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终有一别
    凌晨一点,小镇街道上出现了两道身影,在他们周围的暗处,隐藏着几道随行的气息。

    松田阵平拄着手拐,缓步往旅馆的方向挪。

    达维多克受不了这个蜗牛速度,提议说自己可以不计前嫌给他一个爱的背背。

    松田阵平板着脸让他滚。

    “之前就想问了,世界政府这么喜欢雇童工吗?”一个两个的,看着也就十五六岁。

    “哈哈,一段时间不见,你的道德感倒是蛮有长进。”

    达维多克两手交叠枕在脑后,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我带来这几个是三组本组成员,新人,都是好苗子。本来是想让他们见见总部的模范前辈,谁知道你一副挫样,给我丢脸。”

    松田阵平懒得理他,捕捉到一个关键词:“总部?”

    “昂。”达维多克点点头:“执行机关总部是个岛屿要塞,特工最集中的地方,环岛基地建在要塞下方的海底,基地里考核合格的孩子一般不会被分到派遣组,大多都留在总部。”

    “从基地里出来的人多么?”

    “怎么说,不少吧,不过还活着的也不多。”

    达维多克摸摸下巴,片刻后叹了口气:

    “执行机关嘛,总会接到很多其他地方不愿意接的脏活,里面又大多涉及机密,上边不太放心交给我们这种‘后来的’,就都派给总部的人了,所以每年伤亡率最高的其实是总部行动组。

    没办法,就算总部每年都往基地里投入大量资源,可上面既然有命令,就是再宝贝也得派出去。做好心理准备吧,未来任务里玩命算是常事。”

    止疼药逐渐起效,松田阵平头脑愈发昏沉,只好甩甩头,机械地挪动脚步:“你似乎并不怀疑我。”

    他不担心原主的嫌疑,毕竟人都没了,要是同位体真的蠢到在策划叛逃袭击的时候顺手干掉了自己,那松田阵平简直无话可说。

    之前埋伏的凶手大概率就是刚刚跑掉的那个,对原主派恩的态度显然是灭口,苦肉计的话,没道理做到这种地步。

    达维多克听他这么说,似乎是有点想笑:“虽然不太符合规定,但我还是可以透露一点儿,在机关大多数人眼里,你背叛的几率不说等于零也是接近于零。”

    松田阵平的心隐隐提了起来,为什么这么笃定?难道自己身上有什么把柄在,毒药或是能停留在脑内的微型炸弹?

    好在达维多克没卖关子:“这已经是咱们那边的基本八卦了,大家私下都在传你其实是老将军的私生子。”

    松田阵平:“哈?”

    “好奇啊?”达维多克伸出食指左右摇了摇,一脸嘚瑟:“想知道就叫声哥听听。”

    松田阵平停下脚步,侧头看着达维多克,半点没带犹豫:“哥。”

    他声线冷淡,还有些未愈合的沙哑,配上周围月黑风高的背景,十足瘆人。

    完全没爽到的达维多克尴尬一笑,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其实也没什么,老将军年轻时当过海军,后来被调到执行机关当总长,不过他私下里还是喜欢被人叫将军,久而久之外号就这么来了。你呢,是被老将军带来的,据说四岁不到就被扔进了基地里自生自灭。

    老将军为人公正,不会过多偏向你,所以大家说私生子也就开开玩笑,没人当真。哪个正常人会把自己家宝贝扔到那种地方吃苦啊?出来后还专干要命的工作,不过你对老将军的忠心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喏——”

    达维多克朝松田阵平腹部方向努努嘴:“你掀开衣服看看,左边肋骨还有肚脐旁边两个疤痕增生,这两次你离死也就只差了一点儿,执行机关里要论爱岗敬业,你绝对能冲进前三名。”

    在他絮絮叨叨的时候,旅馆到了。

    松田阵平腾出手拍拍达维多克的手臂,头也不回地进了室内:“谢了,明早之前我应该不会出来,这家空房挺多的,我建议你和暗处那几个未成年也开两间睡一觉。”

