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晴日生暖风,方知已立夏。

    立夏那日,许家车马从云田出发一路向东,三日行车,七日行船,一路上舟车劳顿,但好在其乐融融。

    车队停靠在官道驿站补给,往来人马络绎不绝,胜在各不打扰。

    这次搬去京城,丫头婆子大部分留在了云田,老太太和王氏只带了各自用惯了的少数奴仆,许清妙则比回乡时多带了个合眼缘的小丫头回京。

    王氏和老太太一辆马车,香云跟车随行侍候,许清妙和许恪一辆车,不过白日里许恪都是在外头与许意一起骑马赶路。

    “小姐,我听说二公子带了两个通房上京呢,云竹和一个叫俞娘的小娘子。”

    鹊枝一闲下来就歇不住嘴,凑着她耳边说悄悄话。

    许清妙一脸茫然,“俞娘是哪个?”

    鹊枝笑道:“小姐当然不认识,那是二公子在外面喝酒时带回来的歌女,听说身世可怜二公子动了恻隐之心就给赎了身。”

    许清妙暗道,二哥可真是心软的神,多情的种。

    眼看着车队停的时间过长,马车里闷热开始坐不住了,许清妙撩开车帘看向外面。

    只见一绿衣女子正站在马车旁透气,许清妙好奇地看着她。

    鹊枝凑近小声道:“小姐,她就是俞娘。”

    许是察觉了她们的视线,那姑娘看了过来,清秀干净如出水芙蓉,遥遥地朝她行了个问好礼。

    “她看起来不像风尘女子。”

    许清妙嘟囔道。

    鹊枝不以为意:“小姐,这样没有风尘味的才叫郎君动心嘛。”

    许清妙嗔道:“你倒是懂这些,可别说是我的丫头。”

    鹊枝懊恼,连连解释:“小姐欺负人,明明是奴婢为了帮小姐才去了解的,那京城里秦楼楚馆多不胜数,翰林又太出名了,总有些不知羞耻的风尘女子写诗仰慕翰林,奴婢怕您被人欺负才多向人打听来着。”

    “啊?”

    许清妙惊掉了下巴,长兄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怎么会惹了风尘女子青睐。

    她看话本里误入风尘的女子渴望的要么是能给她温暖的情郎,要么是能给她钱财保障的依靠。

    她长兄除了长得好有才华,这两样都给不了的。

    “她们看上哥哥什么了?”

    鹊枝叹息,“小姐真是健忘,当初翰林带着你从云田回到京城时,长公主想将嫡女许给翰林,翰林称心有所属给婉拒了,结果长公主怀恨在心就派人散布翰林多情风流的谣言。”

    “再后来你们成婚,翰林又当场写下一首极其缠绵的迎亲诗再次名动京城,从此风流多才的名声就传下来了。”

    “不知道多少闺阁女子心生羡慕,她们倒是知羞耻懂分寸,可那些风尘女子就不同了,看着娇滴滴的实则大胆的很,遇到翰林敢上去抛媚眼丢绣帕。”

    许清妙听了这么久,只有一个念头,她想知道哥哥写了什么迎亲诗,惹得情动京师。

    “哥哥写的那诗你背的出来吗?”

    她故作考教般不经意问鹊枝。

    可惜鹊枝一脸茫然道:“小姐,我字都不认得几个,那诗引经据典的我哪里背的出来呀。”

    “而且,听三爷说这诗写的太缠绵了,大爷听说后脸都黑了。”

    许清妙难以想象凭哥哥的性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说话间,许恪骑着棕色高头马靠近,“三娘,可有不舒服?”

    灼灼烈日照在他身上,成年后他的身材修长矫健,坐在马背上英姿勃发,在外人面前,他跟大伯真的好像,一样的严肃不苟言笑。

    看向她时,眼底才有点笑意。

    “哥哥,我一切都好,你累了吗?要不要进车里歇会。”

    许恪抿唇勾了勾嘴角,“不用,马上就补给好了可以出发了,你在车上累了就多睡会。”

    隔了一会他低声道:“晚上带你看星星。”

    许清妙圆圆的眼睛如亮晶晶的珠宝,脆生生道:“好。”

    这是昨日夜里她犯困时迷迷糊糊所提的要求,她要在野外看一次晚上的星星。

    许恪打马走远,那不远处的俞娘也不知何时上了车,正隔着车窗看向她。

    许清妙不明所以,没有理她,放下帘子准备好好养精蓄锐。

    “鹊枝,好好休息,晚上给我放风。”

    *

    离云东道几千里远的大雍都城,是一座不夜城。

    晨光熹微,华灯方熄。

    东城门外,食肆酒铺的借宿旅人纷纷起身,赶在城门开启那一刻进城。

    城门内,一队身穿软甲、挎着腰刀的禁军威风凛凛地穿街过市。

    早食摊上的食客见怪不怪,就着卤得软烂的猪下水卷着烧饼吃得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填饱肚子后,汉子们也不急着离开,竟然高谈阔论起京中近闻。

    “听说了吗?吕相向官家告老还乡了,这几日就要启程回胜州老家了。”

    “早听说了,你这都是旧闻了,现在都传吕相是被他的门生韩副相逼走的?”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真是教会徒弟饿死了师傅咧!”

