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死因
    老仵作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大胆,但见方青山并未阻止,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双手负在身后,神情平淡。

    旁边的衙役们对此却有些惊讶,对于一个年轻女子要验尸很是震惊,但念及方青山在此处,也不敢作声。

    老仵作咂了咂干裂的嘴唇,站在原地,满是皱纹的眼角微微抽动,像是有些犹豫不定。

    李观尘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她俯下身,手脚麻利地从怀中取出一副细白的棉手套和一只面罩,缓缓戴上。

    旁边的方青山微微挑眉,略带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但并没有说什么。

    这一幕,倒让老仵作的眼神微微一闪,似乎对她随身带着这些验尸的物件有些不解,但却又不想多问。

    李观尘动作轻巧,她小心翼翼的摘下尸体上的面具,轻轻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一股潮湿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混合着尸体特有的气息,让人心头一阵发紧。

    在场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仿佛连周围的风都屏住了呼吸。只有李观尘辫子上微弱的铃铛声随风荡来,在寂静的院子里幽幽回荡。

    她专注地凝视着张婆婆的尸体,脸色沉静如水。李观尘的眼睛微微眯起,细长的睫毛在微弱的晨光中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她从张婆婆的头部开始检查,手指轻巧地拨开她的衣领。

    “嗯,果然。”李观尘低声自语,眼神微微一凝。

    她的手指沿着四肢开始逐一向下检查。

    一股难以忽略的淡淡气味飘入鼻尖。

    嗯?这股味道是?

    随后李观尘轻轻脱下张婆婆的鞋,“果然如此。”

    李观尘心下已了然,她不动声色地摘下手套与面罩,整了整衣袖,然后缓缓起身,目光朝方青山望去。

    “张婆婆是在死后才被吊上去的。”她淡然的说道,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这句话如一颗石子落入深潭,瞬间激起涟漪。方青山只是眉毛轻轻动了下,神情依旧波澜不惊,但眼眸微微眯起,像是在斟酌她的每一个字。

    “什么?”老仵作几乎是下意识地抢上前一步,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和不信,“你这黄毛丫头胡说什么?我做仵作三十多年,这还能看错?”

    李观尘理了理袖口,不慌不忙地看向老仵作,语气从容:“这种伪装成上吊自杀的案子,的确罕见。尤其是在封门县这种地方,自杀的人原本就不多。您误判,也不奇怪。”

    “你说我错了?”老仵作显然被激怒,皱纹堆积的脸颊微微抽搐,鼻翼因为呼吸急促而一张一合,“那你倒是说说,我错在哪里?”

    李观尘微微一笑,“首先,她的眼睛和舌头都没有突出。如果是上吊窒息而死,颈部受压,眼球和舌头通常会挤出。而她的状态,显然是死后才被挂上去的。”

    老仵作愣了一下,嘴巴微张,像是想说什么,却一时无从辩驳。

    “第二,她的脸颊呈青紫色,却并不肿胀。真正的上吊者,头部血液回流受阻,脸部会呈现出浮肿且紫黑的状态。可她的面部,只是单纯的青紫,没有浮肿痕迹。”

    老仵作神色微变,犹豫地低头仔细查看尸体的脸颊。

    “第三点,也是最容易忽略的。”李观尘的目光微微转动,指了指尸体的脚底,“尸斑出现在脚底,而不是下巴或脖颈,这说明她死后才被吊起来。”

    老仵作低声咕哝了一句,脸上浮现出羞愧之色。

    “还有,勒痕也太浅了。”李观尘不紧不慢地补充道,“如果是活着上吊,脖颈的勒痕会很深。如果是死后再挂上去,由于心跳和血流停止,造成的勒痕就会很浅。”

    方青山一语不发,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深沉。

    老仵作瞪大眼睛,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你这丫头倒是说得头头是道。”

    “其实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您不觉得她的身上太过完好了吗?”

    “什么意思?”老仵作在一旁着急的问道。

    “说明她死前没有任何挣扎。”方青山终于开口,紧盯着李观尘的眼睛,语气沉静。

    “您真聪明,她身上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上吊自杀的人临死前都会挣扎,四肢或多或少会有擦伤或者瘀痕。而她的身体,太过完好了。”

    “那她的死因是什么?”

    李观尘迎着他的目光,淡淡说道,“我怀疑,她是被吓死的。”随即在院子周围扫视了一圈,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吗?

