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狂风暴雨时。
“喵喵喵……”
一道欣喜至极的求爱声夹杂着噼里啪啦的雨声响起。
核桃强撑着精神摇着尾巴跳蹭它最爱的主人,它的主人终于回来了,它好久都没见到主人了。
它发动软萌的攻势吸引正在床边翻动书本的主人。
可主人一眼都不看它,它不死心,干脆一跃上榻,挡住喂养它的女主人。
主人一直在她身边,它也要被主人抱。
它这一跃,刚好踩在了蔺允叠的身上,她迷糊地皱了皱眉。
裴翙当机立断,给了这个不知死活的狸奴一脚,坏他好事。
核桃被踹了好远,眼冒金星,摇头晃脑地晕了。
裴翙紧张地看着榻上的人儿,幸好没醒。
看来要给这只狸奴加重剂量了,居然醒了。
他继续学习书本中的知识,他已经翻了大半了,也实践了一些。
这本书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他看过一次就再也收不了手了。
他双手发颤,今日要学的内容是他最喜欢的部分,那扇新奇的大门打开之后他恨不得一直沉溺于此。
他黏腻的眼神落在小青梅身上。
这个女人太狡猾了,自己跑了,说好的搬救兵也没有,那天,他可是一个人激战众多杀手,身上又添些伤。
她又敢不顾惜自己的性命跑路。
说谎的人必须要受罚!
裴翙书本一合,眼神凶狠,慢慢俯身,学以致用。
他不脱她的衣裳,她已经开始警觉了,他直接伸了进去,揉.捏着。
身下的人儿无知无觉,甚至还配合着翻了身,正合他的意!
他缓缓凑近,鼻子靠近她们,甜腻的味道,他喜欢!
他试探着触碰,面颊隐藏其中,轻轻蹭动。
他感受着独属于她的滋味,迷恋地换气。
他的唇忍不住地张开了,着迷地轻轻碰。
霎那间,那股热流又涌上来,他冒了汗。
他舍不得放手,他的整个世界都是特殊的香气,一呼一吸皆灼热滚烫。
暴雨完美地掩藏了他的喘.息声,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放纵。
只是他不知道这个地方是极其敏感之处。
睡梦中的人儿感到一阵痒意,她无意识地推了推他,小脸皱在一起,就要从梦中苏醒。
裴翙浑浊的双眼瞬间清醒,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她盖上了寝被,一个空中飞旋,落荒而逃。
蔺允叠眼皮子缓缓睁开,只是她太过困倦,撑不到一息就又闭上了。
裴翙窝囊地挂在屋顶上,空中不断线的豆大雨滴都看不下去了,惩罚性地一个劲儿泼砸他,帮被欺负的人儿出气。
他的衣衫全湿,他却又笑了,采花大盗也不好当啊!
他再次反省自己,他确实无耻!没有道德!
他等着名正言顺的那一天。
*
次日,榻上的女子又凌乱了,她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她悄悄地看了看,没有任何痕迹,但为什么她会有种酥麻的感受。
这事儿越来越奇怪了。
她起身洗漱,一眼就瞧见核桃敞着肚皮睡在冰凉的地砖上,真调皮!
她抱起它放回了温暖的窝中。
她看着核桃就想起了它的主人,上次一别已有十日。
以裴翙的性子,她食言了他肯定暴跳如雷,说不准这时正找人抓她入狱呢。
也好,他也不回来对她查案一事大大有利。
这时,鱼儿提着湿濡的裙摆十万火急地跑过来,“八娘子,不好了,暴雨翻了船,好多商贩官员的船都翻了,裴府的也不例外。”
蔺允叠沉思,裴府也做生意,船翻了肯定会造成损失,她得去看看。
码头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有海运生意的商贩,她们还没走近码头,陈定宝叫苦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大家别急,哎哟,这可真是天灾啊,暴雨降临,浪波翻滚,谁也料不到。”
卖鱼的商贩们唉头叹气,前几日他们还欣喜若狂,短暂性的大雨对打渔是个好时机,这时候海里河里的生物都跳了出来,可以捕到平日里那些不常见的鱼类,他们自然赚钱。
但这几日雨势越发严峻,昨夜更是大暴雨,没有片刻停歇。
此刻路上的积水都很深,人人都穿上了水履,也不敢太靠近岸边。
商贩们互相抱团叹气:
“今年的生意都要亏本了,唉!”
“可怜我的丝绸,全部浸了水,即使捞上来也没用了!”
陈定宝表面上流露出哀痛之色,实际心里倒是松了口气。
商贩趁着雨季涨价,他调节无解,这下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吧。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唯一的好处便是老百姓也能有自己跳进家的鱼吃。
蔺允叠踩着水来到了码头边,陈定宝注意到她的身影便热情地打招呼。
“娇娇你怎么来了,可是裴府的损失太严重?那个可是裴府的船?”
