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枚的咖啡店前段时间在装修,很多事都需要她在现场拿主意,开始还有时间在医院陪护,最近只能两地来回跑。
今早上给程瑜来消息,说老人今天要拍片子,让他到医院帮她去看着。
顾念听说之后煮了点小米红枣粥,想让程瑜去的时候带上。
谁料程瑜打量了她会,盯上了她这免费劳动力,薄粉的唇畔微扬,伸手虚搭着她的肩将她推进屋里:“快快快,给你十分钟换好衣服跟我一起。”
“等等!”顾念回头仰视他,在他关门的一瞬撑住把手把脑袋露出去,“我是外人,跟着一起去不大合适吧?”
“说什么呢,你是我妹妹,我姥姥就是你姥姥,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程瑜倚着门框歪头看她,正气凛然的说完前半句话,之后颇为诚恳担忧道:“何况放你一个人在家,哥哥我也不放心啊。”
“……”
顾念信了他的鬼。
两人到医院时快十一点了,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可能是袁枚提过顾念的存在,程瑜姥姥见到顾念后,满脸慈爱的握着她的手唠起闲话来,问她在家里住不住的惯,程瑜这小子在家有没有欺负她之类的。
一边问着,一边摆手打掉程瑜递过来的刚扒好的橘子。
老太太哪来的气性?
程瑜哭笑不得,转而把橘子扔进了自己嘴里。
怎么,他是什么凶神恶煞专挑着小姑娘欺负的人么,
他妈就算了,连在从小看到大的姥姥心里都是这个印象,未免太伤人心了。
他觉得有必要挽回一下形象,皮笑肉不笑的问顾念:“小丫头,我欺负过你么?”
还没等顾念回答,他姥姥就一下喝止:“臭小子,还当着我的面吓唬起人家了,人家小姑娘哪经得起你吓?”
“我果然没猜错,私底下还不知什么样呢。”她说完后拍拍顾念的手,一副要为她做主的样子:“孩子别怕,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有的是法子治他,他小时候的黑料一抓一大把,随便说出来一个就能让他颜面扫地。”
顾念惊奇道:“真的吗?”
“当然了,他的糊涂事多了去了,你要感兴趣,之后我慢慢跟你说……”
两人又聊起来了。
正吃着橘子的程瑜:“……”
那首歌怎么唱的来着,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他不该在病房里……
他就不该来。
拍完片后老人要打点滴,程瑜得看着去找护士脱不开身,顾念就自告奋勇的去拿片子了。
取完后电梯里全都是人,她看了一眼,觉得走楼梯更快些。
下到三楼往外看时,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林浔穿着件克莱因蓝条纹衬衫,带着白口罩半抄着兜往药房窗口走,身影落拓修长,带着口罩都挡不住傲人的容貌,反而显得高冷又禁欲。
在人群里一眼就能注意到。
路过有人不住的把目光放到他身上。
顾念看了眼楼层指示牌,这是眼科,心里的第一个想法是——
还挺仔细,在眼科都带着口罩。
或许是察觉到这里的视线,林浔脚步一顿,懒散掀起眼皮看过来。
他看到她了。
游艇那晚之后两人再没有过联系,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顾念本想发信息旁敲侧击的问问他那天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又担心自己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发信息反而提醒了他,让他抓着不放。
拖着拖着就完全把那件事忘了,今天看到他才想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彼此。
说到底那天他也帮了自己,既然碰到了也该打个招呼。
抱着这个想法,顾念扯出一抹笑,结果连脚都没迈出去,笑容就生生僵住了。
只见那人挑起眼皮淡淡扫了她一眼,黑眸闪过极浅的一丝意外。
下一刻就疲傲的收回视线,迈着长腿扬长而去。
几个动作发生的极其连贯,也就是半秒的功夫。
“……”
就,
挺拽。
论拽谁比得过他啊。
顾念摇头感慨着,这少爷还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也好,不就是装不认识么,就跟谁不会似的。
倒正和她的想法,省的她在多费心思在他身上。
不过有一点比较麻烦,就是还得想办法要到他亲戚的联系方式。
算了,之后再说吧。
顾念转头就走。
她路上去了趟卫生间,出来后没走多久,周边突然响起一阵慌乱的呼喊,紧随而来的是紧促缠杂的脚步声。
“让路,让路!”
几个医生护士推着一辆急救车大步奔跑,从人群间隙里能看到上面躺着的人满头鲜血,衣服被大滩大滩的血迹殷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顾念紧忙躲避。
后面跟着的应该是病人家属,有一个年纪稍大些眼眶通红,跟着跑的过程中腿一软跌在地上,旁边人赶紧上前扶住。
周围有人在议论:“好像是出车祸了,头上流了那么多血,估计不大行了吧。”
另一人连忙制止:“欸!说什么呢,人家属还在这呢……”
看着面前的场景,顾念后退一步,呼吸骤然急促,感觉一股寒气顺着尾椎猛地流遍全身。
这场面和当初她被送往医院太像了。
“插管插管!无关人员出去,立刻插管!”
“病人心搏骤停!准备应急预案!”
