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人生三大幸事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

    这新科状元李遥一人便占了两样。

    他三元及第,谁人不晓他的风光。

    舞象之年,便从一个小小的书生摇身一变成为了大余最年轻的状元郎。

    听说皇帝瞧他年纪轻,有意压一压他的风头,磨一磨他的傲气,沉一沉年轻人的心境,让他且先做一做那探花郎。

    却不想那李郎的策问答得滴水不漏,对山川地形的利用更是让人叹为观止,这叫其他择选出来的卷子立刻黯然失色。

    就连最言辞犀利刚正不阿的顾相也捋着胡子叹道,“真是后生可畏啊!”

    接着在场的官员皆朝皇帝拜伏,“恭贺陛下得此大才,此子若能好生历练,日后必是我大余百姓之福。”

    又听闻揭榜之时,陛下最为宠爱的雍和公主,贪玩出宫,正好瞧见那才学无双的状元郎,见其姿容挺拔颜色无双,看见自己高居榜首也宠辱不惊,不卑不亢。

    这一眼,算是彻底攫取这位雍和公主的心,当下便非卿不嫁。

    才貌双全的状元郎配上风华绝代的公主,自是天赐良缘。

    但容贵妃可舍不得自己唯一的公主这么早便嫁作人妇,几次阻止,却仍拗不过小公主自小骄纵顽劣,主意大得很,谁的话也不听,皇帝又怜惜她自幼失去了同胞兄长,竟是把两份疼宠给了她,娇养出她这般刁蛮任性的性子,连婚姻大事都随她做主。

    当然也没有人会过问这场婚礼的另一主角状元郎的意见,毕竟公主都放话了,若是李郎不娶,她便娶了李郎。

    在公主这般肆意妄为之下,封官和赐婚的圣旨是同一天到李家的,把李家人砸得晕头转向,喜不自胜,听说状元郎的父亲都高兴地晕了。

    听,如此盛大的奏乐,必定是公主的喜队来了。

    一担一担的红木盒子镶嵌着黄金和宝石里面盛满了公主的陪嫁和帝王的赏赐,从皇城往驸马府行去,浩浩荡荡望不到尾,直教人眼热不已。

    而这驸马府是皇帝赐完婚之后,依照亲王府的规格兴建的,如此隆恩,皆可窥见圣上对公主的宠爱和对驸马的认可。

    道路两旁挤满了围观的百姓,他们眼里也皆是喜悦,多数男子中混有少数别女子,她们挤在人群里也想沾染些天家喜气。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男子们交口谈论着出身底层的书生如何摇身一变,靠才华靠长相攀附上那皇城中最为尊贵的天之骄女,话语间皆是艳羡和酸味儿。

    话毕皆叹,科举改变命运!

    女子则望着队伍最前端高头大马上端坐着的那位俊朗新郎,遥望着他俊秀的侧脸,期盼着自己以后也能嫁给如此良人,俊秀温良,文采斐然,心间有鸿鹄之志,未来也必将位极人臣。

    此刻,京城里的百姓痴痴地望着这场盛极繁极的婚礼,皆有了最隐秘的期盼。

    若是自己该有多好!

    李遥从马上下来,她的眸子温柔坚定,直直地望向喜轿。

    今日,她要成婚了。

    想起轿子中的人,站在金銮殿都容色不改的状元郎竟微微红了脸颊。

    她躬下身子,伸手扶喜轿里的新娘出来,一只略大的手搭在了李遥的虎口,她顺势紧紧握住,然后缓缓松开,把手里的红绸递给新娘,自己则牵住绣球的另一端。

    百姓看着他们并肩而立琴瑟和鸣,举手投足间妇唱夫随默契十足。

    皆交口称赞,果然是佳偶天成,老天爷牵线,雍和公主和这状元郎太相配了。

    跨过高高的门槛,走过幽径曲折的回廊,又跨过雕梁画栋的门廊,两位新人这才抵达富丽堂皇的大厅。

    为昭示对雍和公主的宠爱,皇帝破例让其母妃容贵妃出宫给这对新人主持婚礼。

    驸马的父母立于右侧,不同于荣贵妃的松弛淡定端坐堂上,他们皆紧张地站在椅子旁迟迟不敢坐下,更是在公主朝他们拜下的时候,背在身后的手不停发抖。

    公主奉的茶更是撒了大半,他们看着神情从容淡定的儿子,不知怎么又安心了许多,在李遥的眼神暗示下缓缓入座,但如此,他们也只敢坐在椅子的前端,似乎准备随时起身朝着这一屋子的贵人跪下。

    礼成,新人入洞房!

    随着迎亲人高亢的声音落下,李遥扶着妻子的手往新房走去,端坐于高位的容贵妃望着新人及其相配的背影,又想到赐婚前夜,儿子跪在她身前,说非卿不嫁的坚定,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地。

    但愿瑜儿日后所求皆所愿,望他们夫妻和和美美,如此自己就算是去了,也了无挂念了。

    李遥挑起盖头,她看着灯下那张略施粉黛却愈发显得娇艳的脸庞,白玉般的脸也红透了,她从不敢设想这样的场景。

    甚至在考中举人后,李遥便朝父母发过誓,自己此生便是男儿身,绝不会娶妻生子。

    可看着灯下的人,看着这个一心想嫁给她的女子,李遥内心一片柔软:“小钰!”

