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葵是后来才看到那面圆镜,她当时还只能远远看上一眼,没有资格上前触碰,但这面镜子带给她的震撼挺大。
这面圆镜的制造工艺,不应当在此时出现,她不禁猜测,是哪个横空出世的大发明家所为,或者还有一种可能——
造玻璃做镜子,她虽没这个能力,但不妨碍其他能干的老乡能做出来!
不过对于镜子一事,崔氏知道也不多,她也无从打听起,也只能作罢。
与镜子这种稀奇的事物带给人的惊喜不同,安姨娘的回归,打破听风院的平静,似乎并不受众人欢迎……
安姨娘这次回来,作派倒是比以前娇贵,嫌小厨房送过来的饭食底下没有用小火煨着,冷得快;又说炭火烟大了;热水供应不及时等,总有许多地方让她指摘挑剔,等仆妇报到青黛处,她还未想出应对,豆蔻听到后,先跳起来,直接和安姨娘对上。
这几日,就听豆蔻经常站在院中,俏脸含霜,拧着眉,对着安姨娘屋子那头,一顿输出。
“少夫人的餐食都没这等讲究,还用火煨着端上去,怎么不直接让小厨房给你上炙烤!”
“一等细炭还嫌烟大?是想用夫人们一般的银丝炭不成?出去没多少日子,倒是把这心给养大了,什么东西!”
“小厨房就这么几个灶眼,有人刚点了牛乳银耳羹,又想吃蒸鸡子,还嫌热水上得不够快,我看不仅全要紧着姨娘来,回头还需再多砌上十几头灶给姨娘备着!”
“不知情的,还当姨娘这几年在穷乡僻壤服侍主人辛苦,原来还生出了骄娇二气,回来院里还摆上谱了,这以往在外面,可不得怎么威风!”
豆蔻说话毫不留情,句句诛心,闹得安姨娘羞愤难当,又自恃身份,不好出去与她分说,免得吵闹起来,丢了更大的脸!
安姨娘的小丫鬟倒想站出来替主人说话,却被豆蔻好一顿收拾,掩着面逃回去了。
没几日安姨娘便受不住,跑到崔氏跟前哭诉了。
崔氏自是知道院里发生的事,起先没有干预,自有她的考虑,闹了几日,她觉得差不多了,本已经打算出面喝止。
她安抚了安姨娘几句,说自己自会训斥豆蔻,不过安姨娘今后也当谨言慎行,不要因一点小事,闹的沸沸扬扬,让外人笑话!
安姨娘知道崔氏这话也有点她的意思,崔氏说会训斥豆蔻,估计也是高举轻放,做给自己看罢了,她心中暗恨,却也莫可奈何。
她不由又怀念任上的日子,在听风院,豆蔻一个二等的丫鬟,也能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指桑骂槐,不似柳州之时,内院由她作主……
如果不是少爷命她提前回来,她本还想再多留半年,同少爷一道回京。
豆蔻也被崔氏找去说了一顿,回到屋里的时候,正生着闷气。
忍冬说她:“安姨娘怎么说也是半个主子,你当面给她难堪,到底不妥,你这样行事,少夫人也不好维护于你!”
豆蔻冷笑:“她算什么主子,不过运道好些,被太夫人送给大少爷作了通房丫头,后来有了身孕,就被抬作妾室,不过终究没福份,得意没两天,就自己作死滑了胎,后来少爷中了进士到外地赴任,太夫人又着她一同去照顾。说到底,她现在还没有儿子,也同我们一样,随时能被提脚卖了!”
青黛轻斥道:“你呀,别动不动说什么提脚卖了的话,安姨娘再上不了台面,到底已经是少爷的妾室,不是我们这些丫鬟能议论,你以后对她还是尊重些吧!”
只落葵在角落里不言语,数着刚到手的月钱。
内院女人们的天地就这么大,几乎足不出户,饮食起居、生老病死,人生所有大事都在这方天地里,肯定更容易爆发矛盾和争端,所以才有宅斗之说。
她见安姨娘回来,方知陆观还有妾室,妻妾和谐是美谈,何谓美谈,就是极少发生才能被称道的事,所以她已经预见听风院肯定不会和以往一般平静。
豆蔻跳出来与安姨娘叫阵,她也只当她有眼力劲,是个能揣测领导心意,甘当前锋,有上进心的下属。
青黛看了落葵一眼道:“你这月钱,都数了大半天了,还数不明白?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爱银子!”
