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站在楼梯间,楚萱问陈子妍:“你为什么要走?”明明做错事的不是她,反倒她像落荒而逃。

    陈子妍开了一个楚萱给她的巧克力球放嘴里,一派不在意地说:“我早就想辞了,只是正好遇到这么个事儿而已。”

    天下哪有这样巧的事,楚萱盯着陈子妍,怀疑她在故作轻松。

    陈子妍看她一副明显不信她的样子,抬手拍了下她的胳膊,哎呀一声,说:“我上次给你说过的吧,我闺蜜在整容医院上班。她早就让我去那边做了,说是都是搞市场的,搞营销的,我在CG这儿赚的不过是她的一个零头。他们那儿可赚了,工资高很多。”

    楚萱哑了下,想说什么又回应不了,她总觉得陈子妍的理由既有道理,又没道理。女人是舍得在容貌上花钱,但以她知道的来说,整容医院和美容店一样,利润不错,但竞争也大,客源不见得多么可观。

    看她张了几次口都没吐出什么,陈子妍朝他挤眉弄眼道:“要不要跟我去?内部员工微调那些都是免费的哦!”

    被陈子妍这一问,楚萱总算是理清了自己觉得怪异的点,她问陈子妍:“你去医院做市场营销,是不是要看业绩的?”

    陈子妍对此倒没有否认:“这也是我之前犹豫的点,他们那边没有销售,做市场营销的,相当于也要拉客户。但我已经打探过了,他们平时投入的广告费用那些都不少的,用不着我私底下一个一个人追着客户跑,跟销售还是不完全一样。”

    楚萱点了点头,她明白,不是谁都愿意做销售,陈子妍这种本地人压力小,没经历过生活的毒打,不到迫不得已,哪会为了三瓜两枣去看客户脸色。

    听她侃侃而谈,楚萱也感觉得到,她确实不像没动过离职念头的,她问陈子妍:“那你跟那边谈好了吗?”

    陈子妍没隐瞒:“谈了,随时可以去签合同。”

    楚萱以自己的经验提醒了句:“如果你的岗位侧重广告营销,而不是业绩,在签合同时,最好不要签太多绩效业绩的比例。”

    “知道了。”陈子妍点头,认真道:“谢谢。”

    楚萱以为她是为她的提醒道谢,但陈子妍补充说:“如果不是你告诉我那事,我就要跟人渣结婚了,到时候再离的话,你知道的呀,离异女的行情不好,万一再有个拖油瓶……啧啧啧,还好被你发现了!”

    说实话,楚萱这几天一直有点自责,毕竟是在陈子妍爷爷去世的时候捅破她男友的事的,陈子妍此刻能这样讲,确实冲淡了些她的自责情绪。

    她对陈子妍说得情真意切:“只要你不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就好,我祝你前程似锦。”

    她眉眼间有一种淡淡的伤感,此刻正不小心流露在陈子妍面前,陈子妍风风火火惯了,被人陡然这么一看,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静了几秒,她略带嫌弃地说:“哎,你别这样啊,搞得生离死别一样。我还要回来的,我还要经常回来膈应那个渣男。”

    楚萱笑了笑,没再说话。

    人们总说还会再见,实际上很多人一别就是永远。

    陈子妍在CG的工龄长,用了自己的休假时间,外加再请些假,那日和楚萱交谈之后,就再没出现在公司,她和她出轨男友的事在公司掀起一阵波澜又重归平静。

    楚萱像看着一锅沸水渐渐冷却,能量流失时,带走了点她与人交往的兴致。

    接下来的日子她照常忙碌,除了本身的工作,在陈子妍离职后,她和另两人一起分担了陈子妍的那一部分,楚萱有绘画基础,但不会用软件画图,也开始尝试去学习这种技能,这事挤占了很多她的空闲时间。

    当她再去医院看刘宇时,已经是两周之后,刘宇该出院的时候。

    在这之前,警方已经发了关于刘宇的案情通报,带头在网上造谣的几个人被行政拘留,同时那位被证实是刘宇的亲姐姐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但暂时没来江城。

    王清远那里时不时会给楚萱一些关于刘宇的治疗消息,情况在好转,但……

    “他的问题累积得很久,他天生这样子,偏偏后天又干预得少,这一回受了强烈刺激,反应就要比常人激烈得多。你想想,正常人遭到网暴都受不了,更何况他这样的。”王清远叹息说。

