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程溪见识广一点,就不会只注意到周衍东这张漂亮脸蛋了。
事实上,比周衍东这张脸蛋更有分量的,是他身份证上的三行住址。
京州绝大多数权贵都居住在那个住址所在的小区,程溪这辈子去过的最远最大的地方就是广城,首都什么情况,自然是不懂的。
她眼里只有周衍东,只有他这个人。
周衍东儿时常被误认为是小姑娘,就因为脸蛋长得太漂亮。
“能换个说法么?”他皱起眉头。
程溪懵懵地看着他。
周衍东:“大老爷们儿有什么漂亮不漂亮的。”
他不反感“漂亮”这个词儿,只是反感别人用这个词儿来形容他。
程溪明白了,笑出声:“我说你怎么脸长得这么年轻好看,看着又比实际年龄大几岁,总算找到原因了!”
周衍东:“嗯?”
程溪:“因为你老气横秋!”
一想到他刚才那话,程溪又忍不住笑起来。
周衍东不以为然:“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不是什么精致小鲜肉,不仅是大老爷们儿,还特糙,糙老爷们儿。”
程溪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
“哎,不是,您笑点也太低了吧?”周衍东歪起脑袋瞧她。
程溪好不容易止住笑,深吸一口气:“我笑点确实很低,但你说自己是糙老爷们儿时也确实很搞笑,不对,应该是——很!可!爱!”
周衍东颤了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比出个“停”的手势,板着脸拒绝:“打住。”
程溪不理解:“为什么呀?你本来就——”
周衍东摇着头打断:“你好心好意收留我,我也掏心窝子跟你说一句:其实我就一再普通不过的直男,纯直男,不爱听别人用这些词儿形容自己。”
程溪察觉到他细微的不悦,把这话听进去了,点头应下来:“好,以后不这么说你啦,那可以说……”
她欲言又止。
周衍东:“嗯?”
程溪:“可以说你温柔吗?”
周衍东微微扬眉,笑了:“你觉着我温柔?”
他一笑,程溪也跟着笑:“温柔!好温柔的。”
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被人夸温柔,周衍东难以置信,满脸疑惑盯了她半晌,认真而严肃地问:“程溪,你是不是三观跟着五官走啊?”
本以为她会假模假式否认,谁知这姑娘立马狠狠点头。
“是啊!你怎么知道?”
周衍东被这番坦诚惊得愣住,目不转睛瞧着她,像瞧个稀有物种。
“没见过帅哥啊?”
“没有,额,不对——”程溪摇头,“确切来说,是没见过像你这么帅的男人。普通帅哥还是见到过一些的,现在想起来,他们跟你没法比。”
沉默一小会儿,周衍东给出了自己当下对她最诚恳的评价:“缺心眼儿啊。”
程溪不服气,扬起下巴:“其实我挺聪明的!”
周衍东点头,笑里带着嘲讽:“嗯。”
见他摆明了不信,程溪掰起手指数:“第一,我老家特别穷特别落后,就这样我还从县里考到市一中,我们省最好的中学!第二,高考我超常发挥,考到广城读大学,大学四年拿了不少奖学金!第三,学习之余,我还干过很多兼职,赚了不少钱!第四——”
听到这,周衍东打断:“等会儿,‘赚了不少钱’,‘不少’是多少?”
程溪一脸自豪:“反正大学四年我攒了五万块。”
周衍东养尊处优惯了,打小吃穿用度都是最好,十八岁起,每月零花钱七位数打底——这种好日子,在他跟家里闹掰之后,已经彻底结束。
起先他觉得程溪四年攒五万没什么好吹的,转念想想,人家那家庭背景,那经济条件,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勤工俭学,不偷不抢,四年能攒出五万,算是很不容易了。
“牛。”周衍东竖起大拇指。
被他夸了,程溪打心底里高兴,笑意止不住。
“有五万积蓄,干嘛租这破地儿啊?脚都迈不开。”
这话让程溪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眼里流露出悲伤,陷入沉默,一动不动坐在床沿。
周衍东识趣地闭嘴,等了好一会儿,总也不见她开口,主动转移话题:“你今晚怎么会去御马?该不会打算去那消费找男模吧?”
程溪扯了扯嘴角,苦笑:“我哪有钱找男模呀?再说了,就算有钱,也不会去找。那附近不是有个商城么,今天跟朋友在商城吃晚饭,吃撑了在附近逛逛,然后就遇到你了。”
她扭头左右看看,目光落回周衍东脸上。
“这里可不是什么破地儿,这里是我的乌托邦,不许说它不好。”
“很喜欢这里?”周衍东不理解,但尊重。
程溪:“非常喜欢。”
周衍东不知道这又小又破的房子还有人会喜欢,目光好奇:“为什么?”
程溪抓起床上的枕头抱在怀里:“长这么大,我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一间屋子。虽然它是租的,只是暂时属于我,可我能安心住在这儿,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不过今晚不可以。”
周衍东当然知道为什么不可以。
他往床和有窗的那面墙中间的窄小过道上一躺,双手交叠枕在脑后。
“赶紧睡吧,明早我一走,你就能重回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了。”
程溪关上卧室灯,起身走向卫生间:“你先睡,我还得洗衣服呢。”
周衍东两眼一闭,忽然想起什么,噌地坐起来,冲卫生间那边喊:“洗你自己的就成,别洗我的!”
