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瘴气林
    滚烫的舌直直捣入,探访她口腔中每一处,浓郁的雄性气息将人包裹住,尼格吻的又凶又急,伴随着吞咽与喉结的滚动,男人鼻息沉重紊乱,显然无比沉醉。

    阮灵不知怎么又招惹了他了,后腰处的铁臂箍得紧,她仰着纤细的脖颈承受着,直至阮灵在这绵长又炽热的吻中感觉要窒息眩晕过去,抬手在尼格胸前推拒,才堪堪结束。

    她也吃不下了,尼格草草卷了剩下的食物入口,就收拾了。

    这夜宿在部落,尼格也未提出回树屋。

    倒是阮灵躺上了榻,还在想着雷拓恩的事,想着明天要怎么拷问他,人也不可能一直绑着,再加上西维娜的心思...

    尼格从背后覆上,铁臂横过将她搂进怀里,阮灵僵了一瞬。

    “睡吧。”尼格在她后颈落下一吻。

    阮灵渐渐放松了身体,昨夜睡的不踏实,确实是有些累了。

    不一会儿,怀中传来轻浅规律的呼吸。

    黑暗中,尼格的双目依然锐亮,他握住阮灵搭在身前的右手,抚着那圈细纹慢慢阖上眼帘。

    西维娜起的比鸡还早,她就没怎么睡,满脑子都是昨夜在地穴看到的,本是儒雅清俊的男人,像猎物般被捆着,丢弃在阴暗潮湿的地面,形容狼狈。

    她踱步在尼格屋外,紧紧攥着手,这两人可真睡的住啊!

    数次举起手要去敲门,又怕惹恼了人,带着不快的心情去地穴,对雷拓恩反而不利。

    就这么捱到了日上三竿,她觉得白发都生了几根,才隐约听见屋内有了声响。

    她急忙走到门边,试探喊道:“阮灵,你起了吗?”

    不多时,门被拉开,尼格压着眉看她候在门外,面上无甚情绪,转身之时,西维娜探身跟了进去。

    她眼睛扫了一圈,榻上绒毯之下还鼓着一个小山包,她便见着尼格熟练地取了布巾,端着已备好的热水搁在榻边,将布浸湿,轻柔的给那懒女人净面!

    那女人嘟嘟囔囔半晌才坐起身,披着一头凌乱的长发,眯着眼受着尼格的照顾。

    “西维娜来了。”尼格在她干净湿润的小脸上捏了捏,低声提醒。

    阮灵这才望过来,揉了揉眼睛,看到西维娜像个讨债鬼般立在门前,脸黑如锅底,

    醒了醒神,她有些尴尬地拢了拢秀发,“我自己来。”

    出了门阮灵才发现西维娜手中还拎着一只篮子,“这是什么?”

    西维娜幽幽道:“你被人照顾的睡足食饱了,有人却在冷冰冰的地穴里挨饿。”

    “......”

    从尼格屋后绕出,一路上经过了几处圆形的尖顶半地穴式房屋,看着都不像是住所,她问出心中的疑问。

    尼格说那是一些储物的或是手工作坊的房屋。

    西维娜一人快步走在前面。

    雷拓恩所在的这处地穴由于有些偏远,荒废了许久未用,尼格也只扔过几次猎物在这,将雷拓恩绑在此处,一时也无人发现。

    停在一处方形入口,漆黑的洞口沿着地坡下去,阮灵看着都有些胆寒,不由反思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人在这底下关一晚上,还是有些受罪的。

    西维娜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根竹筒,吹气点燃,阮灵不由侧目,火折子都研究出来了?

