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偷渡牛肉干
◎恭喜你收获了一只还没有开窍的狗子。◎
朱彤悄咪咪地缀在冯潇和陈德嘉的身后, 听闻陈德嘉那“把心爱的姑娘考虑进露营清单是小格局”的直男发言,心中直呼冯潇给他取的外号没有取错,狗是真的很狗!
她没忍住走上前去, 用手中的狗尾巴草挠挠前面的两人。
冯潇知道是朱彤在后面,没什么反应。
陈德嘉被狗尾巴草毛乎乎地扫过皮肤, 条件反射地跳开一大步。
“什么东西!”
朱彤:“……”现在的男人真是靠不住又不稳重。
她故意说:“是毛毛虫。”
唬得陈德嘉神色大变, 连忙脱了外套, 反手伸进领口, 试图找到那只“毛毛虫”。不得其法后,他快步走向冯潇,挤开站在她身边的朱彤。
“潇潇, 你帮我看看。”
眼看他背朝着冯潇矮下身,就要撩开T恤的后衣摆。在衣摆下那片蜜色只微微露出一条边的时候, 她及时伸手拍了他一下, 阻止了他的动作。而后又将他推远了些。
狗子被推开还挺茫然,又带了点委屈。
“有毛毛虫。”
冯潇看了一眼旁边笑得正欢的朱彤, 无奈地解释:“她逗你玩儿的春天哪来的毛毛虫,就算是有刚下过雨,早就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她指着朱彤,“你看她像是敢拿毛毛虫的样子吗?”
大概是被最后一句话安慰到了, 狗子这才松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肩膀, 把外套又重新穿上。
冯潇恶趣味的补充说道:“不过如果是我的话就说不定了,我可不怕毛毛虫。”
唉,他那样子就让人忍不住想逗一逗。
狗子闻言, 警惕地捂紧了外套, 看着冯潇和朱彤。就像看着两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一样。
看着他们互动, 朱彤笑得不行,连忙:“先声明啊,我可不是想逗你来着,就是想叫住你们,然后拿着狗尾巴草戳了你们一下,哪知道陈德嘉,你一个大男人反应这么大。”
“叫住我们?你想干嘛?”
“我能干嘛,就是觉得你说话挺好玩儿的。你对别人做露营攻略的那么有意见,难道你就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狗子摇头:“没有。”
看他回答的那么果断,一点犹豫都不带打,朱彤一噎。转而说起她自己,“要不是因为录节目,单纯露营的话,我巴不得让我老公一起来。”
朱彤结婚的早,老公也是圈里人。是一位颇有潜力的男演员,两人因戏生情,在娱乐圈也算是一段佳话,只不过两人都比较低调。不怎么在公众场合秀恩爱和提起对方。
她继续对陈德嘉说:“你想想看,这野外,天高云阔,四野苍茫。你拉着爱人的手走在这片草地上,就算是什么也不做,心里应该是满足和浪漫的。”
陈德嘉:“我和你们一起玩不也挺好?”
朱彤心思一转,说:“那如果把冯潇换掉呢?”
“不行!”这次陈德嘉回答得更果决。
朱彤笑得像刚偷到一只鸡的狐狸。
“为什么不行?冯潇这么能干节目组安排的困难和挫折都难不倒她,节目自然也就没有了爆点,出于收视率的考虑,换她也是理所应当。”
“那也不行!”陈德嘉眉头聚起,“不能能换她,真要换他,我也会知道。”
“节目组换人难道还要给你报备?”朱彤得意地哼哼。
陈德嘉无法说出个中缘由,被问住。
朱彤循循善诱:“那你倒是说出个123来,为什么不能换掉冯潇呢?”
眼看陈德嘉也说不出个具体原因来,心说她都问到这个份上了还不接茬,这还是一只没有开窍的狗狗呢。
一边不行,她转向另一边问冯潇:“潇潇,你理想中的男朋友是什么样子的?”
陈德嘉在旁边吐槽:“咱们节目什么时候变成了八卦节目?”
对于他这种心窍石头一样硬的大直男,朱彤才懒得花时间理他。继续望着冯潇。
冯潇想了想:“目前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她说的是实话。
她现在要做的事情还多得很,要好好录节目,努力弥补她没有的技能以保住饭碗,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
还要挣钱赡养好几位长辈。
另外,目前空间才升到两级,她还要努力挣好感度,争取早日升级,解锁更多空间物资。
想一想真是好忙呢,哪有时间想谈恋爱的事情。
看她说得那么真诚,朱彤都不好意思再问其他问题。
好吧,是她多管闲事了。
她这个隐形的cp粉真是寂寞如雪。
“唉。”朱彤怅然长叹。决定远离那两个傻子,“我去看看高朗他们在聊什么。”
陈德嘉悄悄和冯潇讨论:“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受刺激了?”
冯潇:“有吗?”看起来挺欢乐的啊。
陈德嘉猜测:“也许是和她老公感情出现了什么问题?不然怎么突然问我们喜欢什么人之类的话?”
冯潇觉得不像。但她认为在人际关系上,陈狗子要比她练达不知多少,还是决定给他一点信任。
想到狗子跳脱的性子,担心他因为好奇去问什么不该问的问题导致伤害到朱彤,叮嘱他:“感情这种事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外人也帮不上忙,你别去管了,免得惹她伤心。”
陈德嘉深以为然:“我知道的。”一本正经地答应。
还没有走远的朱彤,不小心听到了两人悄悄话。
“……”整一个大无语,她可真是谢谢他们了。
这两个一个是木楞子,一个是大傻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默契十足。
她恨恨地想,这两个人要不就永远别在一起。不然的话,她一定会狠狠报复回去的!
继而又想老话果然说得不错,管别人谈恋爱的事儿,是真的会被驴踢的!
——
回到营地,陈德嘉仍然不放心,悄悄去找去了金雀山派来的两位工作人员的帐篷。
帐篷里只有一个人,正在用手机打游戏。
见到陈德嘉突然到访,手忙脚乱,差点把手机给弄掉了。不顾队友的惨叫和怒骂,坚定的将手机放进衣袋里藏好。
担忧地问这位轻易不出现的吉祥物:“您是有什么事儿吗?”难道今天去录外景的时候那个姓陆的女明星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陈德嘉:“我问你,节目组在计划换嘉宾?”
“飞行嘉宾?”工作人员心想,一定是陆晶晶在搞事。忙低声说:“您放心,我们前两天已经和节目组讨论过了,之后几期飞行嘉宾的人选。都是在圈子里,口碑不错的。就算不够有梗,也一定不会选那种喜欢搞事情的人。
陆晶晶之前私自将采摘野郁金香的图片上传到社交账号上,虽然只挂了几个小时很快就删了。但就是因为删了才更打眼,有人举报她破坏野生保护植物。要吃官司呢,这两天他团队正在忙这个事情。她这情况至少也会通报批评和罚款。现在是自顾不暇,你没见她这两天都安静了不少?”
他们的手机都交了上去,基本上是和外面断了联系。不知道陆晶晶还有这事儿。不过陈德嘉也不关心,听听就算了。
“不是,我是说其他嘉宾。”
“其他嘉宾?”工作人员不解,试探地问:“您是想提前解除合同,换别人来补位?”可看他玩得开心得很呐。
“啧啧啧……”陈德嘉觉得他哥选的人怎么沟通起来这么费劲,“我说的是冯潇!”
“没听说啊?”这是哪跟哪?工作人员补充,“那几位常驻嘉宾和您一样签的都是整季的合同,不出意外的话会一起录完整季节目。”
他没说的是,他们才把节目组几位嘉宾的表现报上去。对于冯潇这位给他们省了不少事的女明星,他们是夸了又夸,上面再怎么也不会让换的。
陈德嘉满意了,追问道:“你确定,不会中途换人?”
工作人员,本来自己很确定的,但被陈德佳这么一问,反倒生出了疑虑。
“呃……要不……您等我再去确认一下?”
他忙不迭去找了在外面打电话和公司沟通事情的另外一位工作人员,两人叽里咕噜的沟通了一番,又找导演和制片那边核实了过后,才一齐过来回复说确定不会换掉冯潇。
陈德嘉:“本来挺简单的一个事,被你们搞得这么复杂。”
工作人员:“……”
敢怒不敢言。要不是你突然来这么一下,也不会至于这样,他们以为是陈德嘉听到了什么高层消息。可不就得仔细核实了再说嘛。
陈德嘉:“行,我走了。”
看吧,他就知道是朱彤受刺激了在胡说。害得他担心了好半天。算了,看在她和她老公出现感情危机的份上,他就不和她计较了。
要走出去的时候,看见工作人员的电脑桌上放着一些零食。陈德嘉停下来看了看,背着手说:“新疆零食啊?”
“是呢。”工作人员解释,“过来之前在市区买的,好不容易来一趟也尝尝鲜。”
“那是应该。”又问,“好吃吗?”
工作人员能被派来盯这个节目,脑袋也是特别活泛的,马上问:“呃……要不,给您装点带着?”
“咳咳……也行叭。”陈德嘉说,“不要那个奶疙瘩,其他的每样少来点就行。”
桌子上有杏干,葡萄干,无花果干,牛肉干,奶疙瘩,枣夹核桃……
那奶疙瘩刚刚在江布尔家里吃过,他不是很感兴趣,估计潇潇也不是很喜欢吃,当时他可是留意到啃奶疙瘩的时候皱眉了的。不过其他的倒是可以尝尝。
毕竟节目组有言在先,所有自带的水果零食饮料之类的都需要上交,节目录制期间不能使用这类可即食的自带物资。所以他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提这个袋子在外面走动。
好在陈德嘉穿的是一条工装裤。工装裤嘛,最大的特点就是口袋多。他也不嫌麻烦,把那些袋子一个个打开。每个口袋里装一小包零食在里面。
正气凛然的走出工作人员的帐篷,大摇大摆的在营地里穿行而过,最后在冯潇的帐篷里找到了人。
帐篷布根本敲不响,他只好用指甲挠篷布,小声的叫着冯潇的名字。
于是冯潇在帐篷里就听到了某只狗在挠门,无语之下放他进来。
“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过来?”语气里的兴奋掩不住。
只见他拉好帐篷拉链,站在她跟前,跟哆啦a梦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又一个的小零食,全部口袋翻完,零食在她面前堆了一小堆。
冯潇:“哪里来的?”
“偷渡来的。”狗子笑得贼兮兮。
42、大手和小手
◎拥有10个螺纹的人生赢家。◎
陈德嘉就那样站在冯潇床前, 还在裤子口袋里掏啊掏啊掏啊……待实在找不出另一个小零食后才说:“就这些,裤子兜太小,装不了太多。”
那语气还挺遗憾的。
冯潇用双臂拢了拢那一堆零食, 估摸着能够装大半个洗脸盆的体积。这真的不算少了,是狗子太贪心。
冯潇看他还在那里扣扣摸摸, 试图再找出一个漏网之鱼, 那神态就像一只在地里埋了骨头的狗狗, 但由于记性太差, 不知道藏在哪里只能在左边刨一刨,又右边挖一挖。
就问他:“你这是全都拿来给我,自己一个也不留?”
“留什么留, 我都没有地方放。”狗子吐槽,“和人合住实在太不方便。”
冯潇:“你也不给高朗他们带点回去?”
“啊哈, 几个大男人吃什么零食!”发表完意见又说, “要是放在我们帐篷里,连包装盒都活不到第二天早上。放到你这里, 我想吃的时候还能来找你拿。”
冯潇一般很难拒绝别人对她用食物来示好,并没有推拒某只连自己窝都没有的狗子的好意。只是觉得这场景有一点搞笑。
食物带来的好心情,让她有心思开起玩笑来。
“你就不怕我监守自盗,等你想吃的时候找来一个也没有了。”
“那有什么, 我再去偷渡就是。”狗子十分大气的摆手。嗯,慷他人之慨。
好吧, 假吧意思同情一下狗子的零食供应商。
狗子将近1米9的大高个儿站着,而冯潇则坐在没什么高度相当于直接铺在地上的床上,只能仰着脖子看他。
这对话的距离不是一般的远, 姿势奇怪得很。
直到冯潇伸手去揉僵硬的后脖颈, 某只笨狗子才反应过来蹲下.身。
他单膝点地, 凑过去和冯潇介绍那堆零食。
立着的那只脚膝盖触到她的,一片温热。
冯潇觉得自己的膝上暖呼呼的,让她有些恍惚。就听狗子在那里介绍:“我刚才尝了尝味道,这个木锤牛肉干特别好吃,一点也不费牙。五香味和麻辣味的都有。还有这个枣夹核桃也是脆甜脆甜的……”
他每说一个就撕一个包装放到冯潇手里,就像她是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孩,不知道自己撕包装一样,没一会儿她手里就捧了一小捧。
“本来他们那里还有奶疙瘩的,但我昨天吃着那东西又硬又干又腥,实在没什么吃头,就没给你带。”自顾自地说了一会儿,还纳闷问冯潇,“你怎么不吃?都不喜欢吗?”
