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菱冷笑道:“从那以后的每一天,你都怀疑自己获得的一切。你顶着她的皮囊苟且活着,甚至不再相信有真诚的爱,对不对,魇?”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冬娘站在一进会客厅的阴影处,紧紧贴着墙上横铺的男子成衣。
她轻抚成衣的下摆,好似在抚摸情郎般温柔:“我只是想活着,我有什么错!对不对,庆郎。”
喊出情郎的名字,冬娘忽然转头冲向正欲后退的言菱,对着言菱的侧脸显出不符合年龄的苍老。
仔细看去,言菱发现冬娘苍老的侧脸轮廓与薄嬷嬷十分相似。
“你是柏红霞,所以你不止控制你姐姐的身体,你还控制冬娘的身体?”
言菱猜测此时魇就在冬娘身体里,她身上还藏有瓷瓶与土,得想办法再抓一次魇。
她故意开口肯定的说:“你也别提庆郎,他是你的姐夫。你控制冬娘的身体,想必也没做什么好事。”
柏红霞闻言气的恨不得跳到言菱身旁,撕了她的嘴,可是她有些忌惮言菱,不肯轻易上前,只轻蔑的撇嘴:“姐夫?他不是我姐夫,他是我第一个男人。他都死了,我又为何要替他守着。”
柏红霞抬手抚摸冬娘完好的半张脸,依依不舍道:“这具身体也算是陪伴我几个年头,可惜。”
可惜只勾到魏临这个姘头,她贪婪的盯着言菱,若她得到了言菱鲜嫩的身体,那岂不是快哉。
“那你为何要杀庆郎?”
“庆郎说会娶我,绝不辜负我。”
她没有杀庆郎,她杀的是薄情汉。
“说好跟姐姐划清界限,他却骗姐姐说考完回来娶她。说好了中举娶我,他却在放榜后与村长的女儿荒庙私会。他怎么会是我的庆郎,他是薄情汉,他该死。”
“你姐姐是无辜的!”
“姐姐心里还有他,我诓骗几句,她就匆忙跑去荒庙,呵,惦记我男人的人,不管是谁都得死!”
“可我爹娘居然替姐姐作证,他们证明庆郎出事时,只有我不在家。他们都说是我,是我杀了庆郎。”
“为什么没人信我,为什么把我抓起来。还好有姐姐,在我砍头前来看我,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我就让姐姐代我去死了,哈哈哈哈,爹娘也死了。”
“其他男子呢,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柏红霞睥睨言菱,面上带着玩味:“你怕不是没开过荤?”
言菱不过二九年华,一直待在言家族学学习,没有听明白柏红霞的意思。
还未等言菱开口,柏红霞突然发难,她撕下墙上的男子成衣,朝言菱头上扔来。
“那些男人都该死!不爱我的去死,爱我的就应该为我去死!”
言菱一时不察被成衣盖住了头脸,下一瞬,恐怖的折叠感附在身上。
浓厚如墨的黑影从冬娘的身体里弥漫而出,它将言菱团团包裹,不断伸缩试图挤进她的身体。
黑雾疯狂的旋转扭曲,发出诡异的嘶吼:“新生,我要新生,我要解脱。”
这才是魇真正的本源,会使用幻境,会来抢夺人身体的主权,。
言菱感觉自己五感时灵时消,陷入绝望的黑暗中。
黑暗里大伯母讥笑着说:“你算言家哪根葱,不过是个乌鸦嘴,怎么敢抛头露面的。”
父亲的脸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你怎么预知不如你堂弟呢?他的预知术先生给了九分,你怎么才八分?”
父亲的声量拔高,满是不屑:“体术满分又怎样?控术九分又如何?我们言家有的是护卫,这些随便找个护卫都能做到!言家的根是预知,预知不行,什么都不行!”
“你看看你,一点用没有,乌鸦嘴的名声越传越大,你要是还要脸,以后就不要说话!”