    西维娜举着火走在最前,进入后将墙上预留的火种也点燃了,刹时,地穴内亮了起来,阮灵这才看清空间原貌。

    所谓半地穴原来是由地面下沉部分空间,加上地上围起来的空间而成,所以从入口浅坡进入后,没下两步便到了底,而这处地穴空间狭小,四四方方不过十来平方,雷拓恩就倒在右侧墙角。

    地穴内气味并不好闻,空气中充斥着腐败和潮湿的气味,地面和墙角有着斑驳痕迹,许是曾经囤积在此的猎物留下的血迹或是油脂,在阴暗的环境中发酵变质,刺鼻的气味令阮灵抬起衣袖捂住口鼻。

    尼格见此,从怀中掏出他常用来护齿的草叶递给阮灵,其叶有一股浓郁的薄荷清香。

    “含在嘴里,会好受点。”

    阮灵照做,瞬间清凉之意充斥鼻腔,她迈着脚步向墙角那头走去,西维娜早已蹲在那人身边。

    西维娜举着火,昏黄光亮照在雷拓恩脸上,他是醒着的。

    俊朗的脸庞上沾着些许污泥,怒视而来的那双眼晶亮,不见恐惧萎靡。

    “什么时候醒的?你倒是沉得住气。”阮灵都有些对他刮目相看了。

    雷拓恩嗤笑一声,道:“技不如人,竟成了你们的阶下囚。”他眼风掠过尼格,言语中却是轻蔑。

    又说:“预备如何处置我?不过是窃了你一张图,部落不至于...杀人灭口吧?”他耸了下被捆绑的手脚,眼神挑衅。

    “你直接承认倒好,但是不知你哪来的自信,认为我们不会拿你怎么样,既然你如此急匆匆要逃,那就先将你囚在这一年半载再说。”阮灵可看不惯他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先吓唬吓唬他再说。

    雷拓恩果然被激怒。

    “你!”

    “这里面实在难闻,我要出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偷了东西还这种态度,谁惯的?没受过社会毒打吧?现在就让你好好体验下什么叫淳朴民风。”

    阮灵目光偏向一旁:“西维娜。”

    “他还没吃东西呢!”

    “你把吃的给他放在地上,嘴又没封住,饿了他会吃的。”

    她上前去拉西维娜,西维娜苦着脸,目光粘在雷拓恩身上似的,拉拉扯扯就是不愿意走,“我帮他拿出来,你们出去等我行不行?”

    她胳膊肘一轮,挣开了阮灵,阮灵骤然松了手向后退,尼格从背后将人搂住。

    “先出去。”尼格说,他见阮灵待在里面实在难受。

    阮灵转身要走。

    “阮灵,你不想知道郝春光了吗?”雷拓恩突然出声,他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阮灵回头,淡声道:“你并不知道她是谁。”

    “不,我后来想了想,她确实是我族亲。所以,阮灵,你到底认清谁是敌谁是友了吗?或许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我们是同样的来历。”雷拓恩循循善诱。

    未待阮灵有所反应,尼格圈在她腰间的大掌猛然一紧,他气息突然变得凌厉,一瞬间霸道的充斥整个空间。

    雷拓恩不由眯眼看向那个高大的背影,这个男人总给他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像是被凶猛的野兽盯上,随时会被伸出的利爪掏碎身躯。

    阮灵抿紧唇,她知道雷拓恩在引诱她,话中多半是假,但还是不禁被搅乱了心绪,他既然翻过她的箱盒,必定看见了她原世的物件,但他没有给出任何反应,所以首先排除他也来自二十一世纪。

    “你在撒谎,除非你拿出证据。”

    可她不知,此时雷拓恩的这句话,埋下了一颗种子。

    在不久的将来,很快便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应验。

    阮灵与雷拓恩竟有了他不知道的谈话,他们之间仿佛有着心照不宣的隐秘连接,这是令尼格感到窒闷的,且有一股撕咬摧毁那个雄性的冲动。

    回到屋中,阮灵自顾自去翻出地图,雷拓恩自然是不可能一直绑着,西维娜也不会依,他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张图呢?

    里面明明只绘制了黑泽森林中,围绕部落的一圈土地,基本上是她去过的有限的地方,再往外,是一片空白。

    她兀自思考着,全然没有发现背后男人进屋后,锁在她身上漆黑的、危险的目光。

    后颈与腰间同时被灼热覆上,阮灵一惊。

    浓厚的气息喷洒在肩窝处,尼格说:“我去将他扔出森林,好不好?”

