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错分布的路灯散出暖黄的光，只有转弯的间隙，地上被隔留下一道黑影。
顾念在这光影交错中眯了一下眼。
她没有被林浔的话带着走，不以为意道：“你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因为她会被你气死。”
林浔沉默了片刻，随后暗淡一笑，颠了她一下，在她惊呼声中淡定道：“听声音还活着，挺精神的。”
顾念被他颠得难受：“神经病啊你，小心我吐你一身。”
林浔有些嫌弃的偏头斜她一眼，语含警告：“你要敢吐，我现在就把你扔草坪里。”
也许是酒壮怂人胆，想到这人有点洁癖，顾念突然起了玩心，趴到他耳边：“yue——”
柠檬清爽的气息混着温热呼吸扫过林浔脖颈，断断续续的，像是有人拿羽毛轻轻扫过一样，又痒又麻。
林浔瞬间僵住，冷飕飕的回头斜了背后某个不怕死的人一眼。
看着她缩着脑袋笑起来，心头蓄着的情绪一下全散了，无奈道：“也就喝醉了胆子大。”
他想到什么，托着顾念腿的手收紧了些。
就像要确定她是真的存在一般。
灯柱延展到远方，构成素描里最佳的立体构图。
落在人眼里成了长短相接的团团昏影。
似真还虚的氛围里，也许正因明了这绚丽背后的真相，才会让人清醒的、心甘情愿的沉沦其中。
顾念身上一凉，被放在了公园亭子的椅子上。
“干嘛？”
“在这老实等着。”林浔双手插兜走向一旁，那是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这么短的一段路他回头看了三次，顾念一无所知的眯眼倚在木质亭架上，再看到林浔回来时，就见他突然从身后拿出一串糖葫芦。
山楂和裹了糖皮的草莓混搭着，上面没有糯米纸，瞧着像是独立包装的那种糖葫芦。
“喏，”林浔递过来，有些犹豫的皱眉问：“只有冷冻的，估计很凉，你能吃么？”
已经拿过来入了口的顾念：“……”
“好像不能。”
林浔抱臂冷眼睨着她，见她有些心虚的把被咬了一口的糖葫芦拿远，似乎犹豫了下，然后试探的看着他，将手里的东西递过来：“你吃么？”
“……不吃就浪费了。”
“……”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人？”林浔冷笑看着她，“不吃就扔了。”
“哦。”
顾念也没真扔，就拿在手里垂头看着，一副想吃吃不了的可惜模样。
一片糖皮碎了，挂在草莓边上摇摇欲坠，在它快要掉到下面白净手指上时，林浔伸手将东西接了过来。
结果不出所料，糖皮划过白色衬衫摔碎在地，林浔收获了一件沾着糖汁的衬衫。
顾念：“你衣服脏了。”
这衣服林浔回去也就不穿了，脏就脏了，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面前的人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来。
想到她今天给别人擦衣服的场景，他瞬间把那句话咽了回去，就这么看着她把纸巾递过来，抬起下巴故作无奈：“我手上拿着东西。”
顾念提醒：“还有另一只手。”
“另一只手装在兜里，动不了。”
“……”
顾念真的伸过手来。
只是他个子高，她坐着擦的姿势有些别扭，林浔见状接过纸巾，胡乱擦了两下就没在管。
他侧头看了眼手里的糖葫芦，咬了一小口不以为意道：“甜腻腻的有什么好吃的。”
顾念：“就是因为你不吃甜，所以才会脾气这么差。”
林浔抬眸看她。
“你怎么会不喜欢吃甜呢，怪不得脾气不好……”
记忆中略带惊奇的话语与这句话逐渐重合。
那是高考后的那个暑假，顾念到了一家棉花糖店前走不动道了。
后来拿着一个兔子形状的棉花糖跑到他面前，笑着递给他：“请你吃。”
被他拒绝后不敢置信的说出了那句话。
她刚开始还是小口小口的吃，最后见林浔根本没注意这边，就直接咬了一大口含混不清的说：“真的很好吃，你不吃会后悔的，真的不尝尝吗？我再去给你买一……”
那时他们走到一棵槐树后面，顾念的话没能说完就被林浔低头吻住。
很清浅的一下，几乎就是贴了半秒。
看着顾念怔愣的表情，林浔扑哧笑了出来，蜷起手抵在唇边，然后在她毫无防备下再次低头，吻走她唇角残留的糖汁。
“味道还可以。”
浅黄满枝，风止心动，两个人的心跳频率同时加快。
那是他们的初吻。
“要化了！”
林浔在惊呼中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然后不紧不慢的把东西放进包装里。
抬头看到顾念嘴角反着光亮，他下意识想伸手抹去，顾念却偏头避开了。
就在这时，她的电话突然响了。
看清是谁后顾念连忙接起：“喂，袁阿姨，我在小区楼下，在……这是哪里？”
“七栋和五栋间的连惠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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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店。”
林浔平静接到。
挂了电话后顾念滞了一刻，突然直起腰来推林浔：“不行，你快走，待会袁阿姨就来了。”
“为什么要走？”
“不走待会说不清了。”
顾念现在的记忆十分错乱，下意识觉得不能让熟人看到他们两个站在一起，万一又误会什么就麻烦了。
全然忘了他们现在只是高中生。
“为什么说不清？我们又没干什么。”林浔眼皮一跳，瞧着她这副心虚焦急的模样，活像他们两个在这偷情被家长撞见似的。
他突然看着身后道：“阿姨好。”
顾念猛地回头站起来。
后面空旷旷的，连个鬼影都没有，她这才知道被耍了，也不再跟他啰嗦，直接就要离开。
林浔几步上前拉住她：“行了，不逗你了，你在这等着，我这就走。”
顾念哦了一声，坐下后还不忘说句客套话：“那你路上小心。”
林浔俊脸一抽。
恨不得把她的头摁怀里揉。
-
顾念第二天是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设的闹钟扰醒的。
头昏脑胀的关了闹钟打开手机，一下子被里面蹦出来的无数条未读信息给惊起来了。
程瑜哥：【你人呢？上哪去了？】
【赶紧回信息！！】
【听别人说你是被同学送回家的？谁啊？赶紧回信息！】
【你这小丫头还真行啊，我跟我妈说了让她去楼下接你。】
噌噌噌几条带着无数感叹号的消息一下蹦了出来，迷了顾念的眼。
这是昨晚发生的事，到今天也没什么回的必要了，既然她现在好好在屋子里呆着，应该是袁阿姨把她带回来了。
可之前发生了什么？
她怎么回来的？
怎么好像还做梦梦到林浔那张脸了……
顾念的记忆停留在昨晚在甲板上醒神的场景，后面的事都断断续续的。
她捂着脑袋翻看手机，再看到朱佼悦发的信息后，眼皮唰的一跳。
朱佼悦：【小念你是被林浔送回家的吗？】
【连我都不知道你现在住在哪里欸！什么情况啊？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的？】
“……”
果然不是梦。
她昨天不小心喝错了东西，然后是林浔送她回来的！
顾念模模糊糊记得那人是背着她回来的，还问了她不少问题。
她好像……还骂了他，
不止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