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瑜缓缓醒来。
熟悉的幻痛,熟悉的苦味,她发现自己正紧贴着地面狂奔,四周风声呼啸像开了辆摩托车。
哦,准确地说,她是被椰子鸡扛起来狂奔。
天晓得这才篮球大的毛团哪来的一把力气,把乔瑜顶在脑门上,晃晃悠悠地居然就稳住了,撒欢一样在满是碎石的巢穴里跑圈。
乔瑜动了动,有点无语:“那个,能不能先撒开,把我放下来?”
椰子鸡蹦蹦跳跳:没事,不累!
“我知道,但我马上又要死了。”乔瑜面无表情说,“所以咱们先停车。”
说来有点离谱,之前的话还是说早了,椰子鸡还真有毒。
只是它通过毛发末梢释放出来的毒素非常有隐蔽性,麻痹感不强,乔瑜是抱着它走了差不多十来分钟,才迟钝地觉得手臂好像有点没知觉。
一开始乔瑜都没反应过来,以为是椰子鸡太沉,抱久了有点吃力。还拍了拍椰子鸡打算换个手。
结果手才抬起一半,一股无比剧烈的猛毒厚积薄发,乔瑜只眨了一下眼睛,整个口腔和面颊就都麻了,咽喉处也迅速肿了起来,几乎堵死了她的气管。
乔瑜甚至来不及发出半点声音,就一头栽倒。
从梦中惊醒的椰子鸡睁开眼,费解看看一动不动瞪着眼睛的乔瑜。
椰子鸡:咋啦?
乔瑜努力想眨眼示意,但睫毛纹丝不动。
椰子鸡认真思考了一秒,懂了。
——刚才一直是乔瑜在抱它走,现在该换人了!
于是麻溜把毛发都竖起来,把乔瑜往脑门上一放,捆好,开始欢快地低空飙车。
被二次蛰伤,乔瑜当场就含着泪毒发晕了过去。
呃,也可能是在椰子鸡的脑门上持续毒着毒着就死了。
总之现在,不知道是死亡回档到了什么时候,乔瑜感到身上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怀疑自己在晕迷后没有马上死,而是又被蛰了一遍,注入了某种能让肌肉和神经松弛的新毒素。
这倒不难理解,猛毒是为了让猎物失去反抗,而松弛性毒素,可能为了保鲜,也可能为了让运回巢穴后的猎物慢慢融化成肉汤。
对于椰子鸡的同类来说,大概天然是免疫对方的毒素吧,所以椰子鸡无意识之间下手没轻没重的。
打打闹闹确实是幼崽进行狩猎练习的常规操作,只是对于乔瑜来说就有点痛苦了。现在乔瑜说话间还带着大舌头,感觉随时要流口水。
椰子鸡还浑然不知,把乔瑜放了下来,凑过来,豆豆眼里写满了快夸我。
乔瑜心累叹了口气。
这大概就是胡乱冒充人家亲戚,拐带幼崽应有的报应吧。
把这坨要命且黏人的陆地牌水母推远,她在地上躺着,差不多缓了一两个钟头,才感觉到四肢在逐渐恢复。期间时不时感到自己的舌头在往喉管里滑落,随时可能把她噎死。
乔瑜怀疑这就是自己本次的死因,毒发昏迷中因气管被堵窒息而死。
难怪偌大的一个巢穴里没有母兽看守,也没有把蛋带走,就这么随便地把它遗弃在那里。
初生的幼崽都这么毒,也就是乔瑜能死亡读档又诈尸了,其他什么生物敢过来找死?
看乔瑜不吭声,隐约感到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椰子鸡偷偷摸摸地,隔着乱毛小心翼翼瞄她。
乔瑜没生气,两眼散发着幽幽绿光,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虽然还没找到队友,但有这么一只鸡护法在,只要毒不死,乔瑜还有啥可害怕的?
“咕……”
好吧,再能打也当不了饭吃,还是要怕一下的。
揉了揉肚皮,乔瑜冲椰子鸡招招手。
椰子鸡悄悄看她,毛发局促地搅和着,整个椰缩成了可怜兮兮的一小团。
“小心点,别再蛰我就行。”乔瑜满是鼓励,把t恤外面薄薄的防晒衫脱下来,缠在手臂外,严严实实裹了几圈,把裸露的皮肤都挡住。“来。”
椰子鸡兴奋地一跃而起。
摸着良心说,这小崽子还挺好教的,乔瑜自问幼猫时期要皮得多,伸爪子挠人咬人是基本操作,而且不管怎么恐吓都我行我素屡教不改。
这么一对比,前途还是很光明的嘛!
而且万幸椰子鸡现在是醒的,总算可以面对面问清楚,毛发们建议去的所谓“西南方”究竟有什么美食。
说真的,被毒过以后的身体有点虚,乔瑜都开始怀念自己没带来的那箱压缩饼干了。
虽然那玩意儿干巴、扎嘴、齁咸、难吃……呃,算了,还是不怀念了。
也不知道其他人现在怎么样,是不是也在饿着。乔瑜心生同情。
……
“其他人”在吃烤火腿。
和暂时没有安全问题但即将饿死的乔瑜不同,毫无自保能力的战五渣路三缄和老陈正在提心吊胆,随时准备当两个弱小的饱死鬼。
必须要说的是,老陈这人看着憨,却着实留了一手,在车上时没完全坦白自己的能力。
他不光能每天召唤十根胡萝卜,还能每隔三天供应一块五六斤重的腌制咸火腿。
火腿很硬,他本来是打算藏着拿来当板砖防身的。
但在意识到四周危机四伏,能嘎嘎乱杀的老玩家骨面女也没跟来后,他就带着一种仿佛已经死透了的松弛和释然,十分痛快把火腿拿了出来,劈了两把破椅子当柴火,当场开始做饭。
临时架起的火堆上,咸香的火腿在火焰中慢慢转动,渗透出一丝喷香的油脂。
两步之外,窗台外隐约起了风雨,篝火的光焰映上浑浊的玻璃,抖出一团不规则的妖影。
“往好处想,说不定晚上就会来几个小怪兽,突然踹门把咱们给啃了。我们两个战五渣的纯辅助也别挣扎了,随缘,先吃饱喝好吧。”
靠着有人形污垢的床板,老陈盘腿坐在地上,脸上写着大彻大悟。
路三缄想了想,发现竟然无法反驳,于是也在篝火旁专注等着吃肉。
她还抽空看了一下乔瑜的状态,上面的描述十分抽象,不光是时喜时悲,还在[饥饿]和[饱腹]之间跳来跳去,似乎路三缄的能力也一下子不能确定乔瑜到底是吃了没吃。
所以,到底吃了没?