冯潇哭笑不得,回他:“我双手都用来捧你打开的小零食了,哪里还能腾出第3只手。”举起捧着的双手给他看,“都要掉出来了。”
“哦哦。”狗子连忙地伸出双手合捧住,“我来。”
那双手,手指修长,指腹圆润,每个指甲剪得短短的,干干净净。
真是一双大手啊。
冯潇需要双手捧着的零食,被狗子接过去后,倒腾一下,单手就兜住了。还能腾出一只手来,拿着吃。
两人便凑在一处,就着他的手,将那一小捧零食给分食了。
对于开小灶这种事情,冯潇是生不出半点愧疚之情的。她护食又不是一天两天事了。
而陈德嘉,暗搓搓地干什么事,对于他来说就跟冒险一样,会格外精神抖擞,哪里还能记起其他人。何况一开始,可怜的同事们就被他排除在了分享名单之外。
而冯潇,当然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毕竟他俩是一起共过面的饭搭子交情,而且冯潇还给他投喂过那么多他以前没有吃过的美食。
想明白这一点,他吃得更欢了。
大概是因为刚被江布尔家的黑暗料理荼毒过,此时吃这些果干肉干,觉得格外香甜。
零食见底,又露出陈德嘉的手来。这双手真是让人赏心悦目,纵然有许多零食碎屑沾着,半点也不影响它的艺术感。
冯潇看着那手,漫无边际的想。就算某一天陈德嘉江郎才尽,再也写不出曲子唱不好歌,或者家道中落,他还能靠当手模获得不错的生活。
这可是老天爷赏饭,别人羡慕不来。
陈德嘉注意到她的目光,颇有些兴奋道:“你是不是也发现了我的螺?”
冯潇:“啊?”
什么螺,这狗子又犯什么傻?
“螺纹,手指上的螺纹呀。”狗子拍拍手,将手上的食物碎屑拍去。一双手又重新伸出来,递到冯潇面前。
“我跟你讲哦,我有10个螺纹呢,整整十个,从小到大我还没有见到过谁有10个螺纹的。”他说着特别骄傲,“奶奶说,我这是最好的手相,天生富贵,福寿双全。”
冯潇以前也听老一辈说过,指纹形状的一些说法。她记得小时候孩子们中间还流传着一个关于手指螺纹的儿歌。她只依稀记得一两句。
像什么一螺穷二螺富,三螺四螺卖豆腐……大概也是说的螺纹越多越好。曾经在小朋友们中间还盛行过比螺纹多少的无聊游戏。
只是,现在这个游戏让陈狗子玩得好不欢乐。
他一个个指头数给她看,确实整整齐齐十个手指,指腹上的纹路都是螺纹。
冯潇虽然嫌这个游戏无聊,但也还是觉得能凑齐整数实在不可思议,也不怪他那么得瑟。
她以前心里是不信这种什么指纹和命运关联的说法的,觉得那不过是贫苦的年代里劳动人民给自己的不如意生活找的心理慰藉而已。后来生活富足了,哪里还会有多少人去关注这样的事?
狗爪子上那十个相同的纹路圆得可爱,实属稀奇。就像狗子自己说的那样,冯潇从小到大的经历里,除开今天以外,再也没遇到第二个人是这样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拥有十个螺纹的人不像狗子这么爱得瑟,逢人便将双手伸出来自我炫耀一番。
她自然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此时联系上狗子的人生经历,也还是会不由得怀疑,难道这指纹和人的命运之间真有什么因果关系不成?
陈德嘉含着金汤匙出生在富贵之家,不用为生活来回奔忙,可以将自己的全部精力投入到喜欢的事情上去。
幸运的是,他的兴趣所致的音乐事业,也是他的天赋所在,年纪轻轻就在这个领域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并且仍将继续闪耀。
他家庭和谐,兄弟和睦。都二十大几的人了,不说长辈,就连他哥哥也还把他当孩子一样宠着。
这也就罢了,更让人无力的是,老天爷居然送了他一副好皮囊。长得还怪好看的。
要不然呢,就凭他那时不时犯狗的性子,啧啧……
一只普通的狗子犯了错,他将会成为一只死狗。
可当一只帅狗狗犯了错,哦……帅狗狗怎么会犯错呢,他一定不是故意的,原谅他吧。
害,真是让人嫉妒。
难道这就是拥有十个螺纹的人生赢家?
给冯潇示范数完自己的,陈德嘉又问她:“你有几个?”
冯潇可没关注过这种细节。
“没数过。”
“来来来,我帮你数一数。”
说着抓过冯潇的手放在掌心开始数:“一……二……三……”
冯潇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愣在当场,眼见他数完一只立马丢掉,又去捞她另一只手。那动作自然的很,像是完全没有觉得他握着她的手有什么不妥。
冯潇回过神来,将自己的右手抽出去。
那只笨狗子追过来:“诶诶诶……还有最后两个,最后两个。”
说着愣是捉住冯潇右手的尾指瞧了个清楚才放开。
总结说:“你也不错,虽然没有我多,但也有六个呢。”像个神棍一样评价,“算是中上水准了。”
冯潇见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异样,知道这狗子又是狗病犯了。
还在那儿和她得瑟他的那十个螺纹。
没由来的一阵气闷。开口赶人:“好了好了,东西也吃了。你快回去吧。”
“啊?”那样子明显还不想走,他不明白怎么就突然开始赶人,刚才明明还好好的。
哼哼唧唧地委屈:“你这是算不算是卸磨杀驴?”吃完东西就不认人了,哼。
冯潇:“……”
她替他打开帐篷帘子,催他:“行了,可别乱用成语。我要准备休息了。”
“真不习惯明明还天光大亮就要睡觉。”他这才嘟哝着站起身,“嘶”了一声又跌回去。
冯潇踢了他脚后跟一脚:“耍赖是不是?”
“才不是!”揉腿,“刚没注意,跪麻了。”
又抱怨她:“我刚才我没注意,居然一直在跪着和你说话。你也不提醒我。”
冯潇:“……”
盯。
许久不曾发动的死亡凝视技能展开,某狗子感受到了杀气,溜得飞快。
陈德嘉一瘸一拐走出去后,先是去洗漱了一番,才回到1号帐篷里。
晚上嘉宾们回到了帐篷之后,基本摄影小哥们就下班结束工作,不再拍摄。不然陈德嘉也不可能在冯潇帐篷里待那么久,那样的话,早就有人会来提醒他们在可拍摄范围聊天营业。
高朗和商羽十分不雅地仰躺在床上,被子乱成一团,两人正在联机打游戏。
看这场面,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陈德嘉随身的背包里拿出笔记本记录了一下今天产生的旋律灵感。
洋洋洒洒断断续续写了四五页纸。也不用琴试音,全凭自己在那里哼哼。
大概是今天心情好?灵感咕咚咕咚往外冒……
嗯,今天也是被自己的音乐才华震惊的一天呢。
满意地合上笔记本。
另一头,高朗他们安静了些,所以他也就不管两个室友的作息,打算睡觉。
陈德嘉的睡眠质量向来很好,只要不是有太大的噪音。他基本能沾枕头就睡,失眠这种事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次也是一样。他甚至连在室友的呼噜声中睡觉这种事情他都在逐渐克服。
唯一不同的是在意识迷离之际,不知为什么脑海中不断闪现,他抓着冯潇的手给她数螺纹的画面。那画面在他脑海中不断重复,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细节。
他似乎还能感受到手中触碰到她时,那娇小的手掌柔软细腻……
迷糊中,掌心像是被烫到了一般,他快速退回手并大幅度甩开,想要甩掉那种陌生的触感。
帐篷虽然宽敞,但其中一半用来放行李和其他杂物的。另外一半并排着三个床垫,三个大高个男人挤在一起睡。
陈德嘉睡在外侧,商羽睡中间,高朗在另一头。
所以当陈德嘉忽然大力气甩手之时,紧挨着他的商羽便遭了殃。一巴掌不偏不倚地砸到了他脸上。
“啪!”非常响亮的一声。
给商羽扇懵了一瞬,随即才反应过来疼:“嘶……”
抬腿想踹旁边那始作俑者一脚,才发现他还睡着。什么仇?什么怨?梦里还想着欺负他?
另一边的高朗也被吸引过来:“什么情况,在打梦拳?哈哈,你也够倒霉的。”
“你行你来睡他旁边,咱俩换换?”
高朗忙摆手。
商羽能怎么办?他只能自认倒霉,给高朗看挨了巴掌的侧脸。
高朗笑得不行。
商羽气闷。
于是高朗压低声音安慰他:“咱们不也老打呼噜影响他睡不着觉么,这下算扯平了。噗呲……”可还是觉得好笑。
就在这时,他俩就见德嘉,忽然一下子惊坐起来。
睁开眼开口就是一长句国骂:“我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
还在床上握拳踢脚,好一番大动静,一副后悔不迭抓狂到不行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作者尊重人类文明创造的一切美食。
狗子和潇潇没有吃到好吃的咸奶茶和奶疙瘩,并不代表所有的咸奶茶和奶疙瘩都不好吃!
感谢在2022-08-04 21:09:23~2022-08-05 22:40: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柒苒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3、天马浴长河
◎潇潇真是好难哄一女的。◎
高朗和商羽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一个疑问:这是疯了还是在梦游?
然后便见他们疑似梦游的室友又仰躺回床上,不过并没有闭上眼睛,而是直愣愣地盯着棚顶, 一动不动好像受了什么巨大刺激。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这回可是真完球了……”
商羽离陈德嘉要近一些,凑上前去小声问:“你是是睡着还是没睡着?”
陈德嘉捂着脸坐起来, 差点撞到商羽的鼻子, 自顾自在指缝中嘟哝:“我怎么能这么笨!”
商羽捂着自己的鼻子往后仰好歹躲过一劫。
换高朗回自己床上, 拿了一件衣服披着又才坐过来。拍拍陈德嘉:“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刚回来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陈德嘉哭丧的一张脸。
“那什么, 我好像犯错误了。”
“嗯?”商羽以为他还在介怀刚才打他那一巴掌的事情,大度地安慰他,“哎呀, 不就是一个梦拳嘛,我还不至于, 因为这个和你计较。别想了别想了。”
陈德嘉:“什么梦拳?”
“……”
商羽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人家根本没关心他这位可怜室友受的伤害。
高朗:“你别管商羽,继续说。”
陈德嘉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事情说出来, 让人给参谋一下。
就把先前无意识摸了人家姑娘的手的事儿说了,然后可怜巴巴求助:“你们说我是不是真的完了?当时我还在想,潇潇为什么突然要赶我走呢,我完全没有意识到, 真是现在才反应过来。你们说潇潇现在是不是已经在心里把我当色狼了?”
两位室友动作统一地开始一个挠脑袋,一个挠下巴。
商羽摇摇头:“没救了, 你的反射弧有地球到月球那么长。”
高朗:“我在想,冯潇当时怎么没有掏榔头给你的脑袋来那么一下呢?我可是看过她的直播剪辑,榔头挥的可好了。”
陈德嘉欲哭无泪:“你们就快别说风凉话了, 快帮我想想我是不是把她给得罪惨了, 现在去找她道歉还来得及吗?”
“不是, 你先等一等。”高朗伸出一根手指,说,“我有一个问题啊,你为什么会单独到冯潇的帐篷里去?还有就是你们当时是个什么场景导致你可以那么轻而易举地抓到她的手?”
陈德嘉病急乱投医,也没有隐瞒。就将前因后果完完全全吐露了个明白。
听完,高朗和商羽再次对视。最后由高朗开口总结确认:“所以,也就是说,你把拿到的零食全部都送去给了冯潇,一个也没有给我俩留,是这个意思我没理解错吧?”
“是这样的没错”陈德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不过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要怎么和潇潇解释,我敢发誓我不是故意的,你们说他了她会相信我吗?”
高朗:“什么不重要,这就是最重要的。你这就是吃独食的下场!”
商羽也附和:“洗洗睡吧,谁要管某些重色轻友的家伙。”又强调,“而且还打我!”
高朗:“对。明天我俩就去找冯潇揭露这个道貌岸然家伙的真面目!”
眼见着自己瞬间被室友抛弃,陈德嘉心想,什么重色轻友?这成语是该这样用的吗?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有人在愤怒逝去的零食,有人在悲伤犯过的尴尬蠢事儿。
陈德嘉:“喂,你俩不会真的不理我了吧?”
