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灵山位于燕市西郊,是燕市最高的山,比不得三山五岳,但在周边一带也颇有名气,常有登山客慕名而来。
云灵山很大,市领导班子计划将其打造成五A旅游景区,连续几年大力开发,也不过开出十之一二。
就这十之一二,想全走一遍,没两三天都不可能,很多登山客带着帐篷睡袋在山中露营。
俞茵她们不准备露营,计划早点走,尽量多玩。
她们早上五点多起床,洗漱打扮后,打车出发。
路上周欣悦刷起亚洲象新闻。
一名位于云南的旅游博主激动地对着屏幕大叫。
“十七头野生亚洲象已经进入玉溪元江县,今天是四月十六日,快点,象宝宝在那。”
屏幕上,警车开道,群众疏散,原本破坏性很强的迁徙莫名拍出了喜感。
难怪周欣悦感慨,好想打个飞的过去亲眼看看。
半个小时后,三人到达旅游集散中心。
齐莫扬和他的室友吕荣泽已经等在那里。
吕荣泽白白瘦瘦,戴副眼镜,情报专业的,看起来不怎么爱说话。
五个人互相打过招呼,又等了几分钟,朱小田和她男友任博言也来了。
朱小田家境比较好,在留学费用水涨船高的时代,朱爸不打磕巴地给她准备好两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相比之下,任博言家就差了些,但咬咬牙再打点工也能应付。
只是任博言英语成绩不够,过去还要先读语言,他家不想花这个钱,让他在国内把成绩考到位。
两人已经约好,朱小田先过去,任博言努力学英语,申请春季入学。
想到即将到来的分离,小情侣万分不舍,日日泡在一起,如胶似漆。
七个人坐上六点钟第一班云灵山专线,开开心心地出发了。
都不是第一次来云灵山,图个新鲜,选了一条开发不久设施尚不完备的新线路,门票都不用。
他们到得早,工作人员还没上班,不过留了旁边小门供游客进出。
小门旁边立着警示牌,写着不可玩火注意蛇虫等安全提示,另一侧是导览图。
朱小田掏出防晒喷雾,问谁要。她皮肤又白又薄,特别怕晒,总是随身带着喷雾。
方萌说今天阴天没太阳,天气预报下午还有小雨,用不着防晒。
朱小田反驳道:“紫外线可不管什么阴天不阴天。”
周欣悦说:“还是我厉害,我带伞了,能遮阳能挡雨。”
朱小田熟练地给自己从头到脚喷了一圈,经过脚腕时,特意停顿。
方萌眼尖:“又买新鞋啦。”
朱小田得意:“限量款。”
她跳到任博言身边,一拉他裤脚,露出下面黄白相间的崭新运动鞋。
方萌挤眉弄眼地:“哟,还是情侣款呢。”
任博言有些尴尬,轻轻推开朱小田的手,将裤脚放下。
俞茵给导览图拍了张照片,发到登山小群里,以防迷路。
大家把带的东西重新整合了一下,就出发了。
新的风景就是有趣些,朱小田和方萌喜欢拍照,几人走走停停,时间过得很快。
在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吃过午饭,打了会扑克,这天越发阴沉起来。
吕荣泽看天色不对,提议早点下山,大家都同意。
收拾东西时,朱小田和男友还在稍远处拍照,两人嘻嘻哈哈的,让大家先走。
俞茵几人不好当电灯泡,便没停留,继续往山下走,半个多小时还没见两人追上来,才发消息催促。
山中信号时有时无,过了挺久收到朱小田回复。
朱小田说你们先走,我们就在后面不远。
俞茵猜着小情侣大概是想单独活动,几人便不再管。
到山脚下,大雨忽然就来了。
五个人在凉棚下等着。
周欣悦说:“天气预报说是小雨啊。”
旁边一当地山民搭茬:“山里的雨可说不准,来得快去得也快。你别看这里下得大,山上说不定一滴没有。”
一开始,他们还很轻松,边等边闲聊。
眼看一班又一班旅游大巴离开,俞茵呆不住了,开始给朱小田打电话,却总是打不通。
“她给你们回信了吗?”
周欣悦和方萌都摇头。
又等了半小时,仍没音讯,齐莫扬说:“你们三个先回去,我和阿泽进去找找。”
俞茵马上说:“我也去。”
方萌也说:“我们也去。”
齐莫扬说:“路就一条,又不能分开找,我俩走得快,两小时就回来了。”
周欣悦劝俞茵:“是啊,茵茵,我们就在这里等着,要是那俩人自己回来了,好有人通知他们。”
齐莫扬和吕荣泽只拿了手机,打上伞从来时路返回。
俞茵三人站在凉棚下,焦急地等待着。
不多时,俞茵手机响了,她赶紧打开,一看是林然来电,又泄了气。
“我爷爷去世了。”林然声音沉闷,带着鼻音。
俞茵惦记朱小田,心思不在电话上,敷衍地劝他节哀。
“我最后决定放弃抢救。爷爷走得很安详,没受什么罪。我哥他,好像不太高兴,我不知道是不是做错了……”
天色暗下来,雨势比刚刚小了很多,大巴司机看到她们,问上不上车。
周欣悦跑过去跟司机说话,又跑回来。
“最后一班是七点。”她语气焦急,“朱小田怎么回事。”
电话那边林然还在说话。
“你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俞茵没心思和他多言,说:“我在郊区,信号不好,回学校再联系你。”
林然追问:“你去郊区玩吗?下次我们也可以……”
小路上出现人影。
俞茵赶紧说:“林然,我有急事,先挂了。”
周欣悦已经顶着小雨跑过去了。
只有齐莫扬和吕荣泽两个人,俞茵伸着脖子往他们身后看。
齐莫扬摇头:“我们一路走到中午吃饭的地方也没看到人。”
吕荣泽说:“他们身上东西不多,不可能在这里过夜,肯定是半路走岔道了。我已经联系了景区工作人员,但他们人手不够,又下着雨。越晚越危险,我就自作主张报警了。”
“报警了?”方萌惊讶,“这么严重?”
