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回乡备考中
    到了八月二十这一天,两个女孩携手进了考场。

    由于没有提前告知考试内容,大家都挺忐忑,不知道这两小姑娘能不能通过考验。

    几人心中焦灼,这会儿除了赵惟明回客栈温习功课。剩下的三人就近找了个考场外的茶水摊子,准备就在这儿等到她们考完出来。

    等到太阳西斜,女学偏门陆陆续续走出来十几个小姑娘,这才盼到了赵蓁蓁和鄢小娘子两人。

    赵蓁蓁面色平静,步履平稳,看上去很令人放心。鄢小娘子嘛,这姑娘脸上永远跟霜冻似的麻木。

    这会儿看见家人在门外等候,赵蓁蓁露出了小孩子般的笑,一路上跟几人讲自己的见闻。

    这女学考试从辰时起(早上7点)考到酉时末(下午7点),一共分为四科,今日十八人来考。

    一进来就是“文试”,先随即抽取三份《诗》《论语》等里面的篇目进行诵读,接着是与监考一问一答阐述自己对文章或诗词的理解,最后临一篇《灵飞经》选段交上去;

    然后是算学试卷,题不多,做得也快;

    下午的“武试”要更好玩些,步打球、投壶、踢毽子挨个进行,没一会儿各自就出了一身薄汗,女学为此还特地安排了一场洗浴。

    约莫申时开始“加试”环节,同样分文、武、算,还加了门“礼”。

    赵蓁蓁前面都算是应付自如,不会就靠蒙,反正张嘴就敢答提笔就敢往上写。到了加试却明显左支右绌,尤其是对“礼”几乎是一窍不通,只能凭文义从记忆里搜刮族里规矩拿来应付。此外对于加试要求的作诗写文、射箭骑马也是硬着头皮试。

    好在一行十八人,到了加试环节仍然游刃有余的不过一二人罢了。

    不过赵蓁蓁颇有种别人行我也一定行的狠劲,依着自己骑过毛驴的经验就敢往小马上爬,下来后颤颤巍巍地进行最后的问话。大致是问些年龄、籍贯,家里几人,有无族人在朝为官等问题,今天的女学试就结束了。

    赵丫丫听见自己马都没碰过的女儿居然企图爬上马跑两圈,立刻给小姑娘头上赏了个爆栗。准备等会儿回去好好进行一番爱的教育。

    到第二日放榜,这一次女学只录取了四人,赵蓁蓁排在第三获得入学资格。鄢小娘子却榜上无名。

    赵丫丫刚想放声笑呢,却碍于王婆一家白来一趟不敢太高兴,只得掐着掌心让自己别显得喜上眉梢。

    最受关注的鄢小娘子此时面上看不出来悲喜,仿佛对这一结果早有预料。她回头向众人施了一礼,道:“阿婆、阿娘,赵婶婶,且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罢径直走进女学偏门里,那里一直有个穿着男式长衫的女子立着,鄢小娘子跟她说了两句,就被领进屋内了。

    不多时鄢小娘子身上多了个挎包1 出来,脸上终于带了三分喜意,说话仍然惜字如金:“刚才与女学管事范娘子交谈,她已经同意我在此帮厨打杂,月粮一石,米豆又六斗。”2

    安庆府一石粮约莫值四百文。月钱虽不多,但能在女学帮工蹭学,已经是她这个年纪的娘子能抓住的最好的机会了。

    一行人这下惊着了,鄢小娘子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直接就是干大事。这下把自己未来几年的安排都给定下了。