    刘瑜听到李遥的话,脸颊更是红艳,不知是害羞还是涂抹的脂粉,他端坐在喜床上,仰头看着他选定的夫,一滴泪从眼角划过,嗓音清澈干净,雌雄莫辨,“李郎,瑶瑶阿姊……钰儿终于嫁给你了。”

    后面本还有一句“我爱你!”,却被他有意地隐没在了唇齿间,最后化作了无声的呜咽。

    刘瑜一直知道,李遥对他还远谈不上爱,他们之间更多的是相识相知的知己情,是全权交付的亲情,李遥甚至不知他实为男子,仍把他当做妹妹。

    但是没关系,往后啊,他便是她的妻,而她是他的夫,他懂她的抱负,体谅他一个女子处世的不易,他会尽自己所能爱她助她扶摇直上。

    他刘瑜会是李遥一生的妻,他们会在相伴的漫长岁月里相爱,白头偕老。

    -

    “呜哇哇哇……呜哇哇……哇哇哇……”一声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划破寂静的黑夜。

    “生了,生了,夫人生了……是个女孩。”

    等在房外的李跌听说生的是个女孩,只瞅了一眼,便走了。

    甚至还没有起名字。

    “女儿,我的女儿……给我看看……咳咳……”刚刚生产完的妇人虚弱地喘着气,眼神几乎虚焦,她望着床幔,声音很低,刚刚的生产,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现在的她几近昏迷,靠着仅剩的气力想看看自己拼尽全力生下的长女。

    襁褓中的婴儿皱皱巴巴,浑身红扑扑的,像刚出生的小猫,她的眼睛闭着,嘴巴却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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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开,哭声响亮又有力,一听便是个健康的孩子。

    “真不错!”说完,妇人便晕了过去。

    稳婆看着这个家兵荒马乱,家里主事的男人听说生的是个女儿,便早早地离去,懒得管这些闲事。

    稳婆心疼这个刚刚生产完的妇人,于是招呼人去把妇人的婆婆找来。

    却不想吃了个闭门羹,这婆婆听说是个女儿竟是完全不理会,稳婆无语气极,却也别无他法,只能叫人快去请妇人的母亲。

    又是好一番折腾,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妇人才姗姗来迟,她守在自己长女身旁,不停地抹泪,似乎及其心疼自己这个刚刚生产完的长女。

    老妇人擦干泪,她问稳婆,“孩子呢?孩子抱来我看看。”

    稳婆把孩子递给老妇人,她看着襁褓中的婴儿,满是皱纹的脸笑成了一团,而那小小的婴孩早已哭累了,安安静静地睡着。

    这时,清晨的第一束光,从窗户照了进来,照到了婴儿皱皱巴巴红彤彤的脸上。

    “这是茵娘的第二个孩子,取名字没有?”老妇人问。

    这个女娃娃生来便没人在意,亲生父亲都没有进来看一眼便离去,怎么可能取好名字。

    稳婆不好说这些,她只得无奈地看着躺在床上早已沉睡的妇人道,“只能等夫人醒来问问了。”

    天光大亮,长女这边一切都已安置妥帖,老妇人的眼睛也有些酸涩,不知是哭得还是熬夜熬得,家里又派人催了,她也该回去了。

    “等茵娘醒了,让她给我去个信,家里事忙,她小弟年前添了个大胖小子,离不开人,我先回去了。”老妇人想起身又有些迟疑,粗粝的手指,在女儿汗湿的鬓角擦了擦,看着长女在梦里皱眉,又慌忙把手藏在背后,“孩子取名了,也一并告诉我,女娃娃要取个好听的名字,将来啊……”

    未尽的话没有说出口,但在场的都是女子,大家都明白。

    取个好名字,将来好配个好人家。

    “瑶,李瑶。老二便叫这个名字吧。”尽管有母亲的叮嘱,孩子的名字还是被李跌随意地定下。

    哪怕这是李跌并不上心的长女,她的母亲也没有取名权,没有权利为自己女儿精心挑选一个好听的名字。

    因为给孩子取名永远只是父亲的权利。

    而这个名字的由来,说来也可笑,李跌没读过什么书,只识得几个字,女儿的名字迟迟没有定下来,他也懒得特意去想,前些天路过书院,听到书生们念诗,“瑶姬来自状元家,真是姚黄第一花!”

    李跌便觉得“瑶”字特别好,他还特地去问了“瑶姬”的“瑶”怎么写。

    他想既然瑶姬来自状元家,那自己的长女叫这个名字,必定能为她的兄长李元将来考取功名讨个好彩头。

    想他李家世世代代务农,也算踏实,只有他李跌最没出息,家里的地种不出□□食,只能来这城里讨生活,开个铺子做点小买卖,虽然维持温饱不成问题,甚至能有余钱让儿子去书院读书。

    可仕农工商,商排在末位,是最低等的。

    李跌不甘,做梦都希望自己的长子能考中进士,光耀他老李家的门楣。

    这个女儿若是能为她长兄为他李家带来这样的福气,也不算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