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似乎和那头老虎达成了某种饲养,或者说酒肉朋友的关系,隔三差五,老虎便会带来猎物,让她做厨师一起吃。
它总能精确找到桑宁的位置,桑宁去砍竹子的时候,就“被迫”来顿竹林野餐;在赶海,就是海边野餐。它甚至会在她不外出找食物,在山洞里制作家具时,到她山洞门口嗷呜嗷呜求投喂,已经是完全迷上了她做的熟食。
在竹片上刻下一笔,这是桑宁来到这里整一个月的记录。
这一个月里,她囤积了将近一百块腌制肉干,包含了三尾兔肉,条纹鹿肉,还有长羊毛的牛肉等。
当然,这里面咪咪的贡献占比百分之八十,一头爱上熟食的老虎,食量也是个谜。见她有时不出门捕猎,还会专门捉一些小狍子类的给她,自己不吃,转身就走。
这就是被山大王“包养”的感觉吗?桑宁心中洋溢着自家宠物出息了的幸福感。
女人,这座山,我罩的,肉随便吃!
她把肉干悬挂在自己新挖的一段石洞,一端是自己的山洞,另一端是打通的山壁,通风阴干。没办法,天气炎热,靠海的风潮湿,只靠抹盐,还是容易滋生细菌霉菌,必须悬挂通风。
除了肉干,还有两藤筐的果干,海带干,两藤筐番薯,还有一竹筒榨出来的甜菜蜜。
种在山前的一小片地,正处于生长期,生机勃勃,每次视察,都忍不住美滋滋幻想以后仓满粮满的景象,她隔三差五拔草浇水,撒点原始草木灰来除虫肥土,等待美妙的收获。
环顾山洞,这里也被桑宁挖大了一些,一侧深处放了张竹床,另外一侧是竹子架子靠洞壁立着,堆放着收集的孜然,粗盐,虾壳粉,海带粉等调料,还有骨刀石刀等工具。
靠近洞口的地方是开挖的石头灶台,可以处理食物,还有一个小火坑,掩盖严实还可以保留火种。
另一端安放了三尾兔一家,三尾兔生了五只小兔子,住在大山洞的小山洞里,用竹子栅栏围住,但竹子也能被这兔子坚硬的门牙啃坏。
于是桑宁偷偷收集咪咪的虎毛,再加上自己的熊毛,一齐挂在栅栏上,此举十分有用,兔子一家除了被投喂时会过来拖走草,其余时间对栅栏区域避之不及。
桑宁望着自己不再空荡的小窝,很是欣慰。虽然简陋,但是跟最初的一捧稻草一把泪的场景好多了,这让她十分满足,改造初具成果,她决定多犒劳犒劳自己。
想到山洞建设少不了咪咪的贡献,桑宁不吃独食,来到溪边大声呼唤:
“咪——咪——,咪咪——”
仗着老虎听不懂人话,桑宁已经擅自起名了,并且吃饭招呼时试了好几次,咪咪已经知道这是在叫它了,十分聪明。
咪咪的领地更多似乎在山的另一边,偶尔想召唤咪咪撸猫,都是等一会儿,它才跑过来,嘴里还叼着猎物。
零星几次呼唤,咪咪每次来都不空爪。
桑宁这次准备给咪咪尝试海鲜,于是拿出了自己准备的海龟肉海龟蛋和一堆贝壳海螺鲍鱼。
海龟是昨天在更远的沙滩海岸发现的,正是产卵季,沙滩上的蛋和龟都不少,让桑宁喜出望外。她变成熊就逮了两大只,还掏了好多蛋。昨晚尝过一只,味道和口感都好极了,今天也拿出来款待功臣咪咪。
这次橘黄色的身影来的很快,但并没有携带猎物。
桑宁刚在山洞下架好火堆和竹锅,见到咪咪便有点惊讶。
“你今天这么快就来啦,没带吃的......,那海龟可能有点不够,等一下,我上去拿一些肉干去。”
她边给咪咪来了一套虎头马杀鸡,边想着拿多少够咪咪吃。
但很快她发现,今天的咪咪状态似乎不对劲,没有了往日撒娇蹭蹭,而是有些焦躁不安,一直踱步,尾巴也不停甩来甩去,还一直用牙齿咬拽她的衣服。
难道是今天没捕到猎物很心烦?桑宁猜测着,那得多拿点肉和调料,多多犒劳辛苦的咪咪。
于是她起身从咪咪手里夺回皮裙边,爬上山洞,拿了一整个大背篓的肉干、番薯和调料,顺便将新制成改良的竹弓也背上了,想着万一吃的不够,还可以再去狩猎。
这些日子,她也练习尝试了很久的制作和练习弓箭,一开始弓和箭质量都不好,用来当弦的细绳总是崩断或松开,箭也不够直。再加上她技术有限,仅仅在上学时和朋友去过一两次射箭馆玩,准头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后来她改良材质,从植物藤蔓试到了动物的筋,用羊牛那种动物的筋煮热晾干,做成的弓弦变得坚韧好用许多。箭杆在她磨出锋利骨刀后削得也顺直许多,再加上一些鸟毛,飞行轨迹也十分稳定了。
经过几日的练习,虽然力道还有不足,但是已经能零星射中一些兔子地鼠之类的小动物了。
走下山洞,她发现大猫更暴躁了,开始不时对着远方低吼,见她过来又开始拽她的皮裙。
“哎,哎哎——别撕”桑宁急急忙忙抢救自己的皮裙。
这是她穿得最久的衣服了,没有替换。她不会处理动物皮毛,之前的猎物,要么晒干巴不能用,要么发霉长菌,要么直接腐烂掉,至今没有其他的皮裙毛裙做成。
“咪咪,怎么了,发生什么了?”桑宁又一次奋力虎口夺裙,有些惊讶老虎的反应。
它从来都是很温和好脾气的,撸猫的时候都摸到虎屁股了,也没有应激烦躁,只是后续都严防死守蹲坐住不让她摸,今天的表现很异常。
是什么让它这么焦急的样子,桑宁百思不得其解。不让扯衣服,咪咪就开始用头向草原的方向顶桑宁。
难道是有什么更大的动物能威胁到老虎?咪咪让她赶紧跑?桑宁揉揉毛茸茸大脑袋,又托起对视,试图从那双金色的眼睛里读出它的意图,想不通有什么能让老虎这么烦躁逃跑。
但桑宁很快便知道了咪咪反常的原因,随着老虎吼声越来越大,她居然开始感觉地面都在震动,咪咪声波这么有能量吗?