是的,真的不理了。
男人们之间就是可以这么幼稚。
陈德嘉怏怏。
这一夜他难得失眠了——在没有任何打扰的情况下。
这可真是一个新奇的体验。
新奇到连室友们的呼噜声他都可以当做背景音忽略掉。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心理素质变得这么差了,说到底这也不过是一件尴尬的小事罢了。20多年的人生经验里,他体验过的或者说有他亲自创造的尴尬场景还少吗?简直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以往他是怎么做的?哦,他的厚脸皮让他什么也不用做。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后半夜里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浅眠状态,又十分不幸的陷入了梦境。
那可真是一个噩梦。
梦里,冯潇站在杏花树下,浅浅的对他笑。
绿草如茵,风过时,杏花纷纷如雪般吹落。佳人娉娉婷婷站在杏花雨中,朝他招手。他兴冲冲地跑过去,气还没有喘匀。冯潇便抓住他的一只手笑着说:“我来给你数数你手上的螺纹啊。”
他心想着咱们不是刚刚才煮过一轮吗?这也没说拒绝的话。
然后就见冯潇从背后拿出一把菜刀,表情瞬间变得冷漠。
“既然爪子不想要了,那就剁下来,今晚加个菜吧。你是想要红烧油炸还是清蒸?
陈德嘉再次惊醒。
劫后余生,一下下抚着胸口说:“还好还好,只是个梦。”
他觉得潇潇简直太可怕了,不管是现实中还是在梦里。
看了一眼手表,还不到7点。
磨磨蹭蹭地出了帐篷,想着现在冯潇是不是已经起床,他该去解释解释道个歉什么的?又想到这会儿说不定她已经出去锻炼了,那他要不去她平时跑步的那条路上等她?
昨天去江布尔家的时候,他们经过那条路,冯潇指给他看过。
“你在你在这里干什么?”
熟悉的清丽嗓音让醉醉不安的陈德嘉吓了一大跳。
“ 你你你……”你怎么还在营地里?
后半句话结巴了,没有吐出来。
冯潇觉得他奇奇怪怪,没耐心等他结巴完。随口问道:“你也打算出去跑步?”
“啊?哦哦哦……对。”
难得见到陈狗子早上这么勤快,于是她邀请道:“那要不要一起?”
陈德嘉直愣愣的点头。
然后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被拐上了晨跑的路上。好在他只是早上起得晚,平时并不缺乏锻炼,这点运动量还不至于应付不了。
晨跑的路上除开他们还有兴奋的小白马,每次陪冯潇跑步它都可高兴了。就是喜欢嫌她跑得慢,跑出一段距离就得停下来等那个只有两条腿的人类。
陈德嘉沉默地跟着跑。
冯潇当他是起床气,还没有调整完也没有说话。
再说了,跑步的时候说话更耗氧气。
跑完一段路程,他俩并排着步行。
小白马挤过来,挨挨蹭蹭。冯潇抚摸着它短短的还会长成的马鬃,不时给它喂上一颗糖。
她有些担忧。
“营业局的人说会有马群来接它,都过了这么久,也不见马群的踪影,也不知道是不是离的太远或者说直接将他遗弃了。
我们在的时候还能偶尔喂喂它,可节目马上就要录完,到时候如果还没有马群来接它,该怎么办,你们不都说它还只是一个小朋友嘛。”
陈德嘉:“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帮忙联系,将它寄养在本地动物园,等长大了之后再放归草原。”
他见冯潇不说话,问:“你该不会是想养吧?”又解释,“你可别打这个主意,这也是野生保护动物,私人是不能驯养的。”
冯潇:“大少爷,你可真看得起我。我像是能养得起马的样子吗?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家一样有马场不成?”
“二少爷。”
“什么?”冯潇没能跟上狗子的脑回路。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调侃我的话,可以叫我二少爷。大少爷应该是我哥来的着。”
冯潇:“……”
这是什么新时代的冷笑话吗?
“好吧。”陈德嘉妥协了,“当我没说。”
他很是泄气,拉拉冯潇衣袖,说:“潇潇,你真是好难哄一个女孩。”
冯潇其实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话题突然转得如此跳跃,他们刚才不是还在聊小白马的问题吗?
可也不知道怎么的,说出的话也没过脑子,就真的只是顺嘴在回:“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我难哄,是你哄人的功夫不到家呢?”
“哦。”狗子整个都丧丧的,“那也很有可能,我都没有哄过其他人。”
冯潇看他还真的信以为真,一面觉得莫名其妙,一面又觉得好笑。
“不是。”她问,“我开玩笑说着玩儿的,我好好的为什么要你哄……也不是……就是你干嘛突然说要哄我?”
噫。这句话说出来怎么觉得更奇奇怪怪。
狗子星星眼。
“你没有生气嘛?”
“我生什么气?”
狗子眨眼,仔细观察了一下冯潇的神色。看她确实不像是在说假话。才语速超快的将他的担忧说了一遍。
“……”
她就知道,这狗子当时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呵,这会儿倒是想起来道歉了。
“哦,我猜到了,也没当回事儿。”
“真的吗?”狗子喜笑颜开,“我就知道你懂我的。”
扯着冯潇袖子的那只手随着主人的好心情摇晃起来,连冯潇的手臂也被扯得来回晃悠。
“但是!”她看着牵她袖子的那只大手。
盯。
“如果有下次,爪子给剁掉。”
狗子迅速放开衣袖,退开一步。
他就知道!潇潇还是喜欢剁人的爪子!
好暴力一女的!而且还超级难哄。
他们已经走到了之前捡到小白马的那条河边。
冯潇抖开一个袋子,蹲身在河水冲刷过的岸边翻捡小石头。挑那种坚硬又光滑鸽子蛋般大小的放进袋子里。
陈狗子也过去帮忙。
“你捡这个做什么?”他猜测道,“该不会这里边能够开出玉来吧。”
这边好像也盛产玉石来着。
冯潇头也没抬。
“拿回去做菜。”
“逗我的叭?”又哼哼,“别以为我没进过厨房你就可以骗到我。”
冯潇抬头正准备回他。忽的,她站起身,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
陈德嘉也跟着站起来,不过他自己耳朵听了一会儿,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
冯潇扯着他往高处跑去。
“可能是山洪,从上游下来的。”
“怎么可能,这里可是……”话没说完,他一把拉住冯潇的手率先朝山上跑。“我去去去……我也听到了,轰隆轰隆的,已经越来越近了。”
他高腿长,冯潇都快被他拽飞了。
那声音越来越近,他们忍不住回身看。
然而上游奔涌而来的并不是山洪,而是马群。
一个有20多匹成年马的马群,有白色有赤棕色,匹匹神骏,膘肥体壮。
头马是一匹尤其高大的白马,在阳光下皮肤居然呈现出淡淡的赤粉色。马鬃飞扬,四蹄矫健,踏水而来,身轻如燕。
如传说中天河浴水而过的天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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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生滚蛋奶粥
◎“捡到一匹小白马”系列故事大结局◎
群马渡河的场景绝对是让人叹为观止的神级画面。如这云高天阔, 如这无垠草原,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盛景。
原本在草坡上追着蜜蜂跑的小白马,兴奋的扬起前蹄, 人立而起,发出长长的嘶鸣。
马群纷纷昂头回应。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对了, 叫万马齐谙。虽然此时这里只有二三十匹马, 但它们一同鸣叫的声音也谓为壮观。
单匹马的名叫声音是高亢的, 多匹马一起名叫那声音如洪钟般浑厚。
稍许, 鸣叫的马声没有那么整齐,渐渐呈现出了二重奏三重奏的效果。
马群放缓脚步,从及膝的河水中踱上河岸, 四散开抖动着身上的水珠。
那效果如大型洒水车经过。
有那么一瞬间,冯潇似乎觉得自己对着阳光在马群头上的水雾中看到了一小片彩虹?
小白马蹦蹦跳跳的从草坡上往下跑, 挥舞着那不太听话的四只小蹄子。
“唏律律……唏律律……”马群发出缓和放松的声音, 此起彼伏。
小白马跑到马群跟前,和站外外围的几匹成年马互相碰碰鼻子, 最后停在那匹领头的高大白马前,围着它又蹭又叫。垂顺的马尾甩得十分欢快。
大白马则表现得有些嫌弃,好几次将小白马从它身边挤开。但这可影响不了小白马的热情,不但围着它转, 还在它肚子下和腿间钻来钻去玩耍嬉戏。
最后不耐烦的大白马,用后蹄子踢了它一脚才罢休。
大白马引领着马群, 沿着河岸旁的草坡向河流下游前进。小白马走的慢的很,被大马用尾巴拍着屁股催促。
小白马不断地回头,望向冯潇的方向。
茫然了一会儿, 它小步跑了回来, 回到冯潇身边, 用牙齿咬住她的衣袖,将她往河边带。
马群因为小白马的回头,显得有些焦躁。
冯潇摸摸它的头,又喂了它一大把糖块。安抚它:“贪吃的小家伙,我们要告别了。”
小白马把糖嚼得嘎嘣响,也不知听懂没有。
冯潇抱着它的脖子凑在它耳朵边轻轻诉说着:“以后别再贪玩和族群走太远,下次再卡在哪个旮旯,不一定会恰好有人来救你。”
等小白马将糖吃完,拍拍它,示意它跟着马群前进,并在它试图再次咬她衣袖的时候别开它。几次之后,小白马终于明白她的意图。在马群的催促声中,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冯潇,重新与马群汇合。
一直对它不怎么耐烦的大白马终于在它再次依偎过去的时候舔舐它的眼睛,喉咙里发出低鸣,像哄声。
但并没有持续太久,继而率领马群继续向前,向前……
和小白马的相遇就像是发生在这荒原上的一场童话一样,美好、意犹未尽,但故事的最终都有落幕。
但并不代表结束,小白马只是和她的这段旅程暂时结束,但属于它和草原的故事仍将继续。
看得出来,大白马对它很严厉。或许,它会依然欢脱安逸,在马群里度过快乐的一生;又或许,它会在大白马的严厉教育下成长,接过家族的重担,成为新一代马王。
太阳刚刚升起,新的一天,一切皆有可能。
说不定,下一次,冯潇回到靥花沟的时候,能够看到那头小白马带领着年轻一代,在河中浴水而来。
陈德嘉拍拍她:“别想了,小白马是属于草原的。”
“我知道。”冯潇席地坐了下来。
“你喜欢小马驹的话,我哥的有一匹母马正好要生了,我和他商量商量,送给你。”
真是个败家狗子,你的怨种大哥知道你拿他的东西送人情吗?还是那么珍贵的小马驹。
冯潇:“也不是喜欢小马驹。你不用送给我。”
“没事儿,那匹母马不算赛级的,也不算贵。”狗子还杠上了,执意要送,好像小马驹已经握在他自己手上了一样。
冯潇试图劝服他打消决定:“就算你给我我也没有地方养它。”
狗子理所当然地回:“你可以寄养在我家马场里,等空的时候去看一看,玩一玩就行。”
所以这哪算她的马?她挂个名,一年只去个一两回,小马都不一定能记住她。她还得出养小马的食宿保养和训练费用……如果不是知道狗子一根筋的性格,冯潇还要以为他实在拐着弯给他哥找养马的冤大头呢。
狗子对自己畅享安排的事情不合理性一无所觉,还在问她:“你觉得怎么样?这样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吧。”
冯潇也不和他较真,就敷衍他:“我考虑考虑。”至于后续还记不记得这件事,她就不得而知了。
“行。”狗子一点儿也没听出来她的敷衍,还说:“按我爷爷的话说,家中进畜也是大事,他以前买马的时候基本会先看看黄历,从而决定买马的时间和地点。”
“……”
冯潇决定转移话题:“我们回去,导演说不定又得骂咱俩的跟拍摄像。”
这次他们出来摄像小哥没有跟着,反正也只是跑步,路线也都是固定的。再录也是重复素材,扛着笨重的摄像机跟着跑一趟也怪累的。出发前就只给他们绑了一个迷你摄像头,预防有什么有趣的素材。
可哪里知道这次出来居然能碰上“天马浴河”这种盛景,还有“捡到一匹小白马”故事的大结局的剧情。
这可都是重磅素材,只用迷你摄像头拍哪里够!首先连清晰度都大打折扣,更别提构图、必要细节特写以及美感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了。
上次冯潇捡到小白马的画面没有拍摄到就已经很让导演痛心疾首,并且将她的跟拍摄像骂了一顿。
这次挨骂的大概就是两位了。
要不晚饭多做一点儿给他们分点表示下歉意?冯潇走到河边继续挑选她要用来做菜的鹅卵石。
陈德嘉也跟着帮她捡石头,并且对于冯潇的话,他深以为然,并且感叹:“他们也挺不容易的。”
冯潇挑眉。
接着听他说:“每次你做饭他们都只能看着,又吃不着。”
想想吧,那得遭多大的罪。说着他也咂咂嘴。
冯潇觉得他大概是饿了,觉得差不多了便招呼他回营地。
早饭吃得日常,用鲜牛奶煮稀饭,熄火后放鸡蛋液进去生滚拌匀后出锅。锅里的余热会将鸡蛋冲成细碎的蛋花。一碗生滚蛋奶粥,熬得稠稠的,很是诱人。伴着用黄瓜和胡萝卜杀水后腌制的凉菜,开胃得很。一碗粥下肚,整个人都是暖暖的。
除由于高朗他们今天要随着江布尔去放羊,考虑到江布尔的儿子昨天放羊下午四五点都还没有回去毡房,冯潇还给他们准备了“牧羊人便当”。
既然是便当,首先考虑的就是便携性和易于保存。
冯潇首先想到的是饼。
今早捡的石头派上了用场,冯潇安排跟在她身边转悠个不停的狗子将小石头一个个清洗干净,放在铁铸锅里生火预热。
当鹅卵石变得烫手的时候将发酵好的饼坯埋进去。鹅卵石不但可以平衡温度,更可以省时省火,在野外再适合不过。
如果要更便于保存,饼子一般是不发酵的,但会口感干硬。高朗和朱彤不过是去体验一天,犯不着那么艰苦,所以冯潇做饼的面团是发酵过了的,并且放了少许黄油滋润。
她做了甜口和咸口两种口味。
甜口是在面团里加的是白糖和芝麻。
咸口是在面团里加的洋葱碎和盐,烤熟之后葱的焦香扑鼻,很受欢迎。
两种口味的饼用袋子包着。
冯潇还煮了几个白水蛋,用铝制饭盒装了一些调制好的香辣辣椒面,不辣,但很香,可以蘸饼和白鸡蛋吃。
又给他们准备了水,统一都放在一个背包里。
她准备的不止两人份,如果江布尔父子没有带吃食,大家还可以分享。
临行的时候高朗还不是很愿意拿,拒绝说:“不用这么麻烦吧,带两瓶水就可以了。东西带太多也不方便。”
“相信我,”冯潇并不恼,没有野外生存过的人,在吃饱的时候觉得带什么都麻烦,等过几个小时,看石头都像大白馒头,她说:“你们需要这些。”
高朗还在犹豫。
朱彤看不惯他们这些男人磨磨唧唧的样子,自己接过冯潇手中的双肩包背着。“走吧,也没多重。”
送走两位实习牧羊人,冯潇和陈德嘉再次上山。
疆省,什么都好,就是不爱吃绿色叶子菜,蔬菜多为洋葱、土豆、各种萝卜之类。节目组采购的可兑换食材物资里也没有。这让冯潇很是不习惯。
还好有野外这个大型菜市场。
她打算再去采一点儿龙蒿,弥补餐桌上缺少绿色叶子菜的不足。
昨天刚下过雨,土地湿润,说不定羊肚菌再次冒头了,也可以再去碰碰运气。
当两人再次爬到之前采摘龙蒿菜的高度时,发现那片龙蒿地里居然已经有人了。
也是奇怪得很,这里地广人稀,村落分散,再说,这附近根本没有定居的村落。来这里录制之前冯潇还以为也会像青鹿山那样,从头到尾遇不上其他人。结果,他们先是碰到了找羊的江布尔,现在又在野菜地里碰到了另外的人。
难道是另一家牧民?
