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死后,白芷消沉了数月,她不敢当着崔氏和吴妈妈的面露出愁容,私下里,却时常抹泪,还捐了一些香油钱给寺庙,帮忍冬念了一场经,希望她下世能投个好胎,投生到富贵人家做小姐,有得力家人护着,再不受苦。
近日来,她不知是否已经放下,眉眼舒展,不再一脸忧色。
落葵发现她往外院跑得勤了起来,独处时,不时陷入沉思,一时愁眉,一时面红,这情状,似是有了让她相思之人。
想到她时不时帮那个韩秀才缝补衣裳,还为他绣扇套,主动陪着安哥儿去上学,想来让她钟情的,便是那个相貌普通,口舌还有些笨拙的韩秀才无疑了。
落葵想到,白芷与青黛,今年都已二十了,在这个时代来说,她们算是大龄女青年了,如果是大家小姐,早就成亲生子,因她们是奴婢,故会晚一些成婚,等主人家为她们选个男仆嫁了,如是与主人家亲近的奴婢,生了孩子后,再以妈妈的身份回来服侍。
她不知道白芷与这个韩秀才能不能有结果,现在的社会规则,韩秀才如要科举,是不可能娶贱籍为妻,既使崔氏放白芷脱籍,也改不了她的出身。
白芷是她来这个地方后,对她十分照顾爱护的姐姐,她实在不忍对方受到伤害,不过这种事上,她也是帮不上忙。
她在担心白芷的婚事时,崔氏也想起自己的两个陪嫁丫鬟,如今都已经到了年龄,是应该为她们找一个出路的时候。
她叫来两人相询,打探她们的意思,两人俱都红着脸,说要一直陪着崔氏,不想嫁人。
吴妈妈在一旁听了,“世上有三件事不可信,一是老人家说不想活了,二是少年人说不想长大,三就是大姑娘说不想嫁人!”
豆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崔氏莞尔,她见两人面红耳赤,遂对吴妈妈说,让她帮忙留心一下,府里有没有年轻管事,或她的陪嫁庄子和铺子上有没有机灵的仆役,只要人品相貌过关,都可以提拔起来,以后白芷和青黛嫁过去,也不算委屈她们。
吴妈妈笑着应下,说自己会好生打听。
白芷面上有些白,急道:“少夫人,奴婢真的还不想嫁人,想留下来多陪您几年。”
崔氏见她模样不似作假,笑着道:“我先让吴妈妈打听起来,嫁与不嫁,我不会勉强你们,到时候还是要你们愿意。”
吴妈妈还没开始打听出符合条件的对象来,这边梁氏请了崔氏过去。
原来是梁氏身边的顾妈妈,想为儿子求娶青黛。
梁氏道:“顾妈妈在我身边多年,她与我说了之后,我特地把你叫来,提一下两人亲事。”
顾妈妈陪笑道,“是太太爱护我们这些下人,给足了老奴脸面。”
崔氏犹豫一下道:“顾妈妈能看得起青黛,是她的福份,不过青黛从小跟在我身边,她的终身大事,我还是想听听她自己意见。”
“难道顾妈妈看上她,她还会不愿意?不过一个奴婢,她的事,你还不能替她作主了?”梁氏不悦道,她最近被陆二小姐闹得,本来心情就不好,亲自与儿媳提一个丫鬟的亲事,她还要被驳回不成。
顾妈妈见梁氏变了脸色,连忙劝着,崔氏并没有松口,坐了一会儿,听梁氏抱怨她不贤不悌的话,崔氏知道婆母近来火气大,只能低眉顺眼听着。
顾妈妈将崔氏送出去时,诚意道,“我的小儿如今管着太太的一处铺子,虽无大才,却也算体面,今年二十二岁,品貌年龄与青黛也还相配。我之所以为少夫人求娶青黛姑娘,是喜欢她一手算帐的本事,有她帮衬着,两夫妻以后日子不会差。”
崔氏回来后,先和吴妈妈说起此事,吴妈妈沉吟后说,她知道顾妈妈这个小儿子,还算机灵,且顾妈妈是太太身边最得力的人,为人还算明理,倒不失为一门好亲事。
隔日,顾妈妈特地带了小儿过来听风院拜见崔氏,崔氏让青黛服侍在一旁,让她自己也看一看。
顾妈妈的小儿子叫梁平,中等个头,面容尚算清秀,只不过一双眼珠子滴溜乱转,多了一丝油滑,落葵不知为何,看他并不顺眼,青黛只瞄了一眼,便红着脸低下头去了。
待他们离开后,几个人来到下人房中,白芷有些担心道,“顾妈妈的儿子长相还成,还是个小掌柜,就是以后青黛受了欺负,少夫人不好为她作主,毕竟中间还有太太这层关系在。”
茯苓道:“我们毕竟在陆府,顾妈妈在府里也十分体面,有她照拂着青黛姐姐,以后日子不会太难过。”
豆蔻却撇了撇嘴道:“你们没发现,那个梁平,一双眼睛并不老实,直往我们几人处打量,难道他还想在我们之中,再挑挑拣拣一番不成?”