    好在王婆婆和余娘子都没说什么,一行人转而开始庆祝两个小娘子都有了前途,于是决定去早就看好的酒肆庆祝一番。

    八月二十二这天,她们送赵蓁蓁和鄢小娘子进女学。女学规矩严,此后下一次见面就是年假才得见了。

    王婆婆一家话都不多,叮嘱了几番后无话再说,只得欣慰地轻抚鄢小娘子额发。

    赵丫丫和赵蓁蓁这对母女从未分开过,双方都两眼汪汪舍不得彼此,依依惜别到女学管事催促才分开。

    小偏门关上时,向来低眉垂眼的鄢小娘子却突然回头,极快极深地抬头望了赵惟明一眼,又很快低下头,拎着包袱再不见身影。

    赵惟明一时摸不着头脑,因着男女大防,他着实和鄢小娘子几乎没有接触啊。

    此时四人忙着给王婆婆和余娘子在府城找中人租房,还要找地方继续支摊买早点。这些都需要一个男丁出面方便办事,他一忙起来就把鄢小娘子奇怪的举动抛之脑后。

    一天后赵家人返程,而王婆婆和余娘子就此暂居府城。

    明年开春便要奔赴考场,时间紧迫。刚到家的赵惟明也顾不得其他,只想抓紧学习将这段时间落下的给补上。

    如今已经是八月下旬,再每天来回花两个时辰实属浪费时间。他直接跟赵夫子商量这几个月直接住学堂,每十天回一次家。

    赵夫子的学堂因着出了俩童生,这一年来又加盖了两间茅屋,把灶房和杂物全挪过去了。专门空出来两三件宿舍给马上要下场的学子当临时宿舍用。

    赵惟明回来的时候两间宿舍刚好满员,便被安排到了之前的小杂物间一个人居住。

    他倒是挺满意的,毕竟能一个人住,其他条件简陋点都能接受。

    县试每年二月举行。拥有高考后遗症的赵惟明把从今日起到县试的日子全算出来。然后开始做学习计划。

    计划一般分三大模块。一是总时间计划,将总时间大致分三段:总体复习、大量刷题复习和冲刺备考三个时间段。切分不同的时长,依次安排不同的学习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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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是细致的学习计划,他目前还是习惯按一周七天一轮进行,通常会定好两个周期内的每天任务列在纸上,定期完成,不断根据实际情况改进;

    三是学习内容计划,由于县试、府试、院试时间挨得很近。他需要将所有的考试内容按照科目进行内容拆分和熟练度拆分。不断摸索自己弱项安排大量刷题进行突破。

    他向来对自己的认知都是,算不上个聪明人,但至少是个执行力还不错的人,喜欢定制计划,更爱强迫症似的逼自己完成计划。

    每每完成一次,都有种难以言说的兴奋与成就感。

    这种情绪和行为相互影响,形成了一套备考和应试的良性循环。

    赵惟明一直觉得,自己非常享受这种紧张刺激的备考时光。高考、考研、考编以及期间不停的考证的那些日子,一直是生命中最快活的时光。

    只是这想法好像有些变态,他可一直不敢对外界言说,心里默默感叹自己这样的普通人也有变态的习惯。

    没有随身携带的手表对一个时间强迫症来说着实难受,好在这时候已经有了水钟,可以根据水流速度精准计时。

    赵惟明每天对着水钟,将自己的计划细致到了具体分钟数。而作息直接调整到了高考模式,每日雷打不动学八个时辰,就连吃饭也习惯性用跑的。

    哪怕晚上睡觉前,依然是用来复习当日所学,或者去找赵夫子探讨新产生的疑问。

    只是偶尔躺在床上太过疲惫时,也会突然想起鄢小娘子那一瞥。

    一个几乎没交集的人,为何会在临别时单独看了自己?

    那一眼,是否关乎情爱?

    不,不是的,他并非能自作多情到觉得一个陌生的小娘子倾慕自己。

    何况,被时代规训、连抬头都不能的小娘子,望他时,是平视的。头昂起,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那一眼,似乎是感激?亦或是欣慰?

    他的人生不是小说,无法从别人一个眼神里读出来三分讥笑一分凉薄。但无疑,那时鄢小娘子的姿态是自信的,是昂扬的。

    她欣赏那时候的鄢小娘子,仿佛那一眼告诉她这时代还没那么糟。女子也可以抬头正视男子。

    赵惟明带着笑意翻过身,不管刘皇后建立女学真正目的是什么,在鄢小娘子身上,她一定是做了件好事。

    备考时光总是非常紧凑,赵惟明的重阳、冬至还有春节都是含糊着过了,尤其是赵蓁蓁今年也捎信回来说不回家,显得更加冷清了些。

    读书不觉已春深,一寸光阴一寸金。3

    似乎一眨眼就进入了仲春时节,县试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