采龙蒿的是一位年轻妇人,穿着牛仔裤和花衬衫。虽然不是民族服装,但从长相判断一定不是一位汉族人。
陈德嘉上去攀谈起来。
聊了几句之后,他好奇地问:“请问你是维族人?”
“不是嘛,不是嘛,锡伯族的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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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杏花蜜茶水
◎逐花而居的养蜂人◎
啊, 浅薄的旅人们呐,总是以为疆省只有维族。
眼前年轻的妇人,名叫“哈宜呼”。冯潇不确定怎么写, 只听出来大概是这个音节。又或者要准确地写出这个名字,汉语文字并不足够支持。
哈宜呼和丈夫是如候鸟般赶着花期游走的养蜂人, 靥花沟的杏花是他们此行的目标。他们夫妻俩来得比节目组还早, 只是驻扎在山坡的另一面, 所以两方人马这都好几天了才第一次见。
在这旷野里见到其他人, 哈宜呼很是高兴。还贴心地问他们是不是迷路了。在得到否定答案之后,又热心地邀请他们去喝蜂蜜茶。
狗子明显对养蜂人的生活充满兴趣,于是他们答应了哈宜呼的邀请。
在那之前, 他们还是如计划中一样,采好了下一顿饭需要的龙蒿叶子。
丰沛的雨水让这片草场充满生机, 龙蒿丛完全看不出前几日被采摘和小白马啃食过的痕迹。新抽出的嫩绿芽尖见风就长, 已经有巴掌长。
这次没有小白马捣乱,加上狗子串门心切, 效率十分地高,哈宜呼也帮着他们采了一些。
哈宜呼:“你们一定拥有一个大家庭。”看着他们采摘的大半口袋,她惊叹。
狗子:“人多倒是真的。”
他和冯潇在一处的时候,通常都由他来执行“外交”工作, 他已经习惯了。还和哈宜呼闲扯起来问龙蒿在锡伯族有什么特殊吃法没有。
“我们通常烙饼,但我丈夫更喜欢用来包饺子, 羊肉馅的饺子,大大的,咬开之后油油的, 汤汤的, 好吃的嘛。”
狗子咂摸了一下龙蒿的味道, 又想象了一番它与羊肉组合的感觉,忽的转头望向冯潇,,眼睛里盛满了渴望。
人多吃饺子也不错,还能把所有人都叫来一起包饺子减少她的工作量。冯潇朝狗子点点头,答应了他的愿望。
狗子很满意,龙蒿饺子像一根吊在他面前的胡萝卜,他采摘得更卖力了。
哈宜呼带着冯潇他们回到她和丈夫的驻扎地,是与江布尔的毡房完全相反的方向。她带着两位客人翻过两个山坡,才回去。
远远的,冯潇就看到了累得高高的蜂箱,周围有密集的蜜蜂围绕着飞舞。
冯潇见狗子的步伐渐缓,问他:“累了?”龙蒿的袋子是他提着的,冯潇伸手过去:“我来拿。”
狗子将袋子换了一只手提着,拒绝她:“多大点儿重量。没事,走吧。”
只是后续的路程他走得相当警惕,远远地见到有蜜蜂飞来就挥舞着袖子驱赶。
好叭,冯潇看出来了。他这是怕蜜蜂呢。于是走到他前面:“你跟得近一点儿。”
只是她忽略了一件事,以她的身高,真的不能为这条大狗子遮挡些什么。
但狗子能自给自足,弓腰驼背地缩在她后面。
“……”
好叭,也不是不行。
快到哈宜呼家时,蜜蜂越来越密集,她看狗子躲得艰难,就说:“要不我们回去吧。”
“为什么,都快到了。”
看了他一眼,垂下眼帘冯潇自顾说:“没想到这里蜜蜂这么多,我有点怕不小心被蛰到脸。”
他仿佛终于找到了共同语言:“是吧是吧,这些小东西简直无处不在。”
但也看得出来,他很是纠结:对蜜蜂的恐惧和对新鲜蜂蜜茶的渴望。
而且,眼看着蜂蜜茶就要占上风。
冯潇也很是感慨,美食给了吃货无限的勇气。
哈宜呼为他解决了最后的顾虑。她找了两个纱帽递过来:“你们可能不太习惯,可以戴着。”
狗子小跑过去接过来,先拿一个递给冯潇,看她戴上之后自己才摸索着将自己的头保护起来。
冯潇本来觉得这东西很碍事,但介于刚刚她撒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慌,还是在狗子关切的目光中勉为其难地戴上。
对于狗子的小心翼翼,哈宜呼哈哈笑地解释:“我们都习惯了嘛,只有取蜜糖的时候才戴帽子嘛。平时它们都懒得攻击呢。”
哈宜呼将他们介绍给了她留守在家中的丈夫,那是一位黝黑精瘦的青年。冯潇他们到的时候他正在用木头钉蜂箱。
哈宜呼又介绍:“杏花太多了嘛,蜜都没处放,要给蜜蜂多做几个家嘛。”
哈宜呼的丈夫姓李,叫李维,没有她那么健谈。但也很高兴家里有客人来,说他做好手里的那个蜂箱就去给他们摇最新鲜的蜜来泡茶。
狗子蹲过去看他怎么摆弄那蜂箱。
从他的名字可以听出,他并不和他妻子一样来自少数民族。实际上,他的祖籍在华中地区的某个县城,父辈早年间就在这边求生计。介于他并不爱上学,成绩堪忧。勉强念完中学就过来这边随着父母追逐花期。
哈宜呼是他在某个村子的花田停留时遇到的姑娘,他们一见如故,于是在第二年他再经过那个村子时,他们俩就开始商量起了结婚的事。虽然哈宜呼的家人最开始不是很中意这个到处奔忙的小伙子,但李维的诚心打动了他们。
李维很乐意讲他和妻子的故事,在讲那些事的时候,脸颊上始终是带着笑的。他不善表达,讲得磕磕绊绊,居然比母语不是汉语的哈宜呼和他们交流还要困难一些。
在另一边忙碌的哈宜呼会在他结巴或者漏掉什么信息的时候插嘴补上那么一两句。
李维的父母和兄嫂都是都是养蜂人。有时候他们会一起牧养蜂群,得到难得的团圆。但更多时候,比如现在花期正盛的季节,家里就要分成几方人马分头行动。
李维带着妻子在靥花沟采杏花蜜。他的哥哥嫂嫂在裕民县采红花蜜。他们的父母则在伊犁的薰衣草农场,采薰衣草蜜。
伊犁的薰衣草场是国内最大的薰衣草种植基地,而且在市场上,薰衣草蜜稀缺,卖得也贵,很多养蜂人都会在花期赶过去。
李维说:“有什么好去挤的,在这山沟沟里呆着难道不好嘛,就我们一家。蜜多得都装不下。”
多个养蜂家庭在同一个花田牧蜂必然每家的收获会减少。而且还有可能发生乌龙,比如张家的蜜蜂出去采蜜,在回来的半路上遇上了王家的蜂箱,那么它就很可能带着花蜜回来王家去。
于是有的家里的蜜蜂会越养越多,而有的会越养越少。两家人很可能因此打架。
哈宜呼吐槽李维:“你就是不愿意和人打交道。”
“我愿意和蜜蜂打交道就好了嘛。”李维嘿嘿笑,他专注着手里的活计,“我得赶在大部分蜂群外出的时候将蜂箱安置好。”
冯潇和陈狗子有幸见识了一回蜜蜂分箱。
李维将新的蜂箱内壁涂了一层蜂蜜,从旧的蜂箱中取出已经孕育好的第二只蜂王,带着蜂巢放进新的蜂箱里。
狗子:“就这样?”他还以为会有什么特殊仪式。
李维:“哈哈,就这样。”
新的蜂箱搭建好并没有蜜蜂马上进去,李维一点儿也不担心:“傍晚蜜蜂群回巢的时候会留意到它的。”
干完自己的活儿,他开始认真招待客人。
取蜜的工具都是现成的,他戴上纬帽,从蜂箱中取出一板蜂房。蜂房甜丝丝、亮晶晶、往外渗着浓稠的蜜液。他小心的用刷子将匍匐在上的蜜蜂刷开。
站在他身边的狗子跃跃欲试又犹犹豫豫。
“要试试吗?”李维问,“很简单的。”
不出意料,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心,狗子小心翼翼地上前接过刷子继续刚才的步骤。
李维还问冯潇想不想试试,她并没有那么强的兴趣,拒绝了。
两个男人将所有的蜜蜂都驱赶开,用铲刀把蜂房铲进摇蜜机里。手摇式的摇蜜机齿轮转动,分离了蜂蜜和蜂蜡。
这个地方完全被甜蜜的香味所包围住了。
哈宜呼从帐篷里搬了桌子过来,桌上上有刚从蒸笼里拿出来热乎乎的白馒头。新出炉的蜂蜜舀在碗里,用半温的淡茶水冲开。
她招呼着两位难得的客人。
这碗蜂蜜茶,冯潇端起来入嘴以前在想,她依稀模糊地记得好像蜂蜜不能和茶一起吃来着?
