疼痛持续了大概几分钟，然后消失了，我感觉到自己似乎在往下沉，下意识蹬腿。
鱼尾真的没了。
等一下！
拉着我的手向下一坠，我紧急把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主角往上拉，好不容易让他挂回了游泳圈。
——只能说还好阿苏月为了给我们遮尾巴拿了个游泳圈，不然我和主角可能要成为唯二被谁淹死的人鱼了。
我仔细看向他的脸，眼睛变成了暗金色，头发还是白色的小卷毛，但是脸上若隐若现的鳞片都没有了，皮肤也不是那么非人类的苍白了，有了些微的血色，现在怎么看都是一个过分漂亮的小婴儿。
就算是过于白的皮肤和头发都能用白化病来解释。
【滴滴滴——滴滴滴——阶段任务八：隐藏（已完成）
任务奖励：不能透露姓名的老师】
……
总算是完成了。
然后脑海里突然响起了维拉尔的声音——
【小瑜，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啊？
维拉尔怎么了？
【……所以你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我能出来了。】
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那个不能透露姓名的老师，是我。】
我：……
啊？
系统——怎么回事？
用我的土特产来奖励我？？？
倒反天罡！
【不是统统发布的嗷，和统统没关系嗷。】
你割席也太快了！
然后我火速放出了维拉尔。
维拉尔站在游泳池的边上，他看上去还是那个不到二十岁的样子，白色衬衫黑色马裤和黑色背带，下面穿了一双长靴，然后外面披了一件斗篷式的风衣，一头黑色的长发扎在后面，还系了一根黑色的丝带。
看起来就是这个时代的装扮，脸还是那张脸，只是眼睛黑色丝带蒙住了。
导致看着不像个好人。
【我能听到哦，小瑜。】
【遮住眼睛是因为我的眼睛不能被人类看见，否则会疯掉的。】
好，还是这个对味的邪神感。
『弟弟？』
主角一脸茫然地看向突然出现的维拉尔。
我：『老师。』
『老师？』
『眷属！』
我：……
等一下，你从哪里知道这个词语的？？？
我PTSD要犯了？？
『我……我也有。』
他这么对我说，然后一挥手，一只毛茸茸的迷你三头犬出现在了维拉尔的旁边。
我：啊啊啊啊——
这不是柏洛斯吗？！
原来他是眷属吗？？？
你小子后来是把灵魂切到狗身上去了啊？？？
第144章 洗礼
看见维拉尔的本土化装扮远没有看见三头犬出来时冲击大。
尤其这个小狗一出来就甩着尾巴往我脸上蹭。
十分热情的小狗, 跟后来狗头人化的他也没太大差别。
虽然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一条鱼的眷属是三头犬，怎么看都八竿子打不上吧？
【土特产还是邪神呢。】
这能一样吗？？？
……
“……检察官先生，我带你们进去！”
外面传来了阿苏月的声音, 我看向维拉尔，他瞬间消失在了原地，而三头犬茫然了一下，也马上消失。
好，主角还是聪明的。
“检察官先生，我说了，里面是我的两个儿子，夏天了他们喜欢泡在水里……”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然后看见的就是泡在水里趴在小游泳圈上的两个小孩子。
“哦——亲爱的孩子们，你们还知道在岸边等我们。”
她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讶, 接着立马扬起笑容跑了过来，摸了摸我们两个的头。
“米利尔夫人, 您的孩子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两个大腹便便穿着一身黑红制服的中年人审视的目光放在我们身上。
他们的脖子上挂着同样的挂坠, 看起来像是什么标志。两个人有些像教士, 又有些不像。
“当然, 当然, ”她伸手一边一个抱起了我们, 现在我和主角什么都没穿，只有脖子上的小小海螺壳, 她状似不经意地展示了我们两个确实是人类，“我的两个孩子是白化病, 您知道的这种疾病……”
霍约尔在后面给毛巾包裹住我们两个, “两个可怜的孩子，只能在玻璃房里适度照射一些阳光。”
“我和我的丈夫也很担心他们。”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悲伤, 两个中年人一开始咄咄逼人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尴尬。
“……节哀，夫人。”
两个中年人走到她的面前开始审视我们两个，他们的面容严肃而探究，似乎想要看出一些什么来，其中一个甚至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
“他们有名字了吗？”
阿苏月一顿，“您知道我来自东方，所以这两个孩子只有东方的名字，哥哥叫做枯，弟弟叫做桑。”
她的发音变成了另一种语言，对面的两个中年人的表情显然有点困惑。
……很明显就是刚起的名字吧。
我看向旁边的主角，我的名字就不说了，但是“枯”这个名字怎么听都不算是什么好名字。
这个字没有任何好的寓意。
甚至对鱼来说更坏。
『桑……桑！』
但是本人显然不这么觉得，隐约好像已经有切片哥们叫我的雏形了。
阿苏月继续说，“因为他们身体的原因还没有进行洗礼，这两个名字只是区分方便，所以我也没有给他们起正式名……”
中年人点点头，“那么明天就带这两个孩子来洗礼吧，我们的真主大人说不定很愿意为他们起名。”
阿苏月的表情有些紧张。
“……这么麻烦真主大人吗？”
“真主大人的力量强大，能庇佑您的孩子，您应该感到高兴啊。”
“是的，我太开心了……谢谢真主大人的关心，我会带着两个孩子去的。”
两个中年人笑着点点头，然后又看了我们几眼，跟着霍约尔走出了玻璃房。
等到完全看不见几人的背影后，阿苏月看向了怀里的我们两个。
“我的孩子们……听到了吗，要一直保持现在这个样子，明白吗？”
她抱着我们，视线扫过，哪怕语气很温柔但是眼里没有一点温情，还有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惧。
『母亲。』
枯这么叫她，但是她听不见。
人类是听不见他的声音的。
『弟弟。』
『哥哥。』
我们两个用着阿苏月听不见的声音叫着彼此。
听不见孩子声音的母亲。
和不爱孩子的母亲。
到底哪一个更让孩子感到伤心呢？
——或者二者都一样。
阿苏月听不见我们的声音，也不爱我们。
……
第二天我们被她和霍约尔带去了一座红房子，红房子上面立着一个四只手的塑像，周围是做礼拜的人，而在塑像的前面放着一个小型的金色浴盆。
里面盛放着半盆清水，那大概就是要给我们做洗礼的地方。
“米利尔先生，夫人，真主大人稍后就到，你们先坐在这里。”
穿着黑色衣服的中年人迎了上来，指了指第一排的椅子。
“你们搬来这里不久，孩子们能够得到真主大人的赐名能更快和镇上的人拉近关系……”中年人小声地和两个人说，“镇上有些不好的传言，想必今天过后应该也就没有了。”
阿苏月有些勉强地点点头，她能感受到周围人对她和霍约尔的指指点点，但是从前的她从来没有在意过他人的目光，这是第一次——
这群人，这群愚昧、落后、目光狭隘的人。
他们怎么敢对她这样评头论足？
阿苏月抱着我的手收紧了，紧到如果是一个人类小婴儿能当场哭出来的程度，但是好在现在我不是。
主角被抱在霍约尔的手上，没过多久，几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中年人就从后面的房间走到了主厅，晃了晃手上金色的铃铛。
瞬间整个主厅的声音都消失了。
我有些艰难地看过去，一个穿着一身白衣，年龄大概七八十岁的老人慢慢走出来，所有人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愿父赐福于祂的信众。”
“愿父赐福于祂的信众。”
他说了一句祷告词，所有人也跟着他重复了一遍。
“今日是两位特殊孩子的洗礼，”他的目光转到了我和主角的身上，“他们从出生就受到疾病的折磨，愿父保佑。”
“愿父保佑。”
“现在，米利尔先生和您的夫人，走上前来。”
阿苏月和霍约尔抱着我们两个慢慢走到了那个金色容器的前面。
“将孩子们放在这个盆里。”
他们有些迟疑，但还是按照老人的话照做。
解开包裹着我们的小被子，我们两个只穿着简单的衣服，然后被放进了水里。
这个水……比玻璃房的水池的水还要冰冷。
不是什么普通的水。
极致的冰冷之后又微微回温，主角有些好奇的抓了抓水。
【这好像是圣水，对于怪物或者奇异生物有灼伤的效果，这个世界的人类应该是拿来防身用的，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种纯度了。】
【大多数人都是用稀释过的，你们泡的现在纯度拉满，普通怪物来了大概可以直接溶解掉吧。】
……还能遇到真东西？？
怪不得阿苏月都紧张成那样了，甚至都在不确定的情况下跑来威胁我们了。
看起来应该是真的被抓到了很大的把柄。
【不过宿主你们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使用了道具，说了变成人类就是变成人类，商城出品没有伪劣产品的。】
“真是两个活泼的孩子。”
老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是我能看出来阿苏月松了口气。
“你们纯白的头发和金色眼睛就像是父身边的使徒……那么我也就斗胆将父身边的使徒的名字送给你们吧。”
旁边的黑衣人拿来了一个红底托盘，上面放着一个金色的盘子，里面流淌着金色的液体。
老人的手指蘸在里面，然后在主角的额顶上画下一个金色的点，“哥哥叫做索耶斯，是父的第一位使徒，是父的左使。”
然后他的手指点在了我的额头上，“弟弟叫做辛德拉，是父的最后一位使徒，他也是索耶斯的双生兄弟。”
然后他擦干净手上的金色液体，一手一个抱起了我们两个，“我将收这两个孩子作为教子，他们将是父在人间最忠诚的信徒。”
他看着所有人宣布，除了霍约尔和阿苏月，其他人都鼓起掌来，甚至还有落泪祈祷的。
我侧头看向了这个面色慈祥的老人。
