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小满带着三人来到灶房,他从包袱里拿出一小袋大米,双手递了过去,笑着说:“婶子,麻烦你帮忙煮些粥,这屋里的厨具你们随便用。”
方氏看着递过来的大米,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她的嘴唇微微蠕动,拒绝的话语堵在喉头说不出口。
想到公公那严重的伤势,急需营养来恢复,她还是咬了咬牙,接过了大米,随后又一次弯腰行礼,“谢谢。”她声音有些哽咽。
他们已经在饥饿的边缘挣扎了许久,家中早已没有任何食物。在生存与尊严之间,为了公公,为了这个家,她不得不放下心中的顾虑,厚着脸皮接受这份善意。
谷小满赶忙扶起方氏,旁边的两个男孩跟着鞠躬道谢,随后一人拿起陶罐,一人接过妇人手中的布袋,准备帮着煮粥。
兄弟俩配合着将袋子的大米抓出来放进陶罐里,在判断够三人份后便默契的停止,一人将米袋子小心系好,一人抱着陶罐准备去淘米。
这一幕恰好被刚走到门口的谷小满瞧见了,他赶忙折返回来,拿起他们刚放下的米袋将足够多的大米倒入陶罐中,那大米落下的声音,在安静的灶房里格外清晰。
接着他把陶罐递给秦越,笑着说:“这才够我们所有人吃,你们先忙,我和我哥出去看看能否猎到兔子或野鸡。”他的眼神清澈而真诚。
秦越看到谷小满的举动,眼眶微微泛红,急忙说道:“不用下这么多米,我们有带干粮。”他说谎了,他觉得谷小满和宋祁已经帮他们太多了,不能再心安理得地吃人家的大米了。
“对,我们待会去外面找些野菜烫一下就能吃。”秦牧赶忙附和道,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其实他们哪有干粮啊,在这寒冬天气,能找到野菜充饥都算是走了大运了。
谷小满一眼就看出两人的心思,连忙说道:“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阿爷,先把肚子填饱,其他的都不重要,我和我哥有能力弄到吃的,你们不必担心。”说完未等两人回应,他便转身离开灶房去隔壁屋。
宋祁这边已经趁机将消炎药给秦大爷喂下,正坐在床边盘算着后续这家人如何安置的问题。
本是想顺手救人打听一些消息,可在听了秦大爷一家的事后,尤其是看到他们家人之间相互扶持,不离不弃,为了对方能毫不犹豫地豁出性命的情谊,他的内心被触动了。
他想帮人帮到底,让他们一家在这乱世活下去。
这时谷小满走进屋来,问道:“祁哥,天色还早,今日我们还赶路吗?”
宋祁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不了,等秦大爷的情况稳定了,我们明早出发。”
“祁哥,我们帮衬一下这家人吧,他们有情有义,善良不贪心,刚才煮粥都没想过要煮自己的份儿。”谷小满走到宋祁身边说出自己的想法。
宋祁点头说道:“我也正有此意。他们现在最缺的是熬过这个寒冬的食物。”至于到了明年春天,山里多的是让人活下去的食物。
“我们可以教他们找粉葛,粉葛这东西找对位置量大,还耐储存,而且这附近的山林里应该有不少。还可教他们射箭,不仅可以打猎,获取肉食,还能在必要的时候保护自己和家人。在这乱世之中,多一项技能就多一份生存的保障。”谷小满脑筋转动立马提出建议。
“嗯,射箭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掌握,可以教设陷阱和吊脚套,这样也能补充一些肉食。”宋祁回应道。
两人商议之后,便开始行动。他们来到灶房,告诉三人要教他们在山里寻找新食物和设陷阱捕猎物的法子,以供他们能获取足够多的食物度过难关。
三人听后欣喜若狂,再三确认是否真的要教他们,这等于是在救他们全家的命啊。
激动过后,他们渐渐地反应过来,这么宝贵的法子怎么能轻易地交给自己这些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呢!
