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08
    牛棚在田埂旁边,周围没有房屋,农村晚上没有娱乐活动,村民们天黑了都锁好门待在家里不出来。

    牛栏里有一条大水牛,见到生人,在夜色里抬起黑蓝的牛眼注视,苏棠也注视着它,微笑着向它打招呼:“嗨,牛牛,你乖乖的。”

    苏棠往食槽里放了根玉米棒子,牛叫了一声,低下头,不紧不慢咀嚼食物。

    牛好,人坏。

    紧挨牛棚,有一间破茅屋,这是苏棠今晚就寝的地方——露天星空房,抬头透过屋顶小黑窟窿可以看到天上的半边月亮。地上有一块旧门板,上面铺满稻草,幸亏苏棠在古装剧羁押罪犯的天牢里见过它的用途,不然还真得猜上半天。

    袋子里总共七个玉米棒子,给牛一个,还剩好几个。苏棠白天吃太饱,晚上全然没有饿意,加之没有做饭的家什,干脆省事不吃了。

    天上挂着半个朦朦的月亮,苏棠靠在牛栏上,双眼放空望天,身后老实的大水牛鼻子里发出“哼哼”声。

    苏棠又从小袋子里拿出两根玉米棒子给牛啃着玩儿。

    夜风刮得紧一阵,缓一阵,苏棠感到了些许冷意。

    过了一会儿,苏棠在一片漆黑里伸出自己的手,从手心翻到手背。

    忽然握紧了拳头。

    没钱难倒英雄汉,英雄汉没钱被难倒。没钱啊,愁啊。

    天下之大,何以为家啊?!

    拔剑四顾心茫然,苏棠从裤口袋里摸出一把洋火,可不能让自己被负面情绪影响到。负面情绪就是这样,你越去回应它,它越跟你上纲上线。你不回应它,它就乖了。

    可是负面情绪也是情绪啊,也该得到应有的照顾呀。

    那就,给自己整一场烟火秀开心一下,把牛棚点了助助兴?

    她的负面情绪鼓动她跃跃欲试,仿佛在说,你放火了我就高兴了。

    苏棠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转身打开牛栏,解下牛缰绳,把牛牵出牛栏,另一只手握住火柴。

    前方小路上,村里二流子胡勇,戴着金边眼镜,摸了黑往田埂方向走。他双手抱胸,脖子前倾,平日爱吹口哨的嘴抿紧,走几步就下意识回头看。今晚,他要到牛棚去找人快活。

    胡勇外号四眼瞎,戴眼镜装读书人,其实大字不识。此人为了匹配村里有文化的读书女性,特地跑县里配了一副近视眼镜,没想到戴久了再摘下,怎么都看不清人脸了,从此只好把眼镜焊在鼻子上。

    白天在村里游手好闲,听说陈家的小寡妇不像话,在家成天跟婆婆对着干,还勾引小叔子,婆婆气得将人扫地出门。村里有人下午还看到小寡妇往牛棚的方向走,想必晚上要住牛棚。

    都说寡妇风流,小结巴从前不声不响,成了寡妇果然变风流了,还偷起人来了。偷人嘛,偷一个是偷,两个也是偷,多他一个不多。

    四眼瞎想试下勾男人的寡妇的滋味,想着小结巴狐狸精一样的脸,虽然头脑不灵光,但毕竟是个活生生的娘们,仍然不由得心里大动。憋了太久,大半夜的,有个人暖烘烘抱在一块泻火滋味可太舒坦了。

    四眼瞎的金边眼睛在月光下一闪,猫着腰鬼鬼祟祟钻到了牛棚边的茅屋里,双手在黑屋子里乱摸,没摸到香香软软的娘们儿,在床板上抓了一手茅草。以为小娘们儿起夜去田里头解手去了。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多等一下无所谓。夜半天亮,茅屋漏风,四眼瞎身体蜷缩在稻草上,冻得哈气搓手。没有被子,只能往身上加草保暖。

    “这鸟地方真不是人住的,刮风漏风,下雨飘雨。”心里盼着那小寡妇快点解完手回来,然后他要她好看,可不能白等着。

    身旁的水牛闷不吭声啃着地皮上枯草,耳边夜风呜呜的响。苏棠随身带着一把洋火。不知道是不是夜晚露水的缘故,站在冷风中划拉了好几下没划着,还拿掉了好几根。

    她告诉自己。

    一定要找办法脱离泥沼,不能是现在这个鸟样。

    把牛棚烧了,人总得迈出第一步不是。

    四眼瞎等着等着,茅屋里好像没那么冷了,还越来越暖和了。正昏昏欲睡,突然觉得越来越热——

    烧起来了!

    四眼瞎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抱住头往外头蹿,嘴里“哎哟哎哟”叫苦不迭。

    “烧死人了呀,烧死人了呀!”

