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摧枯拉朽
    也许是话本故事看多了,也许是真的看不起官差,许蛮子竟然在双方对垒时站出来要单挑。

    薛长山笑了,他不知道这种傻子为什么还能从战场上活下来。

    “放箭。”他冷冷说道。

    但命令下了,却没听到身后有张弓搭箭的声音。

    赵勇一脸羞愧的在身后提醒道:“大人,我们没到长弓。”

    听到赵勇的话,这下轮到许蛮子哈哈大笑。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对手,官差还是一如既往的废物。

    薛长山脸色铁青,但他没有责骂赵勇,而是提着刀走了出去。

    “大人!”

    赵勇还想阻拦,却听薛长山冷冷说道:“还不跟上来,在后面废什么话。”

    战斗即将开始,他没心思训斥手下。

    “呦呵,一个书生也敢来送死了?”

    许蛮子不屑一笑,但眼中却透着寒芒,显然他并不像表现出来的这样大大咧咧。

    可当他的武器碰到薛长山的长刀时,他的一切伪装全都消失不见。

    不屑和警惕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骤然一惊的恐慌。

    “什么怪力……”

    这是许蛮子生前的最后一个想法,随后他便身首分离。

    仅仅一刀,这个自以为悍勇的暴徒头子就被斩断了半截身子。

    薛长山扫了一眼还没闭眼的许蛮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刚回到东石村斩杀第一个山贼时,薛长山就发现自己这副身体有着极为夸张的蛮力。

    说是天生神力也毫不为过。

    战场搏杀不同于似斗比武,在战场上一力降十会才是硬道理。

    一刀斩杀许蛮子后,他身后的那些暴徒全都吓傻了。

    薛长山没有废话,带着一众衙役冲了上去。

    这一战,薛长山宛如战神。

    接连斩杀十几人后,剩下的暴徒才终于想起来四散逃跑。

    他们刚才在村里杀的有多凶,此刻就显得有多狼狈。

    赵勇深知将功补过的机会难得,带着衙役咬牙追杀逃走的暴徒。

    不过这些暴徒有着丰富的逃跑经验,朝廷大军都没能围死他们,赵勇这些不堪大用的衙役自然也做不到。

    但赵勇不知道的是,他们没追上的那些暴徒,却在刚逃出东石村时又遇到了另外一伙阻击势力。

    胡大锤等人始终暗中跟在薛长山身后,看到东石村惨像时他们就已经想要动手。

    见到薛长山率领官差出手时,他们便耐心等在暗处,准备收拾残局。

    果然,官差没有让他们“失望”,在局面大优的情况下还能让这些暴徒跑出来不少。

    好在他们以逸待劳,干净利落的结果了所有妄想逃跑的暴徒。

    杀完人后,胡大锤又带人慢慢隐匿回黑暗之中。

    他知道,自家老大想坐稳官位,就不能暴露他跟山贼有染的事实。

    东石村里,赵勇带着衙役们赶回到薛长山身边复命。

    他们人人身上有伤,却都显得兴高采烈。

    赵勇已经记不清,自己已经有多久没这样拼杀过了。

    最重要的是,有了这一战的功劳,想来今晚剿匪不力的罪过应该可以一笔带过了。

    “大人,我们抓了几个活口。”赵勇押着几个被活捉的暴徒来到薛长山身边。

    他还想继续邀功,却被薛长山冰冷的眼神瞪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追杀一些斗志全无的人,竟然还让他们跑了几十个,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

    薛长山冷冷问道。

    赵勇等人心头一寒,他们忽然感觉知县大人十分陌生。

    回想今夜之战,就是凭着知县大人神勇的表现,他们才能痛打落水狗。

    这还是我们熟悉的那个知县吗?

    就在赵勇既惊又疑之际,薛长山再度开口。

    “把这些贼人都斩首,尸体挂在村口示众三天。”

    “大人,这些活着的也要斩首吗?”赵勇忍不住问道。

    他刚才已经趁机审问过,这些贼人都是从同州逃出来的起义军余孽。

    抓到活口送上去邀功,可远比斩首示众要好得多。

    “还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薛长山看透了赵勇的小心思,声音阴沉到极点追问道。

    在薛长山的眼神逼迫下,赵勇硬着头皮带人去把贼人斩首示众。

    看着那些贼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求饶的样子,薛长山没有丝毫快意,反而感觉心里很堵。

    刚穿越过来时,他一心只想着浑水摸鱼的当个知县过把官瘾。

    暗地里想发展一支私人武装,也只是想确保自己的官位能坐得更稳。

    可是经历了今夜之事,他却意识到,如果想当这个知县,就必须有所作为。

    如果自己治下的百姓还要过着如同人间炼狱一般的日子,这知县不当也罢。

    夜色虽浓,但在薛长山的主持下,一场对屠村贼人的枭首还是引来了大量村民围观。

    他们固然有恨,但眼中更多的却还是畏惧。

    薛长山不忍多看,只能吩咐赵勇带人去安抚百姓。

    看着已经带着全家人候在门外的朱员外,薛长山并没有理会他们。

    打发掉身边人,薛长山悄然走进东石村边的一处小院子里。

    有人早早守在门口,正是留在这里保护肖月的三狗。

    薛长山刚走进院门,三狗便凑上来说道:“老大,过瘾,过瘾呐,我刚才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冲出去。”

    三狗今年只有十六岁,脸上稚气未脱,身上却已经满是匪气。

    薛长山摸了摸他的头,勉强笑了笑:“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想出去就出去,别让这些畜生再害人。”

    “嗯?”三狗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老大今天好奇怪啊……”他在心里默默想着。

    “吱嘎……”

    院子里的房门忽然被推开,一张俏脸从门后慢慢探了出来。

    待看到薛长山后,俏脸瞬间绽放,笑靥如花。

    “二郎!”

    这一声娇嗔宛如喝了蜜一般,旋即一道倩影便从门后冲了出来,一头扎进薛长山怀里。

    三狗嘿嘿笑着退出院子,掩耳盗铃般的把那扇处处漏风的院门从外面拴上。

    小院里,肖月好似小猫一般赖在薛长山怀里。

    看着怀中的娇小美人,薛长山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

    这就是个正在热恋期的小女孩儿,眼里心里只有心爱的情郎,哪怕薛长山此刻全身是血也满不在乎。

    感受着肖月的热情,薛长山之前准备好的所有说辞全都派不上用场。

    他本想随便编个借口把肖月打发回家,他是山贼嘛,始乱终弃也很正常。

    可是肖月的状态让他意识到,如果自己真敢这么做,这小丫头绝对会当着自己的面抹脖子。

    薛长山吸了一口气,把娇小的肖月平举了起来。

    “小妹,我跟你说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