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上三竿,夏冬意揉着额角,于一片漆黑的室内睁开了惺忪的眼睛。
她这是在哪里?
不是她熟悉的房间。
昨晚发生了什么?
啊,她好像得了什么失忆症,痛苦地记不得了。
算了,先不管这个了。
夏冬意赤脚从床上坐起来,伸手去摸墙上的壁灯,啪嗒一声,室内通明。
房间很宽敞,布局简单大气,落地窗隔着一张从天花板直通而下的,绘着龙凤呈祥花纹的窗帘。这都什么年头了,还用这么老气的窗帘房子的。
主人这品味,真的不行不行。
夏冬意摇了摇头,目光也随之朝旁边掠了过去,那里是一扇通往阳台的门,红棕色的木门,金属的门把手,什么暴发户审美,夏冬意再次摇了摇头。
但是,这家的主人,到底是谁呢?
夏冬意忍着宿醉的恶心,痛苦不堪地努力回想着昨晚。
画面却只在她喝下几杯酒以后,意乱情迷的舞池,扭动的人群,不断闪烁的彩灯,还有她站了起来,想走,因为见到了某人。
某人……
夏冬意猛地抖了两下。
好像是……傅亭斯。
夏冬意捂着疼痛的脑袋,一时分不清那是梦境,还是回忆。
房门在这时候开了。
当看到傅亭斯端着一个碗走进来的时候,夏冬意反倒松了一口气。
幸好是他,不是别人,没发生什么荒唐事。
等下。
谁说傅亭斯就安全了,搞不好,这狗人暗恋她多年未果,说不定昨晚趁机揩油。
她心里这么揣测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傅亭斯,写满防备。
傅亭斯将碗放在她这侧的床头柜上,转身说道:“这么色眯眯地看着我干嘛?”
“……”夏冬意看他的眼神像看个智障,语重心长地说道:“人要有点自信没错,自信过了头就是个笑话了。”
傅亭斯不在意的笑了笑,情绪丝毫没受到影响,吊儿郎当地说:“咱俩谁是个笑话还不一定。”
这话像是给了夏冬意一个警醒,她如临大敌般瞪着傅亭斯:“你昨晚……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说着,她扭了扭胳膊和脖子:“我说今天早上起来怎么腰酸背痛的,傅亭斯,你个流氓小人大混蛋。”
夏冬意骂人的话,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傅亭斯背都会背了。他懒洋洋笑道:“这年头做贼的喊抓贼,幸好我防了一手,就怕你抵赖,来听听,昨晚你都对我说了些什么让人耳热的话。”
傅亭斯掏出一支录音笔,晃了晃。
夏冬意慌了一下,“什么、什么东西?不听,我不要听,拿走拿走。”
她捂住耳朵,另一只手去挥开他的手。
傅亭斯却已经摁下了按钮。
录音笔传来夏冬意清晰猥琐的笑声:“帅哥,你是几号男模,嗯……跟你们老板说,我要点你……看起来身材比傅亭斯有料,哦,脸也不错。”
……
关键是,后面傅亭斯还配合她说自己卖艺不卖身,太让人羞耻了。
更抓狂的是。
光听还不够,傅亭斯一副受到了极大委屈和侮辱的表情,指了指胸口,对她讲道:“你还摸了我这里。”
夏冬意想死的心都有了。
没有什么事,比得过结婚第一天当晚,喝断片以后强拉着老公做不可描述的行为,更炸裂的。
还有,谁家好人录这种东西的?
不愧是傅狗,也只有他干得出来。
夏冬意听不下去了,抢过来关掉,像是为了掩盖心虚,故意说道:“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被摸了一下而已,明明是你占到了便宜!”
“不就是被摸了一下而已,明明是我占到便宜?”傅亭斯一字一顿,重复着她的话,快气笑了,论不要脸,夏冬意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有啊,”傅亭斯端着打量的目光看着夏冬意:“酒后吐真言,夏冬意,你就承认吧。”
夏冬意被他看得发毛,“承认什么?”
