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几道剑刃铮鸣,随他手起刀落,数十具干尸倒下。
诡异的是,脑袋与四肢分离的干尸身体逐渐粘合在一起,组成手上长脚,脑袋长手的尸块缝合怪。
竟是越杀越多,根本无法杀死。
见情况不对,江瑶打算撤离,拉起棺材旁的女子,却怎么也拽不动。
仿若拖住千斤铁,女子的身体牢牢焊在地上,哭声停止,脊背像猫一样高高弓起,撑破衣服。
这时她抬起头来,脸上挂着泪,眼睛哭红全是血丝,笑容却明媚灿烂。
“嘶——”
猝不及防地,利爪拍在江瑶的胸口,撕破衣衫,留下五道深深的爪印。
这一瞬,胸腔像压了块巨石,五脏六腑都好似被震碎。
难以言喻的疼痛袭来,江瑶身形不稳,往后打个趔趄,嘴角溢出鲜血。
女妖怪笑一声,化作一抹白影飞到门外,“嗙”的将门关上,白色窗棂被祟气缠绕,宛如树枝开根散叶向四周蔓延。
片息之间,整座灵堂被裹成一个大粽子,陷入黑暗。
显而易见,女妖想将他们困死在这里。
江瑶捂着胸口躲到供桌之下,痛苦地趴在地上,连喘气都不敢出声。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耳边夹杂刀剑与尸怪的嘶吼声。
一只蜡烛滚落地面,她赶紧将漏在桌外的裙角扯进来,惟恐被鬼怪发现。
少顷打斗声响渐小,风中仅有几缕鬼声嚎叫,周遭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什么情况?
江瑶脸色苍白,惴惴不安。
不安的情绪从心底升起,脑子营生出一个可怕的推测。
裴棹月这狗贼该不会死了吧?
兀的,有只大手摸住她的脚,冰冷的触感顺着脚底板滚上脚踝,恐惧如潮水涌来。
几乎是下意识,江瑶使劲蹬出一脚,黑暗中响起一声沉闷的轻哼。
“别乱动,是我。”
裴棹月掐她一下,声色带愠。
供桌根本无法藏下两个成年人,两人挤在一处狭小的空间内,下一刻就被周围的尸鬼发现,桌子顷时被拍成齑粉。
慌乱中,江瑶腰身一紧,被人拉入另一处空间,堆放杂物的厢房。
甫一刚挤入厢房,裴棹月脑袋撞上门框,再次发出一声闷哼。
逼仄的屋子里,沉重的喘气与温热的鼻息交叠。
他倚在墙壁上,双腿无法施展开来,只能一只腿屈着,另一只腿支到江瑶裙摆下。
而江瑶的位置更为尴尬,身子几乎是趴在对方的胸膛上,挪动不得半分。
沉默一会儿,江瑶从衣衽模出火摺子晃动,眼前倏地一亮。
只见裴棹月眉宇凝着痛楚,微微别开脸,那双漂亮的桃花眸,好似一潭秋水,漾着点点橘色的火光。
这一侧脸,眼尾露出红痕,像一朵小小艳丽的梅花瓣点缀在玉瓶子上,很是好看。
——那是“她”给他留下的痕迹。
可惜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背后的故事称得上触目惊心。
裴棹月刚来江府那会儿,整整把自己关在屋子半年,新年那天,柳七娘软磨硬泡,硬是将他拽出房门,和一家子吃团圆饭。
江瑶见新来的小少年长得貌美俊俏,便不由多看几眼,给他夹一块丸子,谁知少年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夹的菜从碗里扔出去,周围下人见状,皆偷偷嘲笑。
热脸贴冷板凳触一鼻子灰。
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儿受过这种窝囊气?
夜半时分,江瑶估摸父母亲已酣睡,便带着几个打手侍从来到他的屋子,将他绑起来。
少年时期的裴棹月,也是个倔脾气,被人打得头破血流,也不肯吐出半个字的求饶,只低低看着她笑,宛然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他越是无所谓,江瑶越是来气。
当即将香炉里烧滚烫的燃香戳在他脸上,留下这块再也无法磨灭的疤痕。
思绪回笼,江瑶清清楚楚记得那时原主对他说过的话——
“记住,是我父母将你接来江府,否则你早就和你娘一样,被妖邪嚼烂骨头,曝尸大街。”
“我要你把欠我家的恩情从这辈子还到下辈子,裴棹月你就是我的狗,知道吗?一辈子只能做我的狗。”
“……”
眼下再看见这道红痕,江瑶心里不免一阵发虚。
虽然始作俑者不是她,但穿进别人的身体,顶着别人的脸,还共享同样的记忆,总有一种做坏事的愧疚感环绕心头。
想起那日,因害怕被当做妖邪杀死,她只说自己是未来的江瑶,并未解释清楚穿越的事情。
但是说与不说,或许关系亦不大。
毕竟任谁来听,也不会相信她是从另一个次元壁穿来的人。
仿佛魔障的,她突然抬起手想要抚平他眼角的伤痕。
手指即将触碰到脸颊的一瞬间,裴棹月摁住她的手腕,双目透露冰寒的温度。
下一刻天旋地转,他反身将她压在墙壁上,手腕重重扣在墙上。
低沉的笑意,承载着危险的气息,“江小姐,你该不会忘记自己做过的‘好事’吧?”
