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关于洗白但是洗不白这件事
    11月末,蜡梅在孤零零的树枝上结出一个个淡色的小花苞。

    盛夏里站在窗口,看着外面,下一节课还没开始,身后教室里坐着稀稀拉拉的人。

    那天离开福利院后,再没遇到路繁星他们。她惦记着后续,此刻正在犹豫要不要去物理系找人。

    忽然,她灵机一动,点开手机微信,在“新的朋友”里面翻找曾经被她拒绝过的用户。

    路繁星的头像是一脸无语的简笔画小人。

    盛夏里刚点击添加,就通过了好友申请,快到像是自动添加一样,“……”

    简笔画小人发了个开心小狗转圈的表情包来,接着:‘总算进入你的好友列表了。’

    盛夏里不想跟他聊天,单刀直入:‘那保安后来怎么样了?’

    ‘死了。’

    简简单单两个字,令盛夏里心头一跳,凉意从后背蔓延开来。

    那边又发过来一句话:‘开玩笑的,哈哈,吓到了吧。’

    ‘……’

    她做了个深呼吸,换做平时早就翻白眼了。

    但一码归一码,起码在这件事上,她对路繁星的忍耐程度提高了一档。

    路繁星:‘医院里躺着呢。’

    ‘报警了吗?’

    ‘报了,你就关心这个啊。’

    ‘他伤得很严重,警察没有拘留你们俩?’

    ‘没有。我让那废物认下伤是他自残导致的,那儿又没监控,警察也没证据抓人嘛。’

    盛夏里盯着“自残”两个字看,想必背后也是一样的血腥。

    她按捺不住好奇心:‘你怎么逼他认下的?’

    路繁星:‘我说……’

    “不听话的话,刀就要落在唧唧上咯。”路繁星笑眯眯的出现在她身后。

    盛夏里属实吓了一跳:“你怎么找过来了!马上要上课了。”

    “这不接收到你的召唤。”那双桃花眼含情脉脉,含笑凝视着她,表情坏坏的。

    盛夏里表情古怪:“你真用那个威胁他了?没那么简单吧。”

    “嗯哼,点到为止,怕吓到你。”路繁星声音轻快,总是一副不正经的懒散样。

    那天他举刀干脆又利落,裹胁着寒冬般的冷酷,面无表情,和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她心想,学校里那些避他们如蛇蝎的人,应该就是见过了这血腥一面吧。

    上课铃响起,盛夏里回到教室,发现姜佩佩惊诧地看着她,犹如一座雕像。

    她坐在好友身边,没注意到身后跟了个尾巴,坐在了自己右边。

    “你跟来干什么。”盛夏里无法理解:“没课吗?”

    “有啊,量子力学一听就困,还不如来找你玩。”

    来都来了,一时半会儿也赶不跑,早知道放学再问他了,总不至于跟她回家。

    姜佩佩对于他们之间自然的对话感到不可思议,戳了戳好友手臂,低声问,“夏夏,他是谁呀?”

    “你不认识?”

    “蛮眼熟的。”

    “……路繁星。”

    盛夏里说出他的名字,下一刻,姜佩佩恍然大悟中夹杂着震惊,“他也来听教育心理学?!”

    没控制好音量,被另一边的男人听到了,露齿笑,“不是哦,我是来找夏夏聊天的。”

    “咳,还挺帅。”姜佩佩用咳嗽掩饰夸赞,她三观还是在线的,不会因美色而误事。

    盛夏里:“你自己不上课,别来骚扰我。”

    这门课很无聊,她也时常开小差,为了拒绝路繁星,只能摆出认真听课的样子。

    老师在前面播放ppt,讲到教育孩子成长的要点,路繁星比她还认真,还时不时配合点头。

    盛夏里想到之前他说过“我们的女儿”这种话,再结合老师越来越多次投来的目光,不由汗流浃背,生怕点名到路繁星,扯出一些惊世骇俗的发言,牵连到她身上。

    “你老偷看我干嘛?”为了让投影仪更清楚,教室里的灯都关了,路繁星趴在桌上,眸中凝聚着一成不变的戏谑,“我比课件精彩。”

    “少臭美。”盛夏里咕哝一声,不再分出心思留他身上。

    “哎。”他趴在桌上,朝着盛夏里靠近了些,声音同时压低,“裴炽快回来了。”

    她神情一滞,随着眨眼瞬间恢复平常,“哦。”

    “之前那件事其实掀不起波澜,只是这段时间得低调点,他哥怕他继续惹事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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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给裴炽禁足,关到现在,快关不住了。”

    盛夏里美好的心情不想被裴炽影响,“我不关心他的事。”

    “真是不识好人心,我特意来提醒你的。等他来了,你不是又有的烦了么。”

    “那我真是谢谢你,你一个小跟班,操心的事未免太多。”

    路繁星的笑容有些僵硬,收敛起来,“其实吧,我不是他跟班。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这么以为。”

    家里都是一个军队的,只是裴炽备受宠爱,可能还有点间歇性燥郁症,父母让他多关照点。

    他对裴炽没什么兄弟情,也不屑于玩霸凌。不阻止不动手,他更像个与世无争的旁观者,站在后面,看大魔王指挥宋序动手。

    之前传开的植物人事件确有

    其事,那家伙从女厕所偷偷出来,被旷课的裴炽逮个正着,看他贼眉鼠眼的心里不舒坦,直接就拖到男厕所揍了一顿。

    男同学以为裴炽突然大发善心替天行道,哭着认错说不该在女厕所装摄像头。

    本来没人知道这事的,说了后,他被揍得更惨了。

    后来,那小子要逃跑,脚底下一滑,后脑勺磕到洗漱台,从此以后就在医院里一睡不起。

    当时路繁星跟宋序也在场,他仍旧抱着手臂靠在一旁观看,几乎都是宋序动的手,没轻没重的,连脸上也没放过。

    他心里在想,有朝一日,这双拳头对准了裴炽,场面一定会很精彩。

    之后,他们三就被打包送来了这。

    双一流大学,说塞就塞。有的时候,他也觉得手上有权势就是可以无法无天,这是来自上位者的感叹,毫无怜悯之意。

    盛夏里被迫听了一耳朵,“所以那个人不是被打成植物人,而是因为他自己撞到头?”

    “嗯哼。”

    “……你该不会是在帮裴炽洗白吧。”

    “我,我洗白他?”路繁星十分吃惊,不似作伪,假意呕了一下,“黑得不能再黑了,洗他干嘛。”

    “那你就是在为自己洗白。”

    路繁星头一次被噎住,“……”

    盛夏里难得跟路繁星斗嘴成功,获得短暂胜利,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