…………
言菱这辈子听过最恶毒的话,一一在耳边浮现,她被绝望的黑雾包裹,忍不住伤心啜泣起来。
不是的,不是的,她不是乌鸦嘴,她只是异能还不稳定,等她找到稳定异能的方法后,她就会不一样。
她不是乌鸦嘴,不是。
言菱努力环抱自己,试图给自己安慰。
胸口的硬物硌着她的手臂,言菱后知后觉的把手伸入前襟,是药瓶,还有细碎的土粒。
她答应帮助董百事完成悬赏,她身上有土有瓷瓶,她没有输,只要不放弃就有机会。
言菱努力集中精神,试图抵挡魇带来的黑雾。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完美的,存在就有破绽。
柏红霞没有料到言菱陷入自己真正的幻境,还能找回理智,一时不察丝丝黑雾落单被言菱的瓷瓶口吸住。
言菱趁机加大控术强度,用瓷瓶兜住黑雾,随着她越来越专注控制,黑雾被收进瓷瓶的速度越来越快,须臾间黑雾全部吸入了瓷瓶中。
言菱扔掉成衣,将泥土混着茶水和成泥团封住了瓷瓶。
大功告成。
冬娘失去意识躺在地上,言菱试了试她的鼻息,还活着。可惜她身上也没有钥匙,大门无法打开。
她轻吁了口气,朝三进的卧房走去,除了言菱,屋内再无其他人的迹象。
言菱四下翻找,没找到钥匙,却在一个箱笼里发现巴掌大的荷包,整包都是花干,看起来像是肉汤里放的那种花:凤凰花。
言菱将凤凰花干塞进前襟,这她得带回去研究研究。
她掏出一锭银子放进箱笼,就当凤凰花干是自己买的了。
卧房这里有扇窗户,看上去与其他客房一样,不知道是不是也不能打开。
言菱试了试推了推窗户,居然推开了。
这下好了,哪怕没找到院门钥匙,也可以从一楼这扇窗户出去。
言菱高兴的朝房门走去,打算和董百事分享这个好消息。
谁知刚跨出房门,一把刀横在了言菱的脖子上,身穿黑色劲装蒙面男子拿着刀,抵着她往大堂走去。
蒙面男子身后,另一名蒙面男子将冬娘从房内拎了出来。
言菱被押到了柜台前,大厅中央已经捆了许多熟面孔:客栈的伙计们、薄嬷嬷、其他客人以及刚刚被扔进人堆的冬娘。
董百事也在其中,他看到言菱脖子上架着刀,急了:“男子汉大丈夫欺负小女子算什么,有事你冲我来。”
大堂被一群黑色劲装男子包围,男子们全部蒙面,训练有素的立在大堂外圈。
“好啊,你告诉我,魇在哪里?”低沉悦耳的男声从一侧的桌边响起,言菱这才发现那处桌边坐着一位男子。
男子大约二十出头,五官俊朗,气质卓绝,举手投足间透出与众不同的贵气,仅微微抬眉就让见者心动不已。
青色锦袍配白玉佩,他显然是蒙面人的头目,看到他未遮面,言菱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戏文里,看了反派的脸,又被反派抓住问出反派想要的,下一步就是要她和董百事的命。
董百事在男子的对比之下,看起来颇为灰头土面,不过好在他气势十足,开口就骂:“哪里来得玩意儿就会捡现成,老子和人娃都生了,你就来当爹了,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一百金呢,想抢单,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看不出来,董百事还是个要钱不要命的。
“你呢,也让我从你尸体上踏过去?”男子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望着言菱,深情的好像在讨论何时成亲一般。
什么狗屁联想,长的帅的不一定是如意郎君,也有可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渣男。
更何况这种要杀人都还笑嘻嘻的,这就是个笑面虎。
言菱暗自提醒自己警惕,别被这具皮囊迷了心智。
环顾董百事周围其他人,都在昏睡之中。这么看来确实只有她和董百事性命堪忧,言菱思索再三开口:“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公子瞧着也不像差钱的主,不如意思意思,也让我兄长气顺些。”
“胆子不小,敢和我谈条件。”男子也不恼,只是饶有兴致的打量一番言菱。
