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成功了?
少年们按捺不住,从后面围将过来,看到傅云澜指尖上方空气扭曲,可不就是无形无色的净火在燃烧!
先前无人学会,还能安慰自己说是此法艰深不易得。
现在已有人抢先一步,少年们怎还坐得住?七嘴八舌地向傅云澜请教。
“二公子是如何做到的?”
“二公子教教我!”
“二公子……”
傅云澜还是头一次得到众星捧月的待遇,惶恐不已,想说自己才疏学浅不配教人,却见孟芜站在人群之外鼓励地朝他颔了颔首,推辞的话一下子就卡在了喉头。
我……可以吗?
傅云澜怀着这样的疑虑,硬着头皮说:“那、那我尽力。”
众少年立时齐拥而上,把傅云澜围了个密不透风。
孟芜得空,回到凉亭翻开《净火秘要》,从头开始重新研读,边思索是不是自己漏掉了什么疑难,边时不时抽空看看院中少年们的进度。
比起孟芜,显然是此前与少年们同为修士的傅云澜更适合当老师。
他于桌案间穿行,院中少年时而抓耳挠腮,时而茅塞顿开。
日头从东到西,天色也从清爽宜人的清晨到了红霞满天的黄昏。
至此,停泉别院余下的十名少年中,只有傅云澜成功凝出净火,又有两人隐隐窥见了门径。
他们颇想一鼓作气,无奈天色愈暗,依依不舍地起身向孟芜告辞。
只是说了告辞,人却不动,还一眼一眼地往傅云澜身上瞄。
傅云澜也跟着悄悄观察孟芜,欲言又止。
这是还没学够。
孟芜巴不得有人帮他教课,教到世间修士人手一把净火才好。
放下手中书卷,温和地说:“若有疑难不解之处,可以私下里向同修请教——”
“喔!!”少年们腾地发出欢呼。
孟芜暗赞他们上进,但还是替傅云澜打了个预防针,“莫要熬太晚,免得扰人休息。”
少年们的兴奋劲儿还没过,齐齐道:“先生放心!我等省的!”
十名朝气蓬勃的少年人弯腰拜下,相携着下山去了。
第二天孟芜再在停泉别院中见到他们,十人中又有一人能调动净火。
虽远不及傅云澜,却也算是开了个好头,往后多加锤炼,亦是可造之材。
余下八名少年因进度缓慢臊得面红耳赤,但看得出他们心中都卯着股不服输的劲儿,保持这股热情,成事只在早晚。
傅云澜早上过来见过礼,目光就一直跟着孟芜,像只憋不住尿跟着主人转来转去的小狗,脸上写满了“我有话说”。
孟芜自然不会错过这么明显的讯息,将所有人都考较一遍,从傅云澜身边经过时,拍了下他的肩,把他带到了凉亭。
“二公子可是有话要说?”孟芜开门见山。
傅云澜拱手回话,难抑欣喜,“先生,我与同修们钻研一晚,找到研习净火术时经脉受损的症结了!”
孟芜:“。”
一整晚不睡,还各个精神奕奕。
真想跟你们修士拼了。
孟芜昨晚也是半晚没睡,为的是同一个问题。
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好的事。
孟芜欣然道:“说来听听。”
傅云澜也不兜圈子,直接道:“实为‘惯性’之故。”
孟芜:“惯性?”
傅云澜道:“先生不修魂锻体,或许不知,普通修士随着修为的提升,体内灵气会由主动牵引变为自然流转,像兄长那样的,凝练灵气便像呼吸那样简单,就是平时休息睡觉也会自发进行——”
随着傅云澜缓缓道来,困扰了孟芜一天连着半晚的问题终于水落石出。
原来……竟是因为这个?!
孟芜扶额。
没有傅云澜提醒,他一个普通人怕是想到猴年马月,也想不到。
修习《净火秘要》之前百分百麻瓜的孟芜怎么也想不到的事,于其他修士而言却是常识,解释起来倒也简单——
修士修炼,说白了就是凝练操纵灵气的过程。
修士们费劲巴力将修为提升,使灵气运行形成肌肉记忆,无需刻意牵引,一呼一吸间,灵气便可沿着惯用路径在体内运转。
可净火术就是个刺头,灵气运转方向与其他术式格格不入。
像孟芜这样的大白板修行,自是不觉有异,而已有修行基础的修士若要修习,就难受极了!
——将体内灵气运转方向完全调转,相当于让人以完全违背本能的节奏方式呼吸,之前呼吸越顺畅的人,需要克服的惯性就越大。
若只修行净火术便罢,偏偏修士平时也要调动灵力。
就像是有人开车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一会儿顺流一会儿逆流,一时或可侥幸,时间久了,不撞车才是怪事!
傅云澜见孟芜露出恍然神色,便知他已懂其中关节。
破解疑难的兴奋劲儿过去,心中难免有些苦涩——原来非是他天赋异禀,只是他比旁人要弱,反而铺就了修习净火术的捷径。
哎……
傅云澜一口气还没叹出,就听面前人道:“二公子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一抬头,就见孟芜以淡笑对他。
傅云澜犹豫了下,未敢把藏在心底的黯然说出。
孟芜却像是有读心术,轻易勘破他心中所想,言道:“二公子可知,如今世道魔气日盛,凡净火修士现身,皆被仙城奉为上宾,却为何净火术传至今日,几近断绝?”