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贪婪和一道紫光。
……
他想将我们据为己有。
为什么？
这也是事业运旺盛的原因吗？？
被教宗看上然后直接走上人生巅峰是吧？！
……
这场洗礼的时间不长，但是结果不是阿苏月想看到的。
“你们蛊惑了他是吗？”
“是你们做的吗？”
我和主角一回家就被阿苏月控制不住的扔在了靠椅上，她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甚至有些崩溃。
“我只是想让你们变得普通一点，瞒过那群人的眼睛，为什么要去蛊惑其他人？”
“索耶斯，辛德拉，真是好名字！”
她控制不住地开始砸东西，“他为你们起了神使的名字，为你们两个小怪物！现在整个镇上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关注着你们！”
“关注着我！”
她的声音尖利而崩溃。
“很快，神庭说不定就会注意到我们，我费心隐瞒的身份说不定就会暴露！”
“亲爱的，冷静，冷静。”
霍约尔冲上来抱住她，然后被她一巴掌打在了脸上。
“我怎么冷静，我们要被发现了！就因为这个洗礼！就因为这两个怪物蛊惑了那个真主——”
她愤怒地朝着霍约尔吼叫。
“冷静，阿苏月，他们是你的孩子，他们才一岁，他们什么都不懂。”
“是因为那群人本来就注意到了他们，不是他们的错，冷静，你还要靠着他们回到那里去，就算被发现也没关系。”
霍约尔不顾脸上的红肿，拍着阿苏月的背。
“只是早一点，没关系的，他们很听你的话不是吗？”
“就算是回到那里，到时候稍微透露一下他们的身份，你就不用担心任何事情了。”
他轻轻对阿苏月说。
“所以要对他们好，让他们离不开你，你是他们的母亲，没有孩子不爱自己的母亲的，你只需要给他们一点点好……”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但是这点声音我和主角或者说索耶斯都听得清楚。
索耶斯这个名字比那个枯要好听的多。
然后我们听完了霍约尔一套完整的如何PUA我和索耶斯让我们变成唯阿苏月命是从的计划，顺便还描述了未来的美好愿景。
阿苏月的脸色也好了不少。
果然，能当舔狗的人都有点东西。
我看像旁边那个真正的一岁小孩，他还是那副茫然的表情，见我看过来，笑眯眯地牵了牵我的手。
行，还是那么爱牵手。
那边阿苏月也完全听进去了霍约尔的话，她带着温柔的神情走向我们，将我们从靠椅上抱了起来，“妈妈刚刚有些失控了，不是针对你们。”
“索耶斯，辛德拉，妈妈的好孩子。”
她叫着我们的名字，有些生疏地拍打着我们的后背。
也行吧。
装出来的爱也比一点爱没有好。
我看向索耶斯，他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我们小怪物啊，都早熟。
我就不说了，旁边那个本世界亲哥……他只是年龄小，还没有对了解到的这些信息有一个概念，一旦他有了概念，那么他什么都会知道的。
我伸手回抱住了阿苏月。
自求多福吧，母亲。
第145章 玩具
事已至此, 我和索耶斯再也没有回到过水里，虽然那个每个月的满月会变回鱼这点还挺难掩饰的——但是阿苏月现在和我们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所以她对于遮掩我们的异常比我们两个要更上心。
“妈——妈——”
“啊啊。”
她开始教我们说话了。
我不想开口, 亲哥努力开口，但是显然熟悉了和我超声波交流，这种正常的发音对他来说很不适应。
所以表现的十分小孩子。
于是导致阿苏月坚持了两天就放弃了。
“霍约尔，我从来不知道养孩子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
金发的男人十分熟练的拍了拍她的背，“那么就找个保姆来教他们吧。”
“……但是保姆可能会发现他们的异常。”
阿苏月有些迟疑，接着霍约尔掏出了一卷羊皮纸。
“我有‘契约’，只要签下了这个就不用担心会说出去。”
“你什么时候拿到这个的？？”
“……前几天我不是说我和南郡的商人洽谈吗，我在他身上发现了盟会的标志, 但是他应该不认识我，只把我当成普通的顾客。”
说着他又拿出了两瓶药剂。
“我还买了两瓶这个, 是三次的量。”
“夜鸢血，冷凝液！”阿苏月看着这两瓶药剂有些震惊, “霍约尔我没有你可怎么办——”
她的声音变得甜美起来, “这样我们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然后他们俩就腻歪了起来, 我转过头顺便还一把把亲哥也翻了过来。
少儿不宜。
不过说到老师, 我想到了维拉尔——
维拉尔现在唯一能出现的方式就是作为老师, 虽然这个东西就是个名头, 但是因为现在阿苏月把我们放到了眼皮下，维拉尔的出现就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所以, 维拉尔是不是可以来应聘保姆了。
还能赚钱。
【我觉得可以。】
那么问题来了，维拉尔要怎么来应聘, 要来应聘总得先知道这件事吧？
【交给我吧, 我姑且还算是……邪神，只是在已有的认知下改变一下他们的认知, 应该不会怎么样。】
【毕竟他们本来……就需要一个保姆。】
好，靠谱。
所以统，这样应该不会被世界意识警告吧？
【……不会，其实你们不用想这么多，只要是对主角有益不会造成世界重大BUG的，这种小后门都可以。】
那你不早说。
【我是系统诶！我不能主动说这种话的！不然我日报怎么写啊？！】
然后过了几天一身黑的维拉尔就登门拜访了，在霍约尔开门的瞬间，他只记得隐约看见的黑气，接着神色就从警惕变成了茫然。
“米利尔先生，听说您在为您的孩子找一个合适的保姆……”
维拉尔低沉的声音带着韵律，霍约尔很快就点点头。
“是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上门了。这位先生您先进来吧。”
“霍约尔，他是谁？”
阿苏月这个时候也抱着我们走了出来，看见维拉尔神色警惕起来。
“哦，亲爱的，他是来应聘保姆的。”
霍约尔上前说。
“保姆？但是他是个男人……而且还如此可疑……”
接着我就看见维拉尔的手动了动，黑色的触手显现了一下，阿苏月的话也停下了。
“……我觉得这个很不错，所以我们什么时候签订合同？”
她飞快地说。
“要不就现在吧，夫人。”
维拉尔微微欠身，“我想两位小少爷应该会很喜欢我的。”
他一个字没说，但是现在阿苏月和霍约尔都开始信任他了——好歹是正经邪神，虽然在这个世界被降格成了【海神】这样的职介，但是姑且是个神。
就算阿苏月和霍约尔也想不到维拉尔的身份。
然后他们就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签订了合同，也就是那份契约。
对维拉尔一点用没有的契约。
但是显然双方都很满意。
“我对外会宣称您是家庭教师，维拉尔先生。”
霍约尔和维拉尔握了手，“您的房间在二楼，就在两个孩子房间的旁边。”
“好的，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他十分顺手的接过我，完全无视了一起伸手的主角。
看起来还在记仇。
【毕竟他囚禁我的时候一点不手软。】
行，我不是那种帮理不帮亲的人，还是土特产比较重要。
然后我假装没看见在阿苏月怀里挥手的亲哥。
『桑桑，弟弟。』
『眷属——黑鱼鱼、狗狗。』
『你不可以叫出狗狗！』
听见索耶斯的话我大惊失色，毕竟上一次他这么说了以后挥手就把小三头犬叫出来了，现在霍约尔和阿苏月都在，他叫出来就出大问题了——
再怎么修改认知也不能把三头犬当成普通狗吧？！
大概是我的声音太急切，虽然阿苏月和霍约尔听不见，但是靠近我们旁边的玻璃能感受到，然后碎了。
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都很安静。
“……哈哈，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碎了呢。”
霍约尔看了我和索耶斯一眼，紧急上来打圆场。
毕竟在他们看来这是不能让维拉尔知道的事情，哪怕维拉尔这个打扮本身都已经很异常了。
“我先带两个小少爷上楼去吧，我需要和他们熟悉一下。”
维拉尔很贴心的什么都没问，左手接过了阿苏月怀里的索耶斯，索耶斯显然也被我刚刚那不算小的声音吓着了，现在整个人窝在维拉尔的怀里。
【现在这个场景就很像什么单亲爸爸带俩娃。】
不，倒也不用这么联想，差辈了。
总之就这么抱着我们上了楼，至于那个玻璃谁来修就跟他们没关系了。
……
然后维拉尔和我就过上了，看似保姆，实际上全职带娃的生活。
一个月教会了索耶斯说话，用的还是邪神的方法，什么力量模拟引导，索耶斯适应的超快，很快就模拟了人类的说话方式。
我这才意识到，我们这个种族说话确实和人类不一样，说人类的话用的其实是拟声，而不是真的自己说出来。
怪不得之前阿苏月教的时候那么费劲。
【因为我小时候也不会说人话呢，所以教这个还挺简单的。】
……但是那个世界的我会诶？！
这难道就是爸爸带和妈妈带的差别？？
【不，宿主，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时候土特产没脑子全是本能？】
我：……
我觉得系统你才是那个腹黑吧。
【……】
很好，当事人都沉默了。
“弟弟……弟弟！”
那边刚学会说话的索耶斯已经无师自通开始说他本来就知道的词汇了，而显然和之前一样，第一句都是“弟弟”。
我鼓励式的捏了捏他的手。
然后他站了起来，试图走两步，然后眼眶就红了。
“痛。”
他这么说。
……想起来了，变成人类，走路就像针扎，之前因为一直被抱着，他完全没有体验到这件事，而我则是因为这个不是很痛，所以忽略了。
毕竟我的疼痛阈值很高。
“那就坐一下吧。”
维拉尔把他抱起来放在了旁边的软垫上。
只是坐一下，而不是不用走路了，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索耶斯早晚得习惯的。
————————
一晃就是两年，我和索耶斯三岁了，索耶斯也开始理解这个世界，并且表现出了早慧，至少现在他已经很自觉的以哥哥自居，并且把照顾弟弟作为己任。