卫生间门开了,门口透出一片昏黄灯光,程溪探着脑袋笑道:“怕我洗你内裤吧?”
周衍东:“确实有这个原因,不过更主要是,咱俩萍水相逢,你能收留我一晚已经够意思了,还要给我手洗衣服,我脸皮再厚也消受不了这份好意。”
程溪:“噗——给你手洗衣服?想得真美!”
周衍东松了口气。
卫生间门又关上,哗啦啦流水声从里面传来,紧接着,是程溪一声惊呼。
“周衍东!周衍东!”她大叫着。
刚躺回地上的男人再次迅速起身,快步走进卫生间,推门一看,程溪捂着手眉头紧皱。
“怎么了?”周衍东也不自觉皱眉。
程溪左手伸过来,声音带着哭腔:“这里不知道怎么回事,破了道口子……”
灯光昏黄,周衍东看不清,凑近仔细瞧了瞧。
“还真是。赶紧去医院吧!”他摇着头啧啧两声。
程溪有些懵:“啊?去医院干嘛?”
周衍东抬头,面无表情:“再晚点儿,伤口都要愈合了。”
程溪才明白自己被奚落,伸过去的手攥起拳头往他胸膛轻捶一下,气得直瞪眼。
周衍东瞧她这副模样好笑,乐呵呵的:“不就划一小口子么,多大点事儿,一惊一乍的,还以为天塌了。”
程溪眉毛挑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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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这口子小,碰水可疼啦!”
周衍东倚着门框,往后指了指:“出来,我洗。”
程溪一愣,片刻后轻轻点头,拿了个小盆,将自己的内衣内裤捞出来,指着大盆里的连衣裙:“那就麻烦你帮我洗裙子了。我去楼下便利店买双手套,等会儿自己洗内衣裤。”
周衍东逗她:“要买手套啊?那就好办了,裙子也自个儿戴手套洗吧。”
听到这话,程溪苦着脸叹气:“我也想呀,可是手上动作稍微大点,伤口就好疼,戴上手套肯定还是疼……连衣裙这么大,得用些力气洗才行……”
随便说说她还当真了,周衍东笑起来,挥手撵人:“您快出去吧,给我腾地儿洗衣服。”
十分钟后,程溪拎着袋子从便利店回来,周衍东也从卫生间出来。
“洗好了,晾哪儿?”周衍东抱着大盆问。
程溪笑逐颜开,放下袋塑料袋,接过盆走到窗边,仰头提醒他:“这个,在网上买的伸缩晾衣杆,撑在两边墙上就能用。”
周衍东抢过盆子:“我来晾。”一想到程溪要给自己晾内裤就怪不好意思的。
拢共四样衣物,程溪的连衣裙,自己的灰色T恤,黑休闲裤,还有一条内裤,全晾完了,周衍东才发现不对劲。
晾衣杆正对着自己今晚要睡的那一小块地儿。
“这杆儿能不能换个方向撑?”他皱眉问道。
程溪摇头:“不行的,晾衣杆不够长,其他方向没法撑。”
她叹了口气,拍拍他肩膀:“算啦,凑合一晚上吧。”
不凑合也没招,周衍东想了想,睡这儿总比睡大街强。
“行,睡吧。”
正准备躺下,程溪叫住他。
“别急着睡,”她从袋子里拿出一碗泡面,在空中晃了晃,“过生日当然要吃面!”
“不用,我从来不吃这玩意儿。”话音刚落,周衍东肚子咕咕叫起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这不争气的肚子,还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很苍白。
程溪哈哈大笑,撕开泡面包装给他做起简易版长寿面。
就这样,周衍东吃上了人生中第一碗泡面。
“好吃吗?”程溪眨着眼问。
这东西味精味儿重,还齁咸,周衍东压根吃不惯。要不是怕程溪伤心,他宁愿饿着也不想吃一口。
可他还是点了点头。
不仅点头,还冲程溪笑了笑:“好吃,特香。”
程溪盯着他看半晌,盯得他发慌,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老看我干嘛?”
“你笑起来好好看啊,周衍东。”
周衍东又笑起来,几分无奈摇摇头:“哎,哎,打住,我谢谢您。”
“周衍东。”
“嗯?”
“今晚睡床上吧。”
“啊?”
他其实听清了,揣着明白装糊涂。
程溪望一眼晾衣杆那边:“你的裤子滴水呢。”
周衍东:“等会儿再拧拧。”
程溪:“地板太硬,睡着硌得慌。”
周衍东:“没事儿,糙老爷们儿硌一硌死不了。”
程溪:“睡床上吧。”
周衍东:“别介,男人睡床,让女人睡地上,那哪儿成?没有这道理。”
程溪:“我是说,咱俩一块儿睡床。”
周衍东一口面差点喷出来,好不容易强咽下去,捶着胸脯顺了顺气,愣愣看着她:“不是,玩儿这么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