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卡维住了一段时间后,艾尔海森发现,他虽然看起来是个浮夸的艺术家,却没有大多数艺术家矫情的毛病,热爱生活、追求功能与实用,装饰倒是最后才考虑的角度。
除了玄关的简易衣帽架,卡维还在沙发边上添置了一个落地台灯,他说这样看书对眼睛有帮助,可艾尔海森却几乎没见过他看书的样子,倒是自己晚餐后会坐在沙发左侧打开一本书。以前从来没在意过,就是灯打开了后,眼睛的确舒服了一些,酸涩感少了很多。
还有洗手间的置鞋架、餐厅里的菱形酒架、有绿色叶片点缀的成套的碗碟,还有放在卧室里的一张藤编摇椅。
其他艾尔海森多少都带有一些感激,但这占据了窗前近乎两个平方的摇椅,让他有些猜不透卡维的动机。可每每想问,却又被他那副洋洋得意的样子给憋了回来。
这天傍晚,艾尔海森回到家,就闻到了一股带着奶香的咖喱味,他向开放式厨房看了过去,卡维正站在灶台前,从背影就能看清他是左右开弓的,抡起的胳膊抬得很高。
艾尔海森换上了卡维给他买的墨绿色拖鞋,一步步走到了人的边上,刚刚因为油烟机的关系,他都没听到卡维其实是哼着调的,近一点了,才能听到,调是不错,就是哼的什么他听不懂。
他从卡维边上探了个脑袋,才看到锅里的不是普通的咖喱,而是有着奶香的绿咖喱,艾尔海森挑了个眉,巴塞罗那红咖喱和黄咖喱常见,却很少看到绿咖喱,这种带着奶香和一点点辛辣后劲的咖喱,混着洋葱、彩椒、鸡肉、还有虾,他几乎只用闻的,就能感知出食物的美味。
“艾尔海森!?”
卡维吓了一跳,往旁边一躲,刚刚手里还拿着的不锈钢勺弹了出来,一滴绿咖喱溅到了艾尔海森的胳膊上。
“你做个饭怎么一惊一乍的?”艾尔海森只是皱了个眉,似乎那滴刚出锅的咖喱并不烫一般。
“是你自己进屋不打招呼好吧?!跟野兽一样。”
艾尔海森心里觉得好笑,表面上却纹丝不动,像野兽一样就该把你吃拆入腹,而不是猫在背后看着你。
“什么时候吃饭?我饿了。”
“快好了,你先坐着去。”
艾尔海森点了点头,从吊柜上抽了一张厨房纸出来,正要擦掉手臂上已经有些流淌下来的绿咖喱,却被卡维阻止住了。
“厨房纸太硬了,万一被烫到了,会疼。”卡维说着就往浴室里走去,拿艾尔海森的毛巾在冷水下冲了一会儿,直到一个角浸透了,才拿到他的面前来。
“你再慢点,这滴绿咖喱就蒸发了。”
“你懂什么,”卡维一遍说着,一边用湿毛巾沾着擦艾尔海森的胳膊,一边吹着气,“万一烫伤了,厨房纸那个硬度就能把你刮疼。”
艾尔海森任由卡维拽着他的胳膊,一点点地擦拭,他好像已经忘了那滴绿咖喱烫到自己胳膊上的疼痛,现在留下的,都是湿毛巾掠过后的凉,还带了一些痒。
他突然想起了卡维左肩上的那块烧伤痕迹,那样狰狞,是不是也经历过一场剧痛。之前自己还问他疼不疼,艾尔海森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此一举。
卡维不说,他也没再问过。
他不是一个好奇心强的人,他觉得没什么东西是一定需要知道的,如果有,那总有一天会知道。
卡维先给两人盛了两个用盆装的米饭,又拿来了两双筷子,最后才端来了在灶台上的珐琅锅,放到了餐桌的隔热垫上。
“啊,勺子,忘记拿了。”
这句话刚落下,艾尔海森就起身去了厨房,可到了餐具那反而犹豫了,脑袋往旁边撇了撇,“大勺子还是小勺子?”
“都要,我要淋在米饭上吃。”
回到餐桌边不过顷刻,艾尔海森不等卡维说话,就舀了一大少咖喱,放到了卡维的米饭上,卡维似乎很满足,眼睛都眯起来了,轻轻的一声“谢谢”,似乎在艾尔海森握着勺柄上的手挠了挠痒。
“在哪里买的绿咖喱?这里不太常见。”
卡维等嘴里的米饭都咀嚼完了,才慢悠悠地开口,“进口超市,往前走一点路拐个弯就到了。”
艾尔海森点了点头。
“你没去过?”
“没去过。”
“方圆五百米的路都不探探,”卡维啧啧了两声,“都不知道你是怎么保持身材的。”
艾尔海森稍稍眯了一下眼睛,说出来的话却跟着他的暧昧走了下去,“你很好奇?”