    虽然他们心知肚明这根本不可能,任务在身,哪有什么自由。

    磨蹭着进了房间,松田阵平没开灯,也没叫醒说梦话的艾斯,放轻脚步躺回了自己床上。

    也不是需要补眠,刚才那两个小时的昏睡已经让他的身体有了很大的恢复,即使现在也不太困。他只是想赶紧去到一个不会被时刻读取微表情的地方,外面那群特工不好糊弄,松田阵平不想和他们周旋下去。

    他渐渐放松身体,强迫自己睡上一觉,可惜调节果实没有【助眠】模块,闭着眼睛挺尸好一会后,他还是认命爬了起来。

    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月光,松田阵平大致整理了他和艾斯剩下的钱——三万七千贝利,怎么看也不像够花的样子。

    “啧。”松田阵平抓抓头发,索性捞起手拐出了房间,果然在楼梯拐角看见了一个少年的身影。

    他抬抬下巴,问道:“达维多克呢?”

    少年做了个“请跟我来”的手势,几步走到一个房间前,轻敲两下后打开了房门,自己则留在门外。

    “哟,这是道完别了?”达维多克正站在窗前抽烟,见他走过来便忍不住笑道:“谁说的天亮前不出来?嗯?”

    松田阵平的态度好了些,具体表现在他没有选择性忽视对方的话:“出了点小问题,我来问问咱们的薪水怎么算的?”

    “大概……基础加上补贴和奖金?你的我不清楚,但绝对比我多,我每月能拿到九十万左右吧。”达维多克卡了一下:“怎么问这个?”

    松田阵平放心了些:“想和你借点钱,先问问薪水有多少,免得还不上。”

    “你要钱干嘛?”

    松田阵平如实说了。

    以艾斯的实力和四皇干部的身份,只要不做得太出格,世界政府懒得出面去管,这也是松田阵平没有与艾斯避嫌的原因,否则太过刻意反而容易起反效果。

    达维多克瞪大眼睛,痛心疾首:“你拿世界政府的钱去养海贼?!”

    松田阵平不为所动:“堂堂世界政府工作人员,连救命恩人的路费都凑不上,这你就不觉得丢人了?”

    这话怼得有理有据,达维多克咬着烟低头笑笑,凑过去揽住松田阵平的肩膀,朝他挤眉弄眼:“也不是不能借,和我说说火拳艾斯单独行动的原因呗?”

    松田阵平挑眉:“执行机关连这都查不到?”

    “可你这边怎么说也是一手消息。”达维多克递了支烟:“说说嘛,我工资卡可是随身带着的。”

    松田阵平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艾斯是个生命力足够顽强的小鬼,面上冷笑着把达维多克的胳膊摁了回去:“爱借不借。”

    “喂!你这个态度被有心人知道了可是要进审讯室的!”

    达维多克一脸操蛋地在他身后跳脚,心想这混蛋东西真是连个样子都不做,但到底还是拗不过他:“行了行了!借!老子借你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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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好多贝利!”艾斯咬着据说是由松田阵平亲自买来的早餐鸡肉卷,含含糊糊地嘟囔着:“阵平你昨晚难道又去打野猪了嘛?”

    “……差不多。”松田阵平坐在床上,已经换了新的裤子,绷带绑在里面,从外面瞧不出什么端倪。

    他看向腮帮子鼓起的艾斯,轻轻笑了笑:“这些钱你拿好,不要乱花也注意不要被偷。接下来我不能和你一起走了,我遇到了过去的同事,也知道了自己是世界政府的人,今天就要坐船离开。”

    艾斯呆呆地听着,脸上的笑容渐渐弱了下来,蔫头耷脑的:“这样啊。”

    松田阵平不太会安慰人,只好再次强调:“你要记住,艾斯,我毕竟是世界政府的人,立场摆在这,将来如果真有刀剑相向的那一天,不要因为现在这段经历轻信我。”

    借尸还魂太过离奇,松田阵平虽然大致想通了自己与原主之间的转换过程,但如今的身体确实是存活的,说不准哪天就得还给原主,到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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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斯如果还这么信任自己,遇到手上不知收割过多少人命的派恩,恐怕会吃亏。

    松田阵平绝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说的话也足够直白:“那时的我很可能已经恢复记忆,不在乎杀人,也永远以任务为先,好一点的话只是利用你,但更有可能抓捕你杀了你,所以学聪明点,明白了吗?”