    “吓死?”老仵作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不错。”李观尘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她失禁了,这您也注意到了吧?”

    “嗯……我以为是上吊产生的生理反应。”老仵作喃喃自语。

    “如果判定是自杀的话,这确实是可能的。但我还发现,她的指甲有些发青。这是极度惊吓导致血液循环恶化,末端血液滞留的现象。”

    老仵作的神情终于有些动摇,“这……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

    方青山冷冷看着她,“这些都只是猜测。”

    “是。”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绝不是自杀,而是死后被人伪装成自杀的。”

    李观尘微微一笑,随即朝方青山拱手,带着几分戏谑和从容:“所以,主簿大人,你可要明察秋毫啊。”

    她的动作看似轻松,话语却不容忽视。在这紧张的气氛里,她的冷静如一阵寒风,将所有焦躁的情绪压了下来。

    老仵作愣了一瞬,似乎没想到这年轻女子竟如此自信而直率,站在一旁的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小姑娘叫什么啊,是做什么的?”老仵作在片刻的呆楞之后,眼神忽然软了下来,靠近李观尘时,脸上完全没了先前的怒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谄媚的表情。

    这表情来得突兀,甚至有些滑稽,李观尘心底一笑:“老先生,我叫李观尘,就是个算命的。”

    方青山一直站在旁边,眼神中除了那种常见的威严与审慎,还多了一丝好奇,他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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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微皱起,语气冷淡,却透着些许试探:“你因何来此地?”

    李观尘转过头,目光毫不避让地与方青山对上:“我下山经过这里,就想着在这歇歇脚,然后摆摊赚点路费,过不了多久就走。”

    她语气平静,可方青山却没有轻易放过她,眼中仍带着审视。显然,他并不相信这番简单的说辞。

    老仵作却似乎已经被她的表现征服,急不可耐地插话:“唉唉唉,别走呀,李姑娘你医术如此高明,就留下跟老头我一起做仵作吧,我不亏待你的。”

    他搓着手,脸上竟露出一丝期待的神情,语气中尽是讨好之意,这表情映在他那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显得格外突兀,但李观尘并不急于回应。

    她的目光移向方青山,正要开口,方青山却抢先问道:“你是个算命的,为何会验尸?”

    方青山的语气虽冷淡,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质疑。他的眼神如同鹰隼一般,仿佛要把李观尘整个人看穿。

    李观尘没有急着回答,她故意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回想往事,随后才从容说道:“这是跟我师傅学的。我师傅总喜欢救死扶伤,这种事情见得多了。”

    救死扶伤?老鬼那家伙才不会主动去救人,恐怕只是在他心情好时才会顺手帮上一把,他老人家向来是随性而为,顺其自然,不喜多管闲事。

    想到这儿,李观尘微微一笑,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方青山似乎对她的话仍心存疑虑:“那你又为何要插手此事?”

    这倒是问到了重点。她看着方青山,语气带着几分不屑:“我本无意要插手,但那陆幽小子总想把我搅和进来。”她说这话时,目光仔细打量着方青山。

    这个主簿大人似乎跟陆幽认识,或许还很熟,但为何会跟一个十岁的孩子相熟呢?

    方青山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神情,但他并未回应。

    倒是老仵作急忙插嘴:“他就是个小孩子,别跟他一般见识。”

    老仵作见两人之间气氛渐趋紧张,他是知道方青山的脾性的,现在对李观尘的态度就像是审犯人一样,赶忙站出来和稀泥:“李姑娘,我看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去吃个饭详聊一下吧。”

    说着便要拉着李观尘往外走,“我们就先告辞了啊,主簿大人。”

    方青山没有多说,只是冷冷地看着李观尘的背影。那眼神仿佛要将她背后所有的秘密一一揭开,但李观尘对此毫不在意,她淡然地迎上他的目光,随后转身跟着老仵作走了出去。

    出了大门,院子里的微风轻轻拂过,带着淡淡的湿气,李观尘发间的小铃铛在风中轻轻作响。

    她停下脚步,侧头看向老仵作,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老先生,如果您真想跟我一起吃饭的话,不如仔细跟我说说之前死的那两个人吧?”

    话音刚落,老仵作突然抬起头,眼神不再是刚才那般讨好,而是透出一丝凝重。院子的微风再次拂过,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显得越发深邃,铃铛声若有若无地响起,气氛瞬间有些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