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繁认为这应该能属于现世报。
靳怀明青少年时期作威作福太多,注定要让他在某些方面补回来。最初她接受推荐让冯屏过来做家政,大体也是看在这个作威作福的人的面子,但时间久了,她才发现冯屏的优点的确很明显。虽然年龄小,但是够细心,又很会看眼色,形象也出众,颇有点符合年纪,亭亭玉立的意味——大概靳怀明对这一套很受用,没能看出小姑娘硬骨头的本质,也不知道要建立男女关系,性格上做出让步必不可少。
方繁想得开心,也不得不唉声叹气地把面前的减脂餐吃完。线上事业刚要起步,她随大流,先从老板露面拍视频的套路做起,最近一段时间内很注重形象管理,甚至已经到了有些苛刻的地步,很能共情冯屏兼顾工作学业的难处。
“加个好友吧。”
她托着下巴,对着有条不紊干活的冯屏观察片刻,终于提出这个要求。
对于客人主动的需求,冯屏从来不会拒绝。
她收拾完餐具,和方小姐道别后,又轻车熟路坐地铁回到公司。
还不到下班的时间,她预备在公司多呆一会儿,也是督促自己在不同的环境下多用功。
但在公司里看书,考试的事情就很难不被其他人注意到。前段时间报名以后,她要自考的消息很快基本传遍了公司上下熟人。对于她的这一追求,大多同事都还挺支持,年轻的佩服她精力够用,年长的说她有上进心。不过有佩服的,自然也有看笑话的。
仍旧是那个自诩大学毕业的男生不阴不阳地开玩笑。
“你没听说过,一个人如果真正打算做一件事情,应该把身边的人都瞒着吗?”
冯屏当时想也不想,面不改色,回复他:“不觉得,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做事方法。”
如果真要这样做,那不是还要浪费许多时间?她是折腾不起的,也并不害怕承担可能失败的后果。
这期间,她和严朗之间的关系自从上回一起去参观过大学后,倒是渐渐从熟人变成了已经说得上熟悉的朋友。通过严朗,她也更多地了解到了网络相关行业的一些知识。她本来预备要读这方面的专业,当然心里也有一定的想法和兴趣。
只是中间有一回,两个人日常聊天的时候,严朗隐隐地大概有想把好感摊开在明面上说的意思,冯屏挺明白后,并不装傻,只是想了想,很认真坦率道:她短时间内恐怕不会考虑谈恋爱。
严朗一听,耳根都红了,主动为她找补:是他考虑太浅,忘了她还没到二十岁,太过冒失。冯屏却没让他用这个理由带过去,认真地给出自己的想法。
她给的原因也很真心:她现在兼顾两头,生活还不属于稳定的状态,如果要和被人贸然建立一段关系,那不仅对于对方不太好,对自己事实上也并不负责。人在不稳定的状态,哪里来的能力建立一段长期的、可持续的关系呢?
冯屏有一些自己的感悟。
虽然她尚且还没经历过,但已经知道为了一个人心绪起起伏伏的感受。
“我想等自己在工作或者学习上有了一定成果的时候再考虑这些。”
冯屏把话说得很圆满真诚。
严朗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认同她的看法。
“不同意也不行啊,”他笑起来,望着她的眼睛,“主要是不像托辞,的确有道理。”
“既然这样,那就顺其自然吧。”
他夸赞她的觉悟已经高过了不少人,没和她商量,却和她得出一样的结论。
冯屏和他对视,听得心头有所触动。
但觉悟高过他人是说不上的,她只是对自己个人的想法负责。
冬天快要过到末尾的时候,她照例找了个周末,提着水果回去看望二伯父夫妻。
夫妻俩对于她的到来都还挺开心,二伯父没的说,二伯母则是高兴于两个小的终于有人可折腾了。
自从冯屏的工作彻底稳定,收入稳定以后,她站住了脚跟,跟两位长辈虽然联系自然而然变少了,但关系却没有变淡。尤其是二伯母,说到底,人都有心软的点,冯屏以极快的速度成长起来,又是给家里买东西,又是时不时打来电话问候,使得她本来有些别扭的态度渐渐自然就变软和了。这也是个人渐渐独自立稳当了带来的好处之一。
“你都不知道他俩,”二伯母把她带去的水果洗净切好,放在茶几上,递过来一把叉子,“这一个月,这俩就跟提前进了叛逆期一样,老师打电话来说上课不光说话,还怂恿别人说话。”
“妹妹最听你的,一会儿帮我说说她!”