她慌神的功夫,狗子已经在添第二碗了。
好叭,她吃过的不健康的东西还少吗,好吃就好。
像狗子这样的城里孩子吃的蜜都是提纯调制过后的精制产品,从营养价值和卫生情况来说或许精制品更好。但口味一定比不上这种没有任何加工的土蜜。
没见他都喝第三碗了嘛,白馒头蘸蜂蜜也没少吃。
冯潇见他吃得眉头紧锁,但进食的速度一点儿也不会慢。以前的话冯潇还会问问关心,现在她差不多能猜测他的心里活动,无外乎就是在心里委屈觉得他家以前吃的蜂蜜是假的。
白馒头蘸蜂蜜是真的好吃,就连冯潇的小鸟胃也吃了一个半。
看到狗子风卷残云的速度,冯潇很担心他把人家的锅子吃空了。逐花而居的生活本来物资就不丰富。
她坐在狗子身边的,于是暗地里扯了扯他的衣服。
在吃饭这件事情上狗子还是很敏锐的,对于不让他吃饭他更敏锐。他瞬间心领神会冯潇的意思,慢腾腾地吃完手中的那个馒头之后,不舍地放下了碗。
“你们会在这里呆多久?”
意犹未尽的狗子问出了冯潇想问话。
“还久得很呢,至少半个月的嘛。”哈宜呼回答。
狗子满意地点点头,和夫妻俩道别:“过两天再来看你们。”
冯潇懂他的意思,节目录制完成后拿到手机过来买蜂蜜。虽然不算稀奇,但也难得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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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龙蒿菜饺子
◎陈狗子的臭狗脾气◎
回去的路上, 狗子依然扯着那一大袋龙蒿。
“我们终于有那么一点儿默契了。”
有摄像跟着,其实也可以现在借钱来买蜂蜜。不过考虑到大家刚在一起吃过饭,或许李维和哈宜呼夫妻俩会不好意思收钱, 还是再过来一次得好。顺便还可以给他们送点儿物资。
冯潇理解他的想法,但对于狗子有关“默契”的评价持保留态度。毕竟这是一只连蜜蜂都怕的狗子。
想起这事, 冯潇问他:“你被蜜蜂蛰过?”
“可别提了。”他一脸仍心有余悸的表情, “要是被蜜蜂蛰还好, 听说毒性也没那么大。小时候我跟着爸爸去种植基地视察, 调皮没有跟着大部队走。林子里乱窜,看见一个蜂巢以为天下蜜蜂皆一家都能产蜜,就去掏蜂窝, 被追着咬。”
狗子和冯潇比划了一下那些蜂类的大小:“足足有拇指那么大,我想着工蜂那么大蜂蜜也一定产的更多, 兴奋得很呢。结果蜂蜜没捞着, 倒是脸肿了半个月,又痛又麻又痒。”又愤然补充, “最可气的是后来我爸告诉我,那种野蜂是没有蜜的!”
这的确是陈狗子能干出来的事情,为了一口吃的能皮到忘乎所以。
不过也是奇怪,他从小优渥, 也不差他的饭,怎么就能养成这样的习惯。
“你看我干嘛?”狗子摸摸脸。
“看你这张被野蜂荼毒过的脸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狗子不服:“当然没有!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小孩子恢复很快的好嘛。”
“好叭。”冯潇承认,“脸可能确实没有影响到,但也许祸害了其他地方。”
“什么?”狗子不明所以。
“比如说, 脑子?”
——
陈德嘉对冯潇拐着弯骂他表示不满, 他夸张捂着胸口说自己受伤了。
但这并不影响他对于晚餐的期待——在他给自己塞了那么多馒头的情况下。
真是好胃口, 冯潇很羡慕。
再多的食物吃下去,对于他来说,好像只需要几次奔跑和遛弯就能够完美消化掉。而且也不见他有变胖,大概是他从来没有安安静静坐下来过,脂肪没有机会转化和囤积?
陈德嘉知道冯潇对他的评价后,还挺骄傲:“这大概就是一个吃货必备的身体素质吧。”
“你对自己的身体素质那么自信,那不好好利用起来怎么行?”冯潇将和了水的面粉盆推给沾沾自喜的狗子,“正好运动锻炼消化一下,不然你晚餐怎么能吃得下。”
面粉盆是大盆,而且是两个!
狗子苦着脸,开始和那些不安分的面团打太极。
冯潇则去切菜和馅。
条件有限,而且人多,她也不搞怎么精致讲究的。直接将龙蒿切碎备用,同时切成碎末的还有几颗大蒜和半盆洋葱。
做饺子皮的面团是用不着像做馒头面包一样揉那么久的,只要使面粉和水充分融合即可。于是陈德嘉又被冯潇派去剁肉馅。
有两种肉,羊肉和牛肉。
狗子左右开弓,整个营地都能听到他当当当当刀与砧板快速碰撞的声音。
至于冯潇……哦,她在监工。
狗子慢慢回过味儿来:“我明明是来参加露营综艺度假看风景的,怎么就变成了厨艺升级课外辅导?”
他委委屈屈地和冯潇细数,他现在学会了很多人都不会的焖饭技能,还会揉面,现在就连剁馅都像模像样了。
冯潇反问:“不好吗?你的生存技能增加了。”
“好像是哦。”又在想,“可是我不需要啊。”差点就被冯潇忽悠了。
剁馅没什么技巧,重要的只是力气和速度,这两样狗子都不缺,所以这肉馅剁得格外好。
两种肉馅分别加入准备好的龙蒿和葱蒜末,再以盐、胡椒、五香粉、鸡精、糖、生抽调味。两大盆肉馅中香辛料混合后的味道刺激着口水分泌,让人想生吃一口解馋。
擀面皮需要技巧,就算狗子无所事事,他也不可能一时半会儿学会,冯潇只能自己上。然后忽悠狗子去叫大家来一起包饺子。
不会?
没关系,可以现场教学。
包得丑?
没关系,只要不破皮,煮出来都是一个味道。
这个枯燥重复又工程量巨大的工作怎么可能只让她一个人干?!
但这个环节却意外的成为后期重点剪辑的素材。
和其他露营节目不同,《眠山宿水》由于节目规则的设置原因,嘉宾们很少坐下来一起聊聊天。大多时间都在为下一顿饭奔忙。
所以此时虽然说是包饺子,但也不能真的尬站着不说话。于是大家漫无边际地聊了起来。除开冯潇以外,其他嘉宾都很有录节目的经验,知道说什么话讨喜有爆点,很快场面就变得热热闹闹的。
只有陆晶晶例外。
比起刚来的时候,这两天她的表现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也不搞事了,也不说那些又酸又作的话了,也不针对冯潇和朱彤了,就像是想尽快走流程一样把节目录完。好像这里有洪水猛兽在追她一样。
朱彤和高朗不知道还在这片草原的哪个角落放羊呢。
于是冯潇和陈德嘉两人的跟拍摄像小哥参与包饺子凑数,他俩都习惯了时不时差人手时给搭把手出个力。
当所有嘉宾都凑在一处的时候,根本用不了那么多摄像机做重复拍摄。
擀面皮需要技巧,幸运的是冯潇的技巧好到可以至少三张皮一起擀。包饺子的人不一定能够赶上她饺子皮的生产速度。
有意思的是,六个人包饺子,是六个完全不同的模样。每一个饺子都能找到准确的生产者归属。
有的胖有的瘦,有的歪有的正,甚至还有不少异形,比如用捏包子褶的方式捏饺子褶子,出来浑圆的一个。
冯潇视而不见,反正能吃就行。她自己则像一台面皮生产机器一样重复着饺子皮出产。
见她擀得容易,方然也有人想上手尝试,比如好奇心旺盛什么都想体验一下的某狗子。冯潇欣然出让这工位,也不管他能搞成什么样。
她自己则趁机去调制蘸水。
一个小盆里,放蒜末、辣椒面、花椒粉、盐、鸡精,用生抽、耗油将辣椒面调湿,一大勺食用油烧得滚热,浇下去,一盆作料滋啦啦作响。那香味,香得特别……大排档。
这是商羽的形容,大家都觉得描述得很到位。教嗅觉感知得清晰,浓烈又畅快。
从出来露营开始,大家基本都是一天两顿饭,还吃得相当不规律。中间也没有机会吃零食。忙碌了一天,这会儿说起来都饿了。
陆晶晶提议留下朱彤和高朗的份量,他们先煮了吃。
商羽委婉否决:“不太好叭,咱们还是再等等。”
毕竟那两人是去牧羊,正儿八经地工作,又不是去玩儿。
陆晶晶一试不成,过了会儿又跑到陈德嘉那边,问他:“你饿不饿呀?”
陈德嘉往旁边让了让,不让她离得太近。
“我还好。”他可没说谎,毕竟在哈宜呼家他可是吃了半锅馒头来着。
又一次被顶回去,陆晶晶倒是消停了一会儿。可没过十分钟,就开始拉着人意有所指地聊天。诸如“我好像胃病犯了”“胃有点儿疼”“哎呀,我是真不行”“其实也还好,就是不能饿着”。
一会儿又去找后勤组问有没有胃药。
反正是搅得整个节目组都知道她陆晶晶饿不得,再饿下去就要胃病复发痛晕过去了。
冯潇觉得她闹咋咋地,吵得人烦得很。就说:“给你先煮一盘饺子。”
陆晶晶蹭过去,捂着肚子十分柔弱地样子:“这不太好叭,你们都没吃呢。”
冯潇懒得和她废话,陈德嘉就在她旁边,假笑着给她找补:“病号比较重要嘛。”
既然陈德嘉都说话了,冯潇干脆踢踢这个假笑boy,示意他去灶台:“我教你煮水饺。”
陈狗子骄矜得很,微昂着下巴:“看不起谁呢,煮水饺又不是什么难事,我以前就会。”
“行,那你试试。”
面条熟了都不知道怎么从锅里捞起来的大少爷会煮水饺?好叭,冯潇还是决定相信他。就完全放权给他,自己收拾着案板上包过饺子后的面粉残局,任他去发挥。
陈狗子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
陆晶晶“虚弱”地和他道完谢就找了个椅子窝着,等饭。
十分钟后,听他对陆晶晶喊:“饺子好了,快来盛。”
陆晶晶都已经在桌边坐下了,闻言那一刹那,表情管理有点儿失控。大概就是“我一个病号,你又是女孩子,你居然如此没有绅士风度,让我自己去锅里盛饭,难道不该送到我手里吗?”这样的震惊。
冯潇差点不厚道地笑了出来,好歹忍住了。
陈狗子的家人都是养他二十多年以后才第一次吃到他焖的饭煮的面,他陈二少爷怎么可能贴心地伺候一位处得不算好的同事。
想着在镜头前呢,陆晶晶还不信邪,不相信陈德嘉真的会那么狗。结果她憋着气等了一会儿就发现那位临时大厨已经又重新窜到冯潇身边去欣赏他自己包的丑的千奇百怪的饺子了。
至于锅里的饺子……被留在沸水里浮浮沉沉。
陆晶晶脸上没撑住,不是很高兴地慢慢挪到灶台边。
冯潇忍着笑,看着大盘子陈德嘉包的那些丑丑的“面粉肉馅混合物”也觉得顺眼可爱起来,有一种丑萌丑萌的美感。
作为陈狗子,要是没点臭臭的狗脾气,冯潇就不会那么叫他了。
47、草原的夜晚
◎酷爱玩铁冯铁子。◎
陆晶晶最后只吃到了一盘煮过头软趴趴的饺子, 不知道是因为陈德嘉手艺问题,还是她等得太久而在锅里泡烂的。冯潇也没有专门去关注这个问题,只是听陆晶晶边吃边在那儿抱怨说饺子太软, 馅都快掉出来了。
陈狗子:“你胃病不是就应该吃软一点儿的吗?”
能看出来,他是很真诚地疑惑。但在旁观者眼中,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所以你是在抱怨什么?
