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的马车跟着仪仗缓缓在两侧栽满槐树的官道上缓缓行进,按照平常的速度半日便可从京师到上林苑,但碍于人员众多,马车走了一天才总算到了。
上林苑的宫人们依照各家的官位,爵位依次给众人分了位置。
苏元意等人下了马车后,刚吩咐下人把用品归置了,院外就传来哄乱的脚步声。
“萧哥,走啊,咱兄弟们出去耍耍。”
萧闲看了眼忙碌的苏元意,苏元意温笑道:“去吧,等会回来正好吃饭。”
她话音刚落,人群中就有人开始起哄了。
“嫂子,我们也没吃呢。”
“对啊,嫂子,赶了一天路,我肚子都饿了。”
萧闲嘻骂道:“去,你们几个少贫嘴,你家还能差你一口吃的,把你饿着?”
“真饿了。”那人摸了摸肚子,嬉皮笑脸地狡辩道。
苏元意笑着打圆场,“既饿了,等会留下一起吃吧,我正好让他们多备点。”
萧闲拉着苏元意说:“娘子,别信他们的,他们就是和你开玩笑呢。”
“算算时间,也该到了用饭的时间了。”苏元意温笑道,“你和他们去玩吧,等会回来正好吃饭。”
“好。”
苏元意嘱咐完后,转身去了隔壁院查看各处可还有遗漏。
王嘉祉捣了捣萧闲,调笑道:“萧哥,您运气可真好,娶了这么贤惠的娘子。”
他说罢,又摇摇头,“我恐怕就没有萧哥这个运气了。”
月前,家中也给他定了一门婚事,为了管他,专门讨了一个厉害的娘子,听说及笄前是跟着他爹在边疆上待过的,还曾杀过土匪。
“这才哪到哪,前段时间萧哥病了,苏姑娘是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事事亲为。”那人摇头晃脑地说,“咱们这样的人家谁家娘子能做到这一步?”
王嘉祉听到这儿更羡慕了,丧眉搭眼地说着,“我那母老虎娶回家,不打我就是好得了,还谈什么照顾,哎。”
“真想不到苏元意那样的人成婚后竟是这般善解人意,从前看她可不像是会这样做小伏低的人。”
“什么做小伏低。”萧闲听不惯了,“那是因为娘子他爱我。”
众人哄笑一团,一个个都笑着打趣他。
来到上林苑的第二日,萧闲一早就和他那帮狐朋狗友出门去了,说是要去泡华清池的温泉,苏元意也没在意,跟着国公夫人去参加贵妇们的聚会,她刚入座没多久,下人就急匆匆来报。
“国公夫人,世子夫人,世子爷和田御史家的小公子田崇打起来了。”
国公夫人与苏元意皆是一惊,国公夫人捂着心口低声说,“这混小子,一天不惹事就浑身难受!”
国公夫人想过去看看,可今儿的宴会是长公主举办的,若她这时离席,定会惹人注目。
何况年轻人打打闹闹的也很正常,若她去了,性质就不一样了。
“婆母莫急。”苏元意低声说,“许是只是闹着玩的,我过去瞧瞧。”
“好。”国公夫人点点头,低声嘱咐道,“莫要把此事闹大了。”
苏元意轻嗯了一声,跟着来回禀的下人悄悄离席了。
离开前,她回眸瞧了一眼国公夫人苍白的脸,心想,如果萧闲真的一直在藏拙的话,那他的心计城府怕是比海还要深,连自己的亲身母亲都骗过去了。
上林苑内风景秀丽,假山清泉,一步一景,苏元意在穿过一段回廊后,再抬头竟意外在池边看见一位许久未见的故人。
青年一袭青色锦袍,袖角与领口绣着一圈深绿色的竹叶,身姿颀长,只是看起来太瘦了,风一吹他的衣袍随风而动,仿佛就连他都会在下一秒就被风吹散似得。
青年见了她,眼中立即折射出一抹夺目的光彩,可在看清她的妇人打扮后,眸光又黯淡了下去。
苏元意收回视线,遥遥行了一礼,一句话也没说的就越过他而去了。
如果他有脑子,这种时候就不该再和她接触。
青年没有叫住他,但苏元意始终能感受到背后一直有一道灼热的目光注视着她。
听闻许砚已高中探花,入了翰林院,日后前途自是不可限量。
她与他终究是有缘无分。
下人带着她去了华清池旁云隐殿的一座宫室,她还没进去,就闻见一股扑面而来的淡淡酒气,殿内传来萧闲与其余公子们的谈笑声,哪有半分剑拔弩张?
她正松了口气准备进去悄悄,就忽而听见周耀正儿八经地叫了一声萧闲的名字。
“萧闲。”
“苏元意为人刚直,你就不怕她有朝一日知晓苏家一案与你有关?”
“苏姑娘为人刚直?!周耀,你又不是没看见苏姑娘对萧哥柔顺温柔的样子,哪有半分刚直的样子?”