傅亭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一脸看透她的意味:“你觊觎我的美色很多年了吧。”
夏冬意无语了一秒,吐出两个字:“神经。”
“来,把这碗姜汤喝了吧。”傅亭斯转身端过碗,伸到夏冬意面前。
夏冬意脑海中突然滚出一张图片:大郎,吃药吧。
她不假思索地抬眼瞥他:“你该不会下毒了吧?”
“……我倒是想,法律不允许。”傅亭斯低头若无其事地吹了吹,问她:“要我喂吗?”
夏冬意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把这么恶心的话,用这么自然的语气和表情说出来的,一阵恶寒过后,她接过碗,“不用劳烦了,我的手脚还没废。”
“没关系,”傅亭斯温温柔情地望着她,“这是为夫应该为你做的。”
这话再次把夏冬意整无语了,傅亭斯他脑子烧坏了吧,突然又发神经?
夏冬意皱着眉,屏住呼吸,像喝药一样把姜汤一口气干完,随手放下碗,头也没抬地对傅亭斯道:“退下吧,这里用不着你了,走的时候麻烦把碗带走。”
傅亭斯不紧不慢抬腕看表,“你上班要迟到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夏冬意鬼叫起来,在房间里乱窜,“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完了完了,这个月的奖金泡汤了,呜呜呜呜呜,都怪你,你这条老狗。”
“这又怪我?”
“不是你跟我扯这么多屁话,我能还在这里吗?”
“哦,”傅亭斯淡淡提醒她,“你起床就已经九点了。”
“……”
“对了,我已经帮你把上午的假请掉了,用的你的手机。”
夏冬意警觉起来,拿过手机,瞪着他:“你早上进我房间过了?”
“这是我的房间,我为什么不能进来?”
“……”
“你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密码?”
“你的密码,不就是那几个吗?这还用得着想?”
“……”夏冬意要疯了。
“你走。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恐怕不行,我妈打来电话,让我们中午回家吃个饭,在我家,你爸妈也在。也就是说,你还有很长时间得和我呆在一块儿。”傅亭斯慢悠悠地说完,好整以暇地观赏着夏冬意的反应。
这是夏冬意听到的最恶毒的话了,至少对此刻的她而言是如此,看到傅亭斯的每时每刻,无不都在提醒着她昨晚种种的荒唐行径。
“我怎么不知道?要是去吃饭,我妈妈会打电话通知我的。”夏冬意反驳道。
“因为,”傅亭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温和地注视着她,含着微微动人的笑意,“她的电话是我的接的。”
“……”夏冬意赶紧打开了最近的来电显示,发现昨晚和今早确实有两则通话记录是她妈妈的。
夏冬意收起手机,抬眸怀疑地望着他:“你没对我妈说些有的没的吧?”
傅亭斯看着她的眼睛,笑得很坏:“说什么?”
夏冬意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你说什么?别装。”
傅亭斯轻轻歪了歪头:“装什么?”
夏冬意懊恼地去推他:“你到底跟我妈说了什么,肯定说了,你没说我喝酒的事吧?”
傅亭斯往后退了退,用手扇了两下,捂着鼻子皱皱眉,一脸嫌弃的样子:“一身酒味,好好儿洗个澡去吧。”
他故意把“好好”和“儿”分得老开来念,每个字都点一点头,像古人念诗一样,搞笑中带着抽象,没把夏冬意笑死。
—
洗过澡,夏冬意下楼,时间已经不早了,傅亭斯却没了人影。
她还没吃过东西,刚刚泡澡的时候都怀疑自己低血糖了,赶紧下楼来弄点好吃的,一边嚷着:“傅亭斯,你家里有没有吃的啊,我快饿死了,”一边在偌大的房子里走来走去,挨个房间找厨房,也找傅亭斯的身影。
奇怪,人去哪儿了。
这房子更是离谱,空荡荡的,啥吃的都没有。
夏冬意一次都没去过傅亭斯现在的住处,自然也不知道这不是他的固定住所,只在心里暗自生疑,这鬼地方空成这样,傅亭斯是怎么存活到现在的?
