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李伯明悄然挪动脚步,准确地挡住了楚如景的去路。和江问月两人一前一后,将她默契地围在中间。

    “谢霖呢?”江问月问。

    楚如景侧头看着远处,淡淡道:“赵半川知道自己已无路可逃,便选择自爆,以身招鬼。这一回,七井彻底失控。”

    她顿了顿,低低一叹:“谢霖早已赶过去处理,我来是为了找我爹告知他……不过罢了,我带你们去见谢霖,他有要事与你相商。”

    江问月心怀戒备地点头,四人默默返身,重回矿场。

    丁字区已然陷入一片混乱,矿场的守卫、管事、杂役各个慌不择路地逃窜。黑压压的人流拥挤在狭窄的走廊中。

    江问月竟然还看到了胡长使,他跑得比护卫还快,冲在人群的最前头。

    四人逆着人流前行。

    离甲字区越近,江问月感觉越难迈开脚步。

    周围已经没有什么完好的建筑了,地面上的石砖早已被掀翻,露出漆黑的土地。

    灵力波动以一种异乎寻常的强度在空中震荡,形成了一场狂暴的龙卷风。

    风暴的中心旋涡黑暗而深邃,犹如连接地狱的裂隙。旋涡之中,数不清的亡魂扭曲着模糊的脸庞从地底被抽出。

    江问月脑中冒出个很地狱的想法。

    这场景就像是……在地府门口用吸尘器,抽出一堆鬼魂压缩包。

    现在要把这堆压缩包再按回去。

    她深吸一口气,朝风暴核心继续走去。

    灵风如刀,每一步都仿佛走在刀锋之上。

    在风暴的中央,她隐约看见一个人影,那人站立不动,周围的鬼魂如同绕开禁忌一般,形成了一个短暂的真空地带。

    谢霖。

    也不知道他怎么站得住的。

    “你们留在这里,安全些,我去叫他。”楚如景道。

    江问月想要一起去,却被扑面而来的灵力阻挡地一步也迈不开。

    不好!

    楚如景像被洗脑了一样,怎么一心向死!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如景走向风暴的正中心,洁白的衣袖在狂风中翻飞。

    楚如景对谢霖微微点了下头,对方的身影在咆哮的灵力中若隐若现。

    谢霖立马双手翻动,口中低声念动法咒,周身的灵力以极快的速度旋转聚集,逐渐形成一道光柱般的大阵虚影。这光柱在他身后高耸而起,冲破了上空的风暴。

    楚如景没有回头,径直走入那光柱。

    光柱周围的符文骤然亮起,刺眼的光芒宛如一把利刃,直刺她的身体!她的神色依然淡然,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痛楚。

    四周的亡魂似乎感知到了什么,瞬间开始疯狂挣扎,风暴变得愈发激烈。

    谢霖深吸一口气,双手猛然结印。将所有灵力注入大阵之中。阵法内的光芒顿时大盛。

    灵力透过楚如景的身躯传递,她的身体开始出现裂痕,仿佛即将崩碎的瓷器。

    光芒自她体内迸发而出,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

    好疼!

    她的手臂率先承受不住,四肢的肌肉一块块被撕开,骨骼与筋脉发出诡异的撕裂声,灵力将她的骨头碾碎、再一点点溶解,深深嵌入阵法。

    她终于忍不住痛苦地大喊,声音被隔绝在阵法之中。

    她的身躯被分成无数片,在灵力之中逐渐透明化,心脏依然跳动,却逐渐消融,化作纯粹的灵力流入大阵,填补了最后的空隙。

    最后,楚如景感受不到疼了,她甚至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这个矿场,进来后就出不去了。这句话是真的。其实就连姚主事也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他们这些人这辈子都被逐日卫监视着。

    而她,甚至死后连带着魂魄也会被镇在这里。

    这不算一个好结局。她或许应该像江问月一样不择手段地往外跑,但是她生来就是姚主事的女儿。书上说,孩子得替长辈偿还罪孽。

    她好像看到,不过也可能是弥留之际的想象,那些阴魂在光中挣扎、尖叫,被自己身体上的灵力击碎成无数碎片,消散在空中……

    江问月睁大眼睛,看着楚如景的身影渐渐消失。

    一片白色的布料从空中落到江问月的头上。

    她握紧那抹白色,几乎要怒吼出声,这矿场这么多罪人,凭什么一定要她去祭阵?

    随便养大个女儿就能替自己偿还罪孽,哪有这么好的事!

    大阵轰然落下,周围的鬼魂平息了许多。却依旧不肯退去,黑压压的阴影逐渐聚拢。

    好像在积攒力气。

    谢霖见状,手中抓起一只小巧的盒子,掠上半空。他一按机关,盒子里猛然射出一颗炮弹,在半空炸开,像阳光一样明亮。

    江问月惊诧地看着半空的信号,问道:“那是什么?”

    一旁的李伯明微微一愣,随后迅速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那是逐日卫镇抚使的信号!”

    “逐日卫?”江问月追问。

    李伯明解释道:“逐日卫是大周秘密镇抚机构,仅可由皇上一人调动……这人竟然能卧底到这里!”