“好奇啊,”卡维对于这种带着情绪的话接得特别在行,“那天坐在你身上和你接吻的时候——”
艾尔海森没由来地清了一下嗓子,卡维便不再说下去了,只是低头忍着笑,又吃了一口绿咖喱进去。
他们已经习惯了如果对方做饭,另一个人就洗碗的规矩。
今天的晚饭实在太过美味,艾尔海森比平日都吃得要快一些,但他也不会留卡维一个人在餐桌上,就从沙发边的圆几上取出一本书,又回到卡维的对面开始看。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能在卡维面前保持自己之前的生活习惯,也不会再因为卡维脑后的红色发卡而失神,艾尔海森的逐渐放松,也让卡维愈发肆无忌惮。
比如现在,他只是刚刚看进去了几个字,卡维就说自己吃不下了,面前的饭碗里留下的却不是白米饭,而是几块被绿咖喱淋透的鸡肉。
他一手捂着肚子,一面哀怨地对着剩下的食物道:吃不下了,可不吃也实在浪费。”
本来艾尔海森以为他又在动什么坏心思,可下一秒卡维没忍住的抽嗝让他确信这个人是真的吃不下了。
“好惨,”卡维还在那里自言自语,“就多做了一块鸡胸肉,就要被剩下了。”
“吃不下就扔了。”艾尔海森烦他来回念叨,直接下了结论。
“不要,”卡维深吸了两口气,“平时给那些小兔崽子们买饭吃,我都不允许他们剩下,怎么可以自己扔掉。”
“你管得还挺多,”艾尔海森翻过了一页,“吃坏了你会带他们去医院吗?”
本来是想怼卡维的,却没想到这人直接笑了起来,笑得厉害了,又打了个饱嗝,“艾尔、艾尔海森,你们这种富人家的孩子,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民间疾苦?”
“吃坏了也是民间疾苦。”
卡维叹了口气,又深深吸了一下,又举起了勺子,却只是在扒拉碗盆里的肌肉,声音轻得如果艾尔海森再往后坐一点点,就可能听不见了。
“穷人家的孩子是不会吃坏的,他们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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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
面前的书突然看不下去了,艾尔海森把书放了下来,看着卡维怔怔发呆的脸,他无法把卡维和穷人家的孩子这几个字联系在一起,虽然他看起来是在巴塞罗那避难?逃难也好、流浪也好,但这人身上的贵气是遮掩不住的。
卡维回过了神来,又把碗往自己这里靠了靠,又打了个饱嗝,拿起勺子正要往那几块鸡肉扎过去,面前的碗就被艾尔海森拿走了。
“喂!”卡维大声叫了一下,“我还没吃完!”
“你吃不下了,”艾尔海森的声音很平静,“我不喜欢卫生间里有吐的味道。”
“别扔,我——”卡维看着就要起身过来夺走,却被艾尔海森的下一句话打断了。
“我吃掉。”
卡维怔住了,微微张了张嘴,“什么?”
“我说我来吃掉,不会浪费。”
艾尔海森又拿起了自己的勺子,把碗里剩下的几块鸡肉都下了肚,丝毫没有理会卡维说出口的“这我都碰过了”的这句话。
“我可以洗碗了吗?”艾尔海森问卡维。
卡维已经从震惊之余缓过来了,又恢复了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说:“一个正直善良的人,会因为别人不想浪费,就接过他的食物继续吃吗?”
面对这样的暧昧传递,艾尔海森似乎有了些免疫,也没再遵循卡维的意见,直接把两个碗都放进了水池里,又走回来拿走珐琅锅。
路过卡维去厨房的时候,卡维伸出了手拽住了艾尔海森的衣摆,他今天穿的是POLO衫,质地有一些硬,并不是完全宽松的款式,反而有些贴身,被卡维这么一拉,受到的阻力有些大,扯开了一点领口。
他没说话,他在等卡维发挥。
“你是在允许我赖上你吗?”
看过来的眼神柔情似水,琥珀色的眸子好像还沾染了一些狡黠,嘴唇也因为品尝过辛香的咖喱之后,有了一些艳色。
可一向掌握趋势与方向的艾尔海森,从来不会被眼前的景象迷惑。
“我要去洗碗。”他平淡地说出了这句话。
“真是无情的家伙。”卡维的表情上露了些可惜,却也松开了手。
艾尔海森径直走到了水池边,开始擦洗,眼前的这个人太戏剧化了,即使一起住了那么多天,还是分辨不清他情绪的真假,只有离远一点、再远一点,只有视野足够大的时候,他才能下判断,这个人到底怀揣着什么心思。
“你没事干就去拖地。”艾尔海森在水池里洗碗,却也不想被人总盯着。
“你的腰线真好看,”卡维的声音里透着甜腻,又转了个弯,“我有事干,本来还想邀请你来着。”
艾尔海森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似乎终于下定决心打破,“邀请我干什么?”
他发誓,如果卡维在这个时候说邀请他做一些“多余”的事情,他一定——
“邀请你看我画画。”
竟然不是那种事?他以为卡维对着他脑子里不是亲就是干点别的,想方设法要与自己亲近一些。
见他没反应,卡维又问他:“不想看吗?”
“画肖像?”
“不是,”卡维顿了一下,“画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