——虽然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毕竟从小到大都是维拉尔和我拉扯他长大的。
但是至少在其他人眼里，米利尔家的两个孩子，从小聪慧，哥哥大方开朗，弟弟沉默寡言，且都早慧懂事。
都说不愧是真主大人亲自挑选的孩子，就连性格都和圣典中记载的使徒很像。
我：……
算了，我这么多个世界的经验就是不要和信宗教的人讲道理，毕竟大家的底层逻辑都不一样，都没有错。
“索耶斯，辛德拉，从今天开始你们要去红房子和真主大人学习了，要好好听话明白吗？”阿苏月对我们两个人说。
“母亲您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弟弟的。”
索耶斯扬起了笑脸，他的笑容仿佛有魔力一般，阿苏月也不由得放松了表情。
但只有我知道他的笑脸都是装出来的。
索耶斯很讨厌阿苏月。
就在他明白小时候阿苏月是怎么对我们的那一刻。
只是他依然维持着在阿苏月面前表现出很喜欢她的样子，我不知道原因，可能是幼崽隐藏自己的天性，或是别的什么。
不过我倒是放心了。
曾经我一度担心他会真的相信阿苏月和霍约尔编织的蹩脚谎言。
“你呢，辛德拉？”阿苏月恍惚了一下，看向我，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那么路上小心，我的孩子们。”
接着她目送着我们手牵手走出了家门。
……
红房子还是两年前的样子，人也还是那些人。
我现在和索耶斯很像是来上幼儿园的孩子，当然除了我们还有别的孩子，只是我们两个是最小的。
“我亲爱的教子们，你们看起来状态很好。”
穿着白色衣服的真主看见我们和蔼地说。
“真主大人早上好，您看起来也很健康。”索耶斯挡在我的身前，这么对老人说。
真主走上前抱起了索耶斯，然后牵起了我的手。
如今我们两个的体重对于这个老人来说还是有些费力。
我们被他带着走进了旁边的小房间，里面已经坐了三四个孩子了，看起来年纪都不大。
“今天我们有新的家人了，”他对着房间里的孩子们说，“这是索耶斯，这是辛德拉。”
“真主大人，这不是父的使徒的名字吗？”
稚嫩的声音响起，老人的表情变得十分柔和。
“是的，这是我为他们起的名字，他们一定能成为父在人间最合格的使徒的。”
“好了，我们开始上课吧。”
……
一个上午都是无聊的宗教科，我如果不是能在脑子里和系统以及维拉尔聊天，我觉得自己能够当场睡过去。
但是索耶斯听得很仔细。
我想到这小子未来的所作所为，不会都是在这里学的吧——
三岁看老是有依据的！
课程结束，在红房子里用了所谓的圣餐，就是面包和橙汁，面包还是硬的，索耶斯倒是吃的认认真真。
多亏维拉尔作为保姆加入了这个家，我和索耶斯至少每天吃的饭都正常起来了，所以至今阿苏月还没发现我们两个其实不用进食也可以活。
等到回家的路上，索耶斯踢着路上的石头跟我说，
『桑桑，我很喜欢那个爷爷。』
『为什么，小时候我们也见过他的吧？』
我不明所以，他怎么突然这么说。
『因为那个爷爷的宝石还差一点就完全黑了』
什么宝石？
『啊？』
『桑桑看不到吗？就是每个人头上都有一个宝石——当宝石被染黑后，就能变成我的玩具了。』
我：？
啊？等一下，你在说什么？
你怎么还有这个技能，我怎么没有？？
『我看不到。』
『诶？难道因为我是哥哥，所以要比桑桑厉害一些？』
『不过桑桑有了——我打不过老师。』
他又低下了头。
『这些玩具都打不过老师。』
表情变得沮丧起来。
而我听得有些毛骨悚然。
我看向他，
『所以哥哥有几个玩具了呢？』
他停下脚步，然后开始掰手指。
『一、二、三……七、八，八个！』
他笑得一脸开朗。
我：……
所以说，根本不是什么以后黑化啊，你小子一开始就黑的不行啊！
『对了对了，母亲头上什么都没有呢，所以我就把父亲变成玩具了~』
我：……
我还真是一点没发现呢！！！
【我也没发现。】
不过这也透露出了一点信息……那就是索耶斯，也不能对阿苏月出手？
那我俩不是被吃得死死的？？
第146章 宝石
索耶斯的能力暂且不说——我有什么能力？
都是一个身体, 没道理他有我没有吧？
【有没有可能，你们不是同一个灵魂——宿主您的金手指再多点，世界意识要把你踢出去了。】
我是来干活的！！！
……
算了, 没有就没有吧，扒拉了一下已有的道具，也挺多了。
『玩具还有谁？』
我继续问。
『除了父亲，还有格瑞阿姨、叔叔、格瑞姐妹、邮差、一只乌鸦，一只黑猫。』
我：……
格瑞一家一共就四个人，全薅了啊？！
格瑞是我们的邻居，经常会一家人过来拜访。
他们一家做着纺织贸易，算是镇上的有钱人, 格瑞先生还有爵位，那对姐妹一个十二岁, 一个十四岁。
……所以，只有和索耶斯接触比较多的人才会被他控制吗？
『我头上有宝石吗？』
我问他。
他点点头, 『弟弟的宝石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宝石, 是白色的, 闪闪发光。』
『宝石为什么会变黑, 我的会变黑吗？』
我又问。
他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
『但是桑桑的宝石没有变黑过。』
行, 还好。
看起来他的能力对我也没用。
虽然他应该不会伤害我，但是以防万一。
——不过我真的很好奇, 宝石为什么会变黑？
而且为什么只有变黑以后才能被索耶斯控制……如果这个宝石代表灵魂或者心灵，那么变黑就是堕落, 或者被引诱？
是有诱因还是他们自身？
【我倒是有一个猜想。】
维拉尔突然出声, 然后他出现在了我们旁边。
“索耶斯，要跟我出去转一圈吗？”
他朝着索耶斯伸出了手, 索耶斯盯着他，像是在犹豫要不要。
“弟弟……呢？”
他这么问。
“你们分开出去，然后就能知道……”维拉尔压低了声音，“他们的宝石有没有变化了。”
索耶斯眼睛亮了。
然后抓住了他的手。
我就这么被留在了家里。
——现在是午后，本来就是我们的散步时间。
不过是十几分钟两个人就回来了，然后维拉尔带了我出去。
午后的小镇人不少，不少人刚吃完饭，我可以看到他们将视线集中在我的身上，我和索耶斯很好分辨，哪怕长得一样，但是索耶斯永远带着笑，而我一般都是面无表情。
开朗的大儿子和内向的小儿子。
这就是所有人对米利尔家双生子的认知。
但是平时一直和索耶斯待在一起不觉得……我和维拉尔一起出来，聚集在我身上的目光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果然。】
维拉尔悄悄说。
【小瑜，同样的路线，看你的人比看索耶斯的人要更多。】
我：？
不是，我记得我之前有个万人嫌buff来着。
接着维拉尔把我带回了家，然后带着索耶斯又出了一次门。
当他们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桑桑，他们的黑色增加了。』
索耶斯兴奋地和我说。
『我快要有新的玩具了！』
不，等一下，这个不是重点吧？！
这样怎么想，都只能说明他们的宝石会变黑是因为我吧？？？
【看起来是。】
我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这种能力……不，是有的。
我突然想起来在阿里涅亚的那个世界，当我变成人鱼第一次杀掉那个虎鲸人的时候——杨木七他们被我“魅惑”了。
本来我应该发现不了的，但我还记得那之后杨木七的警惕——太过于明显了。
所以，这是我自带的天赋吗？
或者是主角自带的，魅惑然后控制，但是因为我的到来，变成了双生子，所以干脆这份能力也被分成了两份。
我来诱惑他们堕落，然后索耶斯将其控制。
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我那个万人嫌的buff到底是怎么来的——很明显我现在是一种奇怪的万人迷体质啊！
还有那个真主，如果按照索耶斯说的他马上就要全黑了，说明那个真主太过于觊觎我了，之前那个目光果然不是我的错觉。
——我还以为那是出于他的野心，原来是我的原因吗？！
不过这样看来，只要我和索耶斯一直待在一起，我们两个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甚至很快，这座城镇就会被索耶斯完全控制。
前途一片光明啊！
【是反派的道路一片光明吧！】
而索耶斯显然也想明白了这中间的原因，他看起来更高兴了，那双金色的眼睛充满了兴奋。
『我们好棒！』
然后紧紧抱住了我。
但是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
半年后，随着我们走动地越来越多，除了阿苏月，所有人都变成了索耶斯的玩具——而他们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件事。
这就是索耶斯的能力，他能控制这些人，这些人还有自我的意志甚至不会有任何的异常，但只要索耶斯一个念头，他们就会按照他说的去做。
哪怕是去死。
不过索耶斯也不是真的熊孩子，虽然我们只有三岁，但是足够了解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了，因为异常，所以才要伪装，我们两个都没有厉害到能对抗外面所有危险的程度。
但还是被发现了——
那是我们在红房子上课的时候，一群穿着黑色衣服披着红色斗篷的蒙面人冲进了红房子。
“伊拉莫尔真主大人，我们察觉到您的灵魂蒙尘——这是对伟大的父的背叛，请您和我们走一趟。”
为首的人对正在上课的真主这么说。
我和索耶斯坐在第一排，和其他孩子一样摆出了害怕的表情。
“这是污蔑。”
老人这么说，眼中的愤怒毫不掩饰。
“就算是神庭的审判者也不能对我……对父忠诚的信徒说出这么不可饶恕的话！”
他大声地说，手拍在桌面上。
但是蒙面人丝毫不顾他的话，为首的蒙面人从身上掏出了一个金色的瓶子，拧开盖子，“如果您这样有自信的话，那么伸出您的手。”
“我将在这里对您进行认定——您是否背叛了父。”
老人坚定的伸出了手，我和索耶斯都有些紧张的看着。
我甚至开始思索我们一会儿要怎么跑路。
金色的瓶子倾斜，里面的液体慢慢倒了出来，那应该是和我们洗礼时一样的纯净圣水，液体滴在真主的手上，他的手心瞬间焦黑——
