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许慧带着岑嫣和董繁枝在附近的田野边割猪草,此时天边泛着鱼肚白。
高而广阔的蓝色天空上,依稀挂着几颗闪亮的星星,田野朦朦胧胧地笼罩在白色的雾气之下。
晨间的微风拂过,许多露水被吹到几人的面上,让人感觉冰冰凉凉的。
许慧拿着镰刀割了一大把猪草放进篓子里,早晨的猪草上沾着许多露水,她的手指被露水泡的有些发白。
(露水真的有这么大哦,能去接水了,真的就是这么夸张。)
田埂上,草木之上,许多青壮而肥美蚱蜢附着在上面,仔细寻找的话,没走几步都能抓蚱蜢。
此时的蚱蜢就跟冬眠的蛇似的,虽有意识,却不能动弹,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岑嫣和董繁枝轻巧地一手一个地揪着蚱蜢放到竹制的大笼子里,那笼子就跟葫芦一般,比葫芦略微大一些。
这是董承志特地用竹篾给她们编来抓蚱蜢的,不仅是岑嫣和董繁枝,就连董伯年和董仲清现在去山上都会挂上这个笼子,方便遇到蚱蜢时能直接抓回家。
几乎每人每日回家时都能带回一些蚱蜢,当然,早上能够抓到的蚱蜢最多,几乎都是满满的一笼子。
许慧割了许久的野菜,岑嫣和董繁枝两人也在田埂边和稻田里抓了许久的蚱蜢。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散落到大地上的时候,整个田野上亮晶晶的,仿佛有许多珍珠撒在草叶上。
这时,一群群鸟雀扑哧翅膀从某处稻田里飞起,似乎刚捡了稻田里的稻谷。
放眼望去,许多稻田里的谷子都割了,田野上再也不像她们初来时的模样,金黄的稻田早就换成空空荡荡的稻草。
也许田里会余下些许稻谷粒,所以那些鸟雀才聚集在已经收过稻谷的稻田附近。
“娘那边好像已经割好了猪草,咱们过去找她吧?”
岑嫣看着不远处蹲着的许慧,她旁边的篓子已经装满了猪草,猜想应该快要到回去的时候了,也就不着急抓蚱蜢的事情。
“好嘞,等我抓完这一个蚱蜢。”董繁枝指了指不远处稻草上趴着的绿色蚱蜢,许是蚱蜢所在之处颜□□限十分明显,稻草是黄色的,蚱蜢是绿色的,所以董繁枝才会注意到那只肥美的蚱蜢。
蚱蜢有很多品种,这只蚱蜢长得格外大,是人们口中所说的飞蝗,一个大的抵得上两个小的。
岑嫣也看到了那只蚱蜢,她点头道:“那你抓了就过来,我先过去背篓子去。”
“嫂嫂,你先过去,我马上就来。”董繁枝说完,就小心地往蚱蜢所在的地方去。
收割过的草垛里会残存许多露水,若是不小心碰到一个,那草垛里的水弹射起来,整件衣裳都会被淋湿,所以走路都得小心些。
岑嫣走了几步,就看到旁边飞出一直白色的朱鹮,扑棱翅膀发出巨大的声音,倒是把她给吓一跳,险些摔到湿润的草地上。
她正惊魂未定,不远处的许慧就笑她:“这稻田里全是觅食的鸟,鸟的种类都有许多,我刚才看到好几种颜色的鸟从稻田里飞起来,也把我给吓了一跳。”
“这稻田里似乎掉了许多稻谷,所以才这么多鸟雀吧?我刚才抓蚱蜢的时候顺手捡了许多,现在看来,也足有一大把呢。”
说着,岑嫣举起手中的竹笼子,刚才她顺手捡的稻谷都丢进去了。
农人打稻谷,再如何仔细都会弄掉一部分。
“山民们能剩下稻谷在田里而不去捡,说明三明的粮食应该是充足够吃的,咱们到时去问山民买稻谷想必会顺利许多。”
农人每年要将所种粮食的三成甚至五成上交给朝廷,而来收税的官差也会缺斤少两,中饱私囊,明明是十斤的粮食,官差可能说成是五斤甚至三斤。
他们只能贿赂官差,让官差至少能够公道些,别克扣太多粮食。
是以,这朝廷收税是一份美差,每年都是由县衙里有人脉的人来干,他们或是给上面孝敬,或是上头有亲戚。
很多农人因为饿着肚子,所以连田地里一丝一毫的粮食都不会放过,无论是自家田里落下的稻谷还是别人家的稻谷,都会偷偷去捡,有些人竟然能捡回一大麻袋的稻谷。
很多村也因此事而大打出手,村长为了调停此事,只得让村人自家捡自家的,不可到别家田地里去捡,村里因捡稻谷而产生的矛盾也因此消停下来。
许慧起初还觉得有些浪费,怎么能剩下这么多稻谷在田里?如今想来,倒也是一件好事。
听着婆母的话,岑嫣作思索状,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山民不需要拿粮食向朝廷交赋税,不必贿赂收税的官差,自个种多少自然有多少。
她略微点了点头,轻言浅笑道:“若是真能跟寨子里的山民买些或换些稻谷回来,咱们也就不用忧心了,就连明年的种子也能存出来。”
“确实,咱们明年的种子也得留心,今年在冬日之前将田地给开出来,把咱们堆好的粪肥放到田里把田给养起来。”
农人的田地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起来的,田地里的泥巴也与寻常地方的泥巴有所不同。
要养成一块好田,不仅跟田地的地理位置有关系,还跟照顾田地的时间和农人有关系。
养出一块上等的良田,可能需要三到五年才能完成,而在养田期间,需要往田地里放入数不清的肥料,把泥巴养得油亮亮的。
“只要咱们家齐心协力,多开出几块良田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岑嫣攥紧了拳头。
看到董繁枝也往这边跑了过来,许慧悠然道:“行了,这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还得去问问小鸡仔和谷子的事呢。”
“嗳。”
婆媳两人一人背上一个篓子,篓子里的猪草装的满满登登,都插不进一根手指。
刚背起猪草时,岑嫣还踉跄了一下,险些没站得住脚。
此时,已经跑到两人身边的董繁枝见状,看向岑嫣:“嫂嫂,你放些到我的篮子里吧?你这蚱蜢笼子拿给我背吧!”