最后,她终于在院子里找到了傅亭斯。
他正蹲在院门前,拿着根火腿肠,喂一只浑身脏兮兮,灰突突的小土狗。
这火腿肠……她都没得吃,他竟然在喂狗?
“这小狗好可爱,是谁家的啊?”夏冬意被小狗吸引了,蹲到旁边,仔细看着。
“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应该是流浪狗吧。”傅亭斯喂完一根,转身去拿放在地上的第二根火腿肠。
夏冬意想起来了:“你家里都没吃的,我快饿晕了,你还有火腿肠喂小狗……”
话音还没落下,傅亭斯手里刚拆开的肉肠已经伸了过来:“要吃吗,宠物吃的。”
夏冬意看了看包装上的字:“你家里又不养宠物,怎么会有这种?”
小狗摇着尾巴,有点想靠近他,又不敢,傅亭斯把肉肠送到它嘴边,说道:“去商店买的,也给你买了吃的。”
“在哪儿,我怎么没见着?”
“车上。”
夏冬意看了会儿小狗,她有点怕,又有点好奇和喜欢。傅亭斯看出她的心思,把手里的肉肠递过去给她。
夏冬意犹豫着。
“试试?”他说。
同时将肉肠往她手心里塞了下。
夏冬意拿着肉肠,小心送到小狗嘴边,看到它吃得很欢,满眼都藏着欢喜,脱口而出:“傅亭斯,我们养它吧,它好可爱啊。”
傅亭斯怔了下:“你刚才说什么?”
夏冬意重复自己的话:“我们养它吧,好不好?”
“好。”傅亭斯弯起眼睛。
夏冬意开心的像个孩子:“我有狗了,我有狗了,傅亭斯,”她扑到傅亭斯身上,勾住他脖子,差点把他栽倒,“傅亭斯,我终于有一条小狗了,是真正的小狗。”
“……”
夏冬意没有顾及到傅亭斯的心情,完全沉浸在她有狗了的欢喜中,“我们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呢,嗯,就叫傅小狗吧。”
傅亭斯沉默了半晌,幽幽开口:“这个名字,你觉得好听?”
“不好听吗?”夏冬意说道:“还挺适合的啊,你姓傅,它作为你的兄弟,不应该也姓傅吗?”
“就把你的乳名送给它,你还不舍得了啊。”
傅亭斯站起来:“你开心就好。”
“傅小狗怎么办,我们就把它扔在这里,它会不会跑出去呀?”夏冬意把肉肠包装团在手里,望向傅亭斯的背影,不由担心道。
他顿了顿脚步,转身道:“这是个好问题,要不你把你的床让给它睡。”
他面无表情说完,走了。
夏冬意跟上前去:“那多不好啊,他是你兄弟,如果你把你的床让给它睡,它肯定会更开心的。”
傅亭斯没说话,而是看了她一眼,像是在说:给个眼神,你自己琢磨琢磨。
夏冬意毫无眼色,将香肠包装塞进了傅亭斯手里。
傅亭斯看着她。
夏冬意笑眯眯的说:“我找不到垃圾箱。”
傅亭斯:“你以为我找得到?”
“这不是你家吗?”
“不是。”傅亭斯大步跨上台阶。
夏冬意傻了,快步走上去:“这不是你家,那这是哪里?”
他们朝着地下停车库走去,傅亭斯一边走一边顺嘴回答:“婚房。”
夏冬意眨巴了下眼睛,意犹未尽地哦了一声。
傅亭斯狐疑看了眼她。
夏冬意用一种第一次认识他的眼神打量着他,继续笑眯眯的:“想不到啊,傅亭斯你这条狗,还挺想结婚的。”
“谁不想结婚?”傅亭斯按亮了其中一辆车,这车的车门朝上的,夏冬意不会开,傅亭斯帮她打开副驾车门前看了看她,示意她上车,随后说道:“我巴不得早点结婚,好继承家业。”
夏冬意再傻也听得出来他这是一句自嘲,就没说什么了,乖乖上了车,傅亭斯在外面把车门关上了。
—
他们到傅家的时候,已经是午饭饭点。
傅亭斯停好车,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被夏冬意拉住,特意叮嘱:“过会儿别露出马脚,我爸妈或者你爸妈问起来结婚的事,就说你暗恋我好久了,知道吗?”