“啊啊啊——”
痛苦的声音从他的嘴里冒出来。
不过是片刻，他的整个手变成了黑色的碳化物，然后碎掉了。
蒙面人丝毫不觉得意外，而是摆了摆手，后面的两个蒙面人十分娴熟地拿着一把金色的匕首刺进了老人的头顶。
干脆利落，然后顺着匕首，老人的整个身体开始崩坏。
『……玩具毁掉了。』
然后是第一个小孩开始尖叫，接着是一群孩子的哭泣和尖叫。
蒙面人的目光扫过我们，我紧紧拉着索耶斯的手。
这个圣水对我们没有用。
但是……对被我们控制的人有用。
“去检测他们有没有问题。”
他擦了擦手，对后面的人说，一时之间每个黑衣人都拿着金色的瓶子涌了上来。
然后我们身后的孩子一瞬间全都扑了上去。
我有些诧异地看向索耶斯。
“哇——”
他率先哭了出来，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是……
太容易被看穿了。
我抱着他也开始哭，大不了我俩带着阿苏月跑路。
这个不能离开阿苏月的设定就很坑人。
几个孩子当然不是那群人的对手，几乎是瞬间便被圣水化为灰烬，然后只剩下我们两个。
圣水甩在我们身上没有任何的用处。
为首的蒙面人看了过来。
“罪魁祸首就是你们吗？”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
“还是说——你们是真的无辜？”他的目光扫视着我们两个。
『……他的宝石没有变化。』
他们应该就是阿苏月之前害怕的神庭的人——那么肯定有防范怪物的手段。
所以他不会这么轻易被我魅惑。
透过面具，他的那双紫色的眼睛看着我没有任何的波动。
然后他一手一个拎起了我们两个朝着教室外走，很快就要穿过主厅。
阿苏月在这里，我们两个跑不掉。
——怎么办，要不要把他们都杀了？
一只三头犬悄无声息从影子中浮现出来，然后咬在了最后一个人身上。
伴随着一声惊恐的叫声，拎着我们的面具人停下了脚步，扔下我们掏出了一把金色的火枪，子弹顺着枪口打出，打在了三头犬身上。
血花迸射出来，但是显然不是致命伤。
受伤的小狗发狂似地袭击着周围的人，我侧头发现索耶斯第一次露出了有点紧张的表情。
我：……
行，也不用考虑该不该把他们杀了这件事了。
主角都动手了，我总不能拖后腿吧？
维拉尔——
瞬间，维拉尔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那个蒙面人头领的背后，虚晃的黑色触手瞬间刺入他的体内。
然后被躲开了，红色的斗篷在空中翻飞，被触手直接搅碎。
维拉尔的能力也被压制了，毕竟【神】的力量足以撑破这个世界，他现在的实力不足百分之一，除非他想要被世界意识踢出世界，不然他就要克制好自己的力量。
但是对付这些人显然够用了。
“异端——”
面具碎了一半，露出半张有些过分年轻的脸。
他手上的枪对准维拉尔，维拉尔伸手掀开了脸上的黑色丝带。
那双星空一样的眼睛看向他。
青年人瞬间一窒，表情开始混乱起来，眼神有些涣散，然后支撑不住跪在地上，但是很快，他伸手捂住了头，胸前悬挂的画着四只手的金色徽章开始发出光亮。
“赞颂我主赫拉恩，您的孩子祈求您的力量。”
颂词从他的口中快速念出，金光很快将其笼罩，然后弹开了维拉尔的触手。
维拉尔眉头一皱往后一跳。
【是和我同一种阶级的能量。】
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主厅中间的那个四只手的雕像。
——这个【神】是真的存在的？
这边维拉尔暂时没办法靠近那个青年人，而有了这个青年人起头，三头犬也逐渐被压制。
我和索耶斯对视一眼。
维拉尔拉下丝带迅速抱起了我们朝着外面冲去。
三头犬在后面断后，但是很快就支撑不住回到了影子里，而我们也已经跑了出来。
现在要去找阿苏月。
只有和阿苏月一起我们才能离开。
大概是维拉尔的速度够快，那群人并没有追上来，但是当我们往家里走的时候才发现一地的狼藉——到处都是黑色的碎屑。
『玩具……都没有了。』
也就是说，整个镇上的人都被那群蒙面人杀光了。
阿苏月和霍约尔……还好吗？
虽然他们两个死了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但是我能感觉到阿苏月还活着。
就在我们快要到之前，我看见一辆马车停在了庄园的门口。
那上面有让我感觉很不舒服的东西。
接着阿苏月和霍约尔被几个人从里面拖了出来——然后要强行把他们带上了那辆车。
他们是谁？
是那个“怪物之盟”吗？
说实话我真的不想跟上去——很明显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啊！
然后我再次收到了警告。
『……我们要去找母亲。』
显然，索耶斯也收到了这个警告，他的表情带着点阴沉。
我让维拉尔回去，他是我绝对的底牌——一定不能暴露。
拉着索耶斯的手我们从隐蔽的草堆中跑了出去。
“父亲，母亲——”
我大声喊着。
他们看了过来。
我发现，拉着阿苏月和霍约尔的人，穿着统一的白色制服，他们的脸都不是纯粹人类的脸，而是有怪物的特征，甚至有些看着十分恐怖。
“我的孩子！”
阿苏月大喊。
然后我们被抓住了。
阿苏月的表情一下安心了——所以我说她的演技十分拙劣。
真正爱孩子的母亲怎么会希望自己的孩子被抓住呢？
她甚至没有对我们说一句“不要过来”。
——她十分害怕我们不出现，毕竟我们是她唯一的依仗。
坐上马车，我们被一群人看管着。
『哥哥，有宝石吗？』
『什么宝石？』
一道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我和索耶斯同时一顿。
『你们不会觉得这么说话就不会被发现吧？』
『能听见的人盟会里很多，小鬼头。』
『来，告诉叔叔，什么宝石？』
我：……
救命，有变态。
我和索耶斯闭口不言——我们最隐蔽的聊天方式被发现了。
怎么回事啊，这不该是我们双子特殊的沟通方式吗？！
【……并没有这么说啊，都说了是类似超声波发声，只是人类听不见罢了。】
大意了。
我看向了包里的「特殊手机」。
自从进入这个世界，它就变回了最初的样子。
【宿主，如果要使用这个道具，在你们拨通的时候，我无法说话哦。】
特殊情况，我又不可能像之前那样和他一直连着。
使用了道具，腰间出现了熟悉的BB机，然后意念一动，展开了上面的联系人，发现一片空白。
我想了想，握住了索耶斯的手。
外人看来我就像是因为害怕而蜷缩在兄长的身边。
面前的面板上瞬间多出了一个黑色的宝石。
#哥哥，能听见吗——
我在脑海里这么叫他。
第147章 晚宴
#……弟弟？
#这是只给你一个人开通的电话。
#电话？
……
坏了, 这个世界这个年代到底有没有电话这种东西啊——
#就是我们两个说悄悄话的东西。
最后我这么说道。
他似懂非懂地看了我一眼。
#他们的头上有宝石……并且正在变黑，那个最大的人，他的宝石黑的最快。
我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大概快有两米的人类, 但是他的脸上带着狗还是狼的特征，还有一些其他生物的特征，带着一个帽子。
他的眼睛是红色的，在我看过去的瞬间他也看向了我。
『小鬼头，不敢说话了吗？』
好，这个声音，变态就是你啊？！
他看我的眼神我十分熟悉。
不过有宝石就好办，有宝石就都是自己人。
整个马车是全封闭的, 完全看不出一点外面的景象，阿苏月在一旁沉默不语, 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她的手确实是以一种保护的姿势抱着我们, 也不知道是想要保护我们, 还是想要通过我们来保护自己。
怪物之盟和那些红房子里的蒙面人肯定是有合作的——虽然看起来两个应该是敌对, 毕竟那群蒙面人看起来杀心就很重, 尤其那个紫色眼睛的。
马车很颠簸, 大概走了几个小时, 索耶斯已经昏昏欲睡，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些太刺激了, 哪怕是小怪物也该睡觉了。
【那您呢宿主？您不累吗？】
我？
我不累。
不要因为我看起来是个小孩子就真的觉得我是个小孩子吧？
我总觉得系统话里有话，但是又怎么都想不明白系统到底想问什么。
马车停下来, 阿苏月和霍约尔抱着我们被有些粗暴地拉下了马车, 不过是在车上的这段时间，索耶斯就跟我说那个大高个的宝石已经快完全黑掉了。
——到底是他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啊？！
#先不要控制他, 万一有什么检测，我们不能再被发现了。
我想起那个蒙面人，如果他们真的和这边有联系，我们两个异常肯定会被发现，那么至少具体的能力不能被发现——尤其是索耶斯能够控制他人的能力。
很多怪物都有魅惑人心的能力，所以我们两个有也不算什么大事，用真实来隐藏另一个真实总比都被发现要好。
#我知道了……父亲抱的我好难受。
他的声音有点委屈，还带着一点倦意。
阿苏月抱着我也不是很舒服，这两个人，三年了还没学会怎么抱孩子！
我们像是被押送着走进这座三层白房子，主厅是一个豪华的大厅，此时正在举办一场小型的晚宴，随着大门的打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穿着华服的人类们看向我们，他们身边还有着各种奇异生物，只是这些奇异生物的脖子上都戴着一个金色的项圈。
这是一场私宴。
“哇哦——这不是我消失了五年的妹妹和……她的小跟班吗？”
像是宴会主人的男人举着香槟杯朝着我们走过来，他一头金发向后梳的一丝不苟，他看起来好像只有二十出头，但是那双眼睛却不像是年轻人的眼睛。
他的身上……有怪物的味道。
称呼阿苏月为妹妹，但是他看起来甚至比阿苏月还要小，而且两个人连人种都不一样，阿苏月有很明显的东方血统，但是这个男人看起来是绝对的西方人，只是他们身上仍然有一种相似感。
阿苏月没有理他，只是抿着唇，她和霍约尔一身狼狈，和光鲜亮丽的这里格格不入。
“这是你的孩子吗？”
他将目光放到了我们的身上。
“前几天我听说了一个有趣的传闻，”他将杯子放在了一旁侍者的托盘里，拿出手帕擦了擦手，“莫代尔镇出现了一对漂亮的双胞胎，他们能够蛊惑人心——”
“圣教的白衣真主都无法抵抗的那种魅惑。”