这其中蕴含的价值,他们心里再清楚不过,秦越忙问:“我该如何报答你们。”他们身无长物不知该如何回报这份恩情。
“不用,举手之劳,以后你在山中若碰到善良的村民,也可以将这些技能传授给他们,就当是报答我们了。”谷小满笑着回答,笑容里透着一种质朴的豁达。
三人听闻后,更是一脸不可置信,方氏瞬间眼含泪花,声音有些颤抖地说:“你们真是大善人啊,我一定要为你们立长生牌,保佑你们一路平安,事事顺遂。”还拉着谷小满要他们的名字和生辰。
谷小满一脸尴尬,再三拒绝:“婶子,真不用。”他边说边冲旁边的宋祁发出一个带着几分无奈的求救信号。
宋祁以时间紧迫为由婉拒道:“婶子,趁着天色还早,我们尽早进山多教他们一些实用的捕食技巧。”说着便转身率先往屋外走去。
谷小满则赶紧跟着跑了出去,动作略显急促。方氏要留下煮粥和照看秦大爷,便没有追着上去,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去,两兄弟也快步跟上。
见孩子们都走了,方氏转身到隔壁屋子查看秦大爷的情况,宋祁走之前叮嘱过让她隔一段时间查看一下,如果秦大爷醒了就多给他喂一些温水和粥,并叮嘱她自己先吃晚饭,不用等他们。
方氏照顾秦大爷的同时,将另一个卧房收拾干净,准备给宋祁和谷小雨晚上歇息用,还找到了一些破旧的碗筷,一并洗净等着孩子们回来一起喝粥。
她一边忙碌,一边不时地望向窗外,眼瞅着外面天已黑,外出几人迟迟未归,她又一次来到院子门口看孩子们是否归来。
夜风吹过,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正准备再次回屋热一下快要凉掉的粥,就听到一阵欢快的呼喊声:“伯娘,我们找到了好多吃食,宋大哥和小满哥太厉害了。”
方氏看到秦牧一手拎着野鸡一手拎着一只兔子,兴高采烈地朝她跑来。
借着月光,她还看到后边宋祁背着满背篓食物,里面装满了粉葛、野菜之类的,还有秦越也拎着野兔和一布袋吃食,就连谷小满手上也是有野鸡的。
天呐,她是不是太饿了,以至于出现幻觉了?
怎么大家带着那么多吃食回来了,这场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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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场美梦。一定是自己太挂念他们了,产生了错觉。
看样子不能等孩子们回来再一起喝粥,她都饿得开始出现幻觉了。
“伯娘,快去烧水,小满哥说晚上喝鸡汤吃兔肉,嘿嘿……”秦牧举着手中的猎物在方氏面前晃了晃,给她看他们的收获。
方氏这才确认这不是幻觉,恩人带着儿子和侄子从山里满载而归了。
她的眼眶湿润了,笑着迎上去,“太好了,你们平安回来了就好。”伸手帮忙拿东西。
孩子们都很懂事的拒绝了,秦牧兴奋地和她分享着:“伯娘,那个粉葛真的好大个呀,有的比我的头还大,这下我们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还有宋大哥可厉害了,教我们用吊脚套抓野鸡,有一只野鸡还是我学着设下的吊脚套抓住的呢。我们一开始设陷阱的时候,总是做不好伪装,宋大哥就一点点教我们怎么把树枝和树叶摆得自然,就像它们本来就在那儿一样。后来真有野兔中招啦!那只野兔跑得可快了,没想到还是掉进了我们的陷阱。”
秦越也在一旁笑着补充:“对,除了粉葛,小满哥还教我们如何找山药、百合呢。以前都不知道这些都是能吃的食物。”
谷小满笑着说:“今天大家都学得很快,以后你们就可以自己找吃的啦。这些技能好好用,背靠大山肯定不会饿肚子的。”
方氏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真是多亏你们了!快进屋先喝点粥暖暖身子,这天寒地冻的,别冻坏了。”
众人进了屋,将背篓和猎物放在屋角。方氏忙着将粥分装好递给大家,自己则转身烧水准备处理猎物。
秦越端着粥就跟着方氏来到灶房,将碗放在灶台上,“娘,你先喝,我来烧火。”
“娘不饿,你自己喝。”方氏继续烧着火,手上动作不停。
“我们在山里吃了东西,小满哥给了两个大烙饼,我给你留了一个。”秦越从怀里拿出一个烙饼烙饼递向方氏。
方氏连忙摆手,“留起来给你阿爷或者回去给阿奶他们吃,娘不饿。”其实她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但她满心都是家人,只想把食物留给他们。
秦牧将烙饼塞到方氏手中,“小牧给阿爷留了一个,娘,我们现在不缺吃食了,你看今天找到这么多食物,以后我们还可以找到更多。”
方氏这才接过烙饼,小口小口吃着,眼中闪着泪花,这小小的烙饼,在这一刻却有着无比珍贵的重量,那是孩子的孝心,也是生活开始变好的象征。
秦牧则揣着那个烙饼在哄着自家阿爷吃,为了让老人家相信他们有好多吃食,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挨饿,他把刚才挖到的粉葛和打到的野鸡野兔,统统往阿爷在的房间搬。
他一边搬还一边和秦大爷讲述着:“阿爷,你看这个粉葛多大呀,我们以后可以经常吃这个,还有这野鸡野兔,都是宋大哥和小满哥教我们抓到的呢,我们现在可厉害了,能自己找吃的啦。”
秦大爷听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不停地叮嘱孩子们要懂得感恩,以后一定要报答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