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取了心头血,芙蕖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甚至比刚来桑山时还要虚弱,刚醒了一会儿,说几句话,晕眩之感便涌了上来,芙蕖只好重新睡了回去。
只是没料想,到了夜里,迟渊竟独自一人悄悄来了,甚至避开了守夜的玉珠。
迟渊短暂休息了片刻,这会儿恢复许多,就想起芙蕖了。
跳窗进屋,也不需要点灯,借着窗外投射的朦胧月光,他走到床榻前,端详起芙蕖安静的睡颜。
芙蕖睡得昏昏沉沉,似有所感,眼睛努力睁开一条缝隙,便在一片模糊间瞧见一道男人的身影,她起初一惊,作势就要喊人,迟渊俯身捂上她的口鼻。
“是我。”熟悉的低沉嗓音传入耳畔,芙蕖的视线也渐渐清晰起来,看清迟渊,她不顾疼痛,坐起身扑到男人怀里。
迟渊顺势搂上她的腰肢,将脸埋在她发间,嗅着她淡淡的馨香,就像吃了颗定心丸一般,“怎么样,伤口是不是很疼?”
芙蕖早已泪流满面,她告诫自己,不必对迟渊抱有期待,可如何也没想到,迟渊还是趁夜过来看她了。
此刻迟渊待她虚情假意也罢,都不那么重要了。
“不疼……”芙蕖摇摇头,吸了吸鼻子,“你来看我,就不疼了。”
“胡说。”迟渊掌心轻轻覆上她心口那道伤疤,微垂的眼帘,掩去了眸中一丝隐忍的哀恸,“匕首刺划了血肉,怎么可能不疼……”
芙蕖是最怕疼的,迟渊记得清楚,“那日万花楼前,你被推到在地,手掌不小心擦破点皮,你都能哭。”
“还有……”
迟渊顿了顿,再抬眸时,他蓄意凑近了些,鼻尖对着鼻尖,压低了声,“床榻之上,我不过轻轻的,你也……”
“我没有!”
芙蕖脸颊腾的一热,羞于听他胡言乱语,就要别过头去,一直扣在她后脑勺处的大掌却抵着她,不让她有丝毫挣扎的可能,滚烫的唇又一次噙住芙蕖。
芙蕖先是紧张,在这个吻不断加深后,身段逐渐柔软舒展开来,小手一点点攀上男人宽阔的脊背,试着回应他的情意。
静谧的夜色里,回荡着轻微的水泽,迟渊不断索取她口中的芬芳,不知不觉间便蓄势待发起来。
芙蕖也动了情,身子不安的扭动,一个不慎牵扯到心口处的伤,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听着她隐忍的吸气声,迟渊如梦初醒,稍稍拉开距离,脸上是自己都未曾注意的担忧,“这伤非同小可,我看看。”
不等芙蕖阻拦,他便熟稔地拉开衣襟,伤口处的白色纱布果真渗出了血迹,暗黑色的血迹映在一片毫无瑕疵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不必问,迟渊就知道芙蕖这丫头不上心,没按时换药,只好取来金疮药和干净的帕子,重新处理一遍伤口,再用新的纱布缠绕几圈。
期间迟渊一直皱着眉,眉间似有化不开的心事,“就你这样,如何让人放心得下?倘若我不在你身边……”
他话音一顿,迎上芙蕖羞红的脸颊,没再说下去。
芙蕖小心翼翼打量他,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气,便去勾他的手,似在讨好,“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就是不小心睡过头了,耽误了换药……”
迟渊憋着气,正愁没处撒,瞪了她一眼,“还好我来了,否则捱到天明,你这伤便要溃烂了,到时有你疼的。”
“知道了嘛……”
芙蕖是真没感觉到疼,只觉伤口之下的那颗心,被他的关切在意填满,涨涨的,很幸福。
已经很久很久,没人对她这样好了。
“迟渊哥哥,谢谢你。”芙蕖喃喃,学着迟渊先前的样子,主动凑上前,献上自己的唇,想以此卖好。
只可惜迟渊并不吃她这一套,反过来轻轻咬了她一口,“疼……”芙蕖立时皱起脸,作势又要哭。
迟渊在她另一处没受伤的部位捏了一把,带了点狠劲儿,“还哭,下回不听话,可就咬这儿了。”
他上手太过突然,芙蕖毫无防备之下,口中溢出一声极其暧.昧的低吟,等她反应过来,双眸早已泛起水雾,小巧的耳垂红艳欲滴。
“你……你放开……”她推开迟渊,以示反抗。
迟渊怕她又扯到伤口,不同她争,坏坏一笑便撒手了,芙蕖赶紧拉起一侧滑落的衣衫,往衾被里躲,只敢露出一颗脑袋。
“好了,我不能逗留太久。”迟渊收起玩笑,准备起身离去。
芙蕖急忙拉住他的衣袖,“等等。”
迟渊略带疑惑地回过头,就见芙蕖从枕头旁边抱出一只匣子,那匣子迟渊认得,里头都藏了芙蕖的宝贝。
芙蕖打开匣子,最上面赫然是一只黛紫色荷包,她恋恋不舍的来回抚摸,最后把荷包递了出去,“这是芙蕖最重要的东西,如今,就交给迟渊哥哥保管了。”
迟渊以为里面还是那副兄妹画像,便没打开,笑着接了过去,别在腰间晃了晃,颇有几分得意,“这世间,约莫只有我才衬得上这只荷包了。”
芙蕖被他卖弄的姿态逗笑了,迟渊没好气,“难道不是?”