他的目光扫过我们几人，最后落到了我和索耶斯的身上。
“确实是美丽的孩子，就算是我都被他们吸引了，越看越觉得他们的眉眼甚至有些像我这个舅舅。”
他伸出手从阿苏月的怀里抱起了我。
他的手有些冰冷，摸了摸我的脸，我忍不住抖了一下。
然后“咔哒”一声，一个金色的环套在了我的脖子上——瞬间一种无力感笼罩在我身上。
“我亲爱的外甥，这个很适合你。”
他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将我扔回了阿苏月的怀里，接着给霍约尔怀里的索耶斯也戴上了一个同样的金属环。
“……安萨尔，你怎么可以——”阿苏月的声音带着不敢置信，“那是我的孩子！你怎么可以给他们戴上宠物的颈环？！”
男人摸了摸我的脸，笑出了声。
“阿苏月，我确实相信你是他们的母亲。”
他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金属瓶，我眼皮一跳就看着他随意地拧开瓶盖浇向了霍约尔，霍约尔露在外面的左手沾到里面的液体后然后直接发黑碳化然后断在了地上直接砸成了残渣，而其余飞溅的液体在阿苏月和索耶斯的身上没有一点作用。
“啊啊啊——”
霍约尔直接叫出了声，因为剧痛半跪在了地上，索耶斯也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开，但是很快被旁边的人重新拉住。
霍约尔躺在地上抱着已经断掉的手抽搐，阿苏月看着这一幕好像吓傻了。
“你看——这就是你的两个小怪物的能力。”
阿苏月有些崩溃地想要说什么但是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看向男人，而金发的男人丝毫不为所动。
他只是看着地上的霍约尔，露出了笑容。
“他们在你都不知道的时候将整个镇上的人全都变成了这样，而你们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哪怕是被魅惑的本人。”他看着我。
“就算是我，也不能放心让他们两个就这样来到我的乐园。”
他的手放在了我的脖子上，说实话这让我有点不舒服。
脖子是命脉，但是我又觉得这个男人不会杀了我——很奇特的想法，大概源于一种对自身的自信。
【……不，我觉得您就是胆子大。】
我也觉得，这么多个世界了，我现在浑身都是胆。
“说实话如果不是神庭那边告诉我他们的白衣真主好像出了点问题……我根本不会让你回来。”
他抱着我朝着阿苏月走过去，相当自然地把我放在了索耶斯的旁边，索耶斯也很自然地拉住了我的手。
接着男人拍了拍阿苏月的脸。
他真的很喜欢拍人脸，是不是这些邪魅反派都喜欢用肢体接触来表达自己的邪恶。
【……】
【不，倒也不用这么理解。】
“安萨尔——”阿苏月的表情有些愤怒，似乎想要冲上来，但是押着她的人根本没打算让她挣脱。
“没关系，现在你带着孩子们回来了，就如同你成为了一个好母亲，我也会成为好舅舅的。”
他的目光扫过我们。
接着一左一右牵起了我们的手。
“诸位，我们的晚宴还将继续，为了庆贺我亲爱的外甥们的回归。”
他带着我们往后面一直沉默不言的人群走去，“相信你们也会喜欢我两个漂亮的小外甥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阿苏月和地上的霍约尔，他们两个被那群人押着往外走，阿苏月想要说什么但是被很快捂住了嘴。
而这边，所有人已经再次举杯，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漠不关心的笑容。
绚丽、宏大、纸醉金迷。
无人在意刚刚发生的事情。
然后我和索耶斯被放在了宴会侧边的沙发上，我们身上还穿着沾着脏污血渍的衣服，安萨尔坐在了我们的旁边，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食物和饮品，还有一些明显不像是人类吃的东西。
他端起了一杯酒喝起来。
“你们几岁了？”
没有人回答他。
“不想说也可以，但是你们的母亲可能会死，你们的态度决定了你们母亲的处境。”
还是没人开口。
说实话，我对阿苏月没有一点感情，索耶斯也一样。
“很好，我喜欢冷酷无情的小怪物，毕竟感情可是人类最无聊的东西。”
他也丝毫不恼怒，拿起了桌上的面包咬了一口，我发现他的嘴张开的程度很明显比普通人类要大得多。
——所以他身上的违和感果然不是我的错觉。
我想起了那些抓我们的人类和非人类的结合体，这个叫安萨尔的男人看起来应该也是？
等他吃完手上的面包，用手帕随意擦了擦手，然后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小金属管，按了一下上面的按钮。
一股麻痹感瞬间从脖颈处传来，我和索耶斯全都倒向了后面。
疼痛感袭来，就连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看，这就是不听话的代价，我训练小怪物很有一套的。”
他笑着对我们说，然后将金属管在我们面前晃了晃，我下意识想要使用「此身化雷」，但是像是被抑制了一样，我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用出来。
大意了，果然还是这个环的问题，这应该是专门抑制怪物能力的环，我们在这个世界的天敌。
就像是吃下了恶〇果实然后被大海和海〇石天克一样。
——我就不该让他戴上，还是托大了。
“下面我再问一次，你们的名字，几岁了，阿苏月是在哪找到你们的——以及你们是什么东西？”
他的语气不再温和，像是子弹一样打在我们的身上。
……等我把这个环搞下来我neng死他。
“……索耶斯，弟弟叫辛德拉。”索耶斯先开口了，我努力侧头看向他，他的表情有着我没见过的阴沉。
怎么说呢，倒是有点之前各种切片生气的样子了。
“三岁，母亲生下了我们，我们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他的话有些断断续续，看起来这个环对他的影响不比我小。
索耶斯说的都是实话，只是掩盖了我们有尾巴这件事，毕竟现在除了满月我们会变回来，其他时候绝对不会变回来。
安萨尔的目光变得狐疑，“阿苏月……生下了你们？”
“我的妹妹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我的父亲和那个东方女人可没有一点怪物的血统。”
“生下你们两个纯种小怪物？”
他的手捏住了索耶斯的脸，将他的头掰了起来。
“看看这个金色的眼睛还有这个白色的头发……人类可没有这样的眼睛。”
“母亲说是秘术，”眼见着索耶斯的表情越来越不好，我急忙出声，“母亲通过一本手稿上的记载，一个人孕育了我们。”
安萨尔看了过来。
“母亲……不爱我们，她生下我们只是为了复仇。”
我的神情是恰到好处的伤心，像是每一个因为母亲不爱自己而悲伤的孩子。
“哦……亲爱的，不要伤心。”
安萨尔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他过来摸了摸我的脸想要安抚我。
然后我动了，缠绕在我手腕上的手绳瞬间化作白色的触手一样缠绕在他的脖子上将他死死勒住往后将他的头拧了一百八十度，而他脚下的影子瞬间出现一道灰色，咬住了他手上的金属管。
片刻间，我们抢到了那个金属管，之前威尔斯用头发编织的手绳也成为了勒住他的枷锁。
瞬间周围传来惊呼，然后从暗处涌上来了一大堆护卫一样的“人”。
说是人也不太对，他们很明显全都有怪物的特征。
一时之间我和索耶斯完全逃不出去。
而那个本来倒在地上的尸体也突然坐了起来，被咬掉的手重新长了出来，接着伸手将自己的头拧了回来，他坐在地上晃了晃头，看着自己衣服上的血迹有些嫌弃地“啧”了一声。
抬头看向我们的眼神充满了惊喜。
“哇哦！”
“阿苏月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只是不乖的孩子还是要受到惩罚。”
他的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那种熟悉的麻痹感又出现了。
——怎么回事，明明他没有那个金属管了……
“亲爱的们，我就说金属环肯定是一个绝妙的障眼法。”
“这是我的能力，你们的身体里已经被植入了我的‘种子’。”
这是我晕过去最后听见的一句话。
第148章 玫瑰发夹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和索耶斯被分开了。
我现在是在一个黑色的地牢里, 地牢里还灌了水，这些水大概到我的小腿处——然后我应该被抽了血。
我看着手臂上那毫不掩饰草草处理的伤口，应该还被取了身体组织, 就是不知道我的内脏还好不好。
【……内脏还是完好的，您放心。】
滑铁卢，我的人生滑铁卢。
我这辈子就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也没什么宿主，只是被人摆了一道而已。】
你不要说的那么轻松啊！这是对我职业生涯的侮辱啊？？
【小瑜其实刚刚让我出去让他们都疯——】
不不不，你看之前在那个教堂一样的地方，那些蒙面人就抗住了，谁知道这个安萨尔有什么特殊手段。
我现在对他有点心理阴影了！
怎么有人头都被拧下来了还能活的啊？！
这还是人类吗？？？
【咳咳，您现在是幼崽啦, 能力肯定是不如成年啦。】
这里应该是地牢，不知道索耶斯被关在哪里的, 只是暂时分开我们还是——打算就这么将我们一直分开。
小说里常有的什么分开训练兄弟然后让他们反目成仇互相残杀什么的。
如果我和他真的是这样的普通兄弟说不定真有可能。
但是我们有金手指。
我按开了腰间的BB机。
#哥哥，醒着吗？
#……弟弟？你在哪？这里好黑。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点哭腔。
我仔细听着四周的声音, 除了我脚底的水声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
完蛋, 索耶斯和我关的还真的很远或者是什么隔音的魔法之类的。
这是我们出生后第一次分开。
