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傅亭斯开车从公司出来。方棋彻约他在附近的酒馆吃饭。下午他还约了客户见面,能给他吃饭的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
方棋彻比他早到一会儿,正等着少爷过来点单。
傅亭斯将钥匙往桌上一掼,拎过方棋彻递来的菜单坐下,大手一挥,勾了几个菜目,将厚厚的本子扔了过去,靠进软塌里刷着手机。
一条微信进来。
傅亭斯随意点开,看到上面的内容——
女神(经病):[你欠我的那七万块钱,我可以不追究了,如果你愿意以身相许的话]
傅亭斯忽地咧嘴一笑。
方棋彻点完菜,抬起头,看到这幅情景,好奇地伸长脖子探过头去:“看什么啊,乐成这样?”
傅亭斯低头输着文字,发送完,把手机递过去给方棋彻看:“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方棋彻扫了眼,问了一个和傅亭斯一样的问题:“不是三万吗,什么时候变七万了?”
傅亭斯斜倚着扶手,握着手机似乎在等着回复,垂着眼考虑了几秒,抬起头,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方棋彻问:“我要不要答应她?”
方棋彻一脸“别问我,我不知道”的表情,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放下的时候,摇了摇头,惋惜道:“癫公癫婆,一个比一个癫。”
—
不要脸的狗:[怎么是七万块?]
这句话在夏冬意看来,就是傅亭斯承认了欠她钱,但是呢,他却对她提出的后半个问题视而不见。
以她对傅亭斯的了解,他绝不可能会妥协和承认她的恶作剧有任何的效力,所以会在这时候提到“是五万块而不是七万块”这茬,就说明他已经委婉地拒绝了她提出的建议。
夏冬意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他一下,这七万块是怎么回事。
于是非常迅速打起字来:[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玩开商店的游戏,你需要一笔启动资金,七万块,是我借给你的,到游戏结束,你大赚一笔,都没有还给我!]
不要脸的狗:[没还你么?]
夏冬意:[还个屁]
不要脸的狗:[哦]
夏冬意:[这就完了?七万块呢!]
不要脸的狗:[是啊,七万块呢,要不]
夏冬意连发两条:
[你说话能不能说完整?]
[还有,我最近和我那律师掰了,都怪你!]
不要脸的狗:[又是我的错?]
夏冬意:[不是你惹我生气,我会在他面前失态吗?!]
不要脸的狗:[早点面对真实的自己吧,装你能装多久?]
夏冬意:[放屁,没碰上你,我俩都好好的]
不要脸的狗:[女孩子家家的,成天屎尿屁挂在嘴边,接受吧,这才是真实的你]
夏冬意:[你可给我滚远点吧]
不要脸的狗:[钱也不要了?]
夏冬意:[钱留下,人滚吧]
等了一会儿,傅亭斯真没回复过来了。
不会真的滚了吧?平时都没这么听话。夏冬意腹诽着,发了条信息试探了一下:[今晚你有空没?我们来讨论一下你还钱的问题]
不要脸的狗:[没有。]
夏冬意发了一个“美女无语”的表情包。
表情包是用嘟嘟的照片做的。
过了几秒,收到傅亭斯发来的一个表情包。
夏冬意怔了怔,很是意外。这是用她的照片做的表情包,十年前的照片,十七八岁,还在上高中,扎着马尾,眼神明亮,脸庞青涩,好怀念啊。
还记得那天傅亭斯来学校看她,两人在学校附近的拉面馆吃过晚饭,沿着马路散步,走累了,夏冬意蹲在路边拿傅亭斯新买的手机自拍,傅亭斯则站在一旁的树下边抽烟边看她。
那天在他手机里拍下了好多照片,其中也不乏有好几张偷拍他。
不要脸的狗:[下次用你自己的照片,更合适]
夏冬意不明白这是夸她还是在损她,但她很快想到了。
夏冬意:[那么久远的照片你都不舍得删,铁定暗恋我]
傅亭斯好像拿她的照片做表情包做上瘾了,随后又是一张表情包,是她瘪着嘴的一张照片,眼神不屑,像是在说“你是个傻逼吧”。
夏冬意记得,这张照片原图是后面站着的傅亭斯,她这表情其实是对傅亭斯说的,现在被他自己给P掉了。
不要脸的狗:[晚上去接你]
夏冬意:[嗷呦,刚才哪条狗说的没空]
傅亭斯又发来一张表情包,还是夏冬意的自拍照。她捂着嘴,眼睛微弯,手指指着自己。下面配上了文字:是我。
夏冬意:[……]
夏冬意:[狗子,你到底有我多少自拍照?]
不要脸的狗:[想知道?]
夏冬意:[废话]
不要脸的狗:[不告诉你]
夏冬意:[狗]
两人的聊天到此为止。
夏冬意一觉睡到傍晚五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渐暗,她迷迷瞪瞪地拿起手机查看,发现上面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傅亭斯打来的。
手机刺亮的光照的眼睛不太舒服,夏冬意暗灭手机,放到一旁。
刚睡醒,人还懵着,夏冬意坐在床上放了会空,然后慢吞吞爬起来,用脚在地板上打着旋找拖鞋,一边揉着眼睛,点开手机重新看了看。
五分钟前,傅亭斯有一条信息,她还没来得及看。
不要脸的狗:[在你家门口,动静别太大]
傅亭斯的操作让夏冬意有点摸不着头脑,搞不懂他想干什么,但她向来都是他说他的,她照做她自己的。
她都还没吃过饭呢,就让傅亭斯在外面等着吧。
夏冬意穿上拖鞋,简单洗漱了下,换下睡衣,懒得化妆,头发也有点油了,先不管它。反正是去见傅亭斯的,他不值得她洗头。
到了楼下,保姆阿姨已经烧好了一桌子饭菜,夏闻岸今天晚上有应酬,不在家里用餐,家里只有保姆和江笑妍在。
“咚咚,快来吃饭了。”江笑妍看她转进了厨房里去,出声催促。
厨房里没有人回应,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乒里乓啦声,没多久,夏冬意蹬蹬蹬跑出来,手里捏着几个一次性饭盒,筷子和勺子,往里面装着饭菜。
这人睡到这个点起来,也不加紧吃饭,一顿的神操作,把江笑妍搞懵了,问她装这些要拿给谁吃。
夏冬意顾自往饭盒里装着她喜欢吃的菜,头也不抬,一脸认真地淡然回答:“外面的流浪小狗呀,很可怜的,饿着肚子在等我的投喂呢。”
说着,将装好的饭菜放进打包袋里,冲了出去,江笑妍在身后喊道:“你不吃了啊?”