    茅屋里面全是草,火呲地一下燎上去,很快就烧成势。四眼瞎跑得及时,但手臂上还是燎出一长条密密麻麻锃亮的水泡,痛得哇哇叫。

    偷鸡不成蚀把米。

    四眼瞎快速甩动手臂,痛得龇牙咧嘴,余光先是看到了一条大水牛,而后看到了水牛旁的人。

    火光那么大,四眼瞎一下子就看到了小寡妇。

    苏棠也看到了四眼瞎,突然凭空冒出个人,苏棠吓得惊声尖叫。

    四眼瞎两只眼睛咕噜咕噜转,摔着痛手先发制人:“小寡妇,都是你勾引我,半夜把我约出来!我手上的烧伤都是你害得!赔钱,必须赔钱!”

    火光照亮了四周田埂,风把烟灰吹得到处都是。苏棠认出这是村里的二流子,原主的记忆里他没少帮着陈书蕊欺负她。大半夜往牛棚跑,还喊她小寡妇,总不能是来放牛的吧?

    苏棠冷笑:“我给你钱你敢要吗?

    四眼瞎梗着脖子耍横:“你,你快给我钱!”

    四眼瞎穿一身惹眼的大红牛仔裤,说着就走过来准备搜身抢钱,大晚上人来都来了,摸两把也是好的。

    苏棠捡起一块石头,狠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心里忽生出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气。

    接着苏棠手心摊出五角钱:“钱在我手里,你敢拿吗?”她就等他来抢走这五毛钱,到时候人证物资都在,治他一个抢劫勒索罪!

    四眼瞎看到苏棠手上的钱笑了,这傻子还真给自己送钱来了。

    随着四眼瞎靠近,苏棠身旁一直低头的大水牛忽然猛地抬起头,两根牛角把他顶上了天。

    四眼瞎屁股传来一阵触电的感觉,害怕地哇哇大叫。

    两根牛角像吸铁石一样吸住四眼瞎的屁股,抛来抛去,红牛仔裤掉落,里面还是一条大红裤衩!拱得两个屁股失去了知觉。

    四眼瞎叫苦连天。

    原来是穿红裤子的缘故,牛一见红色就发了性子,西班牙斗牛也是这个原理。

    “真是好孩子,牛牛加油,牛牛顶死他!”苏棠被放下石头,在火光下乐得捧腹大笑,“四眼瞎,人在做天爱看,你看你报应不就来了吗!哈哈哈,哈哈哈。”

    当晚苏棠借村书记家的电话报了警,县里的警察同志很快出警。

    在等警察来的时间里,西河头村许多村民被火光冲天的热闹声吵醒,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走出家门。三五成群来到发火地点的牛棚,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互相寒暄完交换了信息之后,又结队来到了村书记家。

    大半夜,村书记家的院墙外外围满了人。

    不一会儿两个骑着二八杠自行车的警察来过来了。

    这是许多西河头村村民生平见到的第一部自行车。因为是严打期间,上级分派了指标下来,□□是大罪,够一个指标了,所以出警很快。

    车上下来了两个警察,一男一女,男警察负责问话,女警察负责记录。

    四眼瞎一口咬定是小寡妇勾引自己,白天和自己约好晚上见面。

    女警察看了一眼四眼瞎的红裤衩,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刷刷在笔记本上写字。

    苏棠眼泪哗啦啦地流,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自己清白做人,从不做有伤风化之事,四眼瞎凭空污蔑她清白。

    四眼瞎天生一张耍赖皮的嘴:“我刚到牛棚,她就伸手问我要钱,我说我不□□,这种事情你情我愿,小寡妇你也爽快了不是,我凭什么花钱。”

    苏棠忍不住翻了个硕大无比的白眼:“蠢货,你在警察同志面前作伪证,罪加一等。”

    两个警察均看了女当事人一眼,眼神里流露出诧异,现在许多村民连打电话报警都不会,穷乡僻壤居然还有懂点法律的人。

    四眼瞎在村里蛮横惯了,梗着脖子继续说:“苍蝇不叮无缝蛋,大家都来评评理,村里那么多娘们儿寡妇,我怎么谁家都不去,偏偏怎么就来了你的牛棚!一个巴掌拍不响,林苏棠你是什么成份你自己清楚。都是嫁过人的寡妇了,别他妈在这装不懂.....

    “啪,啪。”林苏棠左手一巴掌,右手一巴掌,分别重重甩在四眼瞎两边脸上。

    “响不响?不是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吗?我现在给你一巴掌,就问你响不响?”

    女警察才新上任不久,听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明显愣了一下,手上的笔停顿了片刻。

    男警察说:“都老实点,不许动手。”

    “你,好你个小寡妇,你敢打我!”