    看来谢霖要搬救兵了。江问月心想。

    一旁的李伯明还是很不理解:“江姑娘,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江问月撇撇嘴,坦然道:“一直在内宅长大,父亲没教过这些。”

    “那你学了什么?”李伯明顺着问。

    江问月顿了顿,咳嗽了一声,面不改色:“女红。”

    李伯明难掩震惊:“你还会刺绣?”

    江问月觉得这话题有些失控,要不是环境不允许,感觉他下一秒就要拿出针线让自己绣一幅了。

    她硬着头皮点头:“会啊,怎么了?”

    李伯明眼中竟透出几分兴奋:“真是巧了,我也喜欢刺绣。”

    江问月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李公子,你这喜好也算……别具一格。”

    “闲来无事,绣两针倒也怡情。”李伯明一本正经地说,“要不有空一起交流交流?”

    江问月赶紧推辞:“只是教过我而已,其实并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

    江问月抿唇一笑:“喜欢打架啊。”

    比如现在,她就很想把谢霖揍一顿。

    李伯明:……

    就在这时,厚重的云层中隐隐透出一股强烈的灵力波动。

    江问月抬头,天边仿佛裂开了一道长虹,只见一群修士踏空而来。

    尚门弟子们分列左右,齐齐落下,每人手中持剑,剑身寒光闪烁,映衬着他们冷峻的神色。

    为首的弟子一袭青衣,御剑悬在高空。

    江问月:“来得好快!”

    李伯明却冷笑一声,语带玩味:“尚门这群人上路已久,倒不是专为这阵法崩塌而来。”

    “尚门掌门之女,前几日突然失踪。”李伯明望向空中那群威势凛然的修士,“如今,尚门自是急于寻她。”

    他一转头,看见江问月还是一脸茫然,显然没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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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这个消息。只得无奈地摇摇头,叹道:“果然不知情。现在的情况就是,掌门之女已现身矿场。”

    江问月眉头一蹙:“你见过她?”

    李伯明勾了勾唇:“谢霖在玉佩上动的手脚可不止那些。你那玉佩上还刻有尚门的印记,这印记每位弟子都不同,而他刻的,就是掌门之女的。这才能把尚门这群人请来。”

    江问月摸了摸衣袖,确认自己把玉牌丢在荒原了上才放心下来。

    这时,那青衣弟子又招出一把长剑,剑身微微颤动,灵光缭绕。他抬手轻挥,周身的灵力骤然涌动,如潮水般向前涌去,直逼那团黑影。众弟子瞬间散开,围住阵法,纷纷结出复杂的印诀,灵光宛如巨网般将那狂暴的灵力牢牢压制在阵中。

    江问月抬头望着那一片灵光灿烂的穹顶,谢霖的阵法在这面前,简直像萤火虫遇上了满天星河。

    不愧为修真界第一大宗门。

    一旁的小乞丐更是看得瞠目结舌,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一众弟子。

    众人将阵法暂时压制,不过依旧有部分亡魂挣脱了封印,化作灰黑的影子,自阵中飞向凉州城的方向。

    为首的青衣弟子目光一沉,清喝一声:“拦住!”

    尚门弟子们的剑光划过夜空,纷纷追去了。

    谢霖这才从空中缓缓落地,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江问月:“江姑娘,你知道民教吗?”

    江问月果断摇头:“没听过,没兴趣,不加入。”

    谢霖眉间浮现一丝意外之色,他试图理解她的抗拒,语气略带疑惑:“我以为你亲眼见过古凉州的真相后,会理解我们的道路。”

    江问月抬眸冷冷地看着他:“你们这个组织,疯得很。不是自杀就是弑父,我没爹也惜命,不配。”

    楚如景死了,谢霖眼中没有一丝悲痛。

    他长叹一声:“若要走这条路,必要做好牺牲一切的准备。”

    他话未尽,江问月已骤然挥拳。

    谢霖什么都没看清,只觉得鼻梁处一阵剧痛,热血汹涌而出。他茫然抬头,惊愕地盯着眼前神色冷峻的江问月。

    江问月居高临下:“楚如景以身殉阵,是不是你让他这么做的?”

    谢霖缓缓擦去鼻血,竟不急于辩解,反而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算是默认了。

    他抬眸看着她:“江姑娘,果然情义深重。看来,我们确实不是一路人。”他躺在地上,顿了顿,正视江问月:“最后一个问题——你究竟是谁?”

    江问月想了想:“我?不过是个谋生的小商人罢了。”

    她没有撒谎,穿越前,她正在创业,马上就会有一笔巨额融资落地,想到这里,江问月不由得一阵心痛。

    希望自己合伙人能撑住,希望苏瑜也能撑住。

    谢霖感觉她在糊弄自己,只好说:“江姑娘做生意,想来也是个强手。以后要是想换个买卖做做,欢迎来找我。”

    寒暄后,谢霖还得留在矿场,等他的逐日卫。

    剩下三人走出矿场的废墟,李伯明忽然对江问月抱拳一礼:“在下尚有私事要处理,就不随你们同行了,便在此告辞了。”

    他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江问月盯着他的背影,忽然喊住他:“李伯明。”

    他停住脚步,回头望向她。

    “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江问月缓缓说道,“你为什么能看懂尚门的印记,甚至连掌门之女的标识都认得?”

    李伯明微微挑眉,不置可否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