芙蕖连连摇头,不敢接话。
迟渊眼眸一沉,又扑到榻上与她闹在一处。
房门外,叶蓉听着屋里传出的阵阵笑声,几乎攥烂了裙摆,浑身紧绷,控制不住的发抖,泪水更是汹涌而出,止也止不住。
十五年来,她从未有一刻如此失态,如此慌乱。
她几乎确信了,迟渊绝不是外人口中所说的利用芙蕖,他早就沦陷了,早就与那姜国公主交付真心了。
心与身都给了那个姜国公主,她叶蓉这个未婚妻,又算什么?
大抵就是个笑话罢了。
叶蓉用指腹抹去眼下的泪痕,转身之际,面色冷若寒霜。
婢子被她的眼神吓住了,有些没缓过神,等人都走出好几步了,才忙不迭提着食盒追上去,走得急了,不小心踩断院里一截枯枝,发出“嘎嘣”一声脆响。
屋里,迟渊眸色一厉,寒光乍现。
芙蕖并非习武之人,这点细微的动静她是听不见的,“兴许是玉珠姐姐想起来,要给我换药了,你快些回去。”
“那我改日再来。”
“改日是何日?”
迟渊忖了忖,笑着道,“再过阵子便到除夕了,你可见过桑洲的除夕夜?”
芙蕖摇头,从前她连出宫的机会都甚少,哪里见过皇城之外的万家灯火。
迟渊在她唇上小啄一口,“那就等除夕,我带你下山转转,那一日桑洲城内灯火通明,有各色各样的花灯,不仅能猜灯谜,放天灯,还有许多桑洲才有的小吃,就譬如永定街有一家糕点坊,他家的豌豆黄最是有名……”
桑洲百姓艰苦,只有每年除夕会沿袭北辰旧俗热闹一番,以此祈祷来年好运。
迟渊喜欢这种烟火气,置身其中,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北辰尚在之时,不过今年,他想带上芙蕖。
芙蕖听着他话语里的桑洲,心下满是期待,欣然应下,“那迟渊哥哥要遵守诺言。”
芙蕖伸出小拇指,迟渊见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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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笑,与她拉勾,二人做了约定,他便不再逗留,几步移到窗下,纵身一跃便消失在夜色里。
不一会儿,果真是玉珠推门进来,揉着惺忪的睡眼,颇有几分懊恼地道,“一不小心竟睡了过去,忘了给姑娘换药。”
芙蕖背靠着软枕,手里拿着话本,“我自个儿换好了,玉珠姐姐,劳烦你送盏灯过来。”迟渊来了一遭,她也睡不着了,索性看看话本打发时间。
玉珠不疑有他,点上一盏琉璃灯,小心翼翼送到榻前,“姑娘还是应当注意歇息,切莫劳累。”说话间,她稍稍撩起眼皮,不经意便扫到芙蕖唇上一点红,是先前迟渊咬破的。
“姑娘,你这嘴唇怎的破皮了?”
玉珠无心一问,又一次让芙蕖闹了个红脸,她忙用话本遮挡住下半张脸,眼睛里的无措慌乱却如何也遮不住。
玉珠见她这反应,又了然,捂着嘴偷笑,什么自个儿换了药,定是迟渊将军又悄悄翻窗进来了,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不过经玉珠这一问,芙蕖乱了心神,也没心思看话本,随便翻了几页,便吹灯躺下了,迟渊这会儿也刚好回到自己房中,嘴角还悬着尚未落下的笑意。
莫白一脸阴郁,迎了上去,“将军,方才叶小姐来寻你,寻不到人,便去芙蕖姑娘院里了。”
迟渊笑容立即沉了下去,“她去了多久?”
“约莫……一炷香前。”
迟渊又一次陷入沉默,那会儿正好是他与芙蕖嬉闹之际,想来先前他听到的动静就是叶蓉,她在门外听了许久,多半是知道他与芙蕖的关系了。
东窗事发,迟渊反而冷静十足,没有丝毫被“捉奸”的慌乱。
倒是莫白,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大肆描绘叶蓉来时的气势汹汹,可见她对迟渊早有疑心了。
“将军,这下可如何是好?万一叫殿下知晓,问罪于你……”
说曹操曹操到,一个暗卫悄无声息出现在两人面前,朝迟渊抱拳,“将军,殿下有请。”
迟渊并不意外,整理好衣服上的褶皱,便随暗卫去了文思堂,绕过影壁时,还能听到里头抽抽搭搭的哭噎。
见到迟渊面无表情出现在身旁时,叶蓉哭声顿住,美眸满是惊诧与不安。
她多少了解迟渊的性子,越是施压他越是不喜,所以尽管她到哥哥面前哭,也没想过让哥哥把迟渊召来教训一通。
叶憬将她细微的神情变化在看在眼里,也清楚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敲打,只会惹得迟渊厌烦,甚至厌屋及乌,连累了叶蓉。
是以他一改往日的强势,笑容温和,“本王已差人取了你二人的生辰八字合婚,良辰定在正月十五,距今还剩一月光景,你二人当准备大婚事宜,一切开销,从本王私库里出。”
此话一出,底下两人皆是一惊。
叶蓉小心翼翼瞄了迟渊一眼,又看向叶憬,眼里似有疑惑。
何时定下的婚期,叶憬可没与她说过啊。
叶憬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便叫她先回去歇着,具体事宜,由他出面同迟渊商议,叶蓉不敢反驳,只能退出去,心底多少是庆幸的。
好在叶憬一心护她,视她为亲妹妹,她才能从那个早逝的北辰公主手里抢得这门婚事,如今她占尽的天时地利人和,决不能让芙蕖那个傻子搅和了。
叶蓉暗暗下了决心,附耳同身边的婢子说了什么,婢子的眼神从一开始的茫然,到了然,最后闪过一抹精光。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给您办好了,定叫那傻子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