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宾室里人来人往。
随着登机广播的播报,她周围瞬间一空,江述依然昏昏沉沉,一只手握着周惟静的左手。
他们自己知道,这是考虑出现特殊情况时,周惟静能以最快的速度叫醒他拉着他跑。
但在边上人眼里,就是这对长相出众的年轻小夫妻感情好的证明。
“姑娘,你们也是华国人吗?”
这回做到她另外一侧的是一对乐呵呵的华国老夫妻,带着十几岁的孙女,他们应该是来旅游的,手提袋里装着纪念品。
在海外,看到面善的同胞总感觉亲切,周惟静轻快应了一声,笑着道,“是啊,我和我老公来阿美莉卡度蜜月。”
“年轻就是好啊!阿美莉卡环境还是很不错,这是我孙女,明年打算来阿美莉卡念大学,这不,我们全家都来陪她一起踩点来了!”
一头白发的阿婆笑眯眯的,脸上的纹理像猫咪一样,坐在她身边的少女皮肤很白,一模一样的笑眼,朝她们乖巧地叫了声‘姐姐哥哥’。
闲着也是没事,周惟静分了一把坚果给他们,顺带闲聊一会儿转移一下注意力。
聊着聊着,发现很巧,双方不仅是同一班飞机,老家还是一个地方的。
原本同行的人还有老夫妻俩的独子,也就是女孩的父亲,前天专门开车去接旧友一家人和他们一道回国。
没想到罗山基突发飓风和地震,儿子被困在朋友家一时半会儿赶不到机场。
“阿明这个人就是太好说话了,我早和他说这么远去接一趟太麻烦,他就拿没事都是朋友这种话应付我,”老人嘴上虽然责怪着儿子,但脸上的笑却欣慰又自豪,“昨天我们通电话,他硬要我们先回国,我们也没办法。”
女孩灵灵笑盈盈接话道,“爸爸这是不舍得改签的钱,所以让我们先回去啦!”
阿婆笑着摸摸少女毛茸茸的头顶,“你个小滑头,今天多亏你,不然阿婆阿公连机场门都找不到嘞。”
“阿婆阿公就是太担心啦,我们晚点来也行的,现在只能等!”少女耸耸鼻子,朝周惟静问道,“姐姐,你们怎么来更早啊?”
“我们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因为来的地方刮风嘛,给路上多预留一点时间。”
有备无患,这是刻在华国人骨子里的习惯,阿婆顿时理解。
“姐姐,哥哥是不舒服吗?”灵灵好奇地问。
“是啊,有点发烧,下车的时候还把脚崴了。”
周惟静笑眯眯地回道。
边上一直没说话沉着脸的阿公忽然开口了,“灵灵你快给你爸爸再打个电话,现在总该有信号了吧!”
灵灵抱着奶奶的胳膊撒娇道,“阿婆,阿公又来了。”
一路上,阿公每隔五分钟就要催她一回,可爸爸说了现在没信号,打也没用呀,说是这么说,灵灵还是顺着阿公的意思再次拨了爸爸的电话。
周惟静目光一闪,问道,“阿婆,你儿子是去罗山基接人了吗?”
阿婆目光中也有担忧,“是啊,听说那边又是飓风又是海啸,不过我儿子说他已经到朋友家了,朋友家还在那个什么什么山上,应该没事吧?”
又问了问具体在哪个街区,周惟静安慰道,“现在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等你们飞机降落了,就能接到电话了!”
她的记忆告诉她,他们提及的位置根本没有什么山,在那样的海啸和飓风下,情况估计不妙,但……周惟静知道现在绝对不是提醒他们的时候。
明知道灾难即将来临,也知道这艘航班绝对能抵达目的地,告诉他们让二老一小毅然决然留下去寻找尸体吗?