    他抽走她手中的布卷,“不管他什么目的,他再踏入,我会将他咬杀。”

    阮灵遽然抬目,眼中滑过一丝不可置信。

    尼泽部落虽然在初始时令她感觉族人愚昧迷信,但这段时间以来,她也看出这里的人不是什么穷凶恶极之人,反而安于现状,宁静祥和。

    但她似乎忘了,尼格所在的种族,几乎是不同物种,他们甚至处于食物链顶端,且是狼这样凶狠冷血的动物。

    他虽然同时拥有智人形态,但骨子里是有基因优势的狂妄的,所以能轻易说出,咬杀,这样的话。

    不难想,为何长久以来,他们会隐瞒身份,否则一旦暴露,即使兽人无意敌对,智人也会由于弱肉强食的生存意识,而对兽人有着天然的警惕与畏惧,长此以往,实难平衡。

    明明后背是源源不断的灼热,阮灵却起了一身寒栗,她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回应尼格。

    她没想过要人性命,这突破了她本有的认知。

    “你...怎么会这么想?他,罪不至死。”

    尼格的手探了进来,似乎只有触上些什么,才能平复一些他翻涌的戾气。

    “你不想他死?”

    他们在不同的思维轨道上。

    阮灵被揉的心慌,男人埋在她颈间的啄吻未停,她想扭身却毫无力气挣脱。

    “我们没有这样随意决定别人生死的权利,在我看来,雷拓恩还没有可恨到需要去死的地步。”

    “唔...”她被捏痛了一下。

    男人掐着纤腰将人转过身,提到了矮柜上坐着,强势地抵在她中间:“弄痛了?我看看。”

    满目凌乱,已布满指印,红痕,尼格在她方才呼痛之处,以唇轻印安抚,幽暗的眸子划过些许恼意。

    “可能是要来亲戚了,身上痛。”她说。

    “怎么会身上痛?我请渊婆来看看。”

    “不用,以前就会,看了也没用,体质原因。”

    尼格拧紧了眉,一时不知该不该信她,她总是生病。

    尼格帮她整理着衣服,她看着他,轻声道:“你情绪很差。”

    她本想尼格能对她说出内心想法,结果他拒绝沟通,方才的话题也没能进行下去,一切又淹没在他压下来的吻中,阮灵内心叹息,闭上眼轻轻回应。

    果然,当夜她便来了亲戚,尼格依然如临大敌,不管如何他都难以习惯嗅到阮灵身上这么浓重的血腥气,本就虚的身体,怎禁得住流这么多血?

    他焦躁不安,依旧想变出狼身给她暖身,结果却遭到阮灵嫌弃。

    她捂着肚子难受地踢蹬两腿,“太热了。”

    也不看看这都春季了,毛茸茸的火炉子烫在身上,汗津津的难受。

    男人又变回肉身,将人搂进怀里,热掌轻轻敷在她微凉的肚皮上,细吻落在后颈,暖意源源不断烘着小肚子,尼格总算见她紧皱的眉平展了些,慢慢将人哄睡了。

    熬过第一晚,就好过些。

    阮灵也松了口气,还未成事的某件事,又能躲几天了。

    第二日,族长有事寻上阮灵与尼格时,她险些以为是雷拓恩的事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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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竟是找他们商量为她和尼格举行婚仪的事。

    她看了眼西维娜,奇怪她现在还有心思,居然真向族长提起这回事。

    族长夫妻考虑,虽说尼格非莫托族人,但他生活在这里,并且族人均对他对部落的贡献有着感激,其他人也不知他真实身份,按理说,需要一个婚仪来正名尼格与阮灵的关系,就算尼格自己不在乎,也该考虑族人怎么看阮灵。

    这番话显然有打动尼格,他自然是愿意的,在部落所有人面前,告诉大家,阮灵是他的伴侣,给她来自族人的祝福。

    他看向阮灵。

    阮灵脑海中一下子回想到图虎和阿云成婚那日,新娘新郎发着光的眼睛,族人们欢庆快乐的笑脸。

    她回看向尼格,轻轻点头应下了。

    婚仪定在了半月后。

    具体日期,需等渊婆请神赐明。

    尼格希望能给她最好的,部落需要时间准备,已经紧赶慢赶开始忙碌了。

    也就忘了,消失了几日的雷拓恩,这么一个外来人。少有人问起,有人说:“噢!他不是一声不吭的自己离开了吗?”