不仅我有点不习惯, 索耶斯才是更不习惯的那个。
他才三岁啊……还不是未来那个游刃有余的大boss。
瞬间维拉尔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为了不沾湿衣物他悬浮在空中。
“这里关不住你……但你依然要留在这里吗？”
他这么问我。
我也没办法, 我现在很在意安萨尔说的种子是什么——但是又不能打草惊蛇, 维拉尔至少能去安抚一下索耶斯。
“去帮帮那个孩子吧。”
我对他说。
维拉尔点了点头，瞬间穿过了顶部的牢笼。
#我让维拉尔去找你。
我这么对索耶斯说。
而我则是开始研究自己身体内的种子。
多亏了前面世界的经验, 要内视自己的身体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而几乎是看进去的瞬间我就发现了那个东西。
在我的脑子里。
……这就麻烦了啊。
到底是怎么进去的啊？！
我摸了摸脖子上那个金属环。
是顺着动脉还是什么过去的吗？
那是一个红色的像是肿瘤一样的东西, 密密麻麻的触手附着在我的大脑上, 粗暴地取下来肯定会对我脑子造成一些问题。
果然做人不能飘，翻大车了。
现在很需要系统, 我暂时关掉了BB机，马上开始摇人。
【在的呢，宿主。】
我要怎么把脑子里那个东西弄出来但是又不被发现？
【……那可能短期实现不了，最稳妥地方法就是用一个东西将其慢慢吞噬。】
说吧，是不是又要花我的积分了。
【……】
【宿主，我是您的系统，不是想着把您钱掏空的资本家！】
【您有可以使用的道具！】
啊？
我有什么？
【虽然不是系统出品，但是基于时空悖论……算了，不重要，您有一个玫瑰发夹。】
是玫瑰头给我的，那个发夹的作用难道不是召唤玫瑰头吗？我难道还能在这里把他召唤出来？
【不不不，那就真的是时空悖论了——】
【那个玫瑰发夹里有两颗种子，您可以把它种在您和主角的脑子里。】
【它会自己吞噬那个东西。】
我懂了这就是用魔法打败魔法。
——但是这个刚好有两颗，很难说不是一种未雨绸缪，但是这个就涉及到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了，我觉得我不能去深究。
总之能解决就好。
那枚发夹出现在了我的手上，上面是用宝石拼成的玫瑰图案，而我才注意到正中间的宝石里有两个金色的杂质。
是种子。
现在问题来了，我要怎么拿出来以及怎么放进我和索耶斯的脑子里。
暴力打开然后塞进去吗？
【……打开哪里塞进哪里啊？！这也太□□了吧？？】
咳咳。
这个又没有使用说明，也不能怪我啊。
【……】
【您把宝石那一面贴在您的额头上。】
我照做，在我看不到的位置，宝石发出了一阵微弱的红光，然后我的眉心一热，我把发夹拿了下来，里面的种子少了一粒。
我再次看向我的脑子，找了半天才发现一个很隐秘的角落多了一个暗绿色的芽，就在那个肿瘤下面。
好好好，现在脑子里的东西倒是越来越多了，不会压迫血管影响智商吧……
所以这个东西要长多久？
【这个至少要三年才能不被发现的完全吞噬掉呢。】
那不是说这三年我都要乖乖听话，忍辱负重，卧薪尝胆……
【还不是您不小心！但凡您小心点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植入这个东西了。】
虽然是我确实不小心，但是阿苏月和索耶斯都在他手里诶——我又跑不掉，就算躲掉了那一次，有阿苏月和索耶斯被他拿捏我还是会被寄生吧！
尤其是阿苏月，那个世界禁制到底什么时候能消除啊？！总不会是永久吧？
【您放心，我帮您和世界意识沟通过啦，类似于保护程序，这种程序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十年！】
……
好，原来这个世界拿的剧本是忍辱负重龙王归来剧本。
我就说之前什么团宠剧本不是那么好拿的，现在代价不就来了！
不过这个结果我还能接受，受谁制约不是受。
就当自己给神经病打工好了，换了个老板罢了，真正的社畜适应能力总是很快的。
腰间的BB机震动起来。
【小瑜……索耶斯的情况很不对。】
我紧急点开BB机。
#弟弟……桑桑你在哪里？
#哥哥，你怎么了？！
——我只是解决了一下脑子问题，怎么索耶斯听起来人这么虚弱！！！
几乎只是瞬间，我手上出现了那把许久不见的「冰剑·玄」，对着头顶的栏杆劈下去，冰块瞬间将其冻结然后碎裂。
手绳化作白色的发丝触手瞬间带着我朝上，将我拉出了这个地牢。
收起手上的剑将有些冻僵的手搓了搓，这把剑得搭配冰系来使用，我现在这个身体完全不行——不过考虑到我的骨刺也是冰系，所以我的人鱼形态说不定可以用。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我马上来找你。
我这么对他说，维拉尔已经将索耶斯的位置给我标出来了，我环视四周，这是一个地牢群，安静得有些瘆得慌，肯定是加了什么静音或是隔音的魔法，我朝着目的地飞奔而去——毕竟我打破地牢的瞬间估计安萨尔的人就该知道了，现在时间不多。
再次感谢非人类的身体，我就算是三岁，体力和速度都远超常人。
跑了五分钟，终于到了所在地，而我也感觉到四周压迫的氛围，我看行地牢的下方，维拉尔抱着索耶斯，他正在他怀里默默流泪，看到我他的神情总算是有了变化。
维拉尔将地牢的门打开，抱着他稳稳当当飘了上来，落在了地上，索耶斯伸着手就要来拉我，我火速拉住。
『对不起……哥哥太没用了。』
他抽噎着说。
这个时候也没什么时间用模拟人类的声音了，我赶紧抱住他拍了拍背，顺便把别在我头发上的发夹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三岁嘛，上升空间还很大。
我怀疑他现在是分离焦虑了，会崩溃很正常。
哪怕是小怪物，也还是幼崽。
……
然后我们就被赶来的人围住了，维拉尔此时也已经消失——之所以不跑是因为阿苏月在这里我们跑不了，其次，脑子里的东西能解决那就没必要跑。
包围住我们的有六个人，他们看起来都很警惕。
大概是之前我和索耶斯联手拧掉安萨尔头和抢走金属管那件事确实有一定威慑力。
我也相信这群人头拧掉肯定醒不过来。
然后我没想到索耶斯先动手了，他伸出手，金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地牢里格外醒目，亮了起来。
『滚开。』
他这么说。
然后六个人朝着不同方向飞了出去，砸在墙上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更多的人冲了上来都被他这么弹了出去，然后我也顺便补了几刀，能给安萨尔不痛快我也爽了。
既然他一开始没有杀了我们，只能说我相信我和索耶斯的价值。
拜托，索耶斯可是主角诶！
——而且多半，这个时间安萨尔现在应该知道我和索耶斯是传说中的“人鱼”了。
既然我们如此珍贵，那么我们就不会因为这点“小错误”被惩罚。
直到脖颈处又传来刺痛，眩晕感让我们两个站不稳倒在了地上，我就知道等的人到了。
那双手工压花皮鞋出现在了我的视线内。
紧接着我感觉被人抱了起来。
“——你们只是离开了彼此六个小时就失控了。”
“我的小人鱼们也太脆弱了。”
男人的声音优雅还带着点得意。
“让我想想这次要怎么惩罚你们。”
我忍不住心里翻了个白眼。
还真的用教训宠物的方法来对我们俩啊？？
“舅舅……”
索耶斯看向他，那双金色的眼睛含着泪。
“不要让我和弟弟分开。”
“我……我会好好听话的。”
他的眼泪像是要流下来了一样。
等一下……这是哪一出？？？
我知道这小子是装的——才三岁就有这么自然的演技了吗？还是说他真不是装的？？
不应该啊！
他从底子里都是黑的啊！
【……我觉得这算是生物趋利避害的一种野性本能吧。】
意思是主角现在为了不和我分开，靠着本能决定讨好面前这个男人是吧……？
“当然……索耶斯，亲爱的，我不会再让你们分开了。”
男人声音低沉，“你们现在是我最珍贵的孩子。”
“你哭的快要让我心碎了。”
我：……
麻烦了啊，我们俩的价值看起来比我想的还要高。
我可没忘了这里是一个贩卖怪物的组织啊，他那句话翻译一下的意思就是我们两个现在是他最贵的商品。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他打算在我们几岁把我们卖出去？
我还有没有时间三年之期已到龙王归来啊！
我有些痛苦地将头埋到了索耶斯的怀里，有点自闭了。
“当然……辛德拉也不用担心了。”
男人这么说，然后抱着我们朝外面走去。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但我感觉我和索耶斯的前路一片黑暗。
这个职场怎么看都没有前途。
说好的「小美的幸福人生」能带来事业运旺盛呢？
旺盛到自己发卖自己吗？？？
第149章 永恒的母爱
在被带出地牢的第三天, 我们见到了阿苏月。
她整个人憔悴了一圈，眼神也不像是之前那样，看见手牵手的我和索耶斯时还缩了缩脖子。
……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这可不符合阿苏月在我心里的形象。
“不开心吗？你们的母亲来看你们了。”
安萨尔在我们身后拍了拍我们的肩膀, 我和索耶斯没什么反应，但是阿苏月的眼神看起来充满着渴求。
她在渴求我们对她表露出爱意。
我明白了，现在我们是她活下去的筹码，我们的态度决定了她在这里的地位。
其实这三年来除了刚出生的第一年，剩下两年对我们还是挺不错的——至少演的挺不错的，虽然大多时候充斥着不上心，但是总的来说并不是什么苛待我们的坏人。
而且我不知道她现在被杀了我们两个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毕竟从我们两个不能离她太远也不能伤害她的限制来看, 很难说如果她不在了我们会怎么样。
当安萨尔愿意让她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就意味着她对安萨尔就没有任何的威胁了。
虽然相处不久, 但是安萨尔这个人……真的很厉害，不是说武力值, 而是脑子。
他随随便便就能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且能屈能伸。