风声飞扬,夏冬意的声音传来:“我和小狗一块儿吃。”
保姆阿姨笑着道:“我们咚咚啊,从小就懂礼貌有爱心,真是个好姑娘。”
—
夏冬意猫着腰走出院子,转身轻轻关上院门。幽暗的光线下不见傅亭斯那辆惹眼的跑车,难道他这次开了别的车来?
夏冬意弯着腰,在昏暗里寻找,嘴里发出小奶狗啜奶的轻唤声,低低地冲着黑暗里叫道:“小狗狗,小汪汪,快出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模样看起来像在唤狗,而不是找人。
身后的头顶某处,传来一声轻嗤声,极轻的,因着空气太过安静,清晰地灌入了夏冬意耳朵里。
她猛地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见着鬼一样,向身后的阴影处看去。
乌漆嘛黑一团,什么也看不清,却从那阴影下再次传来那道熟悉的,透着惫懒的腔调。
“你做贼啊?”
夏冬意定格住般,朝着阴影里喊道:“傅亭斯,你这条狗,你有种别吓人,有种出来。”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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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一声极轻的冷笑,拖长着调调:“就这么点胆量,转头。”
夏冬意扭过了头。
这时月光缓缓从云层后面洒落下来。
她看清了树影遮挡住的那条颀长身影。
傅亭斯从阴影里走了出来。那个画面,说不清是树影从他身上退去,还是他从树影下走到了月光下。
只是觉得这个人的这张面容,从未有过那么一刻,是这样的清晰地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以至于在这一刻,夏冬意微微,不自知地停止了呼吸。
夏冬意想起来,记忆里好像也有这样一刻,觉得傅亭斯没那么丑。
只是她心里并不想承认,这时和那时候的她,真的有被他在不经意的时刻,惊艳到。
“怎么了?”见她愣神的样子,傅亭斯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夏冬意一巴掌拍开。
她扬了扬手里的饭盒,仰起下巴问道:“吃吗,有小狗最爱的鸡架子。”
“吃过了。”傅亭斯低睨着她白净的巴掌脸。
“吃过你不早说。”夏冬意指了指饭盒,“这么多,让我自己吃?你车呢?”
她左右望了望。
傅亭斯指了指身后不远处林荫道上停着的黑色轿车。
“哦——”夏冬意拖长着音,说道,“我就知道你换了车,还说找半天都找不到呢。你到底吃不吃啊,我家阿姨的菜烧的可好吃了。”
傅亭斯脑海中划过她刚刚猫着腰的模样,不自觉翘起嘴角,低头发现夏冬意正看着他,略显尴尬地避开了眼:“你看我干什么?”
“你怎么笑得跟智障儿童一样?”
“……”傅亭斯笑了笑:“就是突然想到刚刚有个白痴在这里找人,像个老太婆一样,你是找人还是找狗,我会藏在草丛里面去?”
说着,学起了夏冬意的模样,惟妙惟肖的。
夏冬意断定他肯定在这里观察了她很久,冷笑了一下:“我呢,确实是在找狗。可惜呢,有些狗既然已经吃过了,那我也只能拿去喂另一些流浪狗了。”
她抬起头去看傅亭斯的时候,发现对方正好也垂眼扫向她。
两人视线一撞到,傅亭斯即说道:“你也不想想,我怎么可能会饿着肚子在这里等你一晚上。”
“是哦,”夏冬意本来还有点暖融的心坠落到了冰层下,有不知名的酸涩涌上来,莫名其妙的感到委屈,故意硬着嗓子说道:“是啊。我也不要自作多情了,我自己都还没吃呢。”
她好心带给他的晚饭,却被这个无情的家伙这样拒绝了。
夏冬意转身往家里走,被身后伸来的手抓住了手腕。
夏冬意火气不小地扭头瞪他:“干嘛啊?”
“不是说要一起吃饭?”傅亭斯语气平静,眉眼还是一如往常的疏懒。
“谁要跟你一起吃啊。松开,我要回家了。”
“走。”傅亭斯将她往车边拉。
“干嘛啊?”
傅亭斯停了下来,两人对视了几秒。
傅亭斯短促一笑。
“夏冬意,不是你说的七万块,换我以身相许?”
他笑的懒散,眼神却温温的,很认真地望着她。
眼眸里流淌着的光亮,有一种说不出的深意。
夏冬意心脏重重被一击。
呆呆地仰头望着他,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走。”他偏偏头,然后拉起了她的手,就像小时候那样,每次在她甩完小性子,闹过脾气以后,他都会这样,温和地对她说着话。
“说话要算话,”傅亭斯拉着她往车边继续走,“去车上,我陪你吃,吃完,我们再来谈正事。”
“什么正事?”她脱离轨道的思绪,已无法正常运作,懵懵地问道。
傅亭斯侧过头来,那双桃花眼带钩一样看着她。微微俯下身,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你说呢,什么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