陆晶晶被他噎住, 不再制造噪音。
高朗和朱彤快到七点才回到营地。当然由于时区差异, 外面仍然天光大亮。
两人扑进营地时都快累瘫了。
本来江布尔给他们准备了马匹, 可以骑着牧羊。怎奈高朗根本不会骑,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会。朱彤倒是因为拍古装戏有经验,只是就这么长时间跨在马上没习惯真是遭不住。所以两人算是就这么腿着跟着羊走了这么一整天。
虽然累, 但两人还是有始有终地帮着江布尔父子将羊群赶回毡房边的羊圈之后再回来的。
本来两人还坚持着,到了营地里, 见着人就绷不住了。
朱彤直接抱着冯潇开始哭。不是形容词, 是真的哭。脸避开镜头埋在冯潇的手弯里,能很明显感觉到那一块的衣服慢慢湿了。
不像陆晶晶那般装模作样博关注, 朱彤哭得很是委屈。
“放羊怎么比我拍武侠剧吊威亚还累啊!”然后也没再说,靠着冯潇静静地哭。
冯潇能理解她崩溃的情绪。
想当初,末世来得毫无征兆,世界乱了套。当时她孤身一人在外地念书, 从来没经历过什么磨难。学校这种人群集中的地方,根本就是丧尸重灾区。好不容易逃出去, 为了到安全区,她跟着人群转移。那时候交通瘫痪,只能负重翻山越岭抄近路。路上基本没有人说话, 大家带着凄惶机械地重复着迈腿的动作。她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虽然朱彤去放羊, 不像她当时那么绝望的环境。但也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 那种重复的劳累是能压垮一个人的。
高朗没至于像女孩一样哭,但也好不了多好。回来摊着就不动了,半响才缓过来感谢冯潇给他们带的饼和水。不然又累又饿,他们不一定能坚持下来。
这样的情况下,两人累得都没有胃口。草草吃了一点儿东西就回去睡了。
冯潇煮饺子时,盛了一锅起来嘉宾们吃以后。剩余的全部煮了用一个大号的食品储物框装了,蘸料直接倒进去拌匀让商羽和狗子搬去工作人员所在的棚区。
饺子的分量一点儿也不少,虽说不至于让工作人员都吃饱,但平分下来,至少每人能有2-3个。
营地里顿时嘈杂起来,都抢成一片。
这种时候,不见得东西要多好吃,但氛围到了,就算是炝炒鹅卵石都会觉得有味道。
导演很满意这热火朝天的场景,方便后期剪辑“family”基调的氛围感。只是当他想想交代一下助理,发现棚里已经没有人了,全都出去抢饺子了。
等他矜持了一会儿溜达过去,别说饺子,连佐料汤都被人抢了说一会儿拿来下饭。
导演又装做什么都没发生,带着一种“我只是出来遛弯”的表情背着手回去。腹诽以自己组了一群吃货进组,又暗自编排起冯潇来,也不知道那个榆木脑袋什么时候能够开窍学会奉承,学会导演和其他同事应该区别对待。
你说他馋饺子?
笑话,他什么没吃过。哼。一群嘉宾不懂事,一群下属也不懂事!
嘉宾这边开席的时候,陆晶晶再次上桌,端着她那盘没吃完的“软饺子”,将饺子往桌上一放,热情地招呼大家:“这可是陈哥煮的饺子呢,大家要不要尝尝……”而她自己则去新煮的大盘子里挑来吃。
坐冯潇旁边的狗子明显很不高兴,冯潇多少能猜到,他就是觉得他好不容易煮一次东西,居然有人还嫌弃。毕竟他几天前第一次在家里做饭,上年纪的爷爷奶奶都多吃了一碗,一家人把桌上都扫了个干净。
没错,陈狗子就只有那么幼稚!
趁着天还没黑,抢完饺子的工作人员擦擦嘴出来公布这几天大家的积分情况。
在大家开源节流双管齐下的措施下。加上今天产生的最新加分,扣除所有物资兑换你以后。整个团队还剩一千出头,并不到1200。
也就是说,按照最初的规划,200分/人到市区一日游的票价,只能买五张票,有一个人明天需要留守营地。
高朗举手,一点儿也不带犹豫的:“我申请留守,今天累惨了,我现在腿还在颤,明天我肯定起不来。”
朱彤也想申请留守来着,被高朗抢了先,也就没说什么。
本来节目组还想拍一些大家争夺名额的素材,结果,不过是牧羊了一天,他们的盘算就落了空。名额就这么和平地分配下来。
没有人有异议。
陈德嘉和节目组商量提前拿回手机的事儿。
节目组商量了下和他们说:“录制要明天才结束,按规则录制结束后才能归还手机。考虑到明天录制内容的特殊性,现在有两个方案:一个是按照原计划进行,优势是明天大家去市区的购物经费由节目组承担。方案二是今天归还手机,但是明天的购物经费得嘉宾们自己负担。”
“刷”,其他人都直接选择方案二。节目组各项支出都有预算,就算是提供经费能有多少?
冯潇还在犹豫,就算金额不多,节目组的羊毛能薅一根是一根?
此时,心急的陈狗子已经把住她的胳膊肘将她的手抬了起来选方案二。
“发什么呆呢?”
倒是没发呆,就是想省点钱。这下看来是省不了了。
久违的手机重新到了手里。一开机,叮叮咚咚地提示音响成一片。
也不过几天的功夫,冯潇发现她居然错过了不少消息,比如她之前参演那个综艺节目已经播出了,她耍大刀那一段成功出圈,成功地拉了一把节目组的收视率。也许是自然发酵……当然,由于时间太短冯潇更相信是出于老母鸡经纪人操刀营销,总之她喜提了一个绰号——冯铁子。
因为网友们认为她很会玩铁!真是对女孩子一点儿都不友好的名字。
也有一些萌萌的小可爱亲切地叫她“铁铁”,并在她的wb评论区不厌其烦地留言嗷嗷叫,问“铁铁”什么时候能够再开直播玩铁?
冯潇:“……”
她宁愿相信这些叫她铁铁的小可爱都是水军,不然她真想顺着网线爬过去摇着她们的肩膀问:朋友,清醒一点儿,不要跟没长脑子似的被营销到!
虽然因为这个新鲜的绰号,她的账号涨了不少粉丝,但冯潇还是想说,这个昵称真的也没比冯铁子好多少,激得她起了一手的鸡皮疙瘩。
陈狗子上次节目录制完后就关注了冯潇,此时抱着手机看着冯潇笑得前仰后合,跟吃了笑豆一样。在冯潇恼怒地起身离开时,还追在她背后一叠声地喊:“铁铁别走啊铁铁……铁铁原来你还会耍刀哇……”
并且他居然还当着她的面,把她的所有联系方式的名称更改成了“冯铁铁”。
然后……然后他就被冯潇给锤了!
简直是“是不锤,何可锤”?
狗子抱着头哇啦哇啦地猛窜,然而还是被冯潇追着打。
“疼疼疼,别打了,别打了。”
“错没错?”
“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大姐。”
冯潇追在后面,督促他:“那你把备注改过来,我就在这里看着你改。”
“冯铁铁多可爱啊。”
冯潇又提起拳头,比在他面前:“你改不改?不改现在就揍你!”
“不改,就不改!”狗子还威武不能屈呢,“我的手机我做主。”
“你……”
冯潇就没有见过这么无赖的人,而且还不能真的下死手去打他,在他背上拍两巴掌或者踢他两脚,就算是极限了。
回事你想想觉得这不对她怎么就能被这小子给轻易拿捏住了吗呢?姐不要面子的吗?
盯。
狗子见她眼神发狠,出现了熟悉的死亡凝视。默默的往后退了半步。虚张声势道:“你你你你你你别过来啊,再再再过来,我我我就喊人了哟。”
“你这么结巴着,能够喊清楚人的名字吗?”冯潇戏谑,“这会儿摄像机都关了,可没人四处关注着。”
狗子像个受流氓欺负的小媳妇儿一样,颤巍巍往后退。冯潇觉得这场景蛮搞笑的,也不再逗他。
她欺身上前伸手想去抢他的手机。
陈狗子要是能乖乖的被她抢就不是陈狗子了,作为狗子,最明显的一条就是不识时务。于是当冯潇上前凑近他时,脑子一抽,长臂高高举过头顶。
冯潇吃了海拔的亏,狗子举着的那个高度还真是她够不到的。她可不想像个兔子一样跳着去够。
恼怒之下,平白生出了火气。下意识的上前一把抓住狗子胸前的衣服(海拔不够,只抓得到胸前),厉声道:“给我。”
狗子也被冯潇忽然变脸给愣住了,听她不容置疑的语气已不像是在玩闹,这让他呆了一瞬。
脚下没注意,后退的脚步一个趔趄,左脚跟绊住右脚跟就那么直挺挺地往后摔了下去。
他这么一摔不得了,连带着将冯潇也给带了下去。
本来冯潇见他要摔,第一时间就放手了抓住他的衣服。但狗子摔倒时,下意识的想抓住点什么,冯潇就成了身边唯一可攀援的物体。
两人结结实实的摔成一团。
这也并没有什么。问题是,狗子第1次抓住冯潇胳膊时,并没有阻止他自己下坠的趋势。于是扔了手机后手脚并用囫囵个儿的,把冯潇攀抱了个结实……
结果可想而知。
冯潇就被这么个大傻子给连累带到了地上。痛倒是也不痛,毕竟垫在下面的那个人不是她。
就是这场景吧,有点让人不忍直视。
风扇耳边都是扑通扑通的声音,她还以为自己给摔耳鸣了。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那生意应该是狗子的心跳,手忙脚乱地撑起来时,右手掌不留神按住了他的左胸膛,那心跳的感觉越发明显。
带动着手心下的胸腔震颤,节奏越来越快,快得某一瞬让焚香产生了一种自己的手掌具有磁力的错觉。似乎这种磁力可以随时将下方那颗心脏吸出胸腔一样。
狗子也似有所觉,朝她深深地望过来,直直望进她的眼底……
48、搪瓷缸子肉
◎潇潇真的是好凶一女的。◎
商羽举着手机走过来, 又单手捂着眼睛走了 。
嘴里念叨着:“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我只是找个地方给我妈打电话。”
也不等人解释, 一溜烟就跑了。
冯潇默默站起来往帐篷区域走,也不再计较手机备注的问题。
狗子揉揉胸膛, 捡起手机默默地跟在她后面。小声抱怨着:“你好凶。”
被冯潇回身瞪了一眼, 不敢再说话。
第二天要去买蜂蜜的事儿是之前在吃饭时说过的, 朱彤想要, 但是怕自己起不来拜托了冯潇帮忙带一罐。陆晶晶虽没说得很明显,但能看出来她对三无产品的嗤之以鼻态度。另外两位男嘉宾对蜂蜜不感兴趣 ,但商羽想给他妈妈带点儿回去。
于是第二天去哈宜呼家的采购队伍就变成了商羽、陈德嘉、冯潇三人。
他们挑了些粮油物资给夫妻俩送过去。
对于客人的再次到访, 夫妻俩表现出了极致的热情。本来还想蜂蜜不收钱来着。
陈德嘉婉拒道:“好意我们心领了,这又吃又拿的确实不好意思, 而且我们这次也要得多。您给报个价, 我们按市场价买就行。”
哈宜呼迟疑地报了一个价格,好家伙, 每市斤一百多。但绝对公道,过了这个店拿着更高的价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
他们车上带着现成的塑料分装瓶,也是为了预防像冯潇他们这样半路遇见的顾客。
分装瓶有三个容量,两斤、五斤和十斤。
蜂蜜压秤, 两斤就只有小小一罐,商羽衡量了一下要了5斤。给朱彤带的也是5斤装。狗子要了10斤的, 而冯潇直接来了二十斤。
听着是多,要不是大家一起来的避不开人,怕太打眼, 冯潇实际上还想要更多。
理论上来说, 只要储存良好, 蜂蜜几十年也不会变质。
后来听说他们离开之后好多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去买,没人买我的不多,但架不住人多啊,直接把哈宜呼家的蜂箱差点清空。
对于那对风餐露宿的小夫妻来说,或许算是一个小小的意外之喜?
就算是陆晶晶,本来嫌弃得不行。在看到他们带回去蜜糖后也反悔了。透明罐子里的蜜糖浓稠澄净,色泽诱人。明眼人都能看出那和超市品种不一样 。
她围着蜂蜜罐子夸个不停,表达的就一个基本点:想要。
呵呵,谁理她。
陆晶晶在其他三人那里都吃过瘪,也没来自讨没趣。于是去缠商羽,可怜商羽自己本来也没多少。被缠得不行答应分她一点儿,但营地没有分装瓶,找了几个用空的食品包装瓶来,都被陆晶晶嫌弃,要么说不好看要么说装过其他食物有味道就算洗干净了也可能窜味。
摄影机开着呢,商羽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小气。就说:“要不你都拿去吧。”
这话大概正中陆晶晶下怀,她嘴上说着“真的都给我嘛?”“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手上却麻利地将罐子抱在怀里。
商羽脸都黑了。
到此为止,陆晶晶算是把所有嘉宾都得罪了个遍。
冯潇也是佩服得不行,虽然从过程上看好像不太顺利,但如果只看结果,陆晶晶每次作妖都是达到了她预期目的,真是让人自愧弗如。
如果她本来就是结果导向的价值观,那么过程中别人怎么想似乎也不怎么重要了。
——
去市区是节目组安排的交通。
不是之前的中巴车,而是给了两辆SUV,据说是新谈的一个赞助商。
高朗还睡着呢,早上路过他们1号帐篷的时候还能听到他绵长的鼾声。狗子怨念满满地形容那声音像是在吹着气球锯木头。
剩下的两位男士主动承担了开车的任务,冯潇自然上了陈狗子这边的车。朱彤也在这边,因为陆晶晶在另一辆车上。
冯潇去了副驾驶,唠叨狗子:“你开得稳当一点,不然给打翻了。”
“放心吧,稳当着呢。”
冯潇不是很相信,按他的性格,更愿意相信他是飙车的一把好手。
朱彤好奇:“打翻什么?”