说着,她走上前就解开挂在岑嫣身上的竹笼,直接挂到自己身上。
当她想要拿岑嫣背后的猪草时,岑嫣摇了摇头:“没事,我背得动,只不过一时间没站稳罢了,你走前面,我在后面跟着你。”
董繁枝年纪小,也背不了太重的东西。
而岑嫣刚才站不稳也只是因为肩膀上的肩带太细,有些磨人罢了,篓子里的猪草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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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重。她没扛过特别沉重的东西,肩膀嫩,所以有些不习惯。
“嫣娘,你没事吧,拿一些到我篓子里?”许慧拧紧眉头,有些担忧。
说着,她便走过来,不由分说地搂了一大把猪草到怀里,衣襟被一部分猪草给打湿了一点。
岑嫣原本想拒绝,耐不住许慧的动作太快了,她也只好任由对方动作。
三人晃晃悠悠的走在青草铺就的田埂上,空气里带着些许的泥腥气,泥腥气中又泛着稻草和青草的香。
刚走到河边时,就看到董承志和董伯年父子牵着牛从河边的田埂上过,小黄在后面跟着。他们这是去看捕猎陷阱,顺便带着牛和驴去山脚下吃草,等回来时也能让牛运些东西回家。
“你们割的猪草也太多了,下次少割些。”看到婆媳几人带的东西满满当当,董伯年忍不住遥遥地喊了一声。
“东西也不算多重,这有啥?”许慧有些不满。
听着许慧的语气,董承志不敢再接话,只说:“待会儿若是顺手的话,我也带些猪草回来。”
“行,到时候你们早些回来吃饭,别又被什么耽搁了,那饭菜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最近这段时间,父子几人去山上就容易回来晚,她每次都会忧心得事都做不了,时常望向家门口的路,盼着父子几人早点回家。
岑嫣跟在后头觉得肩膀有些吃力,今日的猪草似乎格外多些,看来,她得想个办法才行。
肩膀上的肩带太粗了,到时候把这肩带弄宽一点。
至于下次再来割猪草,她就自己来割,也能控制一下猪草的数量。
董伯年似乎发现岑嫣的脸色有些红,心中隐约有几分猜测,他回想起自己刚挑东西的时候肩膀也被磨的格外疼。
他想着晚些时候得暗示一下母亲,每次少弄些猪草背回家。
父子两人也只是跟婆媳三人寒暄两句话,也就直接往山上去了。
远处的太阳已经慢悠悠地露出半个头,岑嫣深深吸入了几口清凉的空气,把肩带挪了一下位置,又继续跟着许慧走了。
沿着河走,叮叮咚咚的响着,岑嫣侧眼看去,水面不断泛起白色的水花和波纹,几只鸭子正在河面上嬉戏。
这段时日,似乎没见到赶鸭子的少年了,这些鸭子隐约认熟了路,知道自己出门,自己回家。
她想,到时候问吴家有没有小鸡仔的时候,就顺便问问有没有小鸭子,她们家正好在河边,到时候就教鸭子下河回家,没教多久估计也就认得路。
她记得,鸭蛋比鸡蛋还大哩,一个鸭蛋就能抵得上两个鸡蛋了。
因着想事情,她竟也不觉得肩膀上有多磨人了,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走回了家。
才到家,就看到董仲清烧着猪食炉灶的火,而那口大锅里的热水已经很热了,直接把猪草剁进锅里去就好。
锅是前些日子跟寨子里的吴铁匠买的,他专门去山下买铁来融,然后自个做锅,只是他家卖的锅却格外贵些。
不过山民也愿意跟他买,一则是山民没得选,二则是他做的锅也确实不错。
许慧匆匆的将装着猪草的篓子放在灶边,直接拿出一把猪草就开始在砧板上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