    众人说笑肆无忌惮,只因这城中只要不是谈论官家是非,基本没人管。

    相爷权势再大那也是走马观花,短短几年换了一个又一个,而且朝堂派系林立,谁也不敢蠢到因为百姓几句调侃动怒反而给政敌留下把柄。

    走过的禁军对此也稀疏平常,只要不生乱没人乐意去多事。

    许琏身穿软甲,头上绑着银色护额,手扶腰刀,走在禁军的前列,他听了这些话皱了皱眉。

    吕相辞官回乡他不清楚,但那韩副相乃自己大哥的恩师,绝非忘恩负义之人。

    巡逻结束,他捡了空隙骑上高头马匆匆回了趟家。

    许家在京城的宅子位于崇岚坊,离皇城不远不近,宅子里现在住着刚进京的许老大爷,及许老大许老三两家人。

    许琏是许老二的嫡子,文武俱佳,却不喜文官集团的互相撕扯,自愿去了禁军戍守皇城。

    本来他不爱管这些文人的斗争,但这事很可能关系到他大哥,那他还是得回去说一声。

    时辰尚早,许家前院父子几人正聚在一起用早膳。

    许琏进了厅里,行了礼打招呼,如常坐下吃喝。

    席间没什么言语往来,安静用饭。

    等到都吃的差不多了,他才清清嗓子问道:“大哥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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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要从云田回来了?”

    许老爷子没吭声,许老三许驰笑道:“半个月前信上说出发了,这几天应该快到了,他带着女眷走不快。”

    许老三乐呵呵的,马上能见到许清妙了,他心情很不错。

    许琏看向许驰笑道:“三叔是想见三妹妹了吧?”

    许老三笑眯眯点头,马上又收敛了,瞥了眼面无表情的老大和入了定般不动声色的老爹。

    “琏儿该叫大嫂,礼不可废。”

    许驰挺直了腰,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许琏无奈点头,“我今日巡逻听坊市间在谈论韩相和吕相不和之事,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大哥?”

    许驰闭嘴没吭声,他也搞不大清。

    两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正在漱口的许坚,只见他不慌不忙收拾完才看了他们一眼。

    “等他回来你们自己问他,这官职调到哪还看他自己怎么选。”

    许老大说完,向老爷子行了礼就出门了,没有半句多余的话。

    许琏又看了看老爷子,不解道:“祖父,伯父这是还在生大哥的气吗?”

    老爷子摸了摸胡子,模棱两可道:“生气就不会搭理大郎的事了,不生气就不是他许大郎了。”

    许琏:“……”

    祖父这话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吗?

    “三郎不用去当值?禁军可不能玩忽职守吧?”

    许琏知道祖父这是嫌弃自己多事了,连忙起身告辞:“孙儿这就去当值,您老吃完让三叔送您去衙门。”

    谁让他们家现在就三叔最闲。

    因为皇帝常年养病,不喜欢接见谏官,当然更不想见三叔这个向来啰嗦的五品给事中。

    许驰并不觉得侄儿逾越,反而点头应下:“待会我亲自送爹去衙门。”

    许老爷子本祥和的脸拉了下来:“我还没老到需要你来送,派人去码头守着及时接应他们。”

    老爷子常年锻炼,身康体健,说完起了身,健步如飞地走了。

    *

    夜里繁星闪烁,许家车队进了客栈住宿,老太太用过饭早早睡了,锦棉给老太太守夜。

    王氏叫了香云和云竹进屋伺候按摩,其他的婆子丫头收拾整理。

    剩下许清妙看了眼许恪,眼中暗示意味太明显。

    许意瞧见了,哼道:“三妹妹跟大哥要去哪?带我一个。”

    许清妙故意纠正道:“叫大嫂我就告诉你。”

    许意不依,还想逗她。

    一直不在意这事的许恪突然发话:“还想不想拿回袁州的生意?”

    许意立马精神道:“当然想。”

    “那叫声大嫂。”

    许意咬牙,虽然心里释然了,可大哥也太为难他了。

    但那条生意做好了,获利巨大。

    没一会,他就别别扭扭地叫了声:“大嫂。”

    许清妙捂嘴大笑,“哎,二哥可太好玩了。”

    许意气得瞪眼,许清妙才不怕他。

    笑闹间碰到许恪的眼神,温柔而包容如瀚海星空。

    原来他是故意为难许意让她开心的。

    突然,她更期待去看星星了。

    就他们俩去。