苏元意听到这儿,本要进去的脚步生生顿住了。
她家的案子怎么会和萧闲扯上关系?
她听见萧闲用玩世不恭的语气说,“怕什么?她爱我爱得紧,何况如今苏家没了,她一介孤女又能如何呢?”
“哈哈哈,说的也是,如今她除了靠着萧哥还能怎么样呢。”
“只不过苏元意也是有够惨的,摊上那么个不是东西的爹!苏庚明坏事做尽,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如今也算是得到报应了,听说他唯一的儿子苏添人也傻了,可见还是苍天有眼啊。”
苏元意双手紧握,锐利的指甲嵌入掌心,她却不觉得疼。
“苍天有眼?”萧闲轻笑了一声,“若苍天真的有眼,天下哪还有那么多坏人?”
苏元意的心蓦地缩成一团,他这话是何意?
难道说……她弟弟的痴症真的是他做得?
她忽而想起司马安也曾暗示过她,她弟弟的痴症是萧闲做得。
苏元意只觉头晕目眩,心似针刺,一双冰冷的手冷不丁地抓住她的手腕,她吓了一跳,慌张得回头去看就对上司马安那双勾人的狐狸眼。
一张妖颜如玉的脸近距离的出现在她眼前,他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他红润饱满的唇上,做出嘘声的动作,苏元意没有说话任由他拉着她进了另一间屋子。
“你听见了?”司马安抓住她的一只手按在冰冷的墙壁上,覆身而上,温热的吐息落在她的脸上,房间里静的连掉一根针都能听见,但在苏元意耳中,萧闲和友人的谈话声似乎从未远去。
“萧闲一直在藏拙,他很早就知道皇室忌惮萧家,因而做出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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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浪荡的废物样子,其实他很早之前就在调查青州之败的真相了,周耀是长公主最宠爱的孩子,也是父皇宠爱的外甥,可他却一心认萧闲为肝胆相照的兄弟,你觉得我能拿到那封卷宗,周耀就拿不到吗?”
所以周耀会问出那句如果苏元意知道苏家的案子和他有关……
不,不对,应该是在更早以前。
按周耀的说法,他父亲的定罪与萧闲脱不了关系,或许他不是最终的幕后黑手,但也绝对推波助澜了。
“苏元意,他一直在骗你。”司马安在她耳边低语如同妖魔蛊惑凡人心中的邪念,“你以为的爱意,保护,其实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空,他对你从来没有一句实话。”
苏元意闭了闭眼,忽而一把推开身前的男人,问:“所以今天是你故意设计我来这儿?”
司马安笑得妖媚,“怎么能说是我设计?我可什么也没做,话是他自己说的。”
他伸手在她眼前拂过,仿佛是在为她揭开眼前不存在的纱,“我只是让你看见真相而已。”
司马安话落自顾自地往后退,顺手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杯酒浅酌,妖艳的眉眼微微有些发红,他坐下撑着头笑着说,“我这儿还有些关于萧闲的秘密,你想听吗?”
“在苏家的案子定下来之前,是萧闲一直在暗中收集罪证并暗中递给了四皇子的人。”
“还有这次柯鸣吃空饷的案子也是萧闲暗中递给太子的。”
他先毁了太子,又借太子打压四皇子,他不站任何一方,似乎只是单纯的想要挑起皇子间的内斗。
“你和我说这些是想说陷害我苏家的人是萧闲?”
萧家满门忠烈,青州一败,一门六将皆为国而亡,他与她一样都是追求真相的人,她信他是报复她的人,却不信他是陷害苏家的人。
除非……
除非她的父亲真的通敌叛国了。
她想起当日那份案卷,人证物证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他父亲的亲笔书为证,只可惜案卷里的信函并非原件,她无法辨别真假。
“我没有这么说。”司马安饮了一杯酒,“其实这个案子我一直在查,但无论怎么看你父亲的罪名都是……板上钉钉。”
苏元意的心蓦地紧了一下,整个人都快站不住了。
她想到父亲幼时的谆谆教导,想到父亲的信念,他怎么可能叛国呢?怎么可能会害死那么多人?
可铁证如山,所有人都告诉她,她的父亲就是罪无可恕的坏人。
“现在我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害了你的父亲,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你父亲真的是冤枉的,那么那个人在一开始就做好了让你父亲背黑锅的所有准备,而他则在事发时可以全身而退。”
究竟是谁?四皇子吗?!普天之下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
是了,一定是他,他知道太子有他父亲辅佐,地位稳若金汤,只有除去父亲他才有机会。
可是证据,证据,她没有证据!
“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萧闲先查出你父亲是青州之败的罪魁祸首,而后如同对付柯鸣一般,把消息透露给了你父亲的仇人。”
“如果没有萧闲透露消息,你苏家也不会落得抄家灭族,流放千里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