这种人很恐怖, 属于是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算计到死。
阿苏月当初怎么有勇气想着要从他手里夺回一切啊？？？
【您也打算三年后夺回一切嗷。】
我不一样, 我和索耶斯武力值够嗷。
阿苏月可什么都没有, 她就是莽。
【不莽也没有主角和您了。】
……
算了, 这就是她的人物设定。
“孩子们……到妈妈身边来好吗？”
我们两个迟迟不动, 阿苏月开口了，她朝我们伸出手, 看到自己手上有些脏还立马在身上擦了擦然后再次伸出手。
她的表情柔弱而可怜。
头发有些杂乱地披散在身后，目光集中在我们的身上。
无声地请求着我们。
索耶斯拉着我朝前走到了她的面前, 摸了摸她的脸。
“母亲……你爱我们吗？”
他这么问。
阿苏月忙不迭地点头, “我当然爱你们……你们是我的孩子啊！我除了你们还能爱谁？”
索耶斯看着他，然后他的脸一瞬间变回了使用道具之前的样子。
而且因为我们已经两年没有变回人鱼的样子了, 现在的索耶斯和曾经很不一样——金色的眼睛更加璀璨，瞳孔是兽类的竖瞳，里面有着可以控制瞳孔的隔膜，眼下的鳞片闪着冷光，就连嘴里的牙齿都类似于鲨鱼牙，两排看起来杀伤力惊人的尖牙。
而且还有没有办法被稚嫩的脸所弱化的食物链上位者的气息。
阿苏月被他突然的变化吓得坐在了地上。
“这样你也爱我们吗？”
他这么问阿苏月。
这小子是怎么还能变脸的？？
我都做不到？！
这个道具用了还能变来变去吗？
【……当然可以啊，毕竟这个姿态才是你们的本体，您当然应该对怎么变回本体得心应手吧？！被道具限制才不对劲吧？？】
【主角可是无师自通了两种形态的切换诶！】
我：……
他可是主角！
世界意识亲儿子好吧！
阿苏月看着变脸的索耶斯下意识移开了视线，“当……当然。”
她的语气有些发抖，她求助似的看向我。
“母亲，看我也没用哦。”
我对她说。
“哥哥很在意母亲爱不爱我们——但是我其实不是很在意。”
我少有地对着她笑了笑，“不过我希望母亲好好活着，毕竟是母亲生下了我们，如果母亲死了我和哥哥就会成为孤儿。”
“真主大人告诉过我们。孤儿是没有办法被父带去乐园的。”
我对着阿苏月说，她因为我的话表情变得更加的惊恐。
“所以母亲，为了哥哥，可以爱我们吗？”
说着童言无忌的话，但实际上是在威胁她。
我们不在乎你，但是你不能死，所以你只能爱我们。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反正就是大概是被身体或是什么本能触发了。
怪物就是这种极端的生物。
想要的东西，全都要得到。
“真主……？”
阿苏月的脑子大概现在没有办法思考太多，只能听到一些关键词，她依稀听见了这个……想要和她抢人的真主。
以及神庭——
就是神庭将他们透露给了安萨尔这个恶魔。
不过我是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但确实她接话接的很上道。
接下来的话就不是说给她的了，是说给安萨尔的了。
“真主大人说伟大的父会将我们带往乐园——”
我看向旁边已经变回来的索耶斯，“哥哥也想去乐园是吗？”
我捏了捏他的手，索耶斯迟疑地点了点头。
“但是真主大人已经不在了，父亲大人也不在了，所以母亲一定要好好活着。”
我走到她的面前抱住了她。
“母亲，你要好好活着，我和哥哥会保护你的。”
我轻轻对她说。
无声的恐惧笼罩住了阿苏月，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明明这两个孩子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害，明明她曾经亲眼看着自己生下了他们。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在恐惧，为什么她会这么害怕？
面前的孩子没有心。
他是怪物——
他想杀了她——
她的灵魂在这么叫嚣着，但是她现在什么都听不清，她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手该怎么用，她没有办法抱住这个看起来美丽又可爱的孩子，也没有办法将他推开。
她被抓住了。
她被这个孩子抓住了。
跑不掉了——
逃不掉了——
这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比安萨尔……比父亲还要可怕……他们是真正的怪物！
他们杀死了她身边所有的人，只是为了让她只看着他们两个。
……并且将这当做一场游戏。
天正又残忍。
只因为她是“母亲”。
她曾为这个身份沾沾自喜过，为自己拥有他们两个而洋洋得意。
但是她只是个普通人——她甚至懦弱到不敢接受改造手术，她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掌控这两个小怪物？！
“母亲您很冷吗？怎么一直在发抖。”
小怪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是那种像是所有可爱幼崽关心母亲的语气。
但是她知道这都是装的。
——他们只是在学习如何像一个人类。
他们根本不是人类！
她的目光穿过了辛德拉看见了笑眯眯的索耶斯，他的眼睛里只有一个身影——而那个身影不是她！
她又看向安萨尔，安萨尔嘲弄的表情一如五年前的那个雨夜。
「“我亲爱的妹妹，你为什么会相信这些小怪物们会听你的？”
“因为你那糟糕的演技和所谓的友谊吗？”」
金发的男人摸着和她一起长大说着要帮她的那个可爱的兔子兽人的头这么问她。
……那个时候安萨尔就在告诉她，这些怪物是没有心的。
但是五年后她才真的领悟到。
那个时候她能逃，现在的她……已经无法逃走了。
这两个孩子，像是两只蜘蛛，将她牢牢缠住。
他们想要得到她的“爱”。
——哪怕这两个小怪物都不知道“爱”是什么，但是因为“母亲应该爱孩子”，所以学习成为人类的小怪物们才想要。
所以他们根本没有一个标准，她的一辈子都会被他们索取这无形的“爱”，直到他们厌倦了这个扮演人类的游戏。
啊……阿苏月，你果然像是父亲说的那样——愚笨而不自知。
她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不……我只是，太开心了，辛德拉。”
她听到自己这么说，有些僵硬的手终于抬起来回抱住了怀里的孩子。
温热的、冰冷的。
交织在一起。
……
【滴滴滴——特别隐藏任务：永恒的母爱（已完成）
你们的母亲，将成为只为你们制造“爱”的母亲。
任务奖励：平安石（仅限阿苏月使用）】
嗯？？
我只是抱一下阿苏月，把什么玩意儿给干出来了？？？
【宿主，这个任务完成后有了新的资料！建议您马上把平安符给她戴上。】
【您和主角成年前，生命和阿苏月绑定了，一旦她死亡，她的灵魂会被其他存在捕捉，您和主角就危险了。】
【到时候那些就可以通过阿苏月的灵魂来影响您和主角了。】
啊？？？
这个其他存在是……
【小瑜，那个红房子里那群人用的和我同阶层的力量来源。】
懂了，“神”这一概念是吧。
所以连这种存在都在觊觎主角和我。
我俩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
我的手上出现了一块蓝色的结晶，通体晶莹，出现在我手上的瞬间我就知道该怎么用了。
不愧是非人类，多少带点残忍血腥，希望阿苏月不要真给吓傻了。
“母亲，痛痛飞飞！”
我轻声对她说。
然后在她有些麻木而迷惑的表情下，迅速用手划开了她的额头。
“呃——”
她闷哼一声，血流下来将她苍白的脸衬托的更加苍白。
接着我将那块蓝色的结晶按在伤口上，然后微微使劲，在阿苏月痛苦的声音中将蓝色结晶整个按了进去，然后蓝色结晶发出了一阵微弱的荧光，伤口开始愈合。
最后阿苏月的额头上只剩下结晶的一部分露在外面，和她的皮肤严丝合缝结合在一起。
只是她脸上残留的血迹和眼泪混在一起，格外可怖。
我拿起袖子给她擦了擦。
很好，抹的面积更大了。
她身上其他的伤口也开始愈合。
……看起来是什么快速愈合的功效，看描述说的是就算是碎成渣了都能慢慢愈合。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样就没有人可以伤害母亲了。”
我朝后退了两步，把手上的血在身上擦干净，又拉起了索耶斯的手。
安萨尔一直在后面安静地看着。
“可以告诉舅舅……你对你们的母亲做了什么吗？”
他蹲下身问我。
我看向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充满了考量和戒备。
好好好，看来刚刚不仅把阿苏月给吓死了，这一位估计也吓得不轻。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索耶斯先笑着说话了，“舅舅，弟弟在保护妈妈啊。”
他伸出一根手指朝上指向了阿苏月上方悬挂的吊灯上的金属装饰，一米长的长条形的装饰被瞬间截断然后直直掉下来从阿苏月的背部直接贯穿。
“啊——咳咳——”
阿苏月甚至来不及发出太多的声音就被那个装饰插在了地上，蠕动着，嘴里呕着血迷茫地看向我们。
安萨尔和我惊愕地看向索耶斯。
索耶斯还是笑着牵着我走过去，然后伸手拔出了那根装饰，下手干净利落，就是因为身高限制还偷偷垫了垫脚。
紧接着，在我们的目光中，阿苏月身上的贯穿伤整个开始愈合，前后不超过十秒钟。
我：……
不是，原来就是为了证明这个吗？？
我以为我表演的够有小孩子的天真了，原来真正的天真残忍是这样的啊？！
还有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来我给阿苏月用的道具的作用的啊？？？
第150章 审判长
“哇哦。”
安萨尔的声音有点干巴巴的。
似乎是为了捧场。
阿苏月那边还在摸着自己身上原来贯穿伤的位置, 似乎不敢相信。
我……
我还能怎么办，严格意义上他这样做都不用解释什么了。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阿苏月现在的身体今非昔比。
——虽然对她也不算什么好事罢了。
我的目的也达到了。
安萨尔对我们两个有了忌惮，就算他对自己的“种子”很有自信也肯定不会把我们当成其他小怪物那样任意拿捏。