    他递给楚萱一张行为观察记录表,又讲:“不过也有一些乐观的,首先是他的症状不算很严重,还能勉强生活自理。人也能专注在一些事情上,比如上网。”

    “另外,我们打过电话给他奶奶,他哭闹的时候多,但自伤、撞头、倒地打滚的情况不频繁。也没有服用什么抗精神病药物,所以他没有体重增加和代谢问题,也没有抽搐过……”

    说到这,意识到是将楚萱当成了病人家属,而不是病人,王清远停了下。

    楚萱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说:“我没关系,我理解的。你继续说,如果用过药呢?还有别的副作用是吗?”

    “以上几点对他的康复很重要。”王清远点了下头,说得专业:“为了抵抗前面药物的副作用,一般是用二甲双胍来缓解体重增加,用苯托品缓解抽搐,结果相当于——”

    楚萱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接话说:“治标不治本,甚至饮鸩止渴?”

    王清远欣慰地点了下头,提醒说:“他现在还正是青春期,按照他们的发展路径,狂躁、攻击、自残等行为都会开始加剧。这回出院后,要多关注他的异常,必要时是要再送我们这里来的。”

    楚萱看着《行为观察记录表》里刘宇最新的情况记录,看最近的一天,刘宇还自己打脸过几次,再想了想刘宇的实际情况,真要回头有什么更多的异常,她奶奶是残疾,谁能送他来?

    “我记得上次隔壁床的那个病人,你们建议是医教结合,可刘宇没服用过别的药,但也不能让他完全不被干预啊。他这边即使回家,也没条件去康复机构做干预训练。”

    她看着王清远,问他:“能让他在医院多住一段时间吗?不主要给他‘医’,多给他一点‘教’。”

    不等王清远拒绝,她进一步解释道:“住院的话,他能报销大部分费用。”

    她几次提钱的事,王清远这回终于看出了她的担忧,提醒说:“那也不是报销全部,这半个月的自费总数已经不少了。如果再住下去,费用只会多,不会少。”

    似乎是因为没帮上忙,他有些不好意思:“我问了院里,暂时没有给这类病人的绿色通道。我们这里接诊的,他这样的很多。你……”

    他犹豫了下,到底是说出了口:“你要给他付费用,不是长久之计吧。”

    楚萱当然知道不是长久之计,她也囊中羞涩:“但他这次既然入院了,能多让他康复一点是一点,是不是?”

    王清远皱眉,担忧说:“但我们这里的重点也不在干预。”毕竟是医院,重点还是在于“医”。

    楚萱有些失望,这确实是一个现实问题,刘宇这类病人,也跟她类似,长期呆在医院里不是办法,最重要的还是平常的处理。

    她进一步问王清远:“他们这样的,平常家里人要注意些什么?怎么帮助他?”

    王清远回她:“家长要做干预方面知识的培训,干预他行为时要有耐心,不懂的时候多问。”

    楚萱想了想刘宇耄耋之年的奶奶,再一次觉出这件事的力不从心。

    但是谁也不是救世主,不能真将人间的苦难消灭得一干二净,楚萱给王清远致了谢,去结清了账务,进病房接刘宇回家。

    刘宇正在和隔壁床的一位白发小女孩玩,刘宇好动且吵闹,小女孩安安静静地看着刘宇玩智能乐高,两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见楚萱在收拾行李,小女孩的家长主动攀谈道:“你们家今天要出院了吗?”

    楚萱点了点头。

    对方流露出不舍的表情:“这么快啊……”

    楚萱捕捉到了对方的失望,轻柔地问那位妈妈:“你们家是什么问题呢?”