    艾斯一口吞掉余下的鸡肉卷,眼神忽然平静下来,直直地盯住松田阵平:“阵平,你真的愿意回去吗?我看得出你根本不开心,不想走的话留下来就好了,我可以赶走你的同事。”

    松田阵平一愣,绷紧许久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放松的机会,他勾起唇角,甚至渐渐笑出了声来:“我当然不开心,哪有人会在假期结束的时候开心啊?但谁让世界政府是我老板,怎么说那里也是我一直工作生活的地方,总归要回去的。”

    艾斯被他唬得很快就信了,脸上又露出笑容:“哦,那就好!”大大的笑容很有感染力,看不出丝毫阴霾。

    “我之前说的你是一点儿不进脑子啊。”松田阵平内心复杂,但很快释然一笑,这家伙的直觉相当厉害,天生就点满了规避风险的技能,也不用太过担心。

    “总之我要走了,未来如果……”松田阵平本想说出黑胡子的姓名,但想到达维多克几人就在门外,便把要说的话模糊了一下:“未来打架的话绝对不要轻敌,绝对不要,这一点能答应我吗?”

    “嗯!”艾斯挠挠脸,小声说:“不过果然会难过啊,突然要和阵平分开什么的。”

    松田阵平站起身,在他头上拍了拍:“万一哪天我就翘班去找你了呢?到那时你可以继续和我炫耀你的宝贝弟弟。”

    “哈哈哈说的是啊!”艾斯一下子高兴起来,光脚跳到地上:“哦对了,给你我的生命卡!”

    他抓起放在床边的哭笑脸帽子,在边缘里摸索一会,翻出一张折叠的纸来,“刺啦”一声撕掉一个角,递到松田阵平面前:“有了这个,你就能知道我在哪儿啦!”

    松田阵平把小小的纸片攥进手里,认真说道:“……谢谢。”

    “那说好了,咱们——”

    声音戛然而止,艾斯脸上的表情忽然空白下去,身体不受控制向后仰倒。

    “喂!”松田阵平下意识伸手接住艾斯,无可避免地抻到了腿上的伤口,疼痛直冲上脑袋,他咬牙哼了一声,双手却还稳稳地把艾斯放躺回床上。

    达维多克不知什么时候进了房间,就站在他们身后几米远的地方,看着只剩包装的鸡肉卷纸袋啧啧称奇:“二十倍的麻醉剂量下还能撑这么久,这家伙是海王类吗?”

    没人理会这句玩笑,松田阵平沉默地站直,身影随即消失,速度快到几乎看不出残影,他右手成掌猛地掐住达维多克脖子,“轰”一声,银发特工狠狠撞到了墙上。

    几乎同时,松田阵平脖颈后脑的要害处被顶上了枪口和刀刃,可他并不在乎,冷声逼问:“没必要吧?”

    好在达维多克是个脾气好的,脸都憋红了还朝几个新人摆手,等他们放下武器后才对松田阵平解释:“机关战舰上午九点靠岸,也是我能帮你拖到的最晚时间,现在已经八点二十了,我至少得保证这个悬赏五亿多的四皇干部不会干扰我们。退一万步讲,派恩,你希望他因为插手咱们的事而被上面注意到吗?”

    松田阵平脸色依旧不好看:“我完全有让他不去插手的信心,不管出发点好坏,你都不该这么做。”

    “咳咳,行吧,我的错,下次提前告诉你嘛。”

    达维多克以为松田阵平生气的点在于自己自作主张,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派恩过去就是个只喜欢出单人任务的孤僻仔,眼下怕是控制欲发作,自己身为年长者完全可以包容。

    松田阵平放开他,后退两步,垂眸掩住情绪:“走之前我要留张字条。”

    “请便,不过你腿上的伤口需要重新包一下,我闻到了血腥味。”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