随之她反应过来,是地震!
想到这个结论,桑宁脑袋里红色警报瞬间拉响!她迅速收拢火堆旁的刀具打火石等工具,加上几个海龟蛋,塞满背篓,绑紧背篓盖子,就向平坦的草地那边努力奔跑。
她真迟钝!咪咪提醒了她这么久,她都没感觉!
老虎见状立马跟在后面压着步子和她一起跑,她一下子想起自己还能变熊,但一时没法确定熊体笨重能不能跑得比现在快,而且熊体太大没法背食物怎么办?
桑宁迟疑了一下。
就这么一瞬间,震动越来越明显。
老虎朝后看了一眼,立刻咆哮一声,咬起她的皮裙向后背一甩,就加大速度奔跑起来。
她回头一看,远处海面激流涌动,海岸线节节后退,但远处海面却层层升高。
地震引起了海啸!
情况变化得太快,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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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间等人反应,桑宁马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让过度恐慌影响逃生机会。她抓紧顺势俯身趴在老虎背上,抓住两侧皮毛,让自己尽可能不在激烈的跑动中掉下来,或者阻碍咪咪的行动。
咪咪的身形巨大的可以趴两个她,奔跑速度非常快,转瞬间便离海岸非常遥远。
曾经梦想的骑虎驰骋草原,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实现了。
耳畔风声呼啸,身下大地的震动越来越明显,不远处还有山石一片片滚落的隆隆声,夹杂着身后海浪奔袭的水声,桑宁的手因抑制不住的无助和恐惧而颤抖,只有身下厚实的皮毛传来微微的温暖和安心。
她心里不住祈祷着,快!再快!
但海浪的速度更快,远不是生物能逃脱的。几秒后便迅猛而激烈的冲了过来,黑色的海水裹挟着泥沙转瞬便来到跟前。
桑宁都来不及惨叫一声,便面含惊恐地被吞噬,慌乱地呛了好几口咸涩泥沙水,才屏住了气息。她眼前尽是翻涌的黑色,试图找到地面或是什么支点,但努力挣扎几下,还是抵不过冲击的力量,只是徒劳的手舞足蹈。
混乱中,桑宁感觉似乎有一股力量紧紧拽着她,不是固定的什么支点,但是却坚定地向一个方向扯住她的兽皮裙,让她不至于被水波冲得翻滚旋转。
是咪咪!
桑宁的泪水刚涌出,便被浑浊的海水裹挟而去。咪咪居然没有放弃她,一直在警示她,救她!
远处一阵巨大的轰隆声,靠近海边的山在地震和海水冲击下倒塌了。更多的石头和树木被裹挟,像流弹一样在海水掩护下飞驰。
桑宁的背篓开始被零星小石头击中,来不及感动,初步镇静下来的她意识到,比水流更危险的是水流冲来的杂物。
她不再犹豫,迅速变成熊体稳住自己身形,并手疾眼快一把把背篓套在一边胳膊上,随之用力拽住皮裙和那端的咪咪将它们都拉到自己前方。
她尽力将身体蜷缩,护住自己和咪咪的腹部,用坚硬的后背抵挡冲击来的杂物,节省体力不挣扎,随着海水被冲走。
波浪起伏间,她凭借庞大的身形,努力蹬水,探头换气,随之惊喜地发现了顺着浪漂来的树木。
天无绝熊之路!
她憋住一口气,奋力拖着有些惊慌力竭的咪咪挣扎着游过去,捞住那根粗壮的浮木,并将咪咪也拖上来,扒住这被连根冲走的大树。
一熊一虎终于能露头呼哧呼哧地喘气,两双眼睛里全是惊魂未定。
这是一场巨大的浩劫,昔日绿茵茵的平原,如今桑宁触目所及皆是黑色海水,远处树林的绿色也一点点被吞没,震塌了一些小山。地震还在持续,大山的山体还在持续落石,树木倒塌,声音嘈杂。
动物们也被海啸吞没,水面时不时看见一些动物挣扎而过,还有被冲晕的小动物尸体漂浮盘旋,随浪潮远去。鸟儿一片片飞起,离开了是非之地,它们是最幸运的,拥有逃离这地面劫难的翅膀。
扒住的树木在激荡的水面并不平稳,时而打转,时而撞上其他的石头或树木,好几次都险些要被撞下去,她竭尽全力将长而厚的熊爪紧紧刺入木中,才勉强维持。
水面下的身体也不断被乱七八糟的东西撞击,但还好熊的体格壮实,皮糙肉厚,虽然疼痛,但尚且能忍住,也不伤及性命。
不知道还要被冲多久,晕头转向,浑身酸痛的桑宁望着这片黑色潮流,感到悲凉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