    苏棠脸上泪痕未干,巴掌说来就来,四眼瞎两边脸立刻肿得小山高。

    四眼瞎比苏棠矮,像猴一样精瘦,跳起来挥着巴掌要打回去。

    男警察立刻抓住了他的手:“我再说一遍,都不许动手。”

    抓得正是四眼瞎被烧伤的痛手,四眼瞎嘴里乱叫着“俺滴亲娘诶”痛弯了腰:“警察同志,她打我巴掌你怎么不管。”

    这时院墙外一个高亢的女声响起:“打得好!警察同志,去年村里看社戏,台下人多,四眼瞎这不学好的偷摸过俺屁股!俺怕家里男人骂俺,一直没敢声张。”

    话音未落,看热闹的人群爆出一阵哄笑。

    女人说:“笑什么笑,哪天摸到你们屁股再笑也不迟!”

    四眼瞎涨得脸红脖子粗,朝着人群啐了一口:“谁摸你屁股了,臭娘们儿,你少赖人。”

    男警察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听到“屁股”二字,嘴角微微抽搐。一手抓住四眼瞎,一手摸了摸腰间挂着的枪:“都不许闹,我问你就答,没问就别答。”

    四眼瞎气焰立刻萎了,小声嘟囔道:“我手受伤了,我要她赔钱。”

    男警察问:“如实说,你是如何受伤的。”

    四眼瞎说:“她放火烧我。”

    男警察说:“在她放火烧你之前,你为什么不跑?你为什么要让她烧,你的目的是什么。”

    四眼瞎声音低了:“这不是没来得及跑吗。”

    男警察说:“所以在着火之前,你们并没有见过面,也没有约好半夜见面。”

    四眼瞎不说话了。

    男警察又问苏棠:“你为什么会在牛棚。”

    苏棠说:“我给村长家放牛。”

    男警察说:“你们是雇佣关系。”

    苏棠:“我是她家儿媳妇,牛棚是我家的。”

    男警察说“火是你点的?”

    苏棠说:“是的。”

    男警察说“为什么要点火。”

    苏棠说:“牛棚太旧了,没法住人,打算建个新的住住。”

    男警察说:“你点火的时候知道里面有人吗?”

    苏棠摇头:“不知道,我晚上在牛棚后面放牛,牛吃饱了我才折回去点火。四眼瞎肯定就是这个时候钻进来的,并一直潜伏在里面等我回来□□我。□□不成,他还以手受伤为由对我进行抢劫勒索,所以我才报了警。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把他抓进大牢。”

    围观女群众听到“□□”二字纷纷不好意思低下头,男群众憋着坏笑,起哄道:“抓走□□犯,抓走□□犯!”

    男警察又摸了一下枪,等人群安静下来,继续问苏棠:“你说他勒索你,请问你有经济损失吗,他手有没有伸进你的口袋里。如果有,那就是敲诈勒索,我们立刻带走他。”

    四眼瞎慌了,想不到小结巴现在这么能说善辩,他今晚的确是奔着和小结巴寡妇睡觉去的,虽然还没坐过牢,但也知道坐牢不是什么好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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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男警察下跪,一把鼻涕一把泪求饶道:“我错了警察同志,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苏棠摇头,就差那么一点了。

    男警察和女说:“大致情况我已了解,实际损失就是一个牛棚。先说放火,女方没有主观故意伤害人。至于□□,完全没有发生,双方都没有见过面。而且这事儿也没有造成危害。往大了说,是民事纠纷。你们两个和解吧。”

    不用坐牢,四眼瞎松了口气,又抱怨了一声:“那我的手......”

    男警察瞥了他一眼,四眼瞎只好缩起脖子闭上嘴,目光怨毒地看向苏棠。

    男警察又说了几句话,和女警察并肩走出来书记家,坐上警车离开了村子。

    虽然是严打时期,派出所也不是随便乱抓人。虽然这种情况还不足以让四眼瞎蹲班房,但她要让大家都知道,她林苏棠可不是好惹的!

    人群渐渐散开,月亮还在挂着,天已微微亮。魏书记家的烟囱冒着烟,飘来蒸红薯的香气。

    苏棠刚走出书记家院门,被人从身后叫住:“姑娘,你等一下。”

    叫住她的是村书记夫人郭英。

    苏棠回头,这人手捧着个热烘烘的红薯递他面前,“孩子,早上天凉,拿个红薯去吃。”

    看来村里还是有热心人的,不全像陈家那样黑心烂肺。

    红薯的香气钻进苏棠的鼻子,看着郭英怜爱的眼睛和眼角的皱纹,苏棠心头一酸。她想到了自己的妈妈。

    苏棠不好意思接,虽然很饿很想吃,但还是客气道:“不用不用,婶婶你自己吃吧,谢谢婶婶。”

