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凡是在村里碰到结了婚的妇女,对方十有八九会跟顾筱柒谈论她什么时候去随军。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传就传吧。
顾彩凤以过来人的身份说道:“走一次亲戚,家里都还要三番叮嘱五次交代,何况你是要换个地方生活啊。不用着急,慢慢收拾,反正你地里的东西都收完了。”
“我不着急,而且现在也弄得差不多了。”
再有的就是收拾个人的随身行李,还要让大福哥来把家里剩下的东西拉到娘家去。
“田地和公粮,这些都已经讲妥当了吧?”
“外面的水田给他大哥家,他们每年给我300斤粮食,这个院子的前后和旱地就给他弟弟,他家得每年帮我交公粮。”
刚分田到户没两年,粮食的产量一下子提高了差不多一倍,在这个档口,对于土地,农民还是很看重的。
这个时空此时的农业税收不算高,产出相对也要高一点,当农民没她以前所知道的那么苦。
做生意,搞副业,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些能耐和魄力的。
基于这一点,以及农村人的宗族观念,顾筱柒就算不喜欢婆家那头的人,她也不能直接越过他们把田地给别人种,除非是他们不要。
否则不说别人怎么看她,便是租种她田地的那户人家也不会安生。
如果不是有这层顾虑,有顾彩凤在这个村子,婆家那边别想得到她的半分地。
自打结婚以来,顾筱柒从没得过婆家的兄弟妯娌或者父母那边有给她伸过一根手指的帮助。
每次农忙,顾筱柒都是等娘家那边忙完了再来帮她。
插秧挑秧之类的,她倒是自己可以,但是套牛犁地耙地,她没学过,只能等大福哥套好犁耙牵牛过来。
婆家的两个兄弟弄完了自己家的,坐在村口的树底下跟人侃大山,明知道她的地还没有开动,别说主动帮忙,看她进进出出地干活,提都不提一下。
倒是他们家那个戏精老娘,每个月都要过来从她手里扒拉回去十来块钱。
每次都是一样的套路:装病,哭穷,扮可怜,动不动就眼泪哗啦啦地来。
几十岁的人了,每次都在她这个小辈面前装柔弱,哭得一抽一抽的。
如果再年轻美貌一点,倒是当得上梨花带雨。可惜顶着满脸的算计和那三角眼,还装模作样的,这让人怎么也生不起半点怜惜之心。
倒不是拿她没办法,就是顾筱柒嫌麻烦。
而且人家也不是个心里没数的,每个月只要从她这里掏去十来块钱,就立马消停,只等下个月再来故伎重演。
顾筱柒两辈子都没缺过钱,指缝自然就大,自问这十来块自己还是出得起的,就懒得跟她掰扯。
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管怎么说她丈夫都是他们家的儿子,血缘关系在那呢。
就当是每个月花钱看几场戏了。
没办法,要怪就怪这年头的娱乐太少了。
她准备去随军的消息一放出去,婆家那头的人就全部都上门了。
顾筱柒心里也明白,没什么意外的话,她手里的田地肯定要落到婆家两兄弟手里。
当时她也没废话,就回娘家找了大福哥过来,并且叫来了上河村的村长。
在大家的见证下,就把田地的事情处理好了。
她那妯娌难缠得很的,嘴里能说出个花来,硬是从她这里要去了一把她家院子的钥匙。
院子大门的钥匙而已,拿去就拿去吧,屋里的锁他们是打不开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撬锁,家里除了那些床和大衣柜这样的大件家具,其他的她都准备搬空拉回娘家去。
大福哥买了拖拉机,再多东西都不愁拉。
“你要留点心眼,你那两个妯娌都不是省油的灯,小心到时候不帮你交公粮,东西事少,就是欠了国家的粮债影响不好。”
顾彩凤不是那种喜欢嚼舌根的人,换了别人她是一个字都懒得说,但顾筱柒不一样,是她同村的姐妹,怎么样也得提醒一下。
顾彩凤嫁到上河村好几个年头了,又是住在村中间,她家门口出去不到30米,就是村中的老井所在。
老井旁边有块大空地,栽有几棵老树,年岁不知几何,枝繁叶茂,是村中妇女们平时聚集闲话的日常去处。
住在信息发布中心的旁边,村中哪家媳妇的品性顾彩凤不说了解得一清二楚,但也有七八成。
以前还是集体劳动的时候,顾彩凤跟那两妯娌也有过不少的接触,知道她们都不是那好相与的主。
幸好顾筱柒结婚之后不用跟他们住在一起。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宋清河很早就过继给他大伯家了(虽然后来被退了货,但最后还是脱离了他亲生父母的家庭),现在又是部队的军官,要是还跟他父母兄弟那样的人搅和一起,别说是顾筱柒,就是顾家庄条件一般的姑娘也不可能嫁进这样的家庭。
“这个不怕,谈这些事的时候,大福哥在,上河村的村长也在,有人见证,不怕他们不交。”生产队是解散了,但是村长还是挺有话语权的。如果属于国家的公粮不交,首先找到的是村长。
顾筱柒不是那些不懂世间险恶的憨憨。两世为人,不管是城里还是乡下的套路,都见识过不少。
不管那两妯娌的品性如何,这些可是关系到土地跟粮食的事,总是要有官方人证,万一他们真的赖账,不给她交公粮,后面的麻烦事多着呢。
把村长拉上,任务分割清楚,如果他们敢不帮她交公粮,自然有人来催。
顾彩凤知道是自己瞎操心了,笑着说道:“你有数就行,算我多嘴。”
顾筱柒了解她的心意,说道:“没,我知道你也是把我当自家姐妹才说的。”
“家里安排妥当了,没有后顾之忧,你才能安心地待在部队。”
顾彩凤看着眼前这张粉中透着白的脸,好像嫩得能掐出水来。不由得心里感叹,都是顾家庄的姑娘,为什么人家就这么会长呢。都是在农村,又得下地干活,为什么人家就总晒不黑?