罗韧阅女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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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见得最多的就是这种外表娇娇弱弱的女子。纤纤柳腰好似单手就能掐断,可能有些心计手段,但却着实没有多大威胁。
“我观公子气质出群,不是缺钱的人。我与兄长为了捉住魇,可是豁出了命。公子,就当可怜我们吧。”
言菱豁出去了,拿出全部演技,眼睛含情脉脉的盯着罗韧,面上楚楚可怜开口:“若公子真的舍不得银钱,我们不要也罢,只求公子放我与兄长一条活路。”
罗韧被言菱勾的心中一动,忍不住顺着她的话安抚:“既是只要银钱,也不是不可以。”
罗韧眼神示意死士解开董百事的绳子,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扔在了董百事脚下。
“今日先予你们百两银子,待我验明你们给的就是魇,改日小娘子可以去幽王府再取剩下的银两。”
董百事利索的捡起荷包,他能活这么久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识时务。
言菱掏出瓷瓶欲递给罗韧,罗韧刚握住瓶身就感觉到阻力。白嫩纤细的玉手紧握瓷瓶不放,他抬眸看向玉手的主人。
“怎么,你要反悔?”罗韧的声音不怒自威,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言菱忽然嫣然一笑,笑的罗韧呆怔当场仍不够,还让他体会到人生中第一次心跳失序。
“我只是想问问公子,要如何验明呢,万一你诓我们呢。”
罗韧回神,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轻咳一声:“咳,你把魇给我,与你兄长一起先去幽王府做客,在幽王府当着你们的面验明,可好?”
这笑面虎居然还问她可好,言菱心里翻起白眼,面上不敢显露分毫,一脸顺从道:“公子所言甚好,只不过兄长刚才与人缠斗,想是受了点伤,我想带他去屋里上点药,再同公子一同回幽王府,可好?”
言菱故意学着罗韧的语气,看起来甚是温顺娇俏。
罗韧不疑有他,点头同意。
见他同意,言菱也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将瓷瓶往罗韧手上一塞,立刻去搀扶明显挂了彩的董百事。
罗韧怔怔接过瓷瓶,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竟然如愣头青一般,反复回味女子手指触碰到自己双手的感觉。
言菱扶着董百事来到冬娘房间,她将门掩上。
两名死士守在门口,他们之前查看客栈时就发现客房窗户打不开。这间房想来窗户也同样打不开,他们守在门口就足够。
董百事刚想在会客间凳子上坐下来,就被言菱拽住,言菱拽着他直接来到三进的卧房里。
她指了指开着的窗户,做了一个跑的动作。
董百事明白了,言菱意思是让逃跑。他也不问缘由,全然信任言菱的点头同意。
两人轻手轻脚顺着窗户,很快就来到了屋外。
言菱凭直觉拉着董百事跑进了树林,两人躲在一颗树后。
言菱将掏出一个泥土封着瓶口的瓷瓶递给董百事,董百事迟疑的接过。
“魇在这里,我给他们的是金疮药。”言菱笑嘻嘻的又从前襟的荷包里掏出一把凤凰花干。
“呐,这些凤凰花给你回去研究。”董百事木愣愣的接过花干塞到袖袋:“银子分你一半。”
董百事准备掏出刚才男子给的荷包,同言菱分银子。
“快别耽误时间了,那些人一会儿就会发现我们不见了,我们分头跑,等事情平息了,异都司碰面,我还等着你给我其他线索呢。”
言小玲摆摆手,跟董百事告别,头也不回地朝林间深处跑去。
董百事前襟揣着银子、瓷瓶和凤凰花干鼓鼓囊囊,头一次感受到有个给力的同伙是多么幸福。
他回头看看言菱跑的方向,决定下次有机会还要同她合作。
不过他就不往树林去了,一般人逃跑都喜欢走小路避着人,他董百事要反其道行之。
他要朝官道方向逃跑,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结果,董百事被打脸了。
他还没跑出十里地,就被罗韧沿途安排的死士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