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是危还是机2
    长孙夫人擦干了眼角的泪水,换上一张笑脸,“快请太医进来。”

    太医进来后神色凝重,眼里充满了忧虑。

    “将军,夫人。”他垂下眸子,小声说道,生怕触怒了长孙诚,“长孙姑娘伤势过重,我们已竭尽全力,最终还是不得不摘掉了她的眼睛。”

    长孙夫人脸色瞬间变得异常苍白,眼中充满了泪水,颤声呼道,“悦儿……她……”

    她不敢想女儿没了眼睛会如何。

    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差点晕倒在地上。被长孙诚及时地圈在怀里。

    长孙诚急声唤道,“夫人!”

    缓声劝道,“夫人,你要坚强起来,悦儿需要你。”

    “悦儿,我的女儿。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长孙夫人悲切地唤道,眼中盈满了泪水,身体在打颤。

    然而,太医的话还没有结束。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将军,夫人,我们还发现长孙姑娘有了身孕,大约一个月的样子。”

    长孙诚和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长孙夫人颤声问道,“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悦儿,悦儿她、她……”

    说着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夫人!”长孙诚急切地唤道,转头吩咐丫鬟,“快扶夫人回房休息。”

    待夫人离开后,长孙诚抓住太医的胳膊,双目紧紧地盯着太医的眼睛,极为严肃地问道,“你方才说的可当真?”

    太医点头,神色凝重,“令千金有孕不久,寻常医生可能摸不出。再过七八日会更明显。老夫最擅长的就是千金科,不会有误。”

    长孙诚想了想又问了一句,“那胎儿可保得住?悦儿她可知道已有身孕之事?”

    太医摇摇头,“她尚且不知。老夫给她用了麻沸散,还在昏睡当中。”

    停顿了下,抬眸看了长孙诚一样,思量了片刻,方才继续说道。

    “这要看她本人想不想要保这个孩子。如果她想留应该还是能留得住。但她眼上有伤,身体虚弱,不可主动用药流胎,否则会伤及性命。”

    长孙诚神色黯然悲苦,命太医回去好好照料长孙悦,屏退左右,单独留下了孟节。

    他开门见山地问道,“秉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孟节仰头长叹了一口气,答非所问地说道,“我跟你一样,也是才知道她有了身孕。”

    长孙诚,这位战场上从不退缩的大将军,此刻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他审视地盯着孟节,仿佛想看透对方。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压抑着即将爆发的风暴。

    女儿有孕,女儿强闯公主府,孟节恰好在公主府,不得不逼着他往那方面想。

    若不是有了男女私情,女儿怎会如此失去理智,做出这样可能连累九族的傻事?

    长孙诚的怒火如同被点燃的火药,瞬间爆发。他一拳猛地砸在墙壁上,墙壁应声而裂,墙灰纷纷落下。

    “我们就打开窗户说亮话。你告诉我,这个孩子是不是你的?”

    长孙诚眼睛恼怒地看向别处,言语间带着犹疑和忐忑。他其实害怕听到答案。

    孟节苦涩地笑了笑,“信之兄信不过我,这是怀疑我的人品?”

    长孙诚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给我个解释。为何悦儿会为你冒险去公主府。如果不是你的,孩子是谁的。”

    孟节摇了摇头,沉默了半天没有说话。

    “你为何摇头?你倒是说话啊!”长孙诚焦急地问道,“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卖什么关子。”

    孟节叹了口气,“她是你女儿不是我女儿。我一个外人,如何知道那个人是谁。”

    意思明明白白,孩子不是他的。

    长孙诚原本怒气冲冲,如今知道误会了对方,声音瞬间低了下去。

    “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

    长孙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焦躁不安地瞧着桌子,很是沮丧。

    孟节的视线落在窗外,“或许夫人知道悦儿的心思。至于孩子是谁的,她本人最清楚。你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等她醒了直接去问。”

    他站起身来,将手背在身后,语气平静地说道:

    “我愿意求娶悦儿,顾全她和孩子。方才我对长公主就是这样说,悦儿对我有情,心悦于我,才得以保全她的性命。如此一来,长公主那边倒能瞒得过去。”

    孟节长叹一声,“丢人归丢人,至少不至于被灭九族。如果不这样处理,皇帝那边会是什么后果,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长孙诚有些窘迫,“我猜忌于你,你却一心想帮我。实在惭愧。”

    他出身于武将世家,深知历代帝王对武将的猜忌,对今晚之事的厉害关系了然于心。

    长孙诚有些犹豫,毕竟两人差着辈分,而且女儿怀着别人的骨肉。

    可想到族人们的性命,他又不得不承认,孟节提出来的解决办法,确实最稳妥直接,只能接受。

    孟节向来爱惜羽毛,如今却要为他牺牲名节和家庭。他何德何能,以后要如何相报?

    长孙诚心里沉甸甸的,踟蹰着问道,“可是你的妻儿怎么办?你这样让我有何颜面见你和弟媳。”

    孟节拍了拍长孙诚的肩膀,“不必说这样的话。照我说的做,先把这道坎迈过去再说。只要能度过难关,都平平安安的,我这算不得什么。”

    长孙诚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弟妹和两个侄儿何其无辜,你们本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孟节苦笑,“这些话就别说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兄长蒙受不白之冤而袖手旁观。悦儿此前在车上因为眼睛受伤没有了求生的意志。如今怀了孩子,或许能坚强些。”

    长孙诚心下感动,自感无以为报,撩起袍子就要跪下。

    孟节连忙拽住,制止了他,“千万别这样。你这大将军的膝盖可不能跪。要跪,得让突厥人跪我们,让他们哭爹喊娘,认怂。”

    见长孙诚表情复杂,欲言又止,孟节故作轻松地打趣道,“只是以后你这兄长变岳父,辈分比我高一头。白占我便宜。”

    长孙诚被他逗得哭笑不得,“胡说!当然还是兄弟。孟兄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以后有什么我长孙诚能做的,只管招呼,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孟节郑重点头,“有什么我孟节能做的,长孙兄也只管吩咐。信之兄,我想你最好天亮后登门拜访长公主。此事的关键,还是在于长公主愿不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