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昨晚之事,我自有深意。”
“唉?”
裴衢州的夜间视力极好,他能看见裴寂说话时,伸出他的手,靠了靠他的鼻尖,然后放下时,还不小心卷了几丝裴衢州的头发去。
裴衢州赶快把头发给拉回来,揉了揉,呼呼了两下才甩到脑袋后面。
“真的假的?”
“难道你……”
裴寂下意识的屏息,提了一口气在嗓子眼。
“终于发现了我是传说中可以拯救天下的天命之子。”
“但是又不确定。”
“所以只好趁我睡觉,看我身上是否有特殊的标志?”
他越讲越来劲,已然预见了自己未来登上猫生巅峰,裴寂与他身边跪着不停的作拜,求裴衢州将京城所有的小鱼干和温泉划给他。
裴衢州紧咬着下唇,憋着气,装作也没那么希望般,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却在塌上兴奋得滚来滚去,裴寂只能顺着他,将被子给他放了些过去。
“不是。”
裴寂话音刚落,裴衢州便停止扭动,转身来看他,脸上还带着几分被打破美梦的怨气。
于是裴寂轻轻咳了一声。
“其实,这与救程安的大事有关。”
裴衢州眼睛一眨不眨,就这么水灵灵的看着他,知道是在谈正事了,也不闹腾。
于是裴寂想了想,给他举了个例子。
“如果你有一位严厉的夫子。”
“夫子是什么?和手指差不多吗?”
裴衢州问他,展示给他看自己的手指,手指尖凑到裴寂的鼻尖,被裴寂下意识的一把握住,轻轻拉着,塞进了被子。
“不是。”
“夫子……也就是师傅。”
裴衢州这下听明白了,他虽也不知道师傅是什么,但似乎于脑中,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于是他便明白了。
师傅是一个人。
“如果你的师傅很严厉,会因为犯错罚你。”
“那当你做了坏事时,会承认么?”
摇了摇头,裴衢州又迅速点了点头,而后又不知道为何自己会下意识的点头,十分纠结的。
“如若是我,估计是不会罢。”
裴寂点点头。
“那如果你的师傅,也是一名会做坏事的人呢?”
“那我就可以跟他一起干坏事!”
这次裴衢州学会了抢答,触类旁通的,他说出了原因。
“而且因为我有他的把柄,他罚我时,必定要先想想的。”
裴寂在黑暗中点了点头。
“衢州城里有坏人,且扎根极深,不仅欺负了怀良将军,还害的那么多灾民吃不上饭。”
“如果一去便做出清算的举动,必将打草惊蛇。”
“所以。”
两人都陷于夜间的黑暗之中,但裴寂能感受到此时裴衢州看向他的眼神,是很认真又紧张的,连呼吸声都浅了许多。
“我们也得装成坏人,这样才能打入他们内部,获取能将坏人一网打尽的重要信息。”
裴寂说完,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裴衢州却没有沉默太久,倒吸一口气后。
“我需要做什么?”
“更黏我。”
“嗯。”他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发出气音。
“嗯?”
不是,你这个人好奇怪喔……
裴衢州小小的脑瓜子硬是没想出来对方的用意。
裴寂也没想着解释,只是掖住了两人间隔中被子的漏风处。
然后顺着肩膀,他的手划过裴衢州的身躯,勾勒着其曲线,最后停在腰间,衣衫本就没有弹性,这寝衣更是轻薄,如丝成披挂在他腰间,所触之间,传来温热。
裴衢州没有动作,只是停了思考,视线重新回到了裴寂身上,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安抚般的,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腰,贪婪地借着莫须有的名头,从他身上汲取暖意。
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从他身上得到些力量。
“睡吧。”
灯芯被蜡油湿润包裹着,空气里还飘散着果香,因为裴衢州的入住,这殿算是焕然一新了,裴寂总是担心他磕着碰着,于是棱角处都包了软垫。
裴衢州倒是个没心没肺的主,也许是小猫本就没有什么可值得烦恼的,于是闭了眼,没过几时,裴寂便听见了身边传来的浅浅呼吸声。
很近,似乎那气息裹起的风,能扰动他的鬓发。
被子下,裴寂的手动了动,然后径直穿过两人间隔之处,包裹住了另一人的手腕,直到他确定牵着他了。
才算稳了心,安然睡去。
一夜无梦,直到清晨早鸟闹了清静。
前朝,大臣整理文书的声音也嚷了内阁院子。
“义远兄,我记得你主族可是当今太后的母族。”
案桌前,站着两名大臣,其中一人以奉承之姿,明明身高高于旁边那人,却要故意弯着腰,让自己显得低那人一头般。
“怎的,在这小位置上还待了这么久。”
“我还等着义兄您提携提携我呢。”
那人给典籍排序的动作明显顿了顿,片刻他正正的用书脊砸了砸桌面。
“有些事情虽碍于身份,我不好出评。”
“但属实她是一人毁了整个沈家的前途。”
他停下手里活计,住嘴,听了听周围环境,没有其他动静,于是他匝了匝嘴,才继续说道。
“若不是她,我沈家主族怎会落到如此境界!”