傅亭斯笑了:“这种事上你还要占我便宜。”
夏冬意挥手打了他一下:“你到底配合不配合?”
傅亭斯笑着拖长音调:“行,一定演到你落泪。”
“……”
夏冬意有点害怕起来了,忙说:“正常表演,别用力过猛,ok?”
傅亭斯回了她一个ok的手势。
两人各自下了车,夏冬意拿出在路上买的鲜花,让傅亭斯抱着,挽着他的手,一起朝大门走去。
在她的手穿过他的手臂,挽住他的时候,傅亭斯恍惚感觉心跳都慢了下来,低头看了眼夏冬意。
夏冬意捕捉到了他的眼神,眨了眨眼:“不要激动,这个环节只是情景需要,自然自然。”
傅亭斯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还没进屋,就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听着像是江笑妍和傅亭斯的母亲葛楚微的声音。
两人在门口换上鞋,傅亭斯把花交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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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和夏冬意一前一后走进客厅。
“爸妈,叔叔阿姨。”
叫过人后,夏冬意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和长辈随意扯着家常,没过多久,身旁有一道阴影落下,夏冬意下意识抬头,看到傅亭斯在身边落座。
她没做出什么反应。
下一秒,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夏冬意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一下,徐徐抬起头,视线刚一对上,就看到傅亭斯似笑非笑地对她挑了挑眉,像是提醒她保持自然。
演戏嘛,她最会了。
夏冬意不甘示弱,看了看手边有没有道具,桌上摆满了水果,坚果,糕点。夏冬意拿了傅冬意最爱吃的开心果,剥开,像喂婴儿一样喂傅亭斯嘴里。
“老公,啊,张嘴。”
傅亭斯张嘴吃下,温情脉脉地望着夏冬意,抑扬顿挫的语气说道:“老婆,你对我真好,要吃苹果吗,我帮你削。”
夏冬意夹着嗓子,用少女娇俏的声音,做作地指着切好的哈密瓜说:“我要吃那个,你喂我。”
傅亭斯看了眼她,像是在努力消化她此刻的举动,接着,微笑地捏起一片哈密瓜,温柔地递到夏冬意嘴边。
这一幕把坐在对面的两方父母看懵了,你看我我看你。他们没有忘记以前这俩孩子有多讨厌彼此,还是互相放狠话的那种。不过似乎也好理解,大抵因为怕露馅,才这样做的吧。
总之这俩孩子能成一对,做父母的是最开心的。
葛楚微笑道:“咚咚,我让阿姨煲了母鸡汤,你多喝一点,这老母鸡特别好,是山上养的,跟野生差不多,不吃饲料的。”
“好。”夏冬意弯起了双眸,笑得很甜。
饭桌上,两人故技重施,你喂我一口饭,我喂你一勺菜,老婆老公喊得好不亲热。
两家的父母无言相对而望,默默地看着他们的表演,都在奇怪,这俩孩子咋结了个婚变得这么黏糊了。
到了快吃完饭的时候,夏冬意想着昨晚自己没回家,今晚肯定得回家住,虽然不放心傅小狗,不过有傅亭斯她也不担心,于是就对江笑妍说道:“妈妈,过会儿你和爸爸回去,记得顺便带我一下,我没开车过来。”
“嗳,你这孩子,”江笑妍笑着觑了眼她:“今晚你还要回家住啊,你俩刚结婚,你回家了,小斯怎么办?我和你爸,还有你葛姨和傅叔叔,我们都是过来人,这小两口新婚是感情最好的时候,要好好珍惜,等到以后就是左手搭右手,抱着都没滋没味了。”
“小斯昨儿还说,他会照顾好你。小斯啊,咚咚你们一起长大,你最了解她的脾气性格,这孩子我们都是从小捧在手心里的,有时候说话会没轻没重的,心眼是一点儿都没有的,你多担待了。”
夏冬意一边听着母亲的话,一边低着脑袋在心里不服气的想,哼,他也没好到哪去,人比我更幼稚,只不过表面装的很稳重而已,就是为了衬托我的不稳重,这狗的心思我还不了解吗?