二伯母皱着眉,语气不怎么好,但态度自然透着亲切。
二伯父在旁边乐呵呵地翻着手机,看到日历,才愣了愣,忽然问冯屏:你生日是不是要到了?
“是吗?”
冯屏忙得脚不沾地,人有点犯傻地回问。
这其实也不能怪她。她生日刚好在冬季末尾,过年之前,来鹏南之前,家里人当然不会有给她庆祝过生日的意识,加上过年的大日子紧随其后,更不会有多余的注意力分给她。所以她大多数时候也就得过且过,还小的时候还要羡慕别人,上了中学以后,则已经渐渐麻木,对这个日期并不怎么敏感了。
二伯父应该就是当时走之前帮她在老家处理关系的时候记的日期。
二伯母在旁边听不下去,从来藏不住话,点她:“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怎么自己生日都记不住?忙昏头了?”
二伯母是嘴硬心软,冯屏则有点不好意思地笑。
她没多挂心这事,夫妻俩提到这回事,略略一商量,就有了自己的主意。临走之前,二伯父问她当天公司的安排,看能不能晚上过来吃顿饭,他们好提前准备好。冯屏却不太能确定,毕竟家政的活并不像定时上班,随时都有可能有突发情况。她看了日期,唯一能确认的,就是当天例行公事,要去方繁家做家政。
“那就电话联系。”
二伯父率先拍板。他考虑很周到:来不了也没关系,就改一天,也不是什么大餐,总得回来吃一顿聚一聚,也算正儿八经地过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
冯屏兼顾两头,本来渐渐有些疲累的心也被治愈了些,连带睡眠似乎都跟着变好了。
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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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当天,赶到方繁家,她照旧是按照以前的流程,不去打扰应该还在卧室休息的人。结果这一回,一直到她把整个公寓打扫完毕,卧室里的人也仍旧没出来。甚至于连一向点菜的小纸条也没有留。
冯屏再三犹豫,本来想直接离开,终究还是因为担心,小心翼翼地敲响了房门。
结果敲门也仍旧没人答应,她喊了几声方小姐也不见人回,心中不好的预感渐浓,不得不主动推开房门。
“……方小姐?”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冯屏心中一惊,立刻上前迅速确认起情况。
室内一片昏暗,方繁整个人裹着被子,浑身冒着冷汗,额头滚烫,怎么叫也不答应。
她的心立刻紧张起来,当即想也不想拨通了120的电话,又给马成军打了电话做报备。医生赶到以后,她心虽然放下了一半,但也不敢彻底放心,所以在医生问到她和屋主的关系后,冯屏说清情况,只是犹豫了一秒,仍旧跟上了车。
到了医院,她陪着上上下下跑了每个检查的科室,要缴费时也没多作犹豫。
“方小姐情况怎么样了?”
马成军第二通电话来的时候,她正坐在医院的病床边等消息,不得不压低声音。
“应该没大问题,说是低血糖太严重……”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
她动作一停,索性蹑手蹑脚地出了病房,继续说:“人还没醒,但说是休息休息应该就好了。”
“那就好,”马成军松了口气,“你再多等一会儿,一会儿就能回来了。”
“如果有什么费用的话,等你回来先申请一下,公司先垫上。”
冯屏嗯了一声。
她挂断电话,又重新回到病床前。
虚惊一场过后的人,精神一旦放松,很难不后知后觉地生出疲累的情绪。
冯屏低着头,眼皮沉沉,似睡非睡。原本睡梦还算香甜宁静,但时间越走,她的后背忽然开始莫名地冒汗。
就好像被人安静注视着,浑身不舒服,动弹不得。生理期的疼痛感也跟着雪上加霜。
她又开始做跟数学有关的噩梦。这一回,她好像是被叫上黑板,在众目睽睽之下解一道题。
冯屏解不出来,想下台,脚下却仿佛生了根,硬要留她在台上当个傻子。
最后还是突兀的开门声将她惊醒。
“……是,我是病人的朋友。”
她的头重重一点,睡意迷蒙地睁眼,抬头对上一个背影。
黑色的连帽卫衣搭牛仔裤,头发没作多余的打理,极休闲的穿搭,但因为宽肩臂长,简单的穿着也看着清爽。
男人正背对着她的人和推门进来的医生正交谈着什么。
“我明白了。”
说话的人的声音久违地响在耳边,跌在地上。
冯屏迅速意识到他的身份,不知不觉下意识坐端正了,注视着他送走医生,转过头,斜睨过来。
黑色的发,黑色的眼,冷淡的神情。
许久没见,靳怀明侧目俯视她,没有出声,显然并不打算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