    郭英把红薯放她手里:“一个红薯,给你就接着吧,我锅里蒸着还有呢。”

    盛情难却,苏棠只好接过,笑容甜甜地说:“谢谢婶婶,婶婶你真好。”

    然后非常懂事地从袋子里拿出两个玉米递给郭英,“婶子,我可不能白吃你的东西。这两个玉米你拿着,我跟你换。”

    “哎哟,真是好孩子,婶儿不要你的玉米,婶儿家里玉米多着呢。一个红薯而已,不算什么的,给你吃你就吃了吧。”郭英瞧她人长得白白净净,脸更是俊俏,她活了这么久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而且懂事还嘴甜,心里对她更喜欢了。想到她刚刚跟警察同志说话不卑不亢的神情和胆量,她觉得这姑娘也不像村里传得脑子不好使那样。

    心中暗叹林家没福气,把这么好的姑娘给了陈家,让陈家捡了现成的便宜去。

    “那我就不客气了,真是谢谢婶儿了。”

    一个蒸红薯有她两个拳头大,苏棠边走边吃,吃得饱乎乎的。路过田埂,大水牛正低头不知在嚼什么,牛棚和茅屋已经烧没了,只剩一摊黑灰。

    见苏棠过来,大水牛哞叫一声,低头继续专心致志觅食。

    苏棠径直走过去摸了摸大水牛的头和牛角:“昨晚真是谢谢你了,乖牛牛,姐姐给你加餐。”说着从袋子里拿出个玉米棒喂牛。

    忽然她灵机一动,找了根长树枝做钓鱼竿,钓着玉米棒子。

    苏棠曾在蒙古草原旅游过,学过骑马,现在如法炮制骑牛。她扯着牛缰绳踱步在田间,牛闻着玉米棒子的香味,牛鼻子靠近总吃不到,追着玉米棒子跑。

    大水牛坐骑跑得又稳又快,不一会儿,一人一牛就来到了陈家院子门口,牛嘴也咬到了玉米棒子。

    她一个寡妇,匆匆忙忙冲喜没打结婚证,没有孩子,男人死了,更没有离婚一说,怎样都是个自由身。这个陈家,反正她

    苏棠把牛拴在门口,牛一口吞了玉米棒子,突然尾巴一甩,两条牛腿间的屁股哗啦啦落下一大泡牛粪在门口。

    一股牛粪味直冲天灵盖,苏棠捂着鼻子,瓮声瓮气道:“牛牛乖,不许随地大小便。”

    大水牛鼻子发出咻咻声,表示反抗,又拉了一坨大的。

    陈家的院门外一下子多了两大泡牛屎。

    半夜大火烧牛棚,惊动了县里的警察,许多村里的好事者前来观看热闹。

    钱桂香一家晚上都睡着了,而且住得离地头边远,没凑上自家的热闹。

    太阳出来了,公鸡打鸣,早晨钱桂香在院子里梳头,“砰砰砰”,院门被人敲响了。

    “谁啊?大清早的有什么事。”

    院外传来了一声响亮的牛叫。

    钱桂香打开门,牛粪味扑鼻而来,苏棠从外面探出头,面带微笑。

    “早啊,婆婆。”苏棠亲亲热热叫了声,大大咧咧走进来,然后径直往屋里走。

    钱桂香还在气头上,大清早见到这张狐狸脸就不耐烦:“扫把星,谁让你回来的,你给我滚出去。”一面说一面腾出手推搡。

    苏棠一把甩开钱桂香的手,她早上吃饱了,声音也中气十足:“这破院子,我想回就回!”

    她还以为这小贱人会多撑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求饶了。这些年钱桂香在媳妇头上作威作福惯了,当然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在牛棚住了一晚上知道滋味不好受了?现在知道回家了是吧,想回来可以,先在耀祖灵前跪满一天一夜。后天再跟着表哥去首都打工。”

    苏棠翻了个白眼,不理会钱桂香的阻拦,走回自己的房间,发现自己的衣服都破破烂烂,勉强挑了两套没打补丁的衣服换洗,带上平时的洗漱用品,一起装到袋子里拎着准备出门。

    陈武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陈天赐还没醒,陈杏陈苗刚起床正站在院子里充满恨意地盯着苏棠,钱桂香看见外面的牛屎,开口又是一顿大骂,听着就是怪苏棠不该把牛牵回来。

    既然决定要离开陈家,苏棠也懒得多费口舌跟钱桂香对骂,甚至也懒得看她,直接拎着袋子继续往院外走。

    钱桂香见她像模像样拎着衣服,感觉出了什么不对劲,大着嗓门喊:“你这是要做什么!”

    苏棠头也不回地说:“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