不过也不是全是好处, 我有理由怀疑就索耶斯这一手，安萨尔绝对打算早点把我们卖出去。
简直就是揣了俩炸弹在身上。
索耶斯拉着我走回了安萨尔的旁边，“舅舅，你会保护好母亲的对吗？”
安萨尔：“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索耶斯：“你是哥哥，应该保护好你的妹妹。”
安萨尔嗤笑了一声。
“……只要我亲爱的妹妹有点脑子，以及你们好好听话，”他的目光看向了我，显然他现在对更不听话的是谁有清晰地认知, “我会保护好她的。”
“至少她会好好活着的。”
他补充了一句。
我就当没听见他的潜台词，索耶斯就更不会去思考他的潜台词了。
于是我们有些畸形, 但还算是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生活就开始了——
然后我和索耶斯就迎来了这个月的满月。
过去的满月我和索耶斯会回到那个玻璃房，阿苏月不愿意看见我们有鱼尾的样子, 但是现在在这里不一样。
安萨尔可对我们的鱼尾太有兴趣了, 甚至因为听到我们的要求, 他瞬间就在准备好的空旷浴室里放上了沙发, 专门为了方便他来看。
他脑子确实不太正常。
【……】
【宿主您看起来也不太正常。】
我和索耶斯其实无所谓, 变回鱼的样子并不会有什么弱点, 或者说比人类的形态要强得多——毕竟那是本体，本体本来就是堪称完美的存在。
只是安萨尔那种评估商品的眼神实在算不上美好。
我看着道具中的「花卉营养液」在思考要不要用一下加速一下脑袋里小绿芽的生长。
真·往脑子里灌水。
【……就是说咱们的道具也没有那么凶残, 您喝下去是一样的。】
【虽然我一开始还以为您得到这个道具后会送给玫瑰头。】
……我这不是忘了吗。
那段时间满脑子都是各种混乱的东西，很难像之前那么条理清晰。
不过还是算了, 只有一瓶, 我喝了，索耶斯没有, 到时候就算我解脱了，索耶斯还在他手上。
我再没良心也不能把主角扔了吧，我这个世界还拯不拯救了。
安萨尔已经拿着茶杯坐在沙发上了，对我们两个比了个请的手势，索耶斯根本没看他，而是乖乖在那里脱衣服，还会将衣服叠好，接着来帮我脱衣服叠衣服。
我十分怀疑时倾完美继承了这个能力。
我们两个轻车熟路跳下水，入水的瞬间尾巴就变了回来，然后缩到了水底。
就算是看鱼，安萨尔你也得站起来走过来看。
难道真的指望我们还给你来表演一个鱼跃龙门鲤鱼打滚吗？！
这个浴室是真的豪华浴室，深度足足有一米八，我和索耶斯这两个小孩子缩在水里完全不会有任何的不适应。
不如说我们两个连地下室的小浴缸都住过了，还有什么适应不了！
水浸润到整个身体，全身都是舒爽的感觉，空气中的水分太少了，就算是平时我们两个喝再多的水还是比不上沉入水底。
『想睡觉。』
索耶斯对我说。
我拉着他游到了角落里，两条鱼头对头，尾对尾，闭上了眼睛。
……
从那之后安萨尔好像就对满月来看我们泡水失去了兴趣，毕竟我们两个每次都是一下水就开始睡觉，从我们这里了解我们他还不如去翻阿苏月那本手稿。
本来以为就会这么相安无事直到我们两个逃走或者他把我们卖了的时候，意外发生了，时隔半年，神庭的人来了。
“雷蒙西斯审判长——您是说您要带走我的外甥们？”
当我和索耶斯被带到会客厅听见的就是安萨尔的这句话。
我看向他对面的那个人，灰白色的头发，紫色的眼睛，口鼻被黑色的面罩覆盖，眼睛下方有着浓重的黑眼圈。
有点眼熟，不如说很眼熟。
这不是被维拉尔感召过的那个杀了真主的蒙面人首领嘛。
那双紫色眼睛可太好辨认了。
【……】
【小瑜，我并没有感召他。】
【我只是让他看到了我的眼睛。】
一样一样，约等于看到你的真身了，没死也大概率会化身你的狂信徒了。
【……我不需要信徒！】
上次看见他还不是这个颜色的发色。
他看起来老了至少十岁。
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我觉得多少都和维拉尔有点关系。
“安萨尔·耶兹，我不喜欢将话说第二遍。”
从我们进门起，他的目光就放在我们身上，那双眼睛里的冷意我可一点没错过。
“你们身边的那个黑衣人呢？”
他问我们。
“维拉尔·林，你们的家庭教师。”
等一下，他为什么直到维拉尔是我们的家庭教师——虽然镇上人都知道，但是镇上可早就没有活人了。
“审判长大人，您这一副问罪的模样可不好吧。”安萨尔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我是个商人，这两个孩子是我最满意的商品，现在他们受我控制——”
“根据我和神庭的协议，神庭可没有理由随意从我这里要人。”
“还有所谓的家庭教师……这两个孩子身边可没有任何人了。”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我们。
索耶斯冲他笑了笑，我还是那个面无表情的样子。
不是我不想放维拉尔出来，而是现在很尴尬……根据某些规则他能出来的身份只有我们的家庭教师，但是现在我和索耶斯换了个家，而安萨尔显然不像霍约尔和阿苏月那么好糊弄。
他从来没有升起给我们找家庭教师的念头，于是就导致了维拉尔现在不能出现在除了我和索耶斯之外的其他人面前。
属于是挂开的太大，给我封了一部分。
限制还是太多了。
我也因此明白那个任务奖励不是奖励维拉尔，而是相当于奖励了我一个给维拉尔钻空子的漏洞。
而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所以蒙面人是不相信的。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我们，身上甚至隐隐有了金光出现，安萨尔的人有些紧张地围在安萨尔周围。
神庭的能量对怪物来说可是天克，碰一下就碎的那种。
“审判长大人，您确定您要撕毁协议吗？”
安萨尔点燃了一根烟，他看起来丝毫不慌张，“今年我一共给神庭供给了108个商品，而您的上司还从我这里预定了明年的商品。”
“要知道‘神迹’可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
“没有我们盟会提供的商品，神庭的威信可达不到这种地步——”他吐出了一口烟雾，烟雾打在审判长的脸上，他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一个。”
沉默了一会儿，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他们两个我只要带走一个。”
“我要弟弟……也就是辛德拉·米利尔。”
“我们可以和你交换，神庭两个月前捕获了一只梦魇，那是一只幼崽。”
安萨尔沉默了。
我也沉默了。
等一下……？？？
“恐怕我还是不能答应您，审判长大人。”
安萨尔摁灭了手上的烟。
“他们是双生子，因为某些禁制他们不能离开彼此太久——”他看向我们。“一旦他们离开彼此太久，会出问题的。”
这不是安萨尔无的放矢，我也想起索耶斯和我被分别关起来的时候他的状况，虽然我目前看起来好像没有这个问题，但是很显然索耶斯有。
安萨尔把这个当做理由确实还有理有据。
而且我现在很好奇，神庭想要我们是为什么。
为了杀死我们吗？
但是看着也不像。
——这个审判长更像是带着某种任务来的。
而这个任务显然高于神庭和盟会的协议。
雷蒙西斯的眼神再次凶狠了起来，他死死盯着安萨尔，那一瞬间感觉他已经想要动手了。
索耶斯拉着我的手紧了紧，我觉得他可能想动手。
【滴滴滴——阶段任务九：神庭的圣者
想办法去见见神庭的圣者……说不定会有让您意想不到的发现。
任务奖励：大脑屏蔽器】
……
我：？
所以说，有些时候，我觉得自己在玩声控游戏。
我去见神庭的圣者，除了跟这个审判长走还有别的选择吗？？？
雷蒙西斯像是努力压抑自己的怒火。
他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圣者大人想要见他们——”他说，“三天，三天后我会将他们送回来。”
“我可以和你订立契约。”
他的语气已经有些危险了，“梦魇可以给你，我只需要他们三天，安萨尔·耶兹，这是我最后的让步了。”
安萨尔拍了拍手。
“当然，我对神庭一向是敬重至极，合作愉快。”
身后的人递上了一个羊皮卷。
他递给了雷蒙西斯。
仿佛他根本没有拒绝过雷蒙西斯一样。
他就这么简单就答应了？！
【是的呢宿主。】
都不问我们的意见吗？？
【……宿主，您反正有任务要完成。】
我知道他是想试探神庭的底线，但是他甚至不挣扎一下表达一下对我们的不舍。
他现在的表情我觉得他想马上去开香槟庆祝。
“索耶斯，辛德拉，你们过来。”
等雷蒙西斯签好了契约，安萨尔总算是对我们招了招手。
“接下来就要和这个叔叔出去玩三天了，要听话。”
“以及，我会照顾好你们的母亲的，不用担心。”
他像是一个真的关心我们的长辈，如果不是那种明里暗里的警告，我都要觉得他换了个人格了。
索耶斯笑着点点头，只是看向雷蒙西斯的眼神不太好。
显然他也记得他们之间的恩怨。
柏洛斯身上被雷蒙西斯打出来的伤现在都还没完全好。
那种圣洁系力量确实是他们这群暗黑系的死敌。
不过说起这个，我们不是不能离阿苏月这么远吗？
【有判定标准的，只要你们没有主动想要远离她，就不会触发判定，这个世界的某些规则和主世界有点像，我还没有完全了解清楚呢。】
【所以最开始是主系统大人在接手这边的事情。】
……主世界不就更应该熟悉了吗？？
【人家也是新人啊！诞生没多久就开始跟着您走南闯北了，根本没在主世界待太久。】
我：……
算了，我就不对你们有太大期望了。
“审判长大人，这个给您，算是一个小小的保险。”
紧接着安萨尔递了一根金属管给雷蒙西斯。
那个熟悉的金属管让我想到了我拧断安萨尔脖子的那一天，我看向他他还朝我眨了眨眼睛。
怎么，是想让我们拧断审判长的脖子吗？？
算盘珠子快崩我脸上了！
雷蒙西斯拿着那个金属管看了一眼，放进了包里，对身后的两个蒙面人挥了挥手，那两个蒙面人就走到我们面前抱起了我们。
“早去早回哦。”
安萨尔在背后看着我们被带走。
我突然想到——如果他一开始就不想答应，那么根本就不会把我们两个叫出来。
他到底想到哪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