傅云澜道:“因为……因为从前的同修不愿将净火术外传?”
“此为其一,”孟芜道:“更为关键的是,净火术确实艰涩。”
别的不提,单说永义城。
永义城将净火修士奉为上宾,以金银法器供之,若说别无所求,不切实际。
食君禄谋其政,那些净火修士必是要将净火术吐出来的。
自来是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有锦绣堆在前面吊着,还缺得了想要改道易辙专修净火的修士?
不用想,这其中聪明灵秀者不会少。
可为什么净火修士的数量不见涨?
不就只能是一个“难”字?
要真是谁都能学,又一学一个准的话,还用得着他在这里费心传道吗?
孟芜道:“须知修行一道,缘法悟性缺一不可。二公子心性坚韧,肯下苦心钻研,能忍常人不能忍之痛,是以有所成。换做旁人,纵是聪慧过人,又沉得下心专修净火,亦未必有结果。二公子有此缘法,该当珍惜才是,若自轻自贱,又将身后同修、将其他净火修士置于何地?”
傅云澜讷讷张了张嘴:“……”
他本想说没有轻贱同修的意思,可深里一想,他内心深处潜藏着的,不正是这个意思吗?
只因他发现不少资质远超自己的人修习不了净火术,反而自己这个平日里平平无奇的人有所突破,便将对自己的贬低,转嫁到了净火术上。
好像净火术是旁人挑剩下来才轮到他的,修习净火术的修士也都是次一等的。
这不就是将院中同修,还有包括先生在内的所有净火修士一同轻贱了进去?
旁的净火修士不提,但先生的本事他在三途岭是见过的。
他自己便罢,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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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兄长那般强大的人不也受了先生恩惠?
先生次人一等的吗?
自然不是。
先生只是不修体术,论起心思见闻,不仅不次,恐怕要比其他修士厉害得多!
净火结界与那七支射杀岭中君的净火箭何其惊艳?
其源头的净火术又怎会平庸?
分明是他未曾登堂入室,便自怨自艾,管中窥豹,反牵累了净火术。
傅云澜脸色变来变去,孟芜看着既想笑又想叹气——前面夸了傅云澜许多,果然还是最后那一句道德绑架对傅云澜杀伤力最大。
傅云澜生性软弱,害怕冲突,能常年活在傅雪溪的阴影下,靠的就是有事没事打压打压自己。
城中人说他不如傅雪溪,他觉得这是事实。
若有段时间没人在他面前提,他也不会忘,时不时给自己三拳两脚,警告自己别翘尾巴,生怕得意忘形,有朝一日被人嘲到脸上。
此番好容易在净火术上有点天赋,傅云澜这自虐的毛病又发作了。
绞尽脑汁地找原因,怎么会是我天赋异禀呢?不对,肯定是净火术就不行。
孟芜从他为难的表情与支吾的言语中推断他的心路历程,干脆把他对自己的贬低与所有同修挂钩。
这下傅云澜若再敢自怨自艾,就是把所有净火修士一起打压进去。
像傅云澜这种擅长换位思考擅长到过了头,被人捅一刀都得先担心人家握刀有没有硌到手的人,绝对受不了旁人因为自己受伤。
一句话,让原书炮灰反派急得脸色发白虚汗生发。
孟芜取过桌上茶碗浅啜一口,悠闲地往后靠在了躺椅上。
傅云澜几番张口欲辩,都连不成字句。
别说是打压自己,他现在光是闪念,都会因无意间牵连了同修生出做坏事的负罪感。
“是学生先前钻了牛角尖,”傅云澜惶恐拜下,“多谢先生开解,往后学生,再不会妄自菲薄了。”
孟芜无甚反应道:“哦?是吗?”
傅云澜一张白净的脸涨红,只觉自己先前想法简直是罪大恶极,赧然道:“先生信我!”
孟芜有意让傅云澜长长记性,多晾了他一会儿,方才做出满意表情。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安抚几句,将人挥退。
天上云卷云舒,日照山泉。
傅云澜一回到院中,就被同修包围。
有问他修行心得的,有问他跟先生聊了什么的。
傅云澜这时才有空抬起袖子擦擦额角虚汗,挺着的脊背久久不能放松,只敢用余光悄悄瞄过亭中身影。
“……”
明明先生对他言语温和,怎么刚才有那么一会儿,让他觉得在先生身边,比在兄长身边压力更大呢?
*
既已排查出灵气乱流的症结,先前屡试净火术不成的少年们便都返回别院重新修习。
可就像孟芜说的那样,术业有专攻,这些少年修魂锻体天资斐然,一到净火术上,频频铩羽。
于他们而言,若要修习净火术,便要放弃从前十数年打下的引以为傲的基础,任谁也下不了这样的狠心。
数日后,几人前来向孟芜请辞,再数日,又有两三拨人放弃。
同时不断有新人上山,来来去去几遭,停泉别院里留下的,就都是专攻净火术的学生了。
自与孟芜对谈过,傅云澜说话做事持重了不少。
孟芜索性委任他为“助教”,由他指点新来的学生,自己到凉亭中躲清闲,每日翻翻《万魔图鉴》。
一月时间弹指过,某天山下传来消息,被傅若真调离百废城的大公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