医生的喊叫声和不知从何传来的哭喊声混作一团。
顾念大口呼吸着,额上布满细密的汗液。
正出神呢,头突然毫无防备的被人敲了一下,她惊魂不定的转过头。
程瑜看到她的表情,本来散漫的神情逐渐收起,拧眉担忧道:“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没、没事,”顾念松下神经,“刚才碰到车祸抢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血,有些吓着了。”
“我说你怎么这么久没回来,”程瑜呼出口气,伸手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吉人自有天相,别想那么多。”
他看着顾念神色怔怔的胡乱答应着,任他把头发揉成一团也不阻止,轻轻叹了口气,俯下身来:“还害怕?要不我把肩膀借你靠靠?”
顾念刚刚倒也不是害怕,就像被魇了一下,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恍惚以为回到了自己死的那天。
现在慢慢回过神来,觉得着实是有些神经敏感了。
“我真的没事了,”她扭头拨开程瑜的手,理好头发,随后动作僵硬的低呼道:“哎呀!”
“怎么了?”
“我刚刚去卫生间的时候,把片子放在台子上,出来后忘记了,我这就回去拿!”
话音未落她就转身跑起来。
“不用急,我在这里等你。”
程瑜的嘱咐传入耳中,顾念摆手应着。
她一路小跑,在见到东西后提着的一颗心才算放下。
回去的路上,刚才围堵的人群全都散开了,平静的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抬眼看到程瑜的背影,顾念刚要喊他,手腕就突然被人拽住,力道强硬的拖到右侧楼道口里。
顾念心底一沉。
敢在医院里抢劫!
什么人这么大胆?!
不会是碰到极端分子了吧!
“救……唔!”
顾念用力挣脱着,呼救声还没叫出口就被人捂住了嘴。
“喊什么?”
懒郁的声音传来,空气中铺天盖汹涌弥漫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林间橡木的气息。
她眨巴着眼,因为被捂着嘴,开口声音含糊:“yinxin?”
被叫的人面色冷恹的垂头睨她,并没要松手的意思。
声控灯已经灭了,黑暗的环境里,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对视。
可因为离得足够近,顾念清楚的看到面前的人眉宇阴沉的可怕,深邃的黑眸一眼望不到底,像是蓄了一场无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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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
而她将是这场风暴唯一的承受者。
不过说来奇怪,发现是他后,顾念莫名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但根据她以往和林浔相处的经验,这种时候最好不要逆着他,否则这厮还不一定会干出什么。
所以她决定顺毛撸试试看。
她宛若春水的美目静静看着林浔,手上没在挣扎,而是轻轻的、试探的碰到他捂她嘴的手背上,然后指尖插入缝隙微微勾了下。
林浔手上一紧,眸里闪过意外。
紧接着,蓄积的风暴像是被人撤去了力道,沿着边缝愈渐消散。
他深深凝着顾念,手刚松开,就借势反握住了她的手。
顾念下意识抽出,却没抽动。
外面来来往往的脚步声不断,不时传来距离极近的谈话声,就像有人在身旁说话似的。
顾念在这闭塞的氛围下绷紧身子,低声质问:“你抽哪门子疯?”
刚刚还装不认识,现在目光灼灼、眼含怨闷的紧盯着她,跟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不由让人联想到……抓小三的正主打上门来的样子。
有种理直气壮又气闷委屈的感觉。
真是莫名其妙。
果然见到他就没好事,她就不该对他抱有幻想!
“怎么在这?”林浔没理,只是神色郁结的上下打量她:“哪里不舒服?”
顾念语气颇为不善:“没有。”
林浔眉骨挑起。
顾念顿了顿,怕他不肯轻易罢休,补充道:“是来探病的。”
她反问:“你呢?你怎么在这?”
林浔听到这句面色稍霁,握着她一只手倚在旁边门上,过了片刻才道:“跟你一样。”
他的举动太越界了,顾念后退一步,暗暗用力想把手收回。
结果林浔略微加力,就把人拉了回来。
他动身拦住她的退路,语含讥诮:“怎么,别人能碰,我碰下就跟要了你命似的?”
顾念被他说的连挣扎都忘了:“你说什么?”
“刚刚那人是谁?”林浔声音低浅沉哑,像是随口一问,“关系不错啊,都到了动手动脚的地步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林浔:“不是?”
顾念反应过来,估计他刚才是看到她和程瑜站在一起了。
但她和谁做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哪来的资格站这质问她?
“跟你无关。”
“嗡——嗡——”
手机电话震动响起。
顾念看他一眼,他没动。
又瞪他一眼,抬眼示意她要接电话,他这才松手。
是程瑜打来的,估计是一直没等到她着急了。
“喂,哥,我现在——嗯……”
林浔毫无防备的上前一步将她抵到门上,顾念险些喊出声来。
“顾念?怎么了,你现在在哪?”
程瑜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清晰的回荡在两人沉寂微喘的呼吸声中。
莫名掺了丝禁忌的味道。
“你、干、嘛?”顾念无声朝林浔比着口势。
林浔没回答,乌黑的碎发遮掩不住眼底的汹涌。
“顾念?”程瑜的声音急切起来。
“哥我到三楼了马上就……”
“咳。”旁边某人好死不死的咳了一声。
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楚。
紧接着,门外不远传来一声:“你旁边有人?”
手机略微延迟播出了同样的一句话。
语调,音色一模一样……
只有一种解释——
反应过来的顾念慌乱抬头,却见身前的人眉眼微挑,酿出一丝染了兴致的薄笑。
“他倒挺关心你的,”他俯下身来,一只手穿过顾念腰侧搭在门把上,明明是戏谑的语气,却被他压低嗓音,说出了好意询问的意味,
“要不,打开门介绍一下?”
门锁啪嗒的脆音紧随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