    阮灵是在定下婚仪那日之后的第二天,又去了一次地穴。

    西维娜将他照顾的尽心尽力,脸擦干净了,人也未见瘦,看起来精神差了些,但依旧不可一世,毫不低头,嘴里没一句有用的实话。

    并且,她去一次,尼格便在她身上讨伐一番,虽说进行不到最后一步,但尼格在这事上进步神速,也能将她弄的连连求饶。

    他显然已是极度厌恶雷拓恩。

    之后她便被扯入匆忙的备婚琐事中,其他的她倒也不必管,自有尼格在操持,但每日都有连绵不绝的婶子或是姑娘上门,为她制作婚仪服饰以及编制祈福云肩等饰物,当时她也看阿云编过。

    “哎哟,尼格媳妇,你们这屋子咋这不一样呢,全是我没见过的物什,这洗澡的桶能做成这么大?你是在里头游水呐?这好的布就这么挂着当帘子,真糟蹋哦!”

    “睡觉的地儿还用木头撑着,我们都垫个草席得了。”

    “这是啥?好香啊...”

    “真精细!”

    “尼格可真疼媳妇...”

    每日都要听上好几番这样的话。

    编啊织啊的她实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这样陪着说两句话的功夫,她人还累的很。

    这两日西维娜不见人影,她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待阮灵坐不住寻上她时,见到她第一眼,就知道坏了事了。

    她看着空空如也的地穴,冷声道:“人呢?”

    “放了。”西维娜说。

    阮灵气笑,又觉得奇怪:“什么时候放的,你舍得让他走?”

    “反正你不能再让尼格去捉人了吧,我有什么不舍得的,难道任你一直将人绑在这里不成?”西维娜呛声说,显得极为洒脱。

    阮灵捂着口鼻睨她一眼往外走,在地穴外终于敞开了冲西维娜呵道:“让族长给我和尼格办婚仪,是不是你故意为之,正好趁此机会,暗度陈仓是吧?”

    “什么呀,我是真心祝福你和尼格,你别混为一谈。”

    西维娜心虚地偏过脸,又不甘心补充道:“不管怎么样,人已经走了,你就安心好好准备你的婚仪好不好?”

    “他跟你说什么了?”

    “什么说什么?”

    “人就这么走了,不见你伤心。”阮灵细细打量她。

    西维娜抿唇垂下头,一副闭口藏舌的可疑样子。

    默了会。

    “就是...他说等他回家了,会再找机会来找我的,有缘总会有再见的时候。”

    呵,果然。

    阮灵恨铁不成钢,这话也就哄哄西维娜了。

    事已成定局,她现今也不可能再让尼格去追人了,也许,这是最好的结果吧,只希望雷拓恩闯入森林所谓的目的,不是针对部落而来。

    忙忙碌碌,距离成婚的日子只剩两日了。

    不知是心绪紧张还是连日乏累,这夜阮灵竟然又有些低烧。

    尼格喂她喝了药,眉头鼓成了小山包。

    早知便不用这么繁琐的仪式,这些天人来人往没个消停,他早该想到她应该累了。

    还累病了。

    “将婚期推迟几日好不好?”尼格坐在床沿,摸着她发烫的耳朵。

    “不用,我摸着就是低烧而已,睡一觉就好了。”阮灵躺着,绒毯底下的粉腮有着不正常的晕红。

    尼格俯下身一点一点啄吻在她面上,她湿漉漉的眸子慢慢半开半阖,进入沉睡。

    阮灵做梦了。

    她很清晰的认知到,自己是在梦境中。

    这片林子她从未来过,天上下着雾,又像是从地底冒出的迷雾,阳光难以穿透的厚重,使得这片林幽暗而阴森。

    潮湿泥泞的地面长着许多伞状菇类植物,菌盖色彩斑澜,细看,仿佛上面幽幽释放着细小的光粒,一股奇异的气味渐渐浓郁。

    阮灵不安地行走在林中,她看不清前方,深一脚浅一脚,突然,像是被什么绊住。

    她惊惧地向下看去,一只青白发灰的手,从泥里伸出抓住了她的脚踝...

    这一看,她一声惊叫卡在喉咙,浑身颤抖地望去,四周全是陷进泥里的死人,个个露着青灰的皮肤,死寂一片。

    这是一片沼泽地,也是瘴气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