她的话十分不客气,青黛听得面色微微有异,她只敢偷瞄一眼梁平,发现不了什么不妥,要说她只一眼就看上此人,却是没有的,只是听了豆蔻的话后,心里总有些不舒坦。
落葵道:“青黛姐姐,我觉得做了顾妈妈的儿媳,日后有事,有太太拦着,我们也不好相帮,那梁平确如豆蔻所说,不甚老实,我觉得还是让吴妈妈在少夫人的陪嫁中挑一个,有少夫人护着,以后日子可以你自己作主。”
青黛被众人说得,已经没了心思,不过她有些犹豫道:“听说太太也知此事,如果回了顾妈妈,会不会令少夫人难做?”
落葵道:“太太有心难为少夫人,没了这事,还会找其他由头,嫁人是一辈子的事情,轻忽不得。”
青黛叹气的点点头。
一个月后,青黛还是嫁了。
崔氏和吴妈妈觉得梁平不错,顾妈妈又三天两头来院里,送东西,拉家长,一副十分亲近的模样,青黛觉得,嫁人也要看婆母,如果婆母喜欢,这以后的日子便轻松了一半,期间梁氏又把崔氏叫去问话,青黛不想少夫人为难,便点头答应下来。
她是听风院里嫁出去的第一个人,在忍冬过世后,她也要离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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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了,而且她嫁与顾妈妈的儿子后,以后生了孩子,也不大会再回到听风院当差了,崔氏再念着她的好,也不会让婆母身边得力妈妈的儿媳,来管自己的嫁妆和院子。
青黛出嫁之前,还把落葵存在她这边的月钱交还予她,让她以后自己管着月钱,不可大手大脚乱花了。
落葵红了眼眶,拿出之前贵妇们见面时赏她的东西,一只玉镯和一根金钗,又另外拿出陆二少爷赏她揍崔慎一拳的十两银锭,一并给了青黛做嫁妆。
青黛本来还带着离愁,眼眶都红了,见到她递过来的东西,气笑了起来,“我出嫁,你拿出了一半身家,以后还过不过日子了?我不要你这些东西,自己好生收着吧。”
落葵塞给她道:“我以后再赚,下次问问二少爷,我再打慎少爷几拳,他还能不能赏我银子了。”
青黛扑哧一声笑了,“慎少爷是个好人,你可别仗着身手比他强些,欺负他,像他这样的好主子,实在难找。”
她把东西又推了回去,“我知道你与我们不同,不像我们一般,想一辈子留在府中,你是想脱籍出去的,以后有机会出去,你更应该多留些银两傍身。”
落葵面露讶意,她从来没有对人说起自己的想法,青黛怎会知道?
青黛见她模样,叹气道:“你的心思,不止是我,白芷姐姐和豆蔻都能看出来,你经常与我们打听脱籍的事,又问起如何才能出府,对府外的生活也打听十分细致,我们知道,你是不想一直留在府中的。”
她想了想又道:“也许是那次寿宁伯府被杖责一事,让你怕了,想要回自由身。你有自保的本事,脱了这一身贱籍,想必也不难在外面生活。”
两人又聊了许多,最后青黛在落葵的坚持下,收下了那只玉镯。
青黛嫁人后,豆蔻和茯苓被提作了一等丫鬟,落葵仍旧干着老差事没有变化。
陆观回京述职,陆尚书觉得现在京城并不安宁,父子俩商量后,还是为他谋了一个外差,不过这次地方不像柳州那般远,选在了离京城十日路程的同德府,升任了五品同知之位,这便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像陆观这种,三年县令便顺利升任同知的实在太少。
这次崔氏本要随行,陆观事先请示了父亲,称要将安哥儿带到身边亲自教导,让崔氏一同去照顾。
陆尚书犹豫后点头同意,梁氏也不好阻拦了,谁知临行之前,崔氏查出有孕,便不能再跟去,只能留下来安心养胎了。
她生了安哥后,多年未孕,也是因为夫妻分离的原因,她心中一直盼着再来一儿一女的,此时怀孕,却是喜忧掺半了。
落葵本来也盼着随崔氏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有机会去外面看看,最后又落得一场空。
青黛是在秋日时分嫁的,陆同知也是秋末离京赴任。
秋叶落尽后,又迎来一个冬天,落葵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一年了。
这个冬日和去年一般,冷得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