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
萧清辞散发披衣,面露焦急,怀中抱着因为疼痛而不断轻颤的苏沅卿,指节因为紧张而不断地蜷紧。
“苏沅卿,苏沅卿?你能听见吗?你别吓我……”
萧清辞的步伐越来越快,瞧着苏沅卿的面色越来越白,心下一阵慌乱,近乎都要跑动起来,却怕苏沅卿身上受凉,只能压着心绪快步走向卧房。
青颜趋步跟着萧清辞,面上泪水横流,却仍是强装镇定,轻轻拉过苏沅卿的手把脉,面色越来越白,最后竟是有些崩溃地喃喃道:
“这不可能……不可能……”
“郡主分明几个时辰前还好好的……”
萧清辞闻言,面色一变,单手将苏沅卿揽起,另一只手从腰间外衣上扯下一块令牌丢给萧凌,斩钉截铁道:
“萧凌,拿着孤的令牌进宫去太医院,快!”
“属下遵令!”
萧凌带着令牌朝太医院而去,萧清辞则是步履匆匆,待到了卧房门口,一脚便将木门踹开,丝毫没了那清风霁月、冷清矜贵的形象。
他将苏沅卿抱进屋内,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榻上。
萧清辞方才太过焦急,瞧见苏沅卿在地上瘫倒便失了所有分寸,慌了心神。
现在恍然一看,才发现苏沅卿的手腕上遍布青紫,左边胳膊处还有个不断渗血的小窟窿,而她的右手上,竟是还紧紧握着他送她的那根白玉桃花簪。
血迹足足染了簪身的一半,将那白玉簪子染得血红,触目惊心。
苏沅卿此时早已昏厥过去,身上细汗遍布,唇角甚至渗出了血迹,额上发烫,眉头紧蹙得近乎扭曲。
萧清辞坐在床榻边上,心上剧痛,声音逐渐变得颤抖:“青颜,你有没有法子能让你家郡主好受一些?”
“针灸,汤药,怎么都好,能不能让她不要这么痛了……”
萧清辞伸出手去,修长指节颤抖着,想要触摸一下苏沅卿苍白的面庞,帮她拭去眼睫上的汗珠。
倏忽,苏沅卿极为痛苦地闷哼了一声,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硬生生地将萧清辞的触碰躲了过去。
修长若竹的指节在空中蜷了蜷,终是收了回去。
一旁立着的青颜压下崩溃的心绪,阖了阖眸后便迅速将随身携带的解毒丸和银针包取了出来。
青颜眼尾微红,哭过之后的嗓音带着些许沙哑:
“殿下,请您让让。”
“我来为郡主施针看看。”
萧清辞起身立在一旁,青颜先是点了苏沅卿的穴将她定住,随后喂了她一颗解毒丸,一手施针,一手把脉,眉心紧蹙。
不行……还是不行……
不管把了多少次脉,都是命数将近的死脉……
青颜眼前发黑,眼睫轻垂,豆大的泪珠自脸颊上滑落。
她指尖微颤,又拼尽全力稳住,待给苏沅卿施了最后一针后,苏沅卿的身体总算不再疼得抽搐,但额上的冷汗却还是不住地往外冒。
青颜颓败地坐在地上,阖眸仰靠在床沿,薄肩轻颤。
她是长公主自小给郡主培养的侍女,长公主殿下救了她全家,又请神医后人来教她医术,如此大恩……
可她,竟然大意地让郡主被歹人掳走,而现在更是连郡主的命都保不住……
不行,哪怕只有一线生机,她都要为郡主搏上一搏。
青颜的双手垂在身侧,握了握拳,眸中神色坚定,正欲起身继续为苏沅卿把脉。
倏忽,一阵叫唤声便划过长空,自门口处响起:
“欸欸欸——少侠你慢些跑,我这老骨头经不住……”
伴着“咯吱”一声响动,萧凌带着一个白须老者跑了进来,那老者衣装不整,头上的布冠歪歪扭扭,瞧着是刚从床上扯出来的一般,脸上满是迷茫。
萧凌往前一步,单膝跪地,将令牌举于头顶,唤道:“属下已将太医院院使请来,请殿下明示。”
易正站在原地,待听到“殿下”二字,身形恍然一顿,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
随着视线渐渐往上,萧清辞冷若寒冰的面容映入他的眼帘。
“易太医。”
萧清辞声音冷冷,易正一听,顿时反应过来,赶忙行礼道:“易正参见殿下!”
萧清辞方才见易正在那处站着发呆,现今又磨磨蹭蹭,眉心微蹙,却因得情况紧急,只是唤道:
“免礼,速来为嘉宁郡主诊治。”
易正听着萧清辞的话,脑中思绪百转千回。
嘉宁郡主为何会在太子府上?
且听殿下的语气,郡主似是在府上受伤了?可为何不先将郡主送回丞相府?
易正顶着萧清辞清寒的目光,敛下眼中神色,唤了一声“是”后便赶忙走到榻前,从怀中拿出块帕子,正欲搭在苏沅卿腕上为她诊脉。
床幔掀开,待见到苏沅卿的模样,易正这才知晓,为何殿下不先将嘉宁郡主送回丞相府,而是派人将他匆忙请来了。
苍白面色,细汗如雨,唇间已经隐隐有些泛乌紫,手腕间青紫遍布,胳膊上处还有一个不断渗血的伤处,深可见骨。
此等模样,若不尽快请名医诊治,怕是就无力回天了。
易正面露沉色,将帕子放在苏沅卿手上,赶忙开始诊脉。
过了良久,易正面色凝重,脸上渐渐沁出细汗,来来回回地不知把了多少次,但得出来的都是一个结果——
死脉。
照理说来,郡主气息虽弱,但还有些许生机,不该是此等脉象。
易正头一次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医术,但不管来来回回把了多少次,他摸出来的都是死脉,无一例外。
易正对着萧清辞缓缓行了一礼,凝滞着音色,状若惶恐:
“殿下,郡主她……”
“恐是命数将近。”
倏忽,一把剑横在他的脖颈上,冰凉的剑刃触在易正的皮肤上,激得他浑身一颤。
萧清辞敛着眸子,眉心微蹙,声音寒凉:“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殿下饶命!”