说着,另一只手攀上她的脖颈,五指逐渐扼紧。
“痛痛痛,快松手,你这个疯子。”
本来被女妖拍一掌半条命已经没了,这会儿又不小心误触疯狗的开关。
江瑶眼圈逐渐泛红,清清粼粼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儿。
早知道她就不摸了,真是手贱。
“痛?”
裴棹月看向她的眼神毫无无半分怜惜,甚至觉得她的模样很是可笑,“你还知道痛,我以为你没有痛觉。”
如果这就算痛,那么这些年江瑶带给他的疼痛,加起来有十倍八倍。
“没有痛觉的不是你吗?也不知道是谁每天用刀子戳自己。”江瑶哽着脖子反驳。
“很好。”
裴棹月冷笑一声,加重手上的力度。
气息迷离,也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江瑶仿佛听见一句“去死”,猛地睁大眼,清醒过来朝他裤-裆踹上一脚。
冤有头债有主,她才不愿给别人当替死鬼。
这招对付男人果然好使,吃了一记裆下招,裴棹月陡然松开手,眼底升起熊熊烈火,像要把她烧成肉干挂在架子上烤。
“江瑶,你真的在找死。”齿缝里蹦出几个字。
未及裴棹月再次动手,那只被松开的手腕一软,火摺子落在裙摆上,迅速燃起一团火苗。
江瑶低头一瞧,发出杀猪般的叫声:“救命啊,着火啦。”
迅速推开裴棹月,风一般冲出门,跳着拍打裙摆上的火花。
谁知这软料绸子竟是易燃之物,火势越来越大,她只得将长裙撕成超短裙,撑着两条光洁的大白腿满屋子乱窜。
不到一会儿,半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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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都延烧起来,火舌将棺材和无数鬼怪一并吞没,痛苦嚎叫与鬼怪的追逐一齐在这方小空间内上演。
裴棹月也跟着追出来,见她这幅模样,咬牙道,“你先去开门。”
身姿一跃,迎向前方的尸鬼群。
生死攸关的时刻,江瑶也没功夫跟他吵架,双手用力抠门,指甲都快扒断,硬是半天也打不开。
退后几步,闭上眼冷静回想符诀,掐出一道雷火决。
带着幽蓝光芒的符纸浮在空中,猛地向前一冲,火花四溅,在木门炸出一个大洞。
“走!”
两人一前一后奔出门。
庭院内早已变模样,枯黑的藤蔓遍地缠绕,嘶吼哀叫声不绝于耳,嗅到人的气息,所有尸怪咆哮着向他们涌来,将两人堵得密密匝匝。
这会儿别说离开宅子,连跨出一步脚都费劲。
辟邪剑在两人身体周围,划出半径为三尺的空隙,三尺之内尸怪无法靠近。
然而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倒地后的死尸再次站起,朝两人袭来。
他们被困住了。
裴棹月掐出一道飞鹤符咒,被光芒所照到的藤蔓萎缩成黑色烟雾。
手掌一推,墨黑色的符盘浮上半空开始旋转,随着转速的加快,飞鹤符咒的光芒愈加明亮,好似要将这一方天地照亮。
无数尸怪发出痛苦的恸吼,身体四分五裂断开,像被镰刀割除的韭菜,齐刷刷栽倒。
江瑶也趁机使出雷火决清怪,在两人的配合下,不到一会儿,庭院内的尸怪已经清理大半。
正当二人奔至门口,欲离开之时,身后传来震动地面的嗡鸣声。
“轰——”
回眸一看,黑雾之中立起一道巨大的身影,足足有房顶那么高,如同山丘般巍峨耸立。
所有被砍断的死尸肢体组成一只巨型尸怪,它正捶着胸,仰天长嘶。
与此同时,江瑶眼疾手快再次使出一道雷火决朝巨尸怪袭去。
谁料符咒刚出手,体内气息乱涌,猛地喷出口鲜血,瘫倒在地。
胸口的伤已经裂开,她本就不是习武之人,更是没有内力可言,连着使出几道雷火决后,再也承受不住负荷,无论双腿如何使劲,都像软弱无力的棉花,支撑不起来。
见她倒下,裴棹月的眼神快要结出冰。
周围尸怪露出獠牙围上来,江瑶使出委屈巴巴的语气,求救道:“裴大人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求求你,我还不想死,我的大昭好领导。”
“大昭好领导?”
裴棹月眯眼,笑道,“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后悔。”
话音落下将她捞起来,单手搁在怀里,右手拖着长剑向巨尸怪冲去。
“喂你不要命了?走错方向了!”
耳边擦过狂烈的风,江瑶惊声大叫。
“闭嘴。”
裴棹月带着她,轻巧的身影在地面和瓦檐之间飞绕三圈,分别刺中巨尸怪的脖颈,胸口,下腹。
巨尸怪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人头鬼脸组成的无数张嘴同时讽笑出阴狠的声音。
“就凭你也想杀我?”
“就凭你?哈哈哈哈哈哈。”
“我可是万人铸成的尸身,不死不灭!”
...
“不死不灭?”
裴棹月勾唇,一剑将它半个肩膀削掉,“那我就一点一点,将你削成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