没有理会脚边上幽怨打转的饼干箱,路三缄觉得世界真的有点奇怪,连远在天边的队友都变得魔幻起来了。
……
乔瑜吃了,又没完全吃。
在她包含期待询问哪里可以大啖一顿后,椰子鸡连连点头,立马隔着布料牢牢牵着乔瑜的腿肚子,把她带到了一片碎石之中。
此时天已昏暗,经过椰子鸡之前的狂飙后,一猫一鸡已经到了巢穴的边缘地带,地面上的碎石增多,也隐约有了一些零星的草木。
虽然没看到流动的水源,空气里已经有了明显的潮湿感,微凉的晚风中也能隐约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响动。
比起那个庞大、死寂、完全由人类建筑残骸堆起来的铁锈巢穴,外面似乎要原始得多,多少有了些生机。
只是依然不像有食物的样子。
乔瑜打量着四周看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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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免有点迷惑:“这里有吃的吗?”
难道是碎石缝隙里,那些看起来就很可疑的青黑色菌网?
可诚实地说,这些鬼东西好像在缓慢地蠕动,滴滴答答地垂下某种刺鼻的黑色黏液。也不像能下口的样子啊。
看乔瑜狐疑不动,椰子鸡非常热情,上去就是一蹦,长长的毛发挥舞起来,将菌网们粗暴地扒拉开,撵到一边。
那些要掉不掉的黑色黏液还企图往它身上钻,但椰子鸡的毛发末梢灵巧地摆动着,似乎是刺了一下蔓上来的菌网,那些丝络顿时一缩,卷过黏液就往地底深处滑了进去。一猫一鸡的脚边很快就空了出来。
打发走碍事的菌株,挑了一块最大最完整的石头,椰子鸡扭了扭,像是在做热身准备,甚至很认真地打结出了一根毛腿。
然后,它就在乔瑜新奇的笑容里用力一跳,硬生生就往大石头上撞了过去。
乔瑜的笑容猛地僵住了。
她一个激灵,几乎是惨叫一声就扑了上去,一把捞住椰子鸡。
这破鸡别的不行,力气倒是不小,乔瑜整个被余势带着在石头上哐一声,隔着她瞬间淤青的胳膊就感觉怀里的椰子鸡震了震,险些被敲出一道窟窿。
“不用!我不吃椰子!”乔瑜大喊,瞳孔都在震,“也不吃鸡!”
“?”不是饿吗?
椰子鸡困惑地蹬蹬临时毛腿。
“还没到食物不足要吃幼崽的地步!”乔瑜裹着手,气急邦邦敲它的脑门,“不吃你,换一个!”
椰子鸡从善如流。
椰子鸡:没听懂,但大椰子自有道理。
这一次,勤劳的椰师傅慎重思考了食材,重新蹲到了大石头上。
“……咔吧。”
一声轻响,在狸花猫悚然的目光中,椰子鸡裂开了一道长长的缝隙,往两边倒开,裂成了均匀的两半。
黑洞洞的,疑似发霉椰子壳的内部,伸出一条锈迹斑斑的机械臂。
围绕着坚固的大石块,机械臂轻盈地转了一圈,像是在切一块无比柔软的豆腐,从上面切下拳头大小的一块。
然后自信地递到乔瑜面前。
乔瑜下意识舔了舔嘴:“……吃这个?”不管人还是猫的肠胃,好像都消化不了石头吧。要不,试试?
——不,等等,重点不是这个。椰子鸡突然变成椰子机了啊!
像是看出乔瑜无从下口的为难,椰子鸡稳重地摆了摆机械臂,抓着石头缩了回去,啪咔一下,重新合上了椰子壳。那双黑色的豆豆眼陡然亮起两道红光。
乔瑜目瞪口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这个画面有种很强的既视感。但冷不丁冒出来的猜想实在有点荒谬,她有点恍惚,心说不会吧。
下一秒,“日——”一声,椰子壳里疯狂嗡鸣起来。
被自己震得浑身哆嗦,椰子鸡还不忘竖起毛发比了十几个大拇指,示意乔瑜放心,马上就能开饭。
啊,椰子鸡在把石头打成糊糊。
没见识的狸花猫呆呆看着,对自己说,原来是叫花鸡。
但是,这玩意儿真的能吃吗?吃了不会再死亡读档一次吧?
椰牌料理机停了。
裂开的椰子鸡举着机械臂,兴冲冲端到了乔瑜面前,捧着一团新出炉的石头糊糊。
糊糊里五颜六色,混杂着石头粉末、草木根茎、虫子壳,还有半截奄奄一息没来得及跑掉的青黑菌丝。
乔瑜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豆豆眼单纯而希冀地望过来,毛发像尾巴一样疯狂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