“在大山里迷路不是闹着玩的。”齐莫扬说,“你们三个先回学校,这里有我俩就够了。”
“这……”方萌有些无措,“我们一起出来的,现在少两人,哪能就这样回去了。”
俞茵附和道:“警察来了总要问话,朱小田跟你们不熟,我们还是一起等吧。”
周欣悦一直没说话,这时突然说:“我得跟她父母说一声。”
朱爸还算冷静,问清楚位置后就挂了电话。
很快警察来了,正在问话时,就见几辆救援车开过来。
原来朱小田父亲挂电话后直接联系了救援队。
俞茵就着手机上的地图将时间地点清楚地描述出来。
此时,雨基本停了,救援人员很专业,带着工具进山搜索。
警察开着警车将三个女生拉到最近的小旅馆,叮嘱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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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乱跑。
爬山花了半天,等人花了半天,三人衣服湿了大半,轮流洗过澡,还是没有任何新消息。
不知是谁打开了电视,都没心思看,定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小台上,任它自己播着。
方萌说:“周大师,你不是会算命吗,你给小田算算。”
周欣悦说:“我是看风水,不是算命。”
“不都差不多吗。”
周欣悦差点翻白眼:“这是两专业好不好。”
“朱小田要是出事了,我这辈子都得愧疚。”方萌说。
“不会出事的,这么多人进去找了,从来没听说云灵山里出过事。”
俞茵嘴上安慰着,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理智上她知道朱小田走散与其它人无关,但感情上,同伴出事,心中必然会自责。
三人都不说话,蔫蔫地靠坐在床上。
临近午夜,电话响了,三人一下子聚到一起。
齐莫扬打来的。
警察和救援队都忙着找人,有什么消息也只会和朱爸朱妈联系,也就齐莫扬时不时发个消息过来。
“任博言找到了。只有他一个。”
方萌腾地站起来:“朱小田呢?他怎么说的。”
“他俩走了岔路,很久才反应过来方向不对,折返时又迷路了,两人一起滑下山坡,就走散了。”
“哪滑下去的?带去找啊。”
“他说不清楚,当时下着雨,天又黑,他喊了几声没人应,周围也没什么特别的标志……他也挺狼狈的。”
“现在怎么办?”
“救援队还在找,你们别着急,能找到任博言肯定能找到朱小田。”齐莫扬劝道,“你们要能睡就睡一会儿。”
哪里睡得着。
三人还是不言不语地等着。
困倦交夹下,方萌最先熬不住,睡着了。然后是周欣悦。
俞茵靠在床头,右手攥着手机,脑袋往一侧歪,眼皮不受控制地阖上。
然后,她被冻醒了。
睁开眼,周围一片漆黑,微弱的星光穿过高大的树木勉强赐予一点点光亮。
她坐在泥泞湿漉的地上,背靠一棵大树,整个人湿哒哒的,冷风包裹着身体。
她环紧双臂,低声抽泣。
渐渐地,她适应了黑暗,能看到一点东西。
最先映入眼的,是左脚上黄白相间的运动鞋,右脚没穿鞋,只有湿透的脏污袜子。
俞茵一眼就认出那鞋是朱小田才买的,今天第一次穿的限量版名牌鞋。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俞茵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不,不是做梦,这是真实的,她穿进了朱小田身体。
她在心中默念朱小田名字,希望能和她产生某种心灵感应。
然而朱小田只是低声啜泣着。
俞茵想控制身体站起来,只一动,右脚就钻心的疼。
朱小田痛呼一声,继而哭得更大声。
寒冷,饥饿,疼痛,所有的感觉加在一起,压在俞茵心头。
她告诉自己不要慌,要冷静,要仔细观察周围环境,最好找到标志性的东西。
可惜天太黑了,仅有的星光里,只能看到四周的参天大树。
一个凉凉的东西从她手背滑过。
俞茵低头,是一条青灰色的蛇,个头不小,滑过她手背,又继续滑向她的腿。
俞茵心都揪在一起了,她默默地念:“不要动不要动。”
然而朱小田听不见,她看见那条蛇,尖叫起来,不停地拍打,引得右脚愈发疼痛。
在尖叫与疼痛的混乱中,俞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