“我俩的蜂蜜放在后备箱。”冯潇回,“我不想放行李箱里人肉带回去,打算拿去市区邮寄。”主要是不方便明目张胆放空间里。
“我怎么没想到呢?”朱彤也纠结,“算了,我的也不多,还是带着走叭。”
不过几天的功夫,公路旁的沙枣花已经谢了,树下能看到一地干枯的花瓣残余。而枝头上,已经能看到星星点点刚露头的绿色沙枣。
狗子感叹:“看来我们来得正巧,要是晚上那么几天,也就吃不上沙枣花的了。”
他右手单手把着方向盘,左手肘惬意地搭在打开着的车窗上。风从路旁的麦田里吹过,带着清新的草木馨香,拂过他额头。刘海被轻轻吹起,露出眉目俊朗。
冯潇别过眼去看右边的田中绿油油的麦苗在风中自在地摇摆。
随口回说:“春天也就吃个‘鲜’,花花草草的东西也就吃个季节才有趣。”
朱彤附和:“可不就是,一次错过了就得再等一年。这份等待大概也给这些季节性强的美食赋予了美味加持吧。”
她又说:“来录这个节目之前,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打开方式,要不是有小潇潇,我们哪里尝得到那么多好吃的。潇潇,你要不然干脆出一本食谱吧?一定很受欢迎。”
狗子也搭腔:“到时候我一定第一个买。”
“又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和手艺。”冯潇不明白他们怎么说得那么兴奋。
“特别,怎么不特别。”朱彤狡辩,“全都是我没吃过的东西,嗯,名字我都帮你想好了。就叫《荒野食谱》”
一路笑闹,很快就到了市区。
本来也就计划着到这边来吃东西,所以几人都没吃早饭,留着肚子呢。一开始的打算是找个特色早餐店吃点东西,到了老城区才发现,根本不用选什么店。满大街的美食目不暇接,全都是特色,只恨自己没长三个胃。
在做选择时几人的选择不太一样,于是大家决定兵分几路,反正也不是用节目组的经费。
狗子率先说:“我和潇潇一起。”
得了朱彤一个白眼:“知道了,没打算照耀你们。”说完一个人走进了一家酸奶店。
这边老城区的建筑风格十分具有民族特色,基本都是尖顶的清真式样。颜色蓝黄白相间,要不是街上还能看到穿着现代文明服装的游客,大抵会让人觉得置身于另一个古异域王朝。
这条街上,就简单粗暴地用外貌做区分,游客和本地差不多人各占一半。但做生意的基本都是普通话很蹩脚的本地人。他们讲普通话,音调不一,初初一听感觉像在唱歌,也是有趣得很。
街上戴着小花帽的男人女人们吆喝着自家的生意。馕坑烤肉、薄皮烤包子、手工酸奶、冰淇淋、葡萄干、凉粉、炒米粉……
毕竟还是早上,冯潇克制住不吃得太重口。最后选了一家缸子肉的店。缸子肉之所以叫缸子肉特点就在于缸子。店门口摆了一个两米长的大火炉,上面平铺着烧着通红的炭火,炭火上是一排排整齐分布的缸子——就是那种年代感极强的带盖搪瓷盅,里面炖的有菜有肉,分量还不多,又能喝汤。
店里有几张桌子,他们要了两个缸子肉之后,狗子又乐淘淘出去买其他东西。不一会儿就从隔壁铺子里抱回来几个油香四溢的烤包子。
缸子肉鲜甜,烤包子香得让人满足。唯一让人值得担心的是,两样美食都用的是羊肉,不知道会不会上火。
狗子才不管这些呢,他吃完又叫了两缸肉。他吃什么都得吃个痛快才行。就是似乎并不喜欢缸子里的配菜萝卜,吃的时候眉头能夹死苍蝇,但出于习惯又不好剩饭。
冯潇看他吃得那么痛苦,就说:“萝卜给我吧。”
抬起头来,碍事的刘海下,是一双星星眼:“真的吗?”
“真的。”
他爽快地用另一双筷子将缸子里的萝卜都夹给了冯潇,其实也没多少,每缸也就两小块。
有了冯潇分担萝卜,结果就是他最后又加了一缸……足足吃了四缸肉。
冯潇也跟着吃了许多萝卜,这萝卜是西北特产的黄萝卜,吸饱了羊肉的汤汁,炖地烂烂的,也很好吃就是了。并没有给她的小鸟胃造成增加多少负担。
走出缸子肉店,狗子又去提回来两小桶酸奶。真的是桶,分量足足的。
吃着酸奶边走边消食。
一时半会儿还吃不下别的,两人拐到隔壁街去逛,那边是一些手工艺品。卖些摆件、乐器、毯子什么的,趁狗子进了一家乐器行,专心在试琴。
冯潇溜出来,甩开跟拍的摄像,飞快地扫了几家店,囤了不少烤包子和肉串在空间里。
缸子肉也好吃,但是人家缸子并不外售,她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装,只能作罢。
当她提着最后一大袋新出炉的烤包子,准备躲进没人的巷子将包子转移进空间时,忽然被一只大手搭住了肩头。她条件反射,反手扣住那只手,矮身错开距离,回身就着那只手就是一个扭转……
“嗷嗷嗷嗷嗷,疼疼疼疼……”
这怪叫的声音不是陈狗子又是哪个?
委屈巴巴地控诉:“你这么凶,我就不该担心你。”
冯潇没好气地放开他:“你偷袭我干什么?”
“什么偷袭啊,我是出来找你的。”
大概是真的把他弄疼了,眼角都有些红。他表情臭臭的:“谁让你一个人乱跑。”
49、羊腿烤面包
◎“飞机上是有鬼吗?!”◎
原来冯潇的跟拍摄像跟丢之后, 茫然地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才开始找,这街上人也不多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人给跟丢了。冯潇有意避开,而且很快就串到了买吃食的那条街去, 摄像哪里能找得到。
作为跟拍摄像,居然把嘉宾给跟丢了, 这绝对是他职业生涯一大耻辱。
但能怎么办呢, 这地方人不生地不熟的, 万一出点什么事他也担待不起。无奈之下, 他只好和同事求助,问其他人有没有看到或者是拍到冯潇的身影。
冯潇躲丧尸练出来的逃命身法,哪里能教其他人给抓到收尾?
跟着陈德嘉的摄像小哥想了想还是把这个突发事件同步给了他, 当时他还埋头在试琴呢,根本没发现同伴不但不在店里, 而且走丢了。
一听说这事儿, 也着急忙慌地跟着去找。他多少还算对冯潇的性子有些了解,工艺品的街上转了两圈找不到, 果断奔回美食街。果不其然,一抓一个准,冯潇一冒头就让他给逮住了。
不过没有料到的是,差点让人来个过肩摔。
潇潇真是好凶一女的。
这句话陈德嘉在嘴里转了一遍, 没敢吐出来。
冯潇帮着他揉了两下被扭着的肩膀,心虚地解释自己是出来买烤包子的。
狗子不赞同:“你怎么买那么多?得吃到什么时候?”
冯潇沉住气, 祸水东引:“准备发给工作人员的。”顺手还递了一个给后面的摄像。
心中在肉疼,但是不这么说,她怎么解释得清楚。
狗子脸一直臭臭, 回工艺品街的时候让冯潇走前面他给盯着。
冯潇将一袋烤包子交给自己的摄像, 忽略他幽怨的眼神, 让他帮忙发给他的同事们。今天跟出来的人不多,那一袋子绝对是够的。
她和陈德嘉则回了那家乐器行。狗子买了一把他试了很久才挑选好的琴,是一把冬不拉。
狗子买好琴,对其他东西并不感兴趣,和冯潇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着。这边手工毯子和花毡店很多,每家店里都挤满了女性游客。
他们还在一家店门口碰到了朱彤,她一次性入手了好几个不同材质和花样的,一一给冯潇介绍,听得她头大。
“好看叭?你也来几条,我帮你选!”
冯潇退后一步,果断摇头。
不过她倒是发现了一家经营手工铜器的店铺,觉得很有意思。店里所有的物件都是黄铜制,是一家祖孙三代人一锤一锤给锤出来的。
冯潇在店里买了一个煮奶茶的茶壶、做铜锣烧的小煎锅还有一个煮肉的大锅。
嗯,心满意足。
狗子莫名其妙地生了一会儿闷气,莫名其妙地又好了。
看到她买的茶壶和锅子,拿过去翻看着,问她都是做什么的,她一一答了。然后他对那个猪肉的大锅尤其喜欢,兴致勃勃地开始畅想:“我有认识的人是搞农场的,回去之后我弄头羊去你那儿,就用这个锅煮。”
冯潇:“……”好像有哪里不对?
虽然来的几人,走走停停吃了不少小吃早已填饱了肚子,但逛够之后还是在下午离开之前找了个正儿八经的餐厅坐在一起吃饭。
点的都是特色菜,像什么大家从来没吃过的米肠子、面肺子。冯潇觉得这两样口感略奇怪,不是很喜欢。
让冯潇影响深刻的是一道大菜,羊腿烤面包。
一整只羊腿的肉被腌制后包进发酵好的面丕中,置于面包窑中烤制两三个小时。这菜费功夫,得提前预定才有的吃。
虽然都是面皮包肉,但和烤包子又是两种不同的风味。
面包的外壳金黄酥脆,中间蓬松绵软,最里面一层浸透了羊腿肉溢出的汤汁,别是一番口味。
冯潇就算吃饱了也多吃了一块面包,夹着肉。
其实这家店最招牌的一道菜是羊头。没错,就是那种一整颗剥掉皮之后卤制过的两头。
据说这道菜在当地人中间很有口碑。
他们本来也想见识一下的,结果看到邻桌上菜之后就打消了这个主意。怎么形容呢,用朱彤的话来说就是死不瞑目,面目狰狞。卤制的过程当中,羊的眼睛已经熟烂脱落,只留下两个黑洞洞的眼眶。让人看着怪害怕的。
但邻桌的一家人吃得尤其香甜,或许在他们看来,这羊头就跟麻辣兔头鸭头一个道理吧。唯一不同的是一颗羊头有排球那么大。
有人觉得吃那么一颗羊头,也许会做噩梦。有人觉得不尝试一下怎么也会留遗憾。
后者自然就是好奇宝宝,陈狗子。
为了不刺激同桌的伙伴,他很友善的在大家吃完以后才叫了一份打包。毕竟他自己的肚子现在也确实没有地方来装。
陈德嘉兴奋地提着那个装羊头的打包盒,和冯潇分享他的计划。
“难得来一趟,一定要带回去给我哥尝一尝。毕竟在北府城都吃不到这样的''好东西。”听着倒是兄友弟恭。但怎么总有种不太靠谱的感觉。
冯潇就问他:“既然这样,你怎么不多带两个给你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这羊头虽然看着大,但实际上基本都是骨头,肉少的很。”
陈狗子狗的义正言辞:“那怎么行他们都上了年纪心脏不好,这个口福还是让我哥来享用叭。”
冯潇:“……”
你也知道吃这个东西要人心脏好,那你怎么没有考虑一下你哥哥心脏的健康程度呢?
冯潇为了只有一面之缘的陈爱遗同情了几秒。
她看这事儿陈狗子干的这么熟练,估计在这20多年的兄弟生涯里,陈爱遗没有少收到来自弟弟的“爱”和“惊喜”。
不过冯潇也好奇。
“你哥难道都没有揍过你吗?”
陈狗子:“我对他这么好,他干嘛要揍我?”
“难道一次也没有?”冯潇不是很相信。
“他才不舍得打我呢,最多也就装模作样骂我两句。我装作没听见就好了。”
唉,冯潇叹气。
陈狗子的投胎技术真的像他自己所说无人能比。
正感叹着呢,就听狗子在旁边悠悠道:“说起来,你才是对我最凶的人。”语气里满满都是委屈的控诉。
“我对你还凶?”冯潇站直了身体,质问道。
“看吧看吧,就是现在这个样子。”陈狗子飞快的用手机拍了一张冯潇现在的模样,并给她看照片。
冯潇还没有看清楚呢,他便拿走手机再次预防她抢夺。并总结发言:“凶凶的。”
“……”冯潇懒得理他。
——
本次《眠山宿水》节目疆省靥花沟区域变录制收官。
按照节目规则,他们所攒下的积分全部由节目组统一兑换成树苗,按照各自的名义送去防风治沙的一线,用于植树造林。
这也算是录制节目以来,除开吃到各种好吃的以外,让人开心的一件事情。
嗯,具有特殊意义。
就在市区里节目拍板结束。
不过节目组也没让他们来市区的几个嘉宾重新回营地去。早在他们出来的时候,节目组已经联系了各自的助理回营地帮他们收拾行李。届时会在机场和自家艺人会合。
冯潇庆幸今早出门的时候,她没有图方便把行李都收进空间里。不然阿呆去她帐篷里收拾的时候要是发现什么都没有她就不好解释了。
陈德嘉的工作除开这个综艺节目的录制以外,全部都在北府城,所以结束后会直接回北府。
本来冯潇最开始也是规划的直飞北府,陈狗子还特意在值机的时候,再次将两人的座位放到了一起。
不过今天阿呆临时接到了老母鸡,经纪人发来的新通告。需要州海参加一个活动。于是机票改签成了,晚上飞州海。
陈狗子不是很高兴。
“还以为又能和你做个伴呢。”
冯潇:“飞机上是有鬼嘛?”