    “郁燥症。”

    楚萱意外了下,白化病人她见过,但抑郁的白化病人没见过。

    “怎么会……”话问一半,她蓦地反应过来,小女孩长相这样特殊,若是她敏感,周围人任何一个眼光都会引起她自卑,从而引起的心理问题。

    小女孩妈妈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她的猜测:“幼儿园总有小孩欺负她,不是欺负她也不和她一起玩,但我们已经换了第三个地方了,没什么用,她已经到不去幼儿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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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步了。”

    她看着刘宇,对楚萱说:“她很喜欢跟这个哥哥玩的,可惜你们今天要回去了……哎,不好意思,我的意思不是说你们回去不好——”

    “没关系的。”楚萱看她说话小心翼翼,打断她的话,问她:“你们是哪里人?”听口音像本地人。

    女孩妈妈说:“就江门区的。”

    既然是本地的,楚萱便道:“那我们可以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有机会让你家宝贝和小宇约着玩啊。”

    抑郁病人多参与社交活动,多培养自我存在感,是种有效的治疗方式,女孩妈妈立刻拿出了手机递给楚萱二维码:“你加我。”

    楚萱通过好友申请,想了想,又问:“我有个病友群,要拉你一下吗?”

    同病相怜,对方当然愿意。

    送完刘宇回去,再回程时已经又是半夜,楚萱在地铁上接到邱斓发来的好几个视频。

    点开一看,是她穿着一身汉服在大唐不夜城录下来的,视频里的邱斓眉飞色舞,自信耀眼。

    还有几条语音。

    楚萱点转文字:

    “北鼻!”

    “我好喜欢这套衣服哦,布料好滑好滑!”

    “而且把我的S曲线全展示出来了!你看,是不是显得胸特别大?”

    邱斓挺胸讲话的画面几乎能跃到她眼前,楚萱勾起唇,回她:“你的胸本来就大。”

    邱斓发了个抠鼻色气的猥琐表情来。

    “没你的大哦,北鼻。”

    楚萱回她:“口是心非。”

    两人本来约好国庆一起去玩的,邱斓又提前去了,楚萱问她:“你怎么没等我呢?你跟谁去玩的?”

    刚发过去,邱斓的视频通话就打了过来,手机开的震动有些猛,差一点就震得楚萱失手将手机弄掉。

    在地铁上环境太吵,楚萱先给挂断。

    实际上她很不愿与人视频聊天,能语音的时候绝不会打视频,能打字说的时候决不会打语音。

    但有两个人属于例外,一个是楚洋,一个是邱斓,他们都以一种很霸道的方式,强硬地逼着楚萱接受他们的热烈性子。

    但也正是两人的霸道,强迫她去分享、去接受,让她在几次危险边缘往后撤了一步。

    楚萱给邱斓打字“等一下”,可她才打了个“等”,急性子的邱斓又给她打了视频过来。

    楚萱再次挂断,瞬间得到了邱斓的信息轰炸:

    “接视频!”

    “重大事件!”

    “快点!快点!”

    说得天要塌了似的,楚萱看得想笑。

    她终于点那个绿色键接通视频:“邱邱,我在地铁上,你有什么大事啊?”

    邱斓兴高采烈地:“我的北鼻,我的小萱萱,我要结婚啦!你到时要来给我当伴娘哈。”

    最近都没听她说谈恋爱,这会却听她说要结婚,楚萱不可置信:“你要跟谁结婚?”

    邱斓镜头一偏,对准了身旁的男人:“呐,就这个憨憨。”

    镜头里,邱斓口中的憨憨朝她扬手招呼:“嗨,小萱萱,你好。”

    屏幕上忽然出现个第三人,楚萱惊了下,回应了声你好。

    “小萱萱也是你喊的?你是老几?”邱斓白陈初宴一眼,将镜头摆了过来对着自己,看楚萱一脸茫然,她问:“你没认出他?”

    楚萱如实摇头,她的记忆力大不如前。

    邱斓哈哈大笑,朝身边那人说起方言:“我就说你长残了嘛,你还嘴硬得很,你自己看,我同桌都认不到你了。”

    楚萱听到画面外的男声:“莫乱说,未必然我长残了你还看得上,明明就是长得更帅了。”

    邱斓恶劣地:“蟋蟀还差不多。”

    周遭人多有些吵,邱斓转头回来大声给楚萱解惑:“陈初宴,陆淮的同学。那陆淮是谁,你总记得吧?”她记得他俩经常一起出没来着,要不是知道他俩就住在一条街上,她都要以为他俩有什么不正常。

    陈初宴听到这个名字,盯着邱斓屏幕思索了几秒,然后悄悄拍了张照片,给某人发了过去。

    他用好几个感叹号表达自己的震惊:“艹,你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