顾家庄的姑娘在当地的婚恋市场本来就抢手,以顾筱柒的条件,什么对象找不到?却嫁进了这么一户人家。
虽然丈夫很优秀,却因为是一名军人,自结婚之后,她就一个人在家独自过了一年多。
“去了部队好好过日子。在家里一个人,总不是个事儿。”顾彩凤心里的那些想法也就是一闪而过,毕竟那是顾筱柒的选择,轮不到她管,但她还是希望顾筱柒可以过上好日子。
“嗯。我尽量,要是实在不习惯,就再回来。”顾筱柒笑着说道。
“虽然老家这边也算是条退路,但不能还没去就存了这个想法,两夫妻,怎么也要在一起过,日子才有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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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彩凤劝说道。
……
两人闲话了一会儿,顾彩凤还要赶着挑谷子回去,就没再多待,和顾筱柒说了一声,就拿了扁担出了院门。
看顾彩凤走了,顾筱柒关上院门,也跟着走了出去。
当初她和宋清河准备结婚,老宋家没有房子给他们安家。宋清河也不怕丢脸,买了东西就去未来岳丈家找人拿主意。
最后经过商议,决定由宋清河跟村里买下这块宅基地以及原来建在这里的三间摇摇欲坠的茅草房,放在顾筱柒的名下。
稍加修整之后,当做他们的婚房。
当天婚礼过后,送走了所有宾客,新婚夫妇还在房里扭捏着怎么安置,突然房门被拍响。
打开大门,顾筱柒就看见屋外站着两名整装以待的军人以及一辆车。
于是刚结完婚,还没来得及入洞房的新郎官,就接到命令要归队。
面对这种情况,顾筱柒没有产生什么不良的情绪,倒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目送丈夫远去之后,顾筱柒关了门照样该睡就睡,之后该吃吃、该喝喝。到了回门的那天,大堂哥开着拖拉机来接她。
顾筱柒二话不说,把她的嫁妆以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往拖拉机上搬。
接下来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大堂哥弄的。
盘吉日,凑材料,找人,监工,把原来的老房子推倒——直到把五间青砖大瓦房建成了,两米多高的围墙也全部砌好。
所有的一切都弄妥当了,顾筱柒才再次搬回这里住。
当初选宅基地,顾筱柒也是一起看过的。
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一是因为这里的宅基地普遍宽敞,不像在村里一家紧挨着一家,有个庭院晾衣服养两只鸡就不错了,更别说种菜种果那些。要是夫妻吵两句嘴,不出半天就能传遍全村。
这个地方就很合顾筱柒的心意,远离村中心,但这里也不是荒无人烟,在这附近还是有好几户人家的。都是些年轻后生成家之后,在村子里面找不到合适的宅基地,最后搬到这外面来的。
不过由于这外面的地多,大家建房的时候都隔得比较宽,离得最近的两户人家的房子也有二三十米的距离。每户人家的房前屋后地方留的空间都比较大,可以围成院子,种菜种果树,随便发挥。
而且这里离大路也近,出入很是方便。可以预见,以后村子里住不下了,也得往这边搬。
不过人都爱扎堆,好像越挤越有安全感。
特别是这几十年都守在一个村子里过活的那些老一辈的人,以至于外面大片土地至今没多少人出来住。
顾筱柒的院子出去就是一大片几十年的老树,矗立在路边,树冠高耸,枝叶茂盛,底下一片清凉。
这片树林也是属于顾筱柒的,当初村里分田分山的时候分下来的。
炎炎夏日,走过路过的人,但凡走了一点远路的,不是有急事的,都会在这片树荫下停下来歇歇凉。
这时候外面的太阳正是最毒辣的时候,顾筱柒一出去就看见树底下已经聚了好些人了。
有认识的看到顾筱柒出来,纷纷打招呼。
“清河媳妇也出来了,吃了没?”
“听说你就要去部队找清河了?啥时候走啊?”
……
果然,又来了。
顾筱柒也没恼,微笑着一一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