陈定宝指着水面上的破败船身惋惜个不停,安慰着她,蔺允叠望着他指的方向心中思量。
在场的商贩虽然痛心,但整个最引人注目的还属李吉言。
他听到这个消息连衣袍都没穿全就赤脚跑来码头,他的脸色铁青,后槽牙都要咬碎了,看起来像是疯了一样。
李吉言这幅模样激起了商贩的同情,同是天灾受害人,他们纷纷去安慰他。
陈定宝气愤李吉言哄抬物价的行为,他可真是个心狠的,翻十倍的涨价,这会儿,他看不过去便吹胡子瞪眼讥讽道:
“李大人别伤心了,这么多做生意的,偏偏你家的船只翻得最严重,这是天意啊。”
此时,鱼儿咦了一声:
“这李家做的是香料的生意,海上托运的极少,他损失是最少的,他伤心什么?”
蔺允叠眼神一亮,她想到了什么,迫不及待踏水去到岸边。
只是李吉言比她更快,他神志不清地猛冲岸边,激起一阵疾风。
藺允叠也不甘落后,踏着积水跑去。
“八娘子,小心啊!”
鱼儿紧随其后。
陈定宝看到她不管不顾地冲到岸边,他急得上窜下跳,“娇娇,别过去,危险啊!”
岸边恰好有几片船只的残骸,李吉言一下子认出了这是李家的船,他二话不说红着眼眶跳了下去。
众人吓得惊慌失色,震惊的声音此起彼伏。
李吉言溅起了大片水花,藺允叠刚巧跑到岸边,水花就从天而降,浇了她浑身。
连后面赶来的鱼儿也不可幸免。
藺允叠不在意湿漉漉的身体,她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李吉言。
李吉言浮在一块残骸上,摸索着船底碎片的涂层,他围着残骸游来游去,手四处探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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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他紧绷的神色得到了缓解,还好,东西不在了,石沉大海就行。
藺允叠见他这边没有线索,于是静下心来,环顾四周,水面似乎有些动静。
她立即握拳看准另一艘不成模样的船,用尽力气一跃而跳。
她跳到船沿边蜷缩身体滚了滚,这才安全着陆。
只余甲板的船受不了这种动静,剧烈晃动了起来。
水面本就遭到了跳水的冲击,这下彻底乱了,激起了波浪。
一时间,水底翻搅,一只鱼破水而出,跳了上来,它剧烈地摆动身子,看上去痛苦极了。
藺允叠眼神一瞥李吉言,防备地用身子挡住了他的视线,好在李吉言沉浸在悲伤中,没有注意她。
蔺允叠颤抖着抓住鱼,它的嘴巴被迫张开,泡沫吐着吐着就吐出一个圆状物什。
她拿起它仔细端详,手不住地战栗,神情越发严肃。
假铜钱!
李吉言利用做生意的噱头暗中把它们偷运!
此时,陈定宝也来到了岸边,大喊着让她上岸。
蔺允叠不听,继续在甲板上移动。
她方才已经远远地观察过这个船,陈定宝确定这是裴府的船。
船上空空荡荡,不剩什么,她每走一步破烂的船就不停晃动,她只能寸寸蠕动。
甲板破损严重,木板东一块西一块,她持续搬移木板,仔细找寻着目标。
终于,她在船身的沿边极其细小的缝隙发现了一缕丝绸碎片。
浸了水的丝绸极易变形留印。
她有些奇怪,为何这丝绸严重地缩水变色了?
她使劲儿撑直了丝绸,丝绸上的印记才迷糊地显现了。
是铜钱的压痕!
想来是船身受损,被封在内里的铜钱与丝绸相挤撞而成。
她顿时大吃一惊,目光呆滞,脑子发麻,一片空白。
李吉言的铜钱竟然出现在而裴府的船上。
这说明李吉言与裴翙是一伙的,铜钱之事他都参与了。
藺家的死,与他有关!
藺允叠白了脸,昨日何岑给了她账,账上详细记载着陈寅结交权贵的往来开支,大部分都是些收买奉承之事,可有一项极不正常,他竟然在葫洲有赌坊。
而陈寅随后就送了礼,他也不蠢,表面上送的是单纯的酒楼地契,她是结合了账才确定了地契背后的真面目。
阿耶在世的时候严厉打击这种地方,封了好几次,阿耶去世之后,赌坊就光明正大地越开越大,好几家的幕后东家都是阉党。
更何况,陈寅还把这赌坊送给裴翙,巴结他这个大阉党。
葫洲的赌坊已然成了阉党的一大重要之地。
所以她才说,阿耶是被阉党杀的,她有理由怀疑阿耶挡了阉党的路才遭至灭门之祸。
只是不知道这赌坊的用处是什么。
这时,甲板突然晃动了下,她下意识抬头看。
只见水浪翻动,天光之下矗立着一道玄黑身影。
这人身姿挺拔,俊郎无比却面带戾气,横眉怒眼。
他们视线相撞,霎那间,她的瞳孔无数情绪翻涌。
裴翙见她这幅模样不悦地抿了抿唇,向她走来。
他迈开步子的同时,天空一阵轰隆,哗啦哗啦。
暴雨顷刻而至,水面泛起了大浪。
藺允叠看他走来,她慌忙后退,一个踉跄,被颠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