“什么?”狗子没有跟上她的思路。
“不然你害怕什么,还必须要让人陪着?”再说你是当你的助理不存在吗?
冯潇觉得这只狗子最近不太对,黏黏糊糊的。搞得她也心烦意乱,暴躁的很。
听到她的话,狗子的表情,一言难尽。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憋的脸红脖子粗。最后化作一团郁气长长叹了出来。
商羽往这边走,看见陈德佳拉眉耷眼的,关心道:“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没得到回应,他还自顾自猜测,“是不是吃多了?我这里有健胃消食片。刚刚我也是不舒服,吃了几颗很快就好了。”
冯潇谢过他的好意,看了陈狗子一眼,戏谑道:“他一个人坐飞机,大概觉得孤单吧。”
商羽的表情:你在说笑话吗?不至于吧?
见狗子还不说,继续胡说道:“毕竟要让一个话唠沉默将近4个小时,没人可以聊天,也算是一种折磨吧。”
冯潇被陈德嘉几不可查的瞪了一眼。
商羽被冯潇的话给逗笑了,大概是想到了陈德嘉日常话唠的场景。
就问:“飞哪儿?”
狗子有气无力地答道:“北府城。”
商羽一拍大腿:“这不是巧了吗这是,我也飞北京啊。说不定就是同一个航班,一会儿去值机台,换换位置咱们哥俩可以好好聊聊。”
然后接受到了来自某狗子的嫌弃眼神一枚。边上发出不想理人的气息若干。
商羽顿时卡壳。
他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在机场。
到州海的航班要比去北府城起飞得更早一些。
冯潇和阿呆准备登机。
和商羽还有狗子作别,她对狗子说:“真期待你哥哥收到你打飞的给他配送的外卖时候的反应。”
狗子笑得狡黠。
“我也很期待,到时候我录视频分享给你。”
“行,要是发现有挨揍的苗头,记得跑快一点。”
“切,都说了我哥从来舍不得揍我。”
冯潇走进廊桥,嘴边的笑就没有断过。心想,某些时候陈德嘉这头大狗子也算是挺作的。
50、黄金猪扒饭
◎冯潇:我多少还是有点演技在身上的。◎
冯潇要去州海参加的活动是一个游戏公司举办的晚会。
她曾经在限定成团期间, 团队为游戏公司唱了一首主题曲,今晚会为这首歌颁奖。作为领奖人分之一,她也需要合体露面。
这个奖基本没哟含金量, 跟给幼儿园小朋友发的听话小红花一样。但作为限定成团合同里售后服务的一部分,她还不得不去。
阿呆安慰她:“在媒体面前多刷刷存在感也是好的。”
这场晚会办的排面十足, 请了不少相关明星出席。
阿呆悄悄和冯潇说:“我刚才还看到杨毅来着。”
“杨毅?谁啊?这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
阿呆:“杨毅, 你之前和他一起录过节目来着!”对她如此健忘, 阿呆很无力。
“没印象。”
想了想, 阿呆换了个记忆唤起的方式:“上周在南湘市想请你吃饭被你拒绝,最后吃掉了咱们一碗手撕柠檬鸡的那个。”
哦,想起来了。那个爱请人吃饭的家伙。
冯潇无所谓:“来就来了呗, 工作有重合多正常,难不成他还追到州海请我吃饭?人家上次很可能也是客气一下而已。”
她现在更关心的是, 这次来要是真上台领个奖然后在台下当一晚上的鼓掌工具人就好了, 但如果主办方要求一队小姐妹再合体唱跳表演一番,她可真的干不来。
也不知道老母鸡经纪人邛哥有没有和人团队聊清楚这件事, 她发消息问了。
没一会那边就回复了,不过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警告她小心低调,要搞什么事前一定要先和他沟通。
【潇潇:你没发现我最近都很乖, 而且忙着录节目,哪里有时间作妖搞事情。】
【老母鸡:呵呵.jpg】
【老母鸡:上周去南湘市录节目, 临时改节目的是谁?】
冯潇语塞,这确实是她没跑,不过这让她怎么临时知会, 问题是她根本解释不了她不会跳舞这件事。
【老母鸡:你知不知道你老这么搞突然袭击, 我都神经衰弱了。我要是哪天头秃了, 你绝对是第一责任人。】
【潇潇:猫猫摸毛.jpg】
【潇潇:这次到底有没有表演?】
【老母鸡:没有!你们现在分属不同公司,合体表演成本太高,他们不会这么干。你乖乖去领个奖就回。】
【潇潇:猫猫OK爪.jpg】
这下冯潇放心了。
因为是集体营业,领奖也不用穿礼服,而是限定成团期间的团服,邛哥也给她寄来了。
阿呆还给她带来一些钉钉钻钻的首饰,没有一样是冯潇喜欢的,可阿呆说就得这么配才好。等她见了团里的其他人,她知道阿呆是对的,因为其他人也这么搭配。
和团里人互相见面至少大家表现出来还是很开心的,她们被统一分配了一个化妆间,大家一直叽叽喳喳地聊着天说近况。感觉也不太像娱乐新闻里报道的那样塑料姐妹。
唯一的问题是,冯潇记不住其他人的名字,就算记住了一两个也很难和脸对上号。本来就是差不多的身材,差不多的身高,差不多的脸型。在同款妆容下,大家的脸都差不多的模样。
情急之下,冯潇和团里的另外一个妹子学了一招。那就是不直接叫名字,全都以“亲爱的”“乖乖”作为称呼的开头语。
尽管她觉得每句话带上这么个风格开头略有点肉麻恶心,但似乎大家都适应良好。看来她要学的还有很多。
晚会还算顺利,俊男美女齐聚一堂十分养眼,就是她脸笑得有点僵。大咖们是认不得她这种小不点的,她也不用上赶着去奉承。但除开女团小姐妹以外,居然也有其他人和她打招呼,她全都不认识,只好笑颜以对装作很惊喜地上去握手:“哎呀,你也来了呀?”
大概是有的人和她不熟,只是礼貌招呼,被她这么惊喜地问候,搞得一愣一愣的。她只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提着裙子就跑。
冯潇她们领奖的时间在晚会的中后段,虽然有节目看,但她还是差点睡着了。好不容易等到了她们的环节,她跟着其他人小心地上台。踩着细高跟,她随时都怕自己摔了。
旁边伸过来一只纤纤小手,她感激地搭上去。两人一起牵着手上台。
这个妹子她看着格外顺眼,尽管她依然对不上名字不晓得这是谁。
在台上,主持人即兴发挥了一下开始卖情怀,让她们唱两句她们的歌,还从副歌开始起了个头。冯潇哪里会,只能在那里张嘴假唱鱼目混珠。好在是有惊无险地混过去了。
游戏公司的领导上来给她们发奖杯——一颗不知道是玻璃还是水晶材质的蛋,上面浅浅刻着“最佳元气歌曲奖”。
这是什么鬼?
总觉得拿回去当摆件都有点占地方。
大家捧着各自的“蛋”踩着细高跟下台去。
冯潇和牵着她的那个妹子走在最后面,妹子低头和她说:“我过两天休息,到时候咱们约个火锅?”
“行啊。”反正也不一定是真要约。
直到晚会结束,冯潇都不知道那个妹子叫什么名字,但并不妨碍对方和她聊得火热。
她觉得,自己大概也是有些演技在的。
以前的“冯潇”大概也和她的性格差不太多,不然不可能她以前结识朋友也是这种外向型。两人的关系全靠对方的话痨维系。
好巧不巧,晚会结束,大家都在等车的时候,她又遇到了杨毅。
“这么巧。”
冯潇打哈哈:“是啊是啊。”
“你去哪儿,我送你一程?”
冯潇这种小不点,是没有安排专车的。于是阿呆叫了网约车。
她拒绝道:“谢谢,不过我们已经叫了车。”
“网约车?中断就好了,我们顺便还可以一起吃顿饭,有点事和你说。我知道附近有家炸猪排饭很好吃。”
冯潇当做空耳没听到。
“啊,什么?我车来了,回见啊。”
逃也似的拉着阿呆跑了。
晚会都结束了,她可不想继续僵着笑脸,再说她打听过了,和杨毅她也不熟。
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毛病,每次遇上都迫不及待地约饭。
不过肚子里的馋虫教他给勾起来了。今天主办方并没有安排餐食,只是在等化妆的时候给每人发了一个所谓的能量包。里面是一个冷切三明治、一份蔬菜沙拉和一瓶果汁饮料。
都不是冯潇的口味,她吃了一半就收了起来。明天还可以当个早饭。
现在营业了一整天,她还是想吃点好的。
冯潇叫阿呆:“你查查附近有什么好吃的猪扒饭?”
归功于点评软件,还真给她们找到了一家。就在三公里外,只是就炸猪扒来说,人均餐标略贵。软件上标了120/人。
倒是让人更好奇了。
修改了目的地到了店附近下车。才发现这家店隐蔽得很,居然开在弄堂里。不过好在有灯箱路牌,她们顺着路牌七弯八拐好不容易才找到,人老板都快打烊了。不过还是接了她们这一单。
冯潇没点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要了一个售价99元的经典套餐。
包含一碗杂粮饭,一块巴掌大的黄金炸猪排,一杯米酒,一小蝶包菜细丝旁边有一撮萝卜泥。老板说,杂粮饭和包菜丝可以无限续杯。
看这配餐就是日式吃法。
分量是真的少,但味道是真的好吃。
杂粮饭也不知道怎么煮的,并不像一般家里煮的那样硬,软硬适中,入口回甘。
猪排外皮酥脆,内里多汁,就算不配包菜丝,吃起来一点儿也不腻味。
她大概是能明白这一小块儿肉为什么能卖到99了,因为其他地方根本吃不到这样的味道,奇货可居。
赞叹之余,冯潇忍不住和在门口抽烟的老板聊了几句。
老板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听到冯潇的疑问也不藏私,边抽烟边和她掰扯他的诀窍。
“你问这饭怎么能柔软适合?因为这些粮食都是清水里浸泡了三天以上的,而且要最后6小时就要换一次水,不然米就变味道了。泡好的米不用煮,直接上锅猛火蒸。”
“那猪扒呢?”冯潇问。
“也是要提前腌制,至少腌够24小时。”
“腌制猪扒的作料有没有讲究?”
“哈哈哈,自然是有的,最大的诀窍就是加一点儿米酒。”
见老板如此坦荡,冯潇就好奇了:“老板,你都不怕我是来偷师的嘛,什么都往外说,不留一点儿商业机密?”
老板笑得粗犷:“哈哈哈,我这个方子很多老食客都知道,但要做出这个味儿也要凭本事,不是我吹,几十年了,还没人能模仿得出来。”
如果配方老板没有藏私,那秘诀应该就在食材的选择和火候上了。这可真是其中万千变化,哪能完全复刻下来。心中有谱,冯潇也没有刨根问底。转而和老板聊起其他的。
大概是平常接触的人也很多,老板很是健谈。
据他说他爸爸是几十年前过来中国做生意的日本人,和他妈妈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但是他妈妈家里人根本不同意自家姑娘嫁给一个日本人,赶走了他爸爸,还逼她嫁人。当时她妈妈怀了他,自然不愿意,逃了出来,开了这家猪扒店养他。现在他儿子都快上大学了。
听得人唏嘘,但民族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她也不好评价什么,只是再一次赞美:“猪扒好吃。”
狗子发来消息,问她活动结束没有,在干嘛?
又什么时候回北府?
见她不回,又继续发消息问她在疆省买的那口铜锅想什么时候用,他随时可以联系朋友帮忙杀羊……
啧啧……真是惦记得够远的。
作者有话说:
我曾经无意中找到过一家炸猪扒饭,特别好吃,虽然很贵,但是每次去那附近都会去吃。但是后来大概是因为太贵,生意不好,老板关门大吉。我依然想念着那个味道,但是自己在家怎么也做不出来,sad……感谢在2022-09-06 18:22:26~2022-09-07 16:09: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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