“那姐姐以前是错看我了,银子谁能不爱,我方知道,我以前还存了十几两在姐姐处,你何时还我呀?”落葵笑嘻嘻的道。
她生病时是没有月钱可拿的,重新上班后,虽然干得是洒扫的活,但领的仍是二等丫鬟的月钱,这个月月钱刚到手,她才知道自己每个月工资有半吊钱,即五百文,青黛她们比她高,月钱有一吊。
据说太夫人和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和管事妈妈,月钱有一两到二两银子不等,一两银子就是两千吊钱,这收入可着实不错。
她打听过现在物价,京城五口人家,一年用度大概20两银子。她包吃住,月钱也是不低了,这些钱好好存着,以后或赎身,或自己出去讨生活,都是依仗。
“你自己巴巴要存我这儿的,说是放在自个儿身边,不是买了零嘴儿,就是买其他没用花销,这几年都只存这点银子,现下又说要要回去,你若真要回去,我就给你取去,谁稀得替你管私房钱!”青黛气笑道。
落葵刚才只是一说,她觉得继续放青黛那里,不用担心弄丢了,倒也保险,过去拢着个青黛讨好道:“我说笑的,肯定是继续存姐姐这,少夫人这么大身家都由姐姐管着,我这点钱哪有不放心的!”
青黛娇小的身躯被她一把抱住,推也推不开,“快放开我!衣裳别给我弄乱了,你说你,怎么看着又长高了,这长手长脚的,可不能再长下去了,不然以后少夫人去哪里找个大高个配你?找个平常身高的,还不得被你当拐棍使!”
她说完,落葵装着娇羞的轻挠了她痒肉,“讨厌,打趣我!”
青黛大叫一声,意识太大声不妥,马上克制住音量,反拧回去,两个人就笑闹在了一起。
豆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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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落葵的样子,觉得她又回到从前不知愁的模样,心道,憨人心宽,也算是一种福气吧!
落葵不知道豆蔻心下所想,要是知道,她肯定要吐槽,她算哪门子福气,如果真有福气,就会穿成个少爷小姐身份了。
就像陆府二少爷,刚过完热闹的生辰宴,又发挥了有钱有势的钞能力,请到了雕刻师父进府,为他重现了画中的仙兽冰雕。
他这一创举,倒是让陆府在春节期间扬了名。
虽然天气严寒,今年过节氛围比往年差了少许,那也是普通百姓家寒苦,无力为春节张扬破费,却不影响京城豪富之家,照样鞭炮连绵,张灯结彩。
而陆府多了许多珍禽仙兽的冰雕之事,实属有新意。不知谁传出去的,吸引许多人来观看,先是陆二少爷的朋友,后来是二小姐的闺中好友,连陆侍郎的同僚也登门参观过。
太太梁氏颇为得意儿子出了风头,为着上门宾客多,她还从公中拨出银子,给府里下人们统一做一身新装,让大家以更好的面貌迎接贵客,落葵也因此在春节时多了一身针织房赶制出来的新棉袄。
过年期间,陆府下人不仅多了一身新衣,还多了许多赏钱,阖府上下都十分喜庆。
让府里丫鬟开心的还有一事,就是裴二爷今年过年上门,被门房拒之门外,不让进了,这也让陆府少闹不少闲事。
下人们私下还设了赌局,赌太夫人何时又解了裴二爷的门禁。
还没等人下注,结果就出来了,裴二爷的禁令再次解除。
缘由是新年刚过,江州裴氏就来人,这次来人,主要是告知裴二爷,他爹突发重病,怕是熬不了多久,让他尽快回去侍疾,如果病重不治,他也能赶得上送他爹一程,接下来还要在老家守孝三年。
江州来的人是刚入腊月就出发了,只不过路上不太平,来报信的两个人途中被流民所劫,银子衣裳都被抢走,差点没冻死在半路,后来找到一家商队,报名身份,才依托商队平安来到京城。
裴二爷本来是腊月就能接到信,年前赶回江州的,结果现在接到消息,已是年后了,不知道裴二爷的爹现今情况如何。
太夫人知道兄弟病重,先是掉了把泪,就逐人赶紧去通知裴二爷上路。
裴二爷没有马上出发,而是再次登门,这次门房也帮他去禀报了,太夫人自然解了他的禁令,让他进府。
姑侄两人已然忘了前事,一见面先是相对抹起眼泪,太夫人劝他不要伤怀,早点回去尽孝才是,裴二爷宽慰太夫人要以自个身体为重,万万不可因老父之事,愁坏了身子。
他这边也是恨不得能马上起程,怎奈年后阮娘又叫了一回大夫,说可能就这段时日的事了,让他早早准备起后事,他现在是两相为难呐。
太夫人也急问阮娘情况,说前段时日见她,身体尚可支撑,怎么这般快就……
裴二爷眼神闪烁,带上哭腔道:“许是天冷身体熬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