“本来想着她儿子登了基,日子能好过些,嗐。”
“也不知道她当时怎么触了先帝的霉头……害得整个沈家在整个京城都抬不起头了,只好前几年举族搬迁。”
“留我们几支旁支在这边蹉跎。”
高个子着哈哈,却是掩面偷笑。
忽地,他余光瞥见了这沈家旁支大臣衣领里藏着的,一只水头极其好的佛头翡翠吊坠。
矮些的那位大臣,似乎注意到这边的视线,也是尴尬的捂了捂衣领,于是屋子里再次陷入了寂静,只剩书页翻动声音。
这高个子大臣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我也没什么急功近利的想法,只是吧怀远兄。”
“只是被一个小毛头给当了顶头上司,多少还是有些心里不爽的。”
“呵呵,确实……不过当今陛下是有些手段的,也许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呢。”
被对方多次打了太极,轻飘飘的回话,这高个子也不太耐心了,只是阴阳怪调的提了一嘴。
“我倒是听说那新晋的大学士,容貌艳异十分呢。”
……
京城城门,一行看似简素轻装的车队已然排列整齐,最前方拉着马车的是两匹皮毛黝黑的马儿,其中一匹,正跃跃欲试的抬起前蹄。
它的身边,站着身披狐裘大衣的裴衢州。
他依旧带着那白纱斗笠,趁裴寂看不见,轻轻拿了白纱下摆起来,眼睛灵活的扫着四周环境,去了这纱,似乎心都自由了几分。
那马儿一动不动的看着裴衢州,于是裴衢州便也看过去,淘气的将手伸过去,那马也不躲,任由对方撩起来它头上鬃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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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长得真漂亮唉。”
“一定跑的很快吧。”
毫不吝啬地夸奖着眼前这匹毛发油亮的马儿,丝毫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人靠近。
那人很是自然的搂住了裴衢州的腰,察觉到熟悉气息,裴衢州顺着他的意,一手扶住斗笠帽沿,身子柔软的在对方怀中转过来,抬头去看裴寂的脸。
“这马是我从颢州带出来的。”
裴衢州在他怀里,眨了眨眼,不知道对方用意,随心的将右手搭在裴寂肩膀上,对方似乎靠近了些,于是裴衢州只能后退。
直到身后传来几声马儿的砸蹄声,马嘴里也溢出几声嘶吼,裴衢州刚想转头去看看情况。
就被裴寂一手拦着腰,挽着腿弯就抱了起来。
裴衢州被裴寂抱着,往那车队中排列第三的马车走去,中间遇了些人,也是看见了他后迅速低头,不敢言语。
这么被裴寂于众人场合里抱着,倒也是第一次,不显局促,甚至来了些兴致,裴衢州在他怀里,勾着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唇递到对方耳边。
“现在便要按这种样子做事了么?”
因为被抱着气息不稳,他的声音也有些抖,裴寂将他的脑袋稳了稳,走到了那掀开帘子的马车前,里面依旧是被布置过的,适宜裴衢州出行的装饰。
他将裴衢州稳稳放在了上面,看着他。
“我们什么时候不是这种样子的?”
裴寂上车后,将车帘放下,对比马车内部的装饰,这车帘倒是显得过分简朴了,不过十分厚重,连光都很少透出。
车队在整理好后,驶出了城门,裴寂透过车窗,沉默的看着不断后退的京城,而在他身边瘫着的裴衢州,此时正无聊的翻动着各色话本,腿还随意的搁在裴寂的膝盖处。
因为走的官道,一路上倒是没有什么刺客,倒是在临近衢州城十天左右的距离,出现了几次山匪拦路,对方也并不为害命,而是在要了些钱粮后爽快放行。
就这么再走了几日,渐渐的,裴衢州能从车窗外,看见一些光秃秃的树,偶然路过几片田间,因为时节缘故,还未下秧,但却奇怪的布了些淤泥。
至衢州城,当地以及周边县官是已经得了消息,早早的便于城门口等待,直到车队稳稳停下。
裴寂刚下马车,正准备绕至后方接裴衢州,身后便传来一声闷哼,转头便看见一官员跪下,那张油润饱满的脸颊上布满了泪水,正向他哭诉着。
“哎呦陛下嘞,您可算来了哎!”
看着样子,应该是衢州直属官员。
甄建白,甄太守。
皱了皱眉,裴寂回头,没有停下步子,扶着裴衢州下了马车。
于是裴衢州一下车,便看见这一荒谬的场景。
而在不远处,是很久未见的怀良将军程安,他此刻正扶着额头,眉心紧紧皱起,人看上去憔悴了很多,眼下也是一片乌青。
下一秒,程安抬头,与裴衢州对视,似乎愣了片刻,对他点了点头,然后越过众人向他二人走过来,对裴寂行礼。
“陛下。”
裴寂稳稳的扶起了他,示意众人免礼。
然后一行人在甄太守的带领下,来到了甄府。
在越过院中长廊时,裴衢州无心听着一众人相互试探,而是不住的张望着院中。
院子其实很空,但空的有些突兀,泥土也还松软着,但最让裴衢州觉得有异的,是那立于院中草坪上的,一块巨大的原石石块摆景。
这石块几乎有一人之高,三人之宽,上面还用白色颜料写着四个大字。
‘廉洁奉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