要他照顾好,还不如让傅小狗照顾我呢。
“我知道,爸、妈,你们把咚咚放心交给我。”
江笑妍和夏闻岸喜笑颜开,连连说道,“放心,放心。”
夏冬意没好气地瞥了眼傅亭斯,扁扁嘴,心道,我可一点都不放心。
还有,那是我爸妈,不是你爸妈好吧?
还真给你点阳光就灿烂,跟你领个证你跟着喊上了。
葛楚微接着说:“你们新房还有些东西没置办好,小斯,你列个清单趁最近天气好,赶紧去办妥,还有啊,婚礼的话,你们打算怎么弄,这可真得好好商量商量。”
傅亭斯一一答应下来。
向来最沉默的傅善民也开了口:“晚上让阿姨把你房间床单被套换一换,睡家里好了。”
傅亭斯已久没有回家住了,如果要住的话,房间的卫生还要打扫一下。
“不麻烦阿姨了,”傅亭斯看了眼忙着吃的夏冬意一眼:“咚咚喜欢自由一点,我们回自己那住吧。”
夏冬意楞了下,抬起头和傅亭斯对视上之后,反应过来他刚刚的话。
什么啊,又扯上她?
她有点郁闷的想,翻了个白眼让他自行体会,自顾自继续吃起了饭菜。
饭后,夏冬意逮着机会把傅亭斯拉出门外。
这一晚上,可把她憋坏了。
不是拿她做挡箭牌,就是联合她父母挤兑她,纯属是故意想气死她吧。
傅亭斯任由她拉着到了凉亭里。
“傅亭斯,你真的有毛病,神经病!”一松开手,夏冬意就开始骂骂咧咧起来,“我不要你喊我爸妈爸妈。”
傅亭斯一脸无辜的说道:“你也可以喊我爸妈爸妈,我没不让你喊。”
“……”夏冬意气晕了,“我说的是这个吗?你不要给我混淆概念。”
她冷静了几秒,自我开解完了之后说道:“不过也没关系,反正装装样子也就一年而已,一年时间一到,我俩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你爱怎么喊就怎么喊吧。”
说着,扔下傅亭斯就要走,手臂猛地被身后一个巨大的力道箍住,“傅亭斯,你干什么,还有完没完啊!……”
夏冬意一边拼命使劲甩开他,一边大声骂着他,不经意间转过头时,忽然,她顿住了。
傅亭斯肃沉着一张脸,别提有多骇人。
吓得她出不了声。
她将手收了回来,扭着被抓疼的手,小声嘟囔了一句:“你怎么了,又发什么神经,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干嘛?”
“夏冬意。”傅亭斯连名带姓喊她的时候,总是会让夏冬意莫名的产生紧张感。
也许潜意识里,她是有点怕傅亭斯生气的。
她知道,傅亭斯的脾气其实并不好,他在小学和初中的时候,打架是出了名的,在学校没人敢轻易惹这个“小魔王”。
“小魔王”,这个绰号伴随到了他高中。
到了高中的傅亭斯改头换面,像变了一个人。
时间久远的快要忘记了。
在当下的某一刻,某一瞬间,久远而熟悉的记忆和感觉回归到了夏冬意体内。
傅亭斯黑如漆墨的眸子,沉沉望着她:“婚姻不是儿戏,更不是游戏,你想离婚,还得问问我是否同意,不是吗?”
夏冬意感觉喉咙干涩,嗓眼似堵住一般,半晌,发出了字音:“你……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他突然打断她的话,加重语气,一字一顿说道:“我从来没有说过,打算和你离婚,所以希望,你最好也别有那种想法。”
说完,他没有停留,转身离开。
待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夏冬意才后知后觉般的,像一个缺氧的人,捂住飞快跳动的心口,大口的用力地呼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