易正跪在地上,声音颤抖:“殿下,郡主她现在……毒入骨髓,近乎死脉,饶是微臣毕生行医,都从未见过此等病情啊!”
“易正,孤请你来,是让你给卿卿治病解毒,不是听你在这里哭丧的!”
萧清辞的剑刃缓缓往下,窗外的月光洒在剑身上,银光飒飒、寒光凛凛。
他将剑放在易正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声音寒凉:“孤不想再在你口中听到一个死字,你可知晓?”
“是,是,微臣知晓。”
易正垂下头去,连连点头,顿时跑到床榻之前,阖了阖眸子,想着最后再把一次脉——
嗯?
易正疑惑于手下的脉象,不知为何,方才不管如何把都是将死之脉,而今竟是渐渐恢复了生机,逐渐变得鲜活起来。
易正将手指移开,再观苏沅卿的面色,虽是依旧苍白,但唇上乌紫已经减退,眉心染着的痛色渐散,似是在逐渐恢复。
这……
究竟是何毒,才能做到此等地步?
“易太医,你可曾瞧出什么了?”
青颜凑上前来,想要将苏沅卿身上的银针取下,再施一次为她减轻痛楚。
却不料,待她触到苏沅卿的脉象时,突然指节一顿,声音颤抖道:“郡主,郡主的脉象……”
“竟是又恢复正常了?”
青颜面露喜色,易正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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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立在一旁,蹙眉垂首,不做言语。
过了许久,易正方才对着萧清辞行了一礼,缓缓道:“殿下,依微臣愚见,郡主当是中了一种奇毒。”
“此毒没过一段时间便会毒发,痛入骨髓,而后又恢复正常,状若无事,但实则每毒发一次,都会消耗郡主的生机。”
“若是长此以往……郡主或是在毒发时生生痛死,或者便是在一日日的痛楚中生机散尽而亡。”
萧清辞立在床侧,瞧着苏沅卿缓和过来的面色,一双桃花眸恍若漆黑的潭水般冷肃,带着些许忧愁:“可有法子解毒?”
“此毒……”
易正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随即道:“微臣遍观天下医书,从未见过此种毒药,若是找到毒药来源,微臣或可一试,看看能不能找到解毒之法。”
“萧凌,派孤的暗卫……”
萧清辞正准备吩咐萧凌带着暗卫们前去找寻线索,却被青颜打断了尚未出口的命令:“毒药……小姐先前曾被一只箭伤到了右耳!”
青颜的眼睛忽而一亮,她自袖中随身的小兜里掏出那个被手帕包住的箭头,将其递给易正:“易太医,这便是那只箭的箭头。”
易正接过箭头,对萧清辞道:“微臣这便拿去查验,看看上头是否有毒素。”
见萧清辞点头默许,一直跟在几人身边的萧柳便将易正带到太子府的药房内,青颜见状,便也急急地跟了上去。
“我也去!”
待几人离开,整个卧房内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月华似水,皎皎银光顺着窗棂洒在苏沅卿的面上,晶莹的汗珠在月光下泛着浅淡光泽。
萧清辞坐在榻上,拿手帕细细擦拭着她面上的细汗,敛眸叹息,声音温柔:“卿卿,别怕。”
“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清风袭来,榻前的床帐被风吹得摇晃,玄色的锦缎帐幔划过萧清辞的侧脸,与他披散的发丝一起共舞,衬得他皮肤冷白,如仙似妖。
“萧凌。”
“去把萧散召回来。”
“再令府上所有闲着的暗卫,将宸京所有有名气的医者暗中寻来,切勿叫旁人发现。”
萧凌行了一礼,“属下遵令。”
随即一个时辰里,太子府的暗卫们将宸京近乎所有稍微有点名气的医者皆数找来,一个一个地为苏沅卿把脉诊治。
然而,不论是针灸圣手还是一方名医,待把了苏沅卿的脉象和听了易正的描述之后,皆是摇了摇头。
“这毒闻所未闻,草民着实无能,尚不能解。”
“恕草民无能。”
“微臣无能。”
“殿下,草民无能。”
……
一个又一个医者来了太子府,又一个接一个地被送了回去,萧清辞坐在榻上看着,面上的神色愈发冰冷,眉眼冷清得像是深冬时的寒冰。
萧清辞冷笑一声,“无能……无能……他们究竟还能干些什么?”
他倚在床脚,头一次如此挫败。
为什么……
他分明已经跟她定婚了。
他分明——就快拥有她了。
一滴清泪自萧清辞的眼角滑落,晶莹的泪珠和眼尾的红痣相互映衬着,为他冷清的面容染了三分破碎。
“太子殿下。”
一声飘渺的声音自外处传来,如仙音邈邈,带着清润温和。
萧清辞抬首望去,只见外面走来一人。
那人银发竹簪,踏月而来。
一身简白素衣,一双琉璃净瞳,鹤发童颜,皎皎兮若天上人。
待跨至室内,那人行了一礼,仙风飘飘,眉目清隽:
“在下陌上,应君慕之邀,前来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