这只会害死他们。
周惟静心中有些低落,低下头给江述测了测温度,39.8,还是在发烧,她忍不住又皱了皱眉,从包里拿出一盒退烧药。
如果上飞机前还在发烧的话,很可能就上不去飞机了。
江述从半梦半醒之间醒过神来,就着她递过来的水吞了一片退烧药,看着她的眼睛因为发烧而泛红,哑声道,“我等会儿还没退烧我就再吃一片。”
“你当你是牛啊,一下吃两片。”
周惟静收走剩下的药片没好气道,引来边上女孩看热闹似的笑声。
手机上的时间跳到三点。
周惟静感受到一道凉凉的视线,回过头去看到不远处坐了一个奇怪的中年男人。
看长相能看出是殷度人,四十岁出头的模样头发全都白了,夏天大家都穿短袖的时候他却在外面套了件厚实的羽绒服马甲,鼓鼓的衣服让他瘦削的身形看起来有些臃肿。
神情憔悴呆滞,眼睛一直盯着她身边的江述,偶尔偏头盯着她看几秒。
他忽然站了起来,朝他们走过来,一凑近就把自己手里的一沓照片递了过来,身上浓烈的香水味混着咖喱味熏得她想吐。
边塞给她边道,“你知道迦梨吗?杜尔迦、悉多、摩利支天呢?”
“不知道!”周惟静连忙挥手拒绝,这个人看起来太不对劲了,她视线扫过他手上的照片,顿时头皮一麻,居然全都是蛇的照片,黑得发亮的,各种诡异花纹的,吓得她后退两步。
那男人像是狂热的传教士,疯狂地向她介绍图片上的照片,一边介绍一边愤愤不平地控诉希雅土机场的冷漠残忍。
这个景象实在是太诡异了。
江述被这个动静吵醒,神色不虞地看向这个男人,正要起身,边上巡逻的工作人员看到了这边的动静,连忙跑过来向他们道歉。
“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工作人员苦笑解释道,“这位乘客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几年前在背包里带蛇被发现缴获后,一直坚定认为我们谋杀了他的神,每隔几天就要进来闹一闹。”
说完,示意身后的保安将这个奇怪的男人请走。
周惟静目送着那个男人被请离的背影,收回视线,又量了下江述的体温。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2.5小时。
距离登机2小时。
周惟静心中的那股隐隐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让她不得不站起来给自己找点事做,吃点零食打点热水或者跟边上的那家人聊聊天。
四点钟,灵灵悄悄凑过来红着脸问她借卫生棉,周惟静给她拿了一包,顺便帮她看着两位老人和行李。
时钟慢悠悠地走到四点半,周惟静叫醒江述给他量了量体温,又重复之前的方式在上飞机之前再给他换了次药。
回位置时,隔着很远就看到那个奇怪的殷度男人正站在灵灵一家旁边,手里还拿着那堆照片,贴着灵灵越靠越近。
周惟静心中莫名咯噔一下,大声道,“灵灵,躲开这个人!”
灵灵听见她的话错愕地望过来,下意识后退一步,张开嘴想回应她的话,可突然之间,机场的灯光灭了。
包括登机指示牌,照明灯,就连餐台上的小灯都一瞬间灭了。
在一瞬间的明暗更替间,人的眼睛会陷入短暂失明状态。
周惟静下意识拉住身边江述的手,一眨眼就看到了无比血腥的一幕——
一条手腕粗的斑纹大蛇从殷度男人的羽绒背心里猛地钻出来,直挺挺地扑咬上少女惊恐的脸。
血光四溅,大蛇张开的大嘴几乎把灵灵的半张脸都盖住了,她被扑倒在地上,腿下意识想去蹬开那条蛇,连惨叫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周围一片慌乱的尖叫声,有人也看见了这血腥的一幕,没人敢上前去帮忙,哭喊着慌忙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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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其他方向也传来人的惨叫声,蛇从别的地方也出现了!短短几秒,人像是被蛇追逐的老鼠,尖叫着逃窜又摔倒,一摔倒就会变成蛇的猎物。
周惟静鼻息间闻到了一股腥味,像是死鱼发酵之后散发的,脚边就感觉到一股滑溜溜的冰凉物体顺着她的脚踝往上爬。
她吓得鸡皮疙瘩爬了满身,手比脑子更快一把掐住顺着她腿往上爬的蛇头,幸好她一直穿着吸附手套,蛇头被手套的吸力黏住无法挣脱,蛇身扭动着想缠挤她的手臂,被掏出短刀的江述直接切断。
新鲜还在喷涌血花的两截蛇身砸在地上,还在按照肌肉本能扭动着,血腥味引来了附近正在游曳寻找猎物的蛇。
砰的一声,机场的灯又亮了,将此刻休息室里的惨状照得清清楚楚,密密麻麻的蛇攀咬在倒地的人身上像一条条涌动的蛆虫。
机场大屏闪了闪,滑出一张张各种蛇类的照片。
那个殷度男人站在蛇和人类尸体中间癫狂大叫着‘这是神的惩罚!’,一会儿又虔诚跪在地上用殷度语念着经书。
而在他身边,各种花纹的蛇穿梭来去,却没有一条有想要攻击他的意思。
周惟静眼前闪过那些蛇盯着蛇尸啃咬的样子,还有他异常地盯着自己、江述和灵灵,又想到这个殷度人身上的味道。
脑海中灵光一闪,会不会是气味?
江述受了伤,她和灵灵都在生理期,三人的共同点是身上都带着血腥味,这会不会是那个殷度男人盯上他们的原因?
周惟静手在衣服口袋里摸了摸,从空间里拿出两瓶香水,塞给江述一瓶,自己直接拧开盖子从自己身上淋下去。
江述学着她的样子往身上倒香水,浓烈的香味浸透他们的衣服,刺激得甚至有点辣眼睛。
她试着从啃咬蛇尸的蛇堆边走过,蛇果然没有动。
机场的工作人员们手持电击棒不停地驱打着密密麻麻的蛇,但休息室里的蛇实在是太多了,像是被特殊的信号吸引,窗缘和缝隙中还有蛇在涌进来。
蛇在啃咬人类和同类后,被血腥味刺激会变得更加疯狂,被吸引过来的蛇也更多。
仅靠现有的人力绝对无法抵挡越来越多的蛇。
有蛇闻到外面大厅的味道钻了出去,不出两分钟整个机场都被恐慌和尖叫包围。
正在排队候机的队伍被蛇打断,后面的人受到惊吓拼命往前挤,摔倒的人被压在下面发出一声声惨叫后失去意识。
机场的紧急广播迅速响应。
“特殊情况请注意,特殊情况请注意,三小时内起飞的航班登机通道全部开启,通道五分钟后将强制关闭,请乘客抓紧登机!”
周惟静三步并做两步将一瓶香水泼到那条咬住灵灵脸部的蛇身上,然后在它挣扎疯狂扭曲的时候用刀将它的脑袋割下来。
血腥味一瞬间传出,然后她整个人立刻被江述用浸满香水的毛巾盖住。
灵灵的脸上血肉模糊,一只眼睛闭着汩汩流着血,另一只眼睛惊恐地睁大,“阿婆!阿婆!阿公!”
她意识模糊疯狂地呼唤着家人的名字,她倒在血泊里,身上盖着张江述扔过去的香水毛巾,一边胳膊软软地耷拉着。
“走!”周惟静回头看了一眼登机口和这里的距离,心脏在胸腔里怦怦跳。
“阿公!阿婆!”灵灵流着泪,一只手死死抓着身边的椅子,不肯走,“我要找我的阿公阿婆!”
周惟静本来就处于疲惫状态,根本搬不动一个挣扎不肯走的十六岁少女。
眼看着时间一秒秒过去,周惟静咬了咬牙,就在想要放下她自己走的时候,边上传来了江述的声音,“快走,你阿公阿婆我拉着呢!”
钳着椅背的手这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