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字区迅速被封锁,守卫后面跟着乌泱泱一群管事,在高墙外大眼瞪小眼。
“这两天阵法怎么接连出问题?”有人问。
话音未落,旁边人就抱怨道:“七井还没修复,九井昨天又失效了,我忙得脚都没着地!”
有人踮着脚,盯着丙字区发呆:“他娘的,这里是不是少了点什么东西,有点空?”
“你蠢不蠢!楼没了!”他被旁边人敲了一下。
……
江问月伸脖子一看,谢霖竟然也混在其中。
两人目光正好对上。他悄悄挪到江问月身边,低声问:“江姑娘,这是你干的?”
江问月侧目瞥了谢霖一眼,似笑非笑:“谢大人这话说的,好像对我满怀期待似的。”
谢霖叹道:“你真是走哪炸哪儿。”
江问月权当这是夸奖:“谢大人放心,炸不到你头上,只要你记得我们的交易就好——不过这玉牌不太好用,我觉得得换一块。”
这句话仿佛在谢霖的意料之中,他从怀中又掏出一块墨色玉牌:“说来也巧,我这恰好多一枚,不知道江姑娘可喜欢?”
江问月刚伸手要接,忽然一只修长的手从旁探过,将玉佩直接抢了去。
李伯明将玉佩翻来覆去地端详一番:“谢大人最近有些品味独特,玉佩也弄得别开生面。”
谢霖淡淡一笑,从李伯明手中将玉佩拿了回来,再度递向江问月:“这玉佩是特意为江姑娘准备的,旁人就不必多心。”
江问月面无表情地接过玉佩,随口道:“既然是谢大人心意,那就先收着。不过,以后这种小‘心意’,我可不想再看到。”她话里话外都透着杀气,谢霖感觉背后一凉。
李伯明瞥了一眼两人,阴阳怪气起来:“看来谢大人和江姑娘的交情极为深厚,在下倒是个外人了。”
江问月拍了拍他肩膀,嗔怪道:“这是什么话,大家都入了谢公子的局,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谢霖是担不起江问月这句话的,只能好言相送,把这尊大佛请回了乙字区休息,自己则留在现场。
两人还没走到乙字区,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这味道和铁锈味极为相似,但因为太过浓烈,江问月鼻尖微抽,立刻意识到——乙字区也出事了。
她对天发誓,这次真跟她没关系。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她步入乙字区的院落,眼前的景象仍令她一震。
院中跟屠宰场一般,到处都是血痕,地上滑溜溜的。呻吟声回荡在空中,满地都是受伤的人,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起,却无人施救。
守卫冷漠地站在门口,仿佛事不关己。
她小心地绕过倒地的伤员,目光忽然在墙角处停住。
薛元白蜷缩在那里。
她一开始差点没认出来。
他瘫倒在地,手无力地按在胸口,七窍还在往外面冒血,已经跟血人没什么两样了。
薛元白还剩一口气,他看见江问月,微微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又微弱:“姑奶奶……”他眼底满是不甘,“我好像要死了……”
江问月一直觉得这矿场里谁都会命悬一线,可唯独他不会死。
她赶紧蹲下来:“矿井出什么事了?”
薛元白一张嘴,血就往外涌,喉咙里冒出“咕噜咕噜”的气泡声:“今天我被分到一井……”
他说话断断续续地,又想喘气,又想咳嗽。
“一井不是最安全的吗?”江问月皱眉。
薛元白艰难地喘息着,每个字都像是被逼出喉咙的:“可是……亡魂复活了……”
话音刚落,他的头无力地一偏,眼神逐渐黯淡,定格在虚空之中。
薛元白不想死,可最终他只剩下流出一滴泪的力气,那滴泪和血混在一起,江问月都没发现。
一井?
江问月心头一紧,赶紧跑回屋子,一脚踹开房门。
屋内,算命先生瘫倒在床上,呼吸微弱,它肚子上似乎被开了个大洞。
小乞丐焦急地蹲在他身旁,双手按在他肚子上,想帮他止血,却怎么也止不住。
江问月此时像救世仙女一样突然出现在门口,她朝小乞丐大喊:“跟我走!我认识一位郎中!”
李伯明当即俯身,将算命先生扛在肩上,三人一刻不敢耽搁,冲了出去。
楚如景的居所还是那个样子,与外界仿佛隔出两个天地,连空气都少了几分矿场的冷冽,多了几分沉静安然。
江问月闻着檀香,平复了一下心情,迅速将情况道明。
楚如景掀开算命先生的衣服,江问月和小乞丐瞬间愣住了。
只见算命先生的肚子上并无任何伤口,鲜血像凭空出现一样,不停地往外冒。
楚如景面色平静,似乎早已习惯:“这不是单纯的伤,而是魂魄受损,这程度快离体了。我只能先保他一口气。”
她手法娴熟,银针在她指间翻飞。
算命先生微微睁开眼,虚弱得果真像飘在风中的一缕魂魄:“你们得尽快离开……乙字区谁也逃不出去。”
江问月闻言,皱眉不解:“什么意思?”
楚如景稳住最后一针,擦了擦汗,替他解释道:“一井里的亡魂不仅复活了,而且像是被人驱使,正不断冲出井底。乙字区没有任何阵法保护,是这些亡魂唯一的目标。”
楚大夫的针法了得,算命先生肚子竟然不冒血了,勉强保住了一条命。
他白着脸,用牙签似的胳膊支撑起干瘪的身体,急切道:“我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这矿场的底细,反正现在矿场已经压不住那些亡魂了,咱们都会死在这!”
话音未落,他便挣扎着想爬起来,摇摇晃晃朝门口冲去。
江问月把他拽了回来,她觉得比起复活的亡魂,这人现在更像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一样:“你这样子还想逃跑?连这院子都迈不出去。”
算命先生喘了几口气,死死抓住江问月的手腕:“我知道丁字区有出口,我也知道有什么法子能进丁字区!今夜……必须趁乱离开!”
楚如景在一旁轻咳了一声。
算命先生愣了愣,才发现自己对这位大夫还一无所知。
楚如景语调平缓,似乎有些悲伤:“你们若想逃便逃吧,我不会向他人透露半分。但我就不跟着了,这矿场我怕是出不去的……”
-
夜幕低垂,乙字区寂静得可怕,只有远处传来的低低哀嚎,像警钟一样提醒着即将发生的灾难。
江问月和李伯明悄声跟在算命先生和小乞丐身后,沿着走廊穿过几道院落,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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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道弯,最终停在一间破旧小屋旁。
算命先生压低声音,缓缓转过头说道:“前面有个洞,能直接通往丁字区。你们跟我下去便是。”
江问月挑了挑眉,看了一圈,发现这洞开在茅房旁边。
她怀疑道:“这么轻易就能到丁字区?”
小乞丐抬头急忙解释:“我知道你不信,但今天我就是去探路才躲开了一井的袭击,我发誓,这条道确实能直接通到丁字区!”
“而且也不臭!”他看着江问月那副养尊处优的模样,又补充了一句。
江问月又反问道:“你既然已经找到路,为何不自己跑?”
“一井下面都是这算命的在照顾我,我不能忘恩负义啊!”小乞丐憨憨地挠了挠头。
江问月没被这高尚的品德打动,神情依旧毫无波澜:“那走吧。”
一行人弯腰爬进那狗洞。
幽暗的通道散发出森冷的寒意,四人轮流点起火折子,火焰微微摇曳,映照出周围奇异的符文。
这里大概就是谢霖上次走的那条,江问月猜测。
一股阴冷的气息自井底四周涌现,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注视着他们。
爬在最后的李伯明被冷到打哆嗦:“你确定这是出口,不是亡魂的老家?”
江问月有玉佩在身,感觉不到冷,但依旧能感到周围灵气沉沉压迫着每一寸空气。
前方传来算命先生低沉的声音:“这不正常吗?你们知道这矿场的底细么?”
江问月想了想,她只知道这矿场底下埋着古凉州城,为什么要建矿场,矿场靠什么赚钱,这些她还真不知道。
算命先生在前面冷笑:“这矿场说是大周的命根子也不为过。”
这话轻飘飘的,江问月手上的火折子像是被这句话吹灭了一样,通道里陷入短暂的黑暗,她一愣神,突然想明白了!
算命先生在黑暗中还在往前爬,声音越来越远:
“这矿场能这么目无王法,因为背后就是当今天子啊!”
他在黑暗中摸出一张符咒,点起一团火,在火光中不明所以的笑了一下,“往日这里多用死囚重犯,数月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江尚留下的阵法不顶用了,亡魂都要破土而出。他们才四处抓人,妄图用人祭稳固封印,所以我们这些良民也被牵连进来。”
江问月对这矿场背后的势力早有怀疑,不过直到刚才,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想象力还是弱了一点。
谁能想到如此罪恶滔天的地方,背后居然是朝廷!
这时,李伯明冷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这真相大概也是大周的命根子——所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信息的?”
算命先生微微一笑,手指在火光中不紧不慢地搓了搓那张将燃尽的符咒:“京城里的权贵,即便是朝中重臣,但凡没有修为傍身的,哪个能逃得过命数之说?我不过运气好,偶然给京里一位大人算命,才撞上了这等机密……那些人为了封口,所以这不赶紧把我丢进来了吗?”
小乞丐惊讶又羡慕:“你不是说你只是个江湖术士吗?都给京中达官贵人算命了,还叫江湖术士?”
江问月突然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小乞丐的花痴,她看着算命先生瘦削的